22 章
第 22 章
一下飛機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池沼感覺自己呼吸一滞,調整了呼吸才面色不改的往前走。
餘光瞥了一眼公孫黎,見她總是不受高溫的影響,也幾乎不會流汗,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模樣。
池沼看看自己,已經是個不愛流汗的體質了,可是長時間走在太陽底下依舊大汗淋漓,狼狽不已。
這會兒暴露于陽光底下的大多數都打着傘,腳步匆匆。
池沼又看了一眼公孫黎,她雖然不懼高溫,但也打了一把黑底織金的傘,不緊不慢的往外走。
池沼發現她常用的衣服首飾都是走奢華路線,用色也大膽,像是正紅,淡紫,黑底織金等等一般人駕馭不住的顏色,可是穿在她身上,就跟為她而生一樣。
公孫黎戴着墨鏡,如墨長發在額頭兩邊向後攏,大波浪卷的披在身後,濃綠的連衣長裙随着她每一次穿着白皮珍珠細高跟鞋的腳邁開步子都蕩開一圈圈漣漪。
公孫黎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的反光,一路上頻頻有人看着她,驚呼,誇贊層出不窮。
池沼想,就憑她這張臉,要是進了娛樂圈得紅成什麽樣。
只是又轉念一想,娛樂圈那個地方也容不下像她這樣不會低頭的人。
只怕上午出道,下午就因為某些人的肮髒心思動了手,宣布永久退圈。
池沼腦補了許多,然後笑了。
出了機場大廳,走到外頭,公孫黎站在路邊,等池沼叫出租車。
“公孫黎,走吧,上車。我預約的車在那邊,沒搶到位置。”池沼一路小跑過來。
機場附近出租車非常多,想要好位置就得靠強,或者拉幫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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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池沼預約的車沒有搶到離大廳大門近的好位置。
公孫黎跟着池沼走,等池沼打開車門,她就将傘一收,彎腰坐了進去。
池沼坐在副駕位置。
“去蓮花街啊,二位是來揚州旅游的嗎?”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找池沼聊天。
池沼:“我是揚州人,回家一趟。”
司機擡眼瞄了一眼後視鏡,了然笑着道:“帶女朋友回家見父母,對吧。小夥子,你女朋友真漂亮,你真有眼光。”
池沼笑着解釋:“大叔,你誤會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不是,哎呀,那是我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別介意啊。”司機哈哈笑着,一點也不覺得說錯了尴尬,“不過,你倆男的帥,女的美,挺般配的。”
池沼:“我和她,不可能的。”
司機是個社牛,一路上這張嘴就沒停過。
到了蓮花街,池沼趕緊下了車。
池沼:“這大叔太能說了。”
公孫黎正欣賞着街上的古韻,就聽到他的話,斜視他一眼:“你不是也聊得挺開心的。”
池沼:“我都這麽多年沒回來了,正好打聽一下。”
池沼在前面帶路:“這麽多年了,這裏還是這樣 ,沒什麽變化。”
知了藏在樹上不停的叫,聽的人心裏煩躁。
公孫黎看着河道裏盛開的荷花,風一吹,搖曳生姿。
“揚州最大的特色就是這些古色古香的街道,吸人各地游客的也是這些,所以如非必要,不會有大改變的。”
池沼:“說起來,我也有十來年沒有回來過了,鄰裏大概都不認識我了。”
“小時候這條河道裏一到夏天就開滿了紅的,粉的,白的,黃的各色荷花,漂亮極了,”池沼露出幾分惆悵,道:“就是可惜,在我七八歲的時候,說是影響游客坐船游河,挖了一大片,就留下稀稀拉拉的幾顆,現在看,倒是多了不少。”
走在青石板地面,公孫黎的高跟鞋發出“噠噠”聲。
即使這樣熱的天氣,依舊有游客從遠方過來旅游,耐着高溫打卡,發朋友圈,一結束立馬躲進街邊的開着空調的商店裏。
池沼不能理解這種行為。
“再往前走,拐個彎穿過一條青石巷就是我家老宅了。”
穿過青石巷,來到一幢院子大門前。
公孫黎:“大戶人家。”
池沼:“我不是早就說過了,我有點錢,不缺錢花。”
池沼看着紅油漆不夠鮮亮的大門,心頭有點發酸,拿出鑰匙,打開這幢時常出現在他夢中的院子。
這裏承載了他兒童時期所有的記憶,也留下了他最大的傷痛。
推開大門,郁郁蔥蔥的植物,反而襯托出這幢院子的荒涼,與頹敗。
池沼滿目懷念,伸手撫摸着亭亭如蓋的桂花樹:“就算我每隔幾年都會花錢請人檢修,可是沒人住的房子,即使再精心保護,都避免不了它的衰敗。”
公孫黎:“這顆桂花樹長得很好。”
池沼像是透過這棵樹在懷念什麽、
“這顆桂花樹是我六歲生日那天和爸媽一起種的。數還在,人,卻只剩下我一個了。”
“你不用安慰我。”池沼擺擺手。
“???”并沒有準備安慰的公孫黎,“節哀順變。”
來到堂屋,一眼就看見正上方挂着一幅畫,畫上是一棵參天大樹。
池沼見公孫黎似乎對這個畫有興趣,就介紹道:“這幅畫,畫的很不錯吧,一棵樹也畫的大氣磅礴,有種想要跪下磕頭的感覺。”
公孫黎看到這畫的第一眼就覺得眼熟,随後恍然大悟,這畫的不就是她的原身嘛,難怪眼熟。
不過,她的原身畫這幅畫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這幅畫是何人所作?”公孫黎坐下。
池沼:“是我奶奶畫的,雖說只是愛好,可是水平是很不錯的。聽說曾經有人見了我奶奶的畫,要出十幾萬買,不過,我奶奶也不缺那點錢,更何況每一幅畫都是她的心血,我爺爺也舍不得。”
公孫黎奇怪道:“你知道這上面畫的是誰嗎?”
“不就是一棵樹嗎?”池沼驚訝的看向公孫黎,“難倒是你?”
池沼記得公孫黎是古樹化形,而她又那麽問了,那畫上自然就是公孫黎的原型了,只是他怎麽覺得這麽不可思議。
他奶奶竟然見過公孫黎的原型,估計不止一次,否則,怎麽能畫的栩栩如生,每一個細節都那麽逼真。
公孫黎:“自我化形以來幾乎沒有暴露過原型,你奶奶是怎麽看見的?”
不僅池沼覺得奇怪,公孫黎也不解。
池沼突然想起來,他奶奶留有幾大木箱的畫在她自己的房間。
他道:“或許我們應該看一遍我奶奶其他的畫。也許能解開迷惑。”
二人去後院,打開塵封許久的木箱,裏面放了滿滿的畫。
池沼:“小時候,爸媽不許我進這件房,怕我不懂事,弄壞了這裏面的東西。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看這些畫。”
展開畫軸,裏面是一位穿着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他看着不遠處的年輕女子。
根據題詞可知,這畫的是池沼的爺爺奶奶。
池沼是看過她爺爺奶奶年輕時的照片的,他爺爺滿身書卷氣,任誰看了都以為他是文人,絕對想不到他是做生意的商人。
他奶奶性格溫溫柔柔,外柔內剛,愛他爺爺如命,否則也不會在他爺爺去世後殉情了。
留下池沼他爹,一朝失了父母,不得不咬牙撐起家業。
好在後來他爸遇見了他媽,兩人互相扶持,走出困境。
公孫黎看着這幅畫的畫中女子覺得似曾相識,念頭一閃而過就被她排除了,這是不可能的。
随着一幅幅畫卷展開,一切都漸漸明朗起來。
池沼就算是傻子,這會兒也該知道,他奶奶大約是和公孫黎有些關系的,只不過,他奶奶一個人類是怎麽跟公孫黎有關系的,而且這年紀也對不上啊。
看到最後一幅畫,池沼被震驚當場,一位少女一身綠裙置身于漫天火海之中,不受絲毫影響,火舌卷不到她。
“這是你。”
畫中人赫然就是公孫黎。
“這………”
公孫黎:“這是我剛化形時的樣子。”
池沼:“我奶奶她是怎麽知道的?”
公孫黎:“她當時在現場。”
“???”池沼,“我奶奶在火海裏?”
公孫黎:“沒錯。”
池沼:“可是人類在這樣的大火裏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公孫黎:“有沒有可能,你奶奶和我一樣也是妖呢?”
池沼搖頭:“不可能,難道人妖之間沒有生殖隔離嗎?”
他又加了一句:“我爸是我爺爺的親生兒子,他倆長的很像。”
“我沒有懷疑這個。只是人妖結合确實無法懷孕生子,也不知你爺爺奶奶是用了什麽法子有了你爸。”公孫黎自打化形就一直過着無拘無束的生活,從未與人有過愛情,自然也不會關注。
池沼腦子裏還在不停刷屏:我奶奶是妖,那我還能算人嗎?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次老宅之行給他這麽大的震撼。
池沼:“因為我是妖的後代,所以可以破解封印?”
公孫黎:“你奶奶依附我而生,後來開了靈智,我總算是不孤單了。後來天火來襲,你奶奶妖力不足,我輸送一部分妖力祝她度過難關,浴火而生。”
“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
池沼沒想到他奶奶竟然與公孫黎有這麽深的牽絆。
他想到什麽臉色一僵,道:“這麽說,你和我奶奶是一個輩的了,那我……”
公孫黎笑着看他:“叫我一聲姨奶奶。”
“我不。”池沼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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