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茶室燈光昏暗，燭火搖曳，賀情雖然在現代社會生活了幾十年，可也保留了一些過去的習慣，例如，點燭火。

“倒是出乎意料，不過想一想，也的确是她會做的事。”賀情勾起嘴角，眼神如毒蛇一般，他的傷還未治愈，“咳咳。徐子舒啊徐子舒，想借公孫黎的手除掉我，也要看，我願不願意。”

薛映情：“老板，那個蔣若雨怎麽處置？”

賀情，撩起眼皮，蒼白的臉上浮着兩團不正常的殷紅，殘忍道：“扒皮抽筋，扔回那條街上，記住，臉不能動。”

薛映情心中沒有任何波瀾：“是，屬下這就去辦。”

半抹斜光落在賀情陰鸷的表情上，宛如魔鬼再現。

第二天，蝶妖便迫不及待的催促公孫黎：“公孫小姐，我們快點吧，或能遇見若雨。”

“蔣若雨或許落在徐子舒手裏了，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公孫黎将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只不過那天在研究所沒看見蔣若雨，否則，她也一并救出來了。

蝶妖故作堅強，眼尾泛紅：“我知道的，不管如何，總要去看一眼，希望若雨是安全的。”

“你的狀态很不好，要不還是留在家中，多吸收一點靈氣，再恢複恢複。”公孫黎有心相勸，但也知道沒什麽效果。

果不其然，蝶妖搖頭：“我就不和小靈花搶那點靈氣了。咱們走吧。”

她堅持公孫黎自然不會再勸。

坐車到了街口，二人下車，步行一邊往裏走，一邊找蔣若雨。

蝶妖過去最喜歡逛街購物，買漂亮的衣裳，亮晶晶的飾品，但是現在她無心于此。

街上人流攢動，人來人往，陰涼有風的天氣，出來玩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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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妖眼神一寸寸找過，可是始終沒看見心心念念的人，心下失落。

突然前方人群尖叫着四散跑開。

蝶妖嗅覺敏銳，她道：“我聞到血腥味了。”

她不知道為何說完後心裏掀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就像是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

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刻更是宛如白紙，幾乎站立不住。

蝶妖跌跌撞撞逆着人群跑過去。

公孫黎心有所覺，護着她不被撞倒。

還未走近，只見蝴蝶猛然加速，幾乎是飛撲過去，撲在地上那一團類似人的血肉模糊的長條。

公孫黎一眼認出那是被剝了皮的人。

蝴蝶凄厲慘叫，公孫黎視線上移，看見那張完好的面皮，果然是蔣若雨。

心下嘆息，走到蝴蝶身邊，手放在她顫抖的肩膀上，無聲安撫。

“若雨，若雨，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是蝴蝶。”衆人圍觀，有害怕，有不忍，也有言語侮辱，不一而足，而此刻她們誰都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蝴蝶仰天長嘯，口吐鮮血，繼而身體猛地抽搐一下，暈了過去。

賀情聽着手下的彙報，眼裏充滿了愉悅。

別人的痛苦是他愉悅的源泉。

他輕聲呢喃，語氣纏綿的仿佛情人間的低語：“公孫黎，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那件事準備的怎麽樣了？”

“進行的很順利。”

“公孫黎，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

“蝴蝶姐姐，你醒了。”兔妖紅着眼睛，高興道。

蝴蝶揉着頭：“我這是怎麽了？”

兔妖哭唧唧：“你之前和公孫姐姐出去了，昏着回來。”

“我，我。啊。”蝶妖頭痛欲裂，一幕幕畫面在她腦海閃過，定格，“若雨，若雨，我要見若雨。”

她掙紮着起床，兔妖撲在蝶妖身上，哭着：“蝴蝶姐姐，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蝴蝶什麽話也聽不進去，兔妖根本壓不住她，正在這時公孫黎正好回來，聽到動靜，進來，一個手劈，蝶妖軟綿綿倒了下去。

兔妖呆了:“公孫姐姐。”

公孫黎：“她本就重傷未愈，不宜情緒激動。”

兔妖點頭。

狐妖他們本就被研究所裏暗無天日，受盡折磨的那些過往折磨得草木皆兵，懼怕人類，現在出了蔣若雨的事，更令他們膽寒。

狐妖提出要盡快離開，不願意再在人類社會多呆了，他們好不容易重獲自由，只想安穩度日。

公孫黎明報他們心中的恐懼不安。

許諾他們會盡快送他們離開。

蝶妖再次醒來倒是沒有那麽情緒波動了，像一棵本就半死不活的樹經歷滅頂之災，透着死氣，她已沒了求生之意。

大家怕她做啥事，日夜都有人守着她，生怕一個沒看住，她就尋短見了。

蝶妖郁郁寡歡，像個人偶，一坐就是一天。

兔妖擔心，不顧自己，勉強凝聚妖力維持人形，陪在蝶妖身邊，不善言辭的她嘴皮子都磨幹了。

雖然她沒有愛過人，可是她和其他妖都知道，那個蔣若雨對蝴蝶有多重要。

在研究所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聽着蝴蝶和他愛人的故事，一點一點透過這個故事認識這個從未謀面的朋友，從蝴蝶的話語中慢慢拼湊出一個溫柔愛笑的形象。

他們雖未與蔣若雨見過，卻私心裏已經将他當做朋友了。

支撐着蝴蝶的就是能與蔣若雨再相見。

就是這份信念使她多次熬過死亡，努力活了下來。

雖然他們并不抱希望，被關的這幾年，他們見過太多的同類死亡，雖然他們現在還活着，但是也許第二天就死在實驗臺上了。

雖然不報希望，可他們從未勸蝴蝶放棄，每每都是鼓勵她堅持下去，一定能出去的。

公孫姐姐像神一樣突然出現，将他們救了出去，他們還為蝴蝶高興，終于可以再見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長相守，多麽美好的字眼。

他們也想見一見這個蝴蝶口中溫柔的不在乎她是妖的人類。

誰知道，蔣若雨竟然死了，還死的這麽慘，別說是蝴蝶，就是他們都難受的不得了。

蝴蝶姐姐，那麽愛蔣若雨，現在怎麽辦？

“蝴蝶姐姐，你開口說說話吧，我們都很擔心你。”

猴妖：“蝴蝶還是不說話？”

兔妖：“猴哥，怎麽辦啊，蝴蝶姐姐像沒了魂一樣，在這裏坐了兩天了。”

猴妖摸了摸兔妖的頭頂，溫聲細語道：“你去休息吧，過幾日我們就能走了。這裏交給我。”

兔妖看了看蝶妖，又看向猴妖，聽話的點頭：“那我就去休息了。”

猴妖扯了扯嘴角：“去吧，不要辛苦維持人形了，你妖力不穩，消耗多了，對你不好。”

“嗯，我知道了。”

猴妖坐在兔妖之前坐的地方，看着妖沒妖形，人沒人樣的蝴蝶，是又心疼又無奈。

“蝴蝶，我們知道你對蔣若雨感情深厚，同樣的，蔣若雨對你亦是如此。”猴妖觑着顏色的說，一旦她表情不對·，自己就停下，“他走了，你難過傷心都是應該的，可是你頹喪至此，豈不是讓他泉下難安？”

蝴蝶依舊沒有反應。

猴妖：“在研究所，我們幾個聽了無數遍你們的愛情故事，你們是如何在雨天相遇，一眼萬年，蔣若雨邀請你共撐一傘，很浪漫。”

“你擔心他知道你是妖，會害怕你，會想殺了你，可你愛他，不願美好的感情有欺瞞，據實已告。”

“你當時雖然很過，但做好了從此不見的準備，可是你沒想到，早在第二次見面，他就已經知道了，之所以不說，也是怕你不再和他見面。”

“結婚後，你們感情一直很好，有說不完的話，甜甜蜜蜜，羨煞旁人。”

蝴蝶木着臉流着淚，仿佛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幾天流盡了了。

有反應就好，猴妖繼續道：“你愛他，正如他愛你，試想，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你會希望他當個行屍走肉嗎？”

“我們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地府，可如果有，他現在得多麽心疼？”

“如果若雨真的心疼，為什麽不活過來，看看我？”蝶妖心痛的難以呼吸。

猴妖：“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天道運轉的法則。我知你心存死志，可是人類有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他們說‘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蔣若雨本就沒有親人在世，唯有你，可你若是死了，他存在過得痕跡也就沒有了。”

蝶妖眼皮顫動，顯然這話觸動了她。

她道：“若雨這麽好的人，我不希望，這個世界沒有他的痕跡。”

“那你就要好好地活着。”

蝶妖纖長的睫毛上挂着淚珠，劃過一道線。

“我不會尋死，我還沒有替他報仇，死了多不劃算吶。”蝶妖看向猴妖，“知道是誰害死了若雨嗎？”

猴妖點頭：“是，是公孫小姐的仇人。”

蝶妖睜大眼睛：“你說是誰？不是徐子舒？”

猴妖搖頭：“不是。公孫小姐說，是賀情殺了蔣若雨，為的是将她引去研究所，想要借公孫小姐的手重創甚至是殺了徐子舒。”

“事情完成了，蔣若雨也就沒有價值了。”

“竟然是這樣啊，這個瘋子，想要對付徐子舒為什麽要害我的若雨，他是那麽善良的人。”

蝶妖崩潰大哭，她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輕飄飄的殺死一個人。

她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