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他是那個

他是那個

商場裏新開了家粵菜小館，明珠和華珊剛巧想要吃飯的時候路過這裏，見不用等號就一起走了進去。兩個人選了張安靜區域的圓桌坐下來。這裏的菜式很豐富，兩個人點了八籠粵式點心，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狀元及第粥。菜品很快就上齊了，明珠樣樣都喜歡，和華珊一起歡快地幹飯。

明珠找服務員要來兩只空碗，盛了兩小碗及第粥。華珊端起一碗吃了一大口，好奇地問明珠，“你不是最愛吃皮蛋瘦肉粥嗎？”

明珠也吃了一大口才回答，“因為我及第了，所以才點了這粥。”

華珊猜到明珠話裏的深意，笑着湊過來高興地問，“明珠，你四級筆試過啦？”

明珠得意地告訴華珊，“不僅過了，還是我們這屆的第一！”

“你看看！我就說嘛！你肯定沒問題！”

明珠笑着對華珊說，“麻煩你告訴陳松師兄一聲，他不守信用！”

華珊剛要辯解就被明珠搶白道，“就憑咱倆的關系，上次公布成績的時候你就沒問我，昨天你依然沒問我。明顯就是你知道了那件事情，怕提了我會傷心。”

華珊笑着幫陳松辯解，“他也是擔心你，想讓我找機會勸勸你所以才告訴我的。”

明珠用公筷給華珊夾了只她最愛的叉燒包，笑着說，“我明白~”

華珊盯着盤子裏的叉燒包沉思片刻後才用筷子使勁夾起來送到嘴邊，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一樣地狠狠地咬了一口。明珠忍着笑一直盯着看華珊吃完這只叉燒包。華珊吃得很專注，直到吃完了才發現明珠的注視，難為情地解釋，“前幾天大魚大肉地吃多了，我明天再開始減肥吧！”

華珊身材勻稱，自打高一兩人成為同班同學之後，這還是明珠第一次聽華珊說要減肥，明珠湊過來仔細看了看華珊的臉，笑着說，“你一點兒沒胖呀！為什麽要減肥？”

華珊壓低聲音說，“我都快110斤了。”

明珠很意外，她和華珊個頭差不多，可她比華珊重了10斤。明珠想了想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麽減肥？”

“戒掉油膩，不喝飲料，再跳跳操。”華珊笑着問明珠，“要不咱倆一起減肥，互相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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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你這個減法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明珠趕緊用公筷夾了只蝦餃放到自己的盤子裏，換上自己的筷子塞進嘴裏大嚼特嚼。等全咽下去了才理直氣壯地胡謅，“老話說，我們來這世上走一遭，什麽都可以放棄，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華珊被明珠的憨态逗笑，湊過來小聲說，“不舍棄美食，哪來的愛情！”

明珠拿着公筷的手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明珠又夾了兩只蝦餃到自己的盤子裏，換成自己的筷子悶頭一口氣吃完。擡起頭看着華珊輕聲說，“就算是減肥，也先好好吃完這頓飯吧！”

“好！”華珊笑笑。

兩個人都低頭安靜吃飯，各自默默地想着心事。

吃完飯華珊開車送明珠回家。華珊一上車就打開了收音機，音樂臺這會兒的節目是聽衆點歌，明珠默不作聲地轉頭看向車窗外。華珊安靜地專心開車。

今晚的路況很好，不到半小時她們就到了明珠家小區的外面。華珊把車停在臨時停車位上，和明珠一起安靜地聽歌。一曲終了，幾秒安靜後《A Thousand Years》舒緩的前奏響起，明珠轉過頭傷心地看向華珊。

“明珠？”

華珊還沒來得及說完話，明珠已經開始無聲地哭起來，兩行斷線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染濕了一大片她脖子上的酒紅色圍巾。

華珊把紙巾盒輕輕地放到明珠的腿上，探身從後排座椅上抓起自己的羽絨服。華珊的眼裏也有了淚光，使勁抽了下鼻子，輕聲說，“明珠，我在外面等你。”華珊抱着羽絨服下車，從外面輕輕地關了車門，穿好羽絨服，安靜地站着車外。

明珠伸手拉起寬大的圍巾遮住臉放聲大哭。

二月的寒夜冷徹心扉，華珊拉緊羽絨服的拉鏈，快步走到車頭前，小心地湊近前蓋，發動機的溫暖絲絲縷縷地傳遍全身，華珊感覺不那麽冷了。

明珠從車裏探出頭來，大聲喊着，“華珊，你快回來吧！”

華珊朝明珠揮揮手，快步繞回來，坐進車裏。車裏的暖氣很足，華珊立刻就暖和過來了。脫下羽絨服扔到後排，轉頭看着明珠，關切地問，“要和我說說嗎？”

“嗯！”明珠的眼睛已經紅腫，聲音也有些啞了。

紙巾盒還在明珠的腿上，華珊抽出兩張塞進明珠手心裏。明珠握緊紙巾，抽了下鼻子，傷心地說，“盛煜已經不喜歡我了！”

“你們分手啦？”明珠的話大大出乎預料，華珊不敢相信地問明珠，“十一假期咱們倆去拜望将軍的時候，你不是說盛煜還沒有向你告白嗎？這才過去了不到五個月怎麽就分手了？而且陳松怎麽什麽都沒告訴我呢？”

明珠噘着嘴搖搖頭，委屈地解釋，“我們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明珠的話含糊不清，華珊有些着急，“明珠，你把話說清楚啦！”

“昨天晚上他給我打微信語音，問了我四級筆試的成績。然後我就問他還有事情嗎，他就勸我考研，我就說我不考研。然後我又問他還有沒有別的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這暗示多明顯呀！我是女生，總不能讓我向他告白吧！然後他很認真地對我說，‘沒有了！’”

明珠說到這裏又委屈地哭起來，華珊抽出兩張紙巾幫明珠擦臉。明珠接過紙巾自己擦眼淚。

華珊想了想，試探地問，“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麽苦衷？”

“我也這麽想過！”明珠放下紙巾，側身面向華珊言辭鑿鑿地說，“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苦衷就是他被家人安排了政治婚姻！”

“啊？”明珠這次的思維稍稍地過于跳脫，連華珊都有些消化不了了。

“他家不是很有錢嘛！可能他的父母為了家族生意就給他安排了一樁政治婚姻，計劃用姻親的關系和另一個門當戶對的家族建立牢固的長期合作，強強聯合實現兩家生意的雙贏。他雖然試圖抗争，但終究敵不過血脈親情，只好屈從！”

華珊被明珠的腦回路整得徹底無語了，佯裝一臉崇拜地邊拍手邊搖頭，“大姐，你是真沒少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呀！”

明珠不服氣地争辯，“他長得帥、身材好、學霸、家裏有錢，對誰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冷峻氣質，活脫脫就是小說裏的貴公子模樣！”

“他家應該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有錢吧！”華珊不想明珠誤會盛煜，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明珠，“據我了解，你家和他家應該水平相當！”

明珠笑着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可你這話也太不靠譜啦！”

華珊皺着眉說，“別打斷我！”

“哦！”

“我高考後我家不是把這附近的那套房子賣了嘛，我爸媽用賣房的錢在悅府壹號買了一套三室，寫了我的名字，說是給我存的嫁妝。”明珠吃驚地瞪大了雙眼。華珊又皺了下眉頭，“你沒聽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你家現在住的房子比我家賣的那套貴了至少上百萬，所以從房子來看你家和他家的水平相當。明白了嗎？”

“哦！”

“再說車！你爸的新車和他爸的車是同一個型號，盛煜自己的車不貴。你要是敢開車，你爸媽應該可以負擔得起和盛煜同款的車。”

“哦！”

“還有，如果真是像你想的那樣盛煜是貴公子，陳松和盛煜同學六年了，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如果陳松知道了就肯定會告訴我呀！”

“哦！”明珠想了想，傷心地說，“那就是他根本就沒喜歡過我！”明珠心裏又委屈得不行，金豆子又不聽話地從眼睛裏叽裏咕嚕地滾出來，話也變得斷斷續續的，“還以為我是他的例外！其實……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他樣樣都好！大學四年都沒……有一個女生能被他看上，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

明珠的話提醒了華珊，華珊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華珊又抽了兩張紙巾塞進明珠手裏，“明珠，快別哭了！我有重要的話要問你！”

明珠乖乖地不哭了，用紙巾擦了眼淚，使勁擤了一下鼻子，啞着嗓子說，“華珊，你問吧！”

華珊湊近明珠幾近無聲地問明珠，“明珠，你說盛煜會不會是那個？”

華珊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明珠沒聽清，着急地大聲說，“華珊，你大點兒聲！”

華珊嘆口氣，輕聲說，“明珠，我是問盛煜會不會是那個？”華珊不愧是明珠的好閨蜜，她們兩個人的腦回路都是一樣的清奇。

明珠輕聲問，“‘那個’是哪個？”

“哎呀！”華珊皺緊眉頭難為情地低聲解釋，“就是喜歡男的？”

“啊！不會吧？”明珠被吓了一跳。

華珊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底氣十足地反問明珠，“那你說，為什麽大學四年他都沒有找女朋友？”

明珠被問住了，害怕地看着華珊小心翼翼地問，“那陳松呢？”

華珊一愣，想了想才自信滿滿地回答，“他肯定不是！要不然咱們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盛煜會很生氣的！”

“對！”明珠也同意華珊的觀點。

華珊和明珠咬耳朵，“要不我問問陳松，他們倆住在一個宿舍肯定知道！”

“千萬別！他肯定不希望別人知道！”明珠雖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她也不想傷害盛煜。明珠感覺心裏舒服了，如果盛煜真的是那個，那他之前對明珠的各種好也不算是錯覺，應該是他把明珠當成了很好的‘同性’朋友，甚至是閨蜜。明珠長舒了一口氣，稍稍有點兒惋惜地說，“雖然能和這麽帥的人成為閨蜜，可我還是更想和他談戀愛！”

華珊酸溜溜地對一臉花癡的明珠說，“明珠同學，我必須鄭重而認真地提醒你，不論什麽時候我華珊可都是你最好的閨蜜！”

明珠湊過來，給了華珊一個大大的笑容，“華珊同學，你可以放一萬個心！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閨蜜，沒有之一！盛煜是誰？我不認識的！”

華珊模仿着老學究的樣子，虛空着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滿意地點點頭，“嗯！很好！很好！”

“華珊，過了今天，我們就都不再提這件事了。你也別告訴陳松！我們倆都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

“明珠，你能這麽想就太好啦！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連我爸媽都不告訴！”

“華珊，房子的事情我也保密！和誰都不說！”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