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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隆冬時節一晃而過,屋旁四周林木抽出點點綠芽,有了幾分春色。
氣溫回暖一些,申茶終于可以把厚重的大氅脫下,坐在連廊上看着面上還有一層薄薄碎冰的湖面。
她擡起手,将一枚石子從袖中抛出,“嘭”的一聲砸碎冰面,冰碴和着水花濺起老高。
琥珀倒來一杯暖茶,捧到申茶面前,說道:“南院二小姐來了。”
南院二小姐正是老爺孫元辭二房的小女兒,名叫孫婉清,年紀比自己小一些,前段時間還在家中的學堂念書,因此申茶剛穿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機會見到她。
馬上就要到新歲了,元旦日之前,學堂的幾位夫子都紛紛回了鄉,她這才有了時間,能到處跑跑轉轉。
申茶伸手接了茶,低頭微啜一口,看向不遠處款款走來的孫婉清,心中不禁打鼓。
這二小姐雖是放了假,可平日就無其他事可做嗎?已經連續來西院十多天了。
正思索間,孫婉清已經走到申茶面前,彎唇一笑坐了下來,将手中的東西展開來,笑嘻嘻地給申茶看:“姐姐你看我繡的仙鶴好看嗎?這是要送給祖母的。”
申茶自從手速緩慢之後,就沒再動過繡針,因此也不知道原主刺繡到底什麽水平,只是憑着感覺,瞧着細密的針腳和姣好的外形評判道:“我看着不錯,送給祖母她肯定喜歡。”
孫婉清一噘嘴,将繡布收起來:“聽說姐姐刺繡技術了得,怎麽看不出我這針法都用錯了呢?翅膀的部分繡壞了,這兩針應該是結絨繡,卻用了平針,可是我卻等到繡完了才看出來,真是可惜了這副繡布!”
申茶看她心情不好,忙安慰說:“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再繡上一幅。”
孫婉清卻嘆了口氣:“還有幾天時間祖母就回來了,已經來不及了。可我也不想送一件有瑕疵的給她。”
申茶頓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勸她。
好在孫婉清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兀自神傷了一會兒,忽地想起什麽,拉起申茶的手:“姐姐想不想去化陀山上玩幾天?那地方有幾個佛陀高人,我聽說大夫人都是在那裏拜的佛陀,請的高人,咱們府裏的祠堂也找他們來瞧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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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指的就是孟氏了,二房夫人性情溫婉不争不搶,并未招致孟氏多少針對。
但作為二房的人,孫婉清內心仍對她很不服氣,因此并不稱呼孟氏為母親,還只大夫人大夫人叫着。
申茶明白這一條,靜靜看着孫婉清,想知道她為什麽沒來由地要去化陀山。
如果要為府裏請佛陀高人,那是大夫人該做的事,她作為府中二小姐,其實本不必操這個心。
如果不是為了府裏,就是為了自己或娘親了,難道二夫人遇到了什麽難處麽?
見申茶久久沒回話,孫婉清着急了:“姐姐就說跟不跟我去嘛,剛好祖母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咱們就趁這幾日上山,拜了佛陀剛好迎回祖母,再回府過個好年,這樣多好!”
申茶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腿:“如果有我跟着,你就不怕拖累?我正常走路都難,更何況是爬山?”
孫婉清無所謂道:“沒關系,我備了轎子,能沿着小路上山。”
話都說得這樣明确了,申茶也不好拒絕,只能應了下來。
孫婉清走後,申茶起身回了房間。
因為孟氏幹涉的緣故,她和于家的婚事波折一番,好在臨着年關,于簫良總算同意取消了,于家父母也為着執拗的三兒子松了口氣。
只是這親事提了又退,申茶就成了坊間談論的笑柄,而且怪病的事情傳出去後,閑言碎語就更多了。
各式各樣的猜測不絕于耳,光是申茶這些日子聽琥珀傳達的就不少。
更何況孫家二小姐還常常過來,她在府外走動玩鬧,買回一副菩薩畫像,說是能化解一切煩惱,叫申茶挂在內間的牆上,時時可以得其護佑。
可無論用什麽法子,申茶都明白,自己在淮城的名聲是壞掉了,這也是當初打定主意推掉這門親事必須要承擔的後果,她自認可以承受。
反正以現在自己在府中的情況,是無法在舅母安排之下,嫁入一個好人家的。
申茶斜倚在床上,手中持着一卷書,看的時候卻有些心不在焉。
成為蝸牛速什麽的倒沒什麽,習慣了對自己行動就也無礙,可她最大的擔憂是,出了府門叫人指指點點。
知道自己并非故意走慢而是得了怪病的淮城人,若是瞧自己像瘟神似的,那感覺應該不怎麽好。
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就好了,申茶腦海中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存留了一瞬而已,畢竟恢複正常大概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有什麽旁的變數。
申茶這麽想着,在系統裏簽了今天的到,得到了一只鎏金花瓶,她直接讓花瓶落在了桌面上。
“嘭”的一聲,等花瓶穩穩落定,她擡眼瞧着房間裏四處擺着的越來越多稀罕的好玩意兒,頓時感到,其實維持現狀也挺好的。
原主身上的積蓄本來不多,恐怕過了年就得問賬上再支些銀子了。
可這麽一支,又會招了孟氏的白眼,她如今雖然不會當着自己面發作,可怎麽也是視金錢如命,對自己人大方,對府裏其他人向來小氣摳搜。因此心裏斷然也會結疙瘩的。
好在,簽到系統得來的東西及時解決了這個問題。
申茶上次只是叫琥珀去集市上賣了只簽到來的手镯,就得了幾十兩銀子,省着點夠花半年時間了。
就在這時,琥珀邁步進了來,手裏抱着一只花盆,裏頭栽種着一棵半大的綠植,模樣看上去怪獨特的。
枝條挺拔,葉子上挂滿了團成金元寶形狀的金絲,密密纏了一整棵。
申茶放下書看了眼,疑惑道:“這是什麽?”
琥珀将小盆放在房間角落裏,回身一笑:“大夫人說是從南方運來的金錢樹,一共得了三棵,宅子裏的小姐們一人一棵,所以小姐也有一份。”
申茶不由心頭感慨,孟氏果然比之原來有所改變了。
原主記憶中,她似乎沒有得到過什麽來自孟氏的贈禮,否則也不會房中總是缺這個少那個的,當初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連窗戶都破漏了一角,呼呼地往裏灌冷風。
現在送來了一棵金錢樹,還三個小姐一碗水端平。
那便說明,自己在她那裏的位置,和家裏的小姐們可以相當了。
她不禁心下歡喜,總算改善了現在的生活環境,不至于像之前那樣困窘了。
琥珀将金錢樹擺放好,起身看了眼申茶正看的書,不禁訝異道:“小姐哪來的禁書?”
申茶輕咳了一聲,将書下意識合了起來,說道:“不是禁書。”
琥珀看看申茶的臉色,仿佛是做了壞事被抓包似的,但很快就變了臉色,佯裝冷冷淡淡的,心下不虛的模樣。
她只好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琥珀心想,算了,小姐行動不便,出了府又是各種風言風語,暫時只能困在府中。
可府裏多無聊啊,只能日日在房間裏待着,頂多在院子裏晃悠晃悠,心情應當煩悶得很。
因此就算是禁書,看看應該也無礙吧!
只要別叫其他院裏的人知道了就好,省得他們張揚出去,傳到老夫人那裏,壞了小姐的名聲。
琥珀只當沒看見,坐在桌前繡起帕子來,這一條帕子繡了兩個多月,停停拆拆的,她總也不滿意。
申茶看她一門心思繡帕子,收回了視線,這才将書重新翻開來,有滋有味地讀下去。
她手上的書也是系統簽到得到的,是一部來自現代的言情小說,書名有些爛俗,不過內容是好看的。
申茶穿越之前就是土狗,就愛看一些狗血爛俗戲碼,故事跌宕起伏,雖然誇張到不合常理,但勝在總為主人公揪着心,抓人眼球。
當然,因為書名帶了些靡靡之色,未出閣的女子在閨中看自然是不合适的,也難怪琥珀有此一問。
申茶定了定神,她穿之前就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不用內卷,所有時間都是自己的。
躺在房間裏,有人替她備好熱茶水果。在微微昏暗的環境下,鑽進被窩裏看小說,一看就是一天。
沒想到,這樣的願望竟然在孫府輕易實現了。
因為不是中心人物,不需要走什麽劇情,她完全可以偏居一隅。
在略顯破落的房間裏待着,和琥珀作伴,吃吃喝喝散散步,沒事再看看小說。
日子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申茶剛看到精彩部分,捂着嘴巴在被窩裏偷笑了一會兒,就被琥珀發現了,小姐蓋在被子裏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把她給吓壞了,于是連忙上前查看。
一看不要緊,小姐既不是病了也不是哭了,卻是恢複了如常的顏色,壓抑着喉嚨間的笑意說道:“怎麽了?”
琥珀好奇的目光在申茶書頁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終于忍不住了,問:“這書真的那麽好看嗎?”
申茶看着她,忽然想起她認得書名,便道:“你小時候念過書,識過字?”
琥珀點點頭,像是記起了過往,目光定定落在一處:“很小的時候念過,後來家門敗落,我被賣到好幾戶人家,輾轉幾年才定下來,就沒念過了。不過這些年過去,字還是識的。小姐記得,當初在申府,夫人還讓我幫忙看過賬本呢!”
原來并非出身貧苦,也是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申茶不由替她唏噓起來,停頓片刻,說道:“等我讀完,就給你看。不過記住,這書讀完要放在隐蔽些的地方,不能被人發現。”
小姐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琥珀點點頭,她是絕對要藏好它的。
她剛要轉身坐回去,突然腳尖一轉,又回了來,想起一件事:“小姐明日真的要和二小姐一起上山嗎?”
申茶其實還沒完全考慮清楚,但她知道,明面上府中對她最好的就是孫婉清了。
如果連她的邀約都推三阻四的,随意用什麽借口打發了,将來還有誰敢親近自己?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剛好去散散心。何況,街巷上去了叫人指指點點,難道人煙稀少的山上也不能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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