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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路上用了些餐食水果, 一行人便再次上路。

因為是王爺的人馬，配備了人高馬大武力高強的皇家軍，因此無人敢攔.隊伍長驅直入, 穿過無人的野林, 途徑土匪盛行的區域，從郊區進入啄州境內，已是晚間時分。

馬匹都累得放慢了速度, 必須在這裏歇下了。

領頭的侍從提前打點好了住處，此時回來, 引着衆人前往下榻的住所。

這地方安全性可以保證, 客棧已經疏散了所有閑雜人等，特地按照王爺的吩咐, 遣走的客人都有銀兩補償。

王爺下了馬車，等安頓好了申茶，才回到自己房間。

擔心申茶冷落, 陸衍湛特意安排了梁小童住在同一層, 申茶則和琥珀住在一間房, 只是房中有主仆房之分。方便琥珀照顧的同時, 兩人也可以一起說話解悶。

由于一直距離王爺較近，申茶今天的速度快了許多, 路上沒拖後腿。

這會兒她由着琥珀為她解散了頭發，感慨道：“沒想到這樣快就離開了孫府, 這一路上像夢似的。”

琥珀也有同感, 在孫府裏悶久了，出門瞧見各種淮城以外的新鮮玩意兒, 覺得頗有意思。而且王爺隊伍人多，路上走起來威風凜凜, 不少人側目，琥珀幾乎忘記了當初在孫府裏受到的輕視和不公待遇。

如今她竟能随着小姐前往京城安家落宅，這叫她透着十足的興奮。

因此琥珀一邊為申茶梳頭，一邊笑道：“小姐，好日子終于要來了，等到了京城，一切落定，小姐就能有自己的府宅了，今後再也不用受欺負！”

申茶笑笑，雖然今日趕路一天，在馬車上颠得也有些累，但對京城的期待仍然讓她沒有半點困乏之意。

只是她已經散了頭發，出門又要重新挽上，而且陸衍湛千叮咛萬囑咐，這地界畢竟人生地不熟，叫她安心在客棧待着，不要輕易出門。

于是申茶只能站在窗戶處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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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客棧隔着兩條街，就有一處夜間開放的集市，火樹銀花璀璨奪目，小販的叫賣吆喝聲站在窗前都能聽見。

“黃米涼糕，黏黏糯糯，三個銅板五塊！”

“玉豆乳，佐以小蔥胡椒，鮮香可口，吃上一口忘卻煩惱！”

申茶聽得食欲大動，雖說在客棧已經用過晚膳，但異地的小吃仍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平素和琥珀上街，她就喜歡買上一些酥皮點心、糖豆饅頭之類，總覺得這些小食比正餐還要更有滋味些。

琥珀見她眼睛發亮，已是知道了她的心思，忙說道：“小姐若是下樓，王爺定要擔心了，還要派不少人護着，進出一趟都不容易。要不我就替小姐跑一趟，反正街市不遠，買了東西就回來，怎麽樣？”

申茶當然希望，只是有些擔憂。

萬一出去遇上什麽賊人，不就給陸衍湛添麻煩了嗎？

申茶遲遲沒有松口，琥珀知道她左右為難，但又不忍心看着小姐這般，本來去往京城的路上，就有各種當地的好玩意兒，若是每到一個地方就都這麽待着，哪也去不了，出來一趟也是好無趣味。

于是，琥珀主動提出：“小姐若是擔心，我就叫上梁小童一起去，他那麽機靈，絕不會出什麽事。何況那道街真的不遠，我們速去速回，定然不多停留，買了東西就回來。”

申茶想了想，恐怕琥珀也憋壞了，到了新地方，想出去轉轉看看的心十分強烈，這才同意了：“你們和門口護衛說一聲，再找兩個人一起，這樣更保險些。咱們得罪了孫府，王爺也在淮城開罪了不少官員，雖說我們現在外地，那些人不大可能長途跋涉追過來，但還是要多幾分提防心。買完東西別在外頭逗留，抓緊回來。”

琥珀點點頭，心裏的開心掩飾不住：“那我去找梁小童了！”

.

申茶在屋裏足等了一個時辰，都沒等到兩人回來，心裏不免着急。

他們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會是迷了路吧，或者在外惹了什麽事？

可想到琥珀出發之前帶了兩名護衛一起，不至于出了事到現在還不回來，何況那道街離這裏并不遠。

買什麽東西要得了這麽久時間？

申茶擔憂之餘，想到不然就找陸衍湛說明情況，叫他派人出去找找。只是思及每次總麻煩他，這回又是琥珀為了自己違反規定出去的，怕找兩人回來，他們也要跟着一起受罰。于是還是緩了又緩，心道再等等，如果一炷香時間過去還沒消息，再去找陸衍湛。

好在，剛這麽想着，她聽到了不遠處梁小童和琥珀的聲音。

申茶忙起身，提前敞開了門等着，不一會兒，看見了兩人手裏提着懷裏抱着各式好東西。

除了不少當地各色現做的小食外，還有些漂亮的錦帕團扇織錦之類。

申茶松了口氣，忙倒了兩杯茶，叫兩人坐下潤潤嗓子，等着他們把東西都放下來後，問道：“吓壞我了，還以為你們在外出了什麽事，原來竟是買了這麽多東西。”

琥珀在外面逛得口幹舌燥，看見茶水，忙端起一口氣喝盡，随後說道：“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見集市熱鬧，被好玩意兒絆住了腳，而且還……聽了些故事。”

“故事？”申茶好奇道。

梁小童回身把門帶上，和琥珀對視一眼，替她補充道：“小姐，我們聽了些和申老爺有關的事，覺得有必要告訴小姐。”

申茶頓時一愣，這倒是她沒想到的，出門竟然收獲了渣爹的消息。

這讓她産生了好奇，這次去京城，只怕天高皇帝遠，再想回來一趟不容易，母親生前受的委屈，總不能一直咽在肚子裏。

只是自己勢力還不夠，不知道如何能将渣爹扳倒。

申茶心裏思索着，面上不動聲色道：“說吧。”

梁小童道：“小姐，咱們現在這地界，距離鷺洲很近，隔着一條江就是，所以那頭發生的事，這邊的人多少也知道些，何況申老爺的事，鬧得還挺大。”

申茶皺起眉，渣爹到底又做什麽事了？

梁小童繼續說：“據說申老爺叫人當街活活打死了幾個朝他讨飯的災民，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鷺洲百姓對他不滿，官員們和他勾結，根本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如今申老爺在鷺洲橫行霸道，欺壓良民霸占民女，沒有人敢惹他，怨言聲卻不斷，都傳到啄州這邊來了……”

梁小童跟着申茶時間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生母究竟是什麽原因去世的，跟這個惡貫滿盈不負責任的爹不無關系。

若不是因為這個渣爹，申茶也不至于被她娘寄養在孫家。

因此梁小童心裏也憋着一口氣，想替小姐收拾了那個男人。他知道申茶痛恨申老爺，現在剛好路過，雖說出來叫小姐想起舊事，心情不佳，但也好過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從鷺洲經過，叫這份憋屈永遠藏在心裏。

申茶聽着，自然明白梁小童說出來的用意。

他原本可以不說，耳不聽心不煩，一路上倒也清淨，如今他将渣爹的情況和盤托出，這就是有了主意。

申茶略想一想，猜到梁小童大概想怎麽做了，于是搖了搖頭：“王爺此行願意帶着我們，就已經盡了仁義，若是再麻煩他，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梁小童知道小姐會如此，因此突然咧嘴一笑，撓了撓頭，似乎透着心虛似的，看向申茶，道：“小姐，我已經告訴王爺了。剛才許久沒回來，其實是在王爺房間停留。”

申茶一聽，頓時有些氣惱：“如此又要麻煩他，王爺還要趕着上京面聖，我們怎麽能如此拖延他的進度？這事我心知便好，總有一天我會處理，不必急于這一時。”

話雖這麽說，可申茶知道，憑借自己的能力，不管經過多長時間，都很難動一動權勢在鷺洲遮了半邊天的渣爹。

她畢竟不從政，若要整治他，還真需要京城派來的欽差。

而剛好，陸衍湛就是一位。

只是，陸衍湛是穿越者的事，旁人并不知曉，穿越之後他也有他的難處，尚未在皇室完全站穩腳跟，耽誤了上京的事，會不會又被京城什麽人從中作梗，失了好不容易從皇帝那裏得來的信任。

琥珀忙解釋說：“小姐誤會小童了，他知道這事告訴小姐，小姐定不會告知王爺，所以才帶着我先斬後奏。我和小童意見相同，王爺處理申老爺的事，也可以視為一件公事。聖上單知道淮城官員相互勾結，貪贓枉法，赈災救濟的時候在拖後腿，朝廷的赈災款都是被這些人掏空的。而聖上身居京城，尚無人參奏，不知道鷺洲也是如此。小童告訴我，如果王爺能得了消息，前往鷺洲，将那些人一網打盡，對聖上也是意外之喜，說不定還能得了賞賜。與為朝廷分憂相比，聖上定不會追究延誤的事。”

梁小童感激琥珀替自己說話，這會兒點點頭，開口道：“小姐，我把事情告訴王爺，他對鷺洲的事也有興趣，不過他說他有兩全的法子，不用親自去往鷺洲，就可以蕩平那裏勾結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