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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陸衍湛回禀:“并非特意抽時間談情說愛, 而是上次前往淮城奉行聖上交辦的任務,過程中遇到的。如若不是她,淮城一事還沒那麽順利。”

聖上點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你與她相處有段日子了, 如此心意執着,該帶來讓朕看看。若是當真如你說的那般優秀,朕自然不會虧待她。”

話裏話外似乎是有些認可了, 畢竟丞相之女一事沒有進展,陸衍湛毫無答應的念頭, 如今對方又多出一個私下相好的, 聖上也只能放棄。

私下自己安慰着,若是陸衍湛留在自己身邊也好, 他在皇宮裏能做的事不比戰場上少。

只是,對于他心儀之人,聖上還是留了一分餘地, 沒直接說若是對方不錯, 便直接賜婚。一是不願這麽快轉變态度, 好歹得為自己留些尊嚴, 二是那人什麽來頭,要嫁入皇室的确要好好考察。

殊不知, 這對于陸衍湛而言,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謝聖上, 臣這就安排時間, 帶她來見。”

離開皇宮天色已經暗淡,陸衍湛回到王府, 心中不知怎地有些緊張。他這麽說,還不知道是不是把申茶推向了為難的境地。

可如果不表明心意, 聖上一定還要為他安排新的賜婚對象,而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申茶身上,根本不想迎娶別的人家。若是将來因此錯過了申茶,不知該有多麽懊悔。

思來想去,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對申茶說這事,索性叫下人拿了酒過來,一杯一杯地倒着喝,直到喝得迷迷糊糊,意識不大清醒,趴在了桌上睡着。

下人見狀,将他搬回床上,蓋了一床錦被,這才帶上門離去。

第二日一早,陸衍湛醒來時,頭疼欲裂,頭一件事就是打聽申茶怎麽樣了,他無比擔心在淮城查辦的那些案子,歹人會為了要挾他盯上申茶,所以一晚上做了無數的噩夢。

他沒再耽擱,揉摁着腦袋,開口道:“備馬車,去申茶府中。”

一路上,陸衍湛忽然清醒過來,想起聖上交代的事,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他要怎麽和申茶說明,自己向聖上表明了非她不娶呢?

光是想着告知的場面,他耳尖就泛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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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咳兩聲,示意馬車快點,盡管心中有些忐忑,但考慮到申茶的安危,那點緊張也就不算什麽了。

到達申府,眼前的一些令他大感意外,這才多久沒見,申茶就已經叫人将府中布置得煥然一新。

申府挂了牌匾,前門綴着兩串紅燈籠,牆角四周擱放着精心挑選的盆栽,着實像那麽回事了。

門口還守着兩個剛聘來的小厮,穿着統一的短打服裝,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培訓過似的,看見陸衍湛到來,忙比他自己的跟班下人還快,疾步竄向前,扶着他下了馬車:“貴人來了,請慢行。”

這貼心的體驗,叫陸衍湛有些受寵若驚。

另有抽出身來的小厮跑去府內禀告申茶了,考慮到她不方便快行,陸衍湛加快了腳步,進門之後,一眼便看見了緩緩走來的申茶。

“王爺來了,快去沏杯上好的花茶。”

申茶吩咐身邊的梁小童,他應了一聲,飛也似地跑走了。

陸衍湛瞧見她,不由心髒跳得飛快,其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每次見着申茶,都有一種難以自控的情緒湧上來。

他故作鎮定,扯動唇角說了句“多謝”,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房門的,和申茶坐在了紫檀桌兩側。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見梁小童端來了花茶,拿起來忘記吹,徑直喝了一口,結果被燙到了。

申茶見他如此,不由有些訝異:“王爺慢點喝。”

她有些好奇,為什麽王爺今天看起來心不在焉的,難不成真如琥珀所說,他要被發配邊疆打仗去了嗎?內心不情願所以流露出這般情緒?

正思索間,她聽見陸衍湛開口道:“小童你先下去,我有話和你家主子說。”

梁小童瞧了瞧他,又看了看申茶,似乎預料到了什麽,頗有眼力見兒地離開了,走時還不忘從外帶上了門。

“王爺可以說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我但凡有能做到的,定當盡力。”申茶揣摩着對方的意思,說道。

陸衍湛沒敢擡眼去看她,低着頭就把話給說了:“聖上說要見見你,我來這兒是特意來告知。”

說完這話他才擡起頭,謹慎地去看對方眸中的反應。

申茶果然十分驚訝:“聖上要見我,這怎麽可能,難不成是賣給三王爺五王爺的珍寶,叫聖上瞧見了,他也想置辦兩套?可那也不用他親自召見吧?或者,我賣出去的珍寶叫聖上不滿,覺得我要價太高視為欺騙……”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陸衍湛見她亂了陣腳,忙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好事,是……”

他頓了一下,深覺難以開口,片刻後還是鼓起勇氣:“聖上雖然口中沒有明說,但由于我的自我剖白,他此次叫你前往,或許是要考慮為你我賜婚的事,我、我考慮良久,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心意,希望聖上別将我賜婚他人,我唯一想要娶進府裏的……只有你。”

申茶徹底驚呆了,保持着那個姿勢僵持了好久。

什麽,這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她怎麽不知道,陸衍湛喜歡的是自己啊!

這會兒輪到她心裏打鼓了:“可你是王爺,我一介平民,又是那樣糟糕的出身,生父還剛剛出了事,這怎麽看也不是皇室的良配啊,恐怕高攀不起。”

陸衍湛不這麽想:“你我同是一處來客,只是穿越後身份有別,而且原本你也知道,我并不在乎什麽身份地位,這些都是虛名而已。至于你生父的事,作為親生女兒,你要我留心他的事主動提供線索,可謂也有功勞。他不曾養育過你,生母病後就将你送進孫府,這些事一樁一件的,聖上要查,也做不了假。他能夠知曉你在其中的苦衷,不會将你和他視為同一類人。”

申茶聽後,這才小心翼翼道:“真是這樣的嗎?”

陸衍湛點頭道:“放心,就算聖上有疑心,我也會想辦法叫他打消了的。只是……”

說到這兒,他竟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聖上說要見你,你願意前往嗎?”

倘若申茶不喜歡這般被卷入其中的話,那麽或許會婉拒,這倒也不怕,再向聖上解釋也還罷了,可重要的是,她一旦拒絕,便說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不願和他沾上什麽關系。

陸衍湛目光中滿是期盼,卻又不好一直看着她,給她壓力,心髒已是咚咚直跳。

直到申茶将一塊蜜瓜塞進嘴巴裏,嚼了嚼,咽下去後,說道:“那我就過去面見聖上,聖上看重,那麽我在京城便更好立足了,那麽多奇異珍寶就能再度打開銷路,盡快将它們賣掉。還有,因為簽到系統每天還在運行,我的簽到珍寶與日俱增,擔心消化不掉,打算開個珍寶館……”

她滔滔不絕,說的卻都是珍寶館的事,陸衍湛不免有些灰心,所以她去見聖上,會不會有自己的主張。

如此他沒再多說什麽,一切尊重對方的心意,如若申茶不願,直接向聖上說明拒絕婚事的情況,那麽,他只好不再強求。

陸衍湛沒再多逗留,傳達完了消息還有要事處理,只好趕着時間離開。

“那麽就約定在明日未時,在皇宮門口見,我帶你進去。”

兩人說好之後,陸衍湛背影匆匆消失在申府大門處,琥珀本來要來送點心,聽見最後這句話不由好奇,進了門後,問申茶:“小姐,你與王爺相約明日進宮做什麽呀,還是推介珍寶嗎?這次是向哪個王爺?”

琥珀說着,臉上笑眉彎彎,她心裏感激王爺,總是給小姐介紹客源,上次就幫着處理掉了不少珍寶,這幾日三王爺五王爺又轉介紹了不少新客人過來,簡直是幫了大忙。

珍寶換成了到手的銀子,才好将這座府邸剩餘的尾款付清,徹底讓申茶踏下心來。

因此這兩日她才能雇傭了府中新的小厮,好生叫人清掃了府院,還在院裏院外做了裝飾布置,顯得确實更像家了呢。

如此想着,她聽見申茶說道:“是面見聖上。”

琥珀一聽,手裏端着的盤子差點被歪了,結巴了好幾聲才把話吐出來:“聖、聖……聖上?”

申茶看向她:“是啊,好緊張,不知道到了該說些什麽,萬一說錯了話,不就會有掉腦袋的風險嗎?不過,有陸衍湛在,聖上或許能對我稍微寬容點。沒辦法了,富貴險中求嘛,要想今後在京城真正站穩腳跟,還是要先贏得聖上的信任。”

她話是這樣說,卻不僅是為這件事焦慮。

陸衍湛所說的賜婚一事,讓她感到出人意料,怎麽會是這個走向,這也太突然了吧,唯一的解釋就是,聖上逼他逼得緊了,無奈才找了這麽個借口,将自己摘出去。

所以他對自己,究竟是真心的嗎?

申茶對他的心思揣摩不定,而自己的心,卻是在他說出那些話的瞬間,不可避免地跳動地快了些。

還好她一直在吃水果掩飾,不然恐怕會被人看出緊繃的肢體。

申茶還沒确定如何面對聖上的詢問,若是他真的問及賜婚一事自己的态度,又該作何回答呢?她暗暗定下心思,不那麽快決定,再多考慮一番,還有一天時間,明日聖上問及,再靈活應變就是。

而且陸衍湛也說了,聖上對此一事并無明确提及,也許到時不會直接詢問,那當然就再好不過了。

申茶這般想着,叫琥珀去備些清淡的晚宴。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越到面見聖上的時間,申府上下就越緊張,連琥珀端倒茶水、準備馬車都險些出了岔子,申茶走路也慢吞吞的,計劃早些過去,省得到了宮內因為行動不便誤了時辰。

梁小童負責看家,琥珀帶着申茶坐上馬車,馬車一路前行,駛向皇宮。

到了宮門口,陸衍湛的馬車也早就等候着了。

旁邊一位小厮看見申茶,連忙上前,在馬車簾外向申茶解釋道:“小姐,我家王爺先行進宮去了,聖上找他有要緊事聊,等他們結束,王爺自然會來接您。請您稍安勿躁。”

申茶表示理解,索性坐在馬車裏等着。

待會兒面見聖上的時候,琥珀就不能進入了,她會留在這兒,自己跟着陸衍湛進入。但現在還沒到時間,她心頭就已經惴惴不安起來。

等了約莫一炷香功夫,陸衍湛便談完了事,來到宮門前,扶着申茶下了馬車,坐上了自己的馬車。他的馬車可以直驅入內。

門口守衛放兩人進入,車夫在皇宮之內飛快趕車,陸衍湛見申茶一路上垂着目光,手指擰着衣角,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忙安慰道:“沒事,聖上向來仁心寬厚,想來不會為難你。其實我第一次進宮時和你同樣,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步,惹得聖上不快,但穿越這麽久以來,仍舊平安無恙。”

申茶點點頭,手指撥動簾子,看向窗外。

很快,馬車在大殿遠處停下,接下來的路須得步行了。好在申茶在陸衍湛身旁,步行速度會加快一些,倒讓她松了口氣。

兩人在約定的時辰到了大殿之前,聖上聽聞太監禀告,思索片刻,說道:“叫申茶進來吧,七王爺在門外等候。”

陸衍湛原本想要随同進入的,如今腳步一頓,面色更顯幾分蒼白。申茶獨自進入,讓他無比緊張,竟比當初覆蓋原主身子生怕出了破綻還要令人惶惶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麽,默默在身後,捏緊了手指。

太監笑呵呵地:“那就勞煩王爺在此等候了,申小姐,請吧!”

申茶心髒重如擂鼓,這會兒腳下也有些不聽使喚了,長呼幾口氣,硬着頭皮進了大殿。

“申家小女申茶叩見聖上。”

她一進入就合着規矩福了一福,由于有些畏懼天顏,目光只看向地面,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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