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一碗茶
這一整日,柳彥姝都沒尋着傅清溪,問了只說去青桑院了,便叨咕一句:“七妹妹難不成要叫清溪教她讀書?!還要讀一整天?!……”
卻不知道傅清溪早同越栐信越蕊三個坐了越栐信不知哪裏弄來的馬車,帶着人往京城裏四處逛去了。
越蕊跟了出來,原想着會有如何好玩的事情,哪想到這倆人都是到一個地方就叫停了車,人還在車上一待,掀了簾子往外頭看,有時候還在那兒數數,又往本子上記些什麽。如此走走停停,坐車坐得腰酸背疼,連個點心都沒給人家買,哪有這麽當哥哥姐姐的呢?!越蕊心裏真後悔同這倆人出來。
等到坐車回轉,日頭都快下山了。越栐信還同傅清溪道:“下回咱們做大買賣,還得晚上出去瞧瞧才好。”
傅清溪點頭道:“得往亮堂的地方去,越亮堂的越有人氣。”
越栐信一拍手:“就是個這個話了!”
傅清溪的晚飯也擺在了青桑院,這日二老爺外頭有應酬沒能回來吃飯,二太太帶着他們三個一起。剛放下筷子,越栐信同傅清溪等不及喝茶,就往偏廳坐着繼續商議他們的大事去了。
二太太看了道:“栐信,你可不要拉着傅丫頭弄些沒用的,她常日裏多少功課要做,只怕都是有定數的,今日叫你混走了一日,不曉得之後怎麽點燈熬油補回來呢。”
傅清溪笑道:“二舅母放心,四哥哥帶我做的這個,正是件最有趣不過的功課呢。”
越栐信也在那裏擺手:“紙上談兵終究無用,是騾子是馬還得拉出來遛遛,娘您就別操那個心了。”
二太太叫人給他們上了茶果子,笑道:“好,好,我不說,省的還招你們厭棄。走,蕊兒,咱們那邊坐着喝茶去。”
越蕊趕緊過來了,還趁機告狀:“娘說得沒錯,本來傅姐姐還是好的,如今也叫哥哥帶成一個樣兒了。到時候都是書呆子,帶人出去都不曉得給人買果子……”
傅清溪聽了掌不住笑出聲來,越栐信回了頭道:“我說今兒總忘了什麽似的,原來是這個!要不你等下回?”
越蕊道:“下回我得要兩份的!”
越栐信道:“不是,我是說下回就不帶你了。”
越蕊氣得直跺腳,二太太同傅清溪都笑得不成。
Advertisement
如此,這邊兄妹議事,那邊母女閑話,真的各顧各的起來,二太太也真的不再過問他兩個在忙什麽事。傅清溪心裏想着,這幾個舅舅只有二舅舅沒有納妾也沒有置什麽通房,這過日子就比另幾處親密許多。
到了晚間姐妹倆一起去頤慶堂請安時,越蕊還問傅清溪:“傅姐姐,你同我哥哥的買賣大事,可有頭緒了沒有?”
傅清溪點點頭,又笑道:“你方才笑得那般厲害,這會兒又問起來了?”
越蕊不好意思笑笑道:“你們最開始實在太不靠譜了些兒!也不能怪我啊。不過後來嘛……不曉得怎麽的,反正叫你們兩個整的好像真的,真的能成什麽似的……我就随便問問嘛。”
傅清溪道:“你問來做什麽呢?”
越蕊一拍巴掌:“若哥哥能做買賣了,那準定不會虧了我啊!這下我又能多買幾樣花兒了!上回叫我養死了兩本芍藥,娘都不許我再買了呢……”
兩人正說着,柳彥姝來了,一看到傅清溪就趕緊過來道:“我可找你一天了!”
傅清溪問道:“我在七妹妹那裏,你找我可做什麽呢?”
柳彥姝道:“什麽也不做,我就奇怪你這整日不出家門的人,這一出家門又索性不着家了,還當被誰拐了去了呢。”
又問越蕊,“她這木頭,你同她一處呆一整日能做些什麽?!”
越蕊笑道:“今天我哥也在家啊,我哥可是懂數術的!”
柳彥姝點點頭:“這就對了。”
越芃恰好過來聽着了一句,問道:“什麽數術,又什麽對了?聽說今夏有個清暑會,就是象數之學的呢。只是尋常人不讓進去,傅妹妹可去細打聽打聽看看。”
越萦在另一邊坐着,聽了越芃這話才接了道:“傅妹妹同俞家三姑娘相熟,那清暑會就是昆侖書院的教習主持的,傅妹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我們當個新鮮事兒似的說,才叫人笑話了。”
越芃便問傅清溪:“傅妹妹早知道了?”
傅清溪搖頭道:“并不曾聽說有此事。想是上回俞三姐姐來信時還沒有這事兒?并未聽她提起過。”
不過傅清溪倒把這事兒記在了心裏,無他,只因她如今在書院裏讀書,幾乎稱得上“獨學而無友”,學數術的攏共也沒幾個,立心要春考的更是只她一人。她雖埋頭用功,卻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算不算入門了,看了那許多大書院附學裏的數術書,也不知道同那些學子們相比又有幾分斤兩。
是以如今她倒有些從前越萦的意思了,巴不得哪裏有數術的試場,好叫她去比一比。不在輸贏勝敗,只是想借此有個相較,好比上一比,讓自己心裏有個數。
隔了兩日,越栐信叫越苭給她帶了口信說來,說的正是這個清暑會的事兒。
傅清溪又是意外又是驚喜,忙讓越蕊替自己謝謝越栐信,越蕊笑道:“我哥哥在外頭讀書,這樣的消息自然知道的清楚,不過一句話的事兒,有什麽好謝處,傅姐姐太見外了。”
最叫傅清溪高興的是,這次的清暑會果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去的,需得符合若幹條件才行。恰好其中有一個就是在雲演數試上得過名次。雲演數試每回取前十公布,傅清溪上回歪打正着得過一回魁首,這回整好用上,心裏十分高興。
只是這次清暑會是偶然之作,并無往期試題可查,只曉得是數象之試,到底如何卻全然不知,便是想要提前準備也無從着手。雖隔日就寫了履歷附上雲演數試的成績叫人送了去報名,得了一張請帖,之後就沒事了,只等那日一早去就成。
事有湊巧,這裏拿到了請帖,轉日就收到了俞正楠寄來的書信,裏頭也提了這個清暑會,還特地告訴清溪,這回來的人裏頭就有那個她之前驚佩有加的昆侖女學長。傅清溪大感意外,心裏對那次清暑會越家期待了幾分。
其事已定,手邊之事卻還得花心思。那日她同越栐信商議了半日,最後想出個在街上賣茶水的主意來。
一來這個事兒花銷甚少,只找個樹蔭底下支個桌子,擺上大茶壺,再放幾摞粗瓷碗就算成了。用人也不過一個倆的,這程度越栐信在外頭就能調派,全不用驚擾了府裏。
再一個這是個時氣買賣,符合他兩個想的“不得不花”的錢。京城暑天酷熱,神宮和流銀街上卻是人流不斷的。大太陽一曬,長路一走,哪有不渴的?可這裏又不是鄉下,出門還挑個擔子,擔裏還能帶些茶水。誰穿一身葛紗袍子往神宮裏去拜一拜還随身帶一把茶壺的?就算你帶了,兩口喝沒了也沒地兒續水去不是?
京城裏自然也有茶館的,可那都是在慶餘街、雲紙坊那些地方,裏頭也不是光喝茶的,都是連喝茶帶聽書聽笑話,閑聊唠嗑的地方。誰口渴的時候跑那裏頭要一壺茶慢慢喝的?更不說那茶錢也不是光茶的錢。
那日他們跑街上去看人流,就是為了選地方。既要人多的,又要補給不易的,還得能有地方能支開攤子的。
這一到夏天,各處也有施茶施藥的,可一般這樣的都是在偏僻地方,或者買賣家自己門口,要緊是顯示出做好事的主家鋪子來,誰能先替要喝水的人想去?
這麽着左選右選,叫他們挑出來了四處地方,一個是神宮前頭的天池街,一邊是神宮,另一邊是個不大的水面,叫做甘露湖,路邊一排銀杏樹,都有一抱粗細。另兩處是流銀街南端同北端,還有一處就是太學巷口。
到了下一個學休,傅清溪把自己這幾日想的同越栐信一說,越栐信直道好,趕緊就要實行起來。
頭一個是這個攤子,哪裏都有地頭蛇,陌裏陌生地就過去擺攤了,會遇着什麽可說不好。越栐信最在行這個了,他就是學這個的!一邊借了他表舅的買賣,尋了兩處相熟的商鋪,打了招呼,就在人家對過樹蔭底下支個攤。另兩處則是走了巡城的路子,傅清溪估摸着他可能用到了二舅舅的人情,不過也沒細問。
商議到底賣什麽茶的時候,越栐仁道:“咱們賣三樣茶,兩實一虛,你看可好?”
傅清溪道:“這個還有虛實之說?”
越栐信道:“你聽我說啊!這兩實,一樣香茶,就用茉莉花茶沏開了晾涼。一茶壺裏用茶汁兌涼白,一個錢一碗。解渴,沒毛病吧?另一個就是冰鎮梅湯,五個錢一碗,銅壺埋在冰堆裏,桂花酸梅湯,用青瓷小碗盛,嘶嘶直冒涼氣,喝完了那碗還挂漿!講究!再一個嘛,就是清茶,三個錢一杯,好水沏清茶。你看這安排怎麽樣?”
傅清溪不解:“那兩樣就不錯了,這最後一個不尴不尬的……”
越栐信道:“這你就不懂了!因這時候別處也是施茶的對不對?有些人一看咱們這喝碗茶水還收錢,難保就不樂意了,心疼那一個錢。可一看還有正經茶館裏的沏茶碗砌的清茶呢,這就不一樣了,這有點買賣的意思了,對不對?這心思就被轉過來了,這一轉過心思來,想想那清茶雖然比茶館的便宜一多半,可這兒又沒有書可以聽,沒有笑話可以看,只為着一個解渴,那一文錢來一碗香茶,多合适?!再有的一看,嗬!這天兒就夠熱的了,還讓喝熱茶,這熱茶還得三文錢一碗,還不如索性加兩文,來碗冰的,大太陽底下走過來的,這一碗下去,透心涼,多舒坦!對不對?……這麽一比一拉,哎,那兩樣就好賣了……”
傅清溪聽了雲裏霧裏,只好點頭道:“聽着是這麽回事兒,到底是不是這樣,咱們先試試也成。”
越栐信道:“就是,咱們不是算過了麽,就算不成,也就虧了三五兩銀子,好歹咱們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這比銀子要緊。”
這話傅清溪聽了連連點頭,想想自己這日日對着米契買賣的數來回想,不也一個道理?且那個還早,這個卻是立時可以動手的,自然是事不宜遲。
如此,當日倆人又坐了車出去,到了越栐信表舅的鋪子裏,借了人手家當,第二天四個茶攤就同時擺了出去。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