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part 26
part 26
一夜之間,四皇子府成了衆人惦記的存在。皇上心心念念那本古書,得找日子宣蕭四和那女子來問問清楚。
皇太子惦記茶茶,幾日不見如隔三秋。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美這麽吸引人的女子啊,勾魂攝魄的模樣迷的他五迷三道,二四不是六,三七二□□有一副得不到人,做什麽都了無生趣的樣子。什麽?後宮那妖人有皇上的口喻?
太子讓來人細說,越聽越開心。聽到最後笑容已經咧到耳邊了,還爽快地賞銀票,神神秘秘地還與那人說了悄悄話,“老四那處屬地我治理的很好,那裏四季如春氣候宜人,皇貴妃有閑趣可以去那裏賞個花,觀個景的。要是喜歡,長住那裏也行。”
來人聽明白了,這是要把那城送給皇貴妃作為報酬和謝禮了?
皇貴妃聽後也滿意了,這幾日的糟心,總算有些緩解了。一塊地而已,她現在雖然還不稀罕在意,但想想以後,萬一呢,總得有個地方活着不是。
當下能争便全力争,争不過也得一許諾。這事便是一件好事,辦得漂亮的一件美事。不過是娶個妾,送過去一個女人,這事皇貴妃胸有成足。一個女人換一座城,這女人倒也值錢了。皇貴妃突然有心想去會會那個叫茶茶的村婦。
茶茶才沒管外面世界如何風雲變換,她自巋然不動,也毫不關心。自那日招搖過市替四哥博了個可好可俊,四皇子府也很溫暖很熱鬧的名聲後,她就再也沒出過門。
也想出去來着,可是看四哥白天黑夜的連軸轉,飯不按時吃,水也不喝。看着四哥幹皮皮的嘴唇她心疼了。
洗手做羹湯,盯着他吃飯,盯他睡覺。
墩墩覺得這是一府之母的風範,決定伸出試探的小手手------他慢慢把一些中饋之事向茶茶彙報,意外的,茶茶仙子處理的很好。墩墩循序漸進地從小事如柴米油鹽到大事如禮尚往來,慢慢地說與茶茶細聽,如何走禮回禮,賬本支出明細,庫存的進庫與消賬......這些不易學也很是繁瑣,但奇怪的茶茶都看的懂。
看着支出明細,茶茶甚至會發問,
“一袋面20兩?這人是誰啊,比我還不會花錢。”
陳墩聽茶茶嘟哝着,看了眼采購負責人的簽名,沉默不語。這事得知會四爺了,這些年,小打小鬧大家都睜一眼閉一眼的,可明目張膽地把一袋面粉寫二十兩,就過分了。不過這滿紙密密麻麻的收入支出,是怎麽能一眼看出問題的啊,墩墩毫不誇張地說這賬冊沒個三四天,他都不敢說能發現九頭牛裏藏着的這一根亂毛。
“怎麽看出來的啊?”
“掃了一眼,正好看到的。巷口第一家燒餅你吃過吧,那天我記得你吃了五個,穆吃了五個,我三個,穆青還打包了一袋子,一共花了不過幾兩銀子。銀子還是我付的,我從四哥身上摸的。那麽小的三四個小塊。二十兩得有這麽大一堆吧? ”茶茶比劃了一下二十兩的占地面積。
可是瞎貓碰死耗子了,實踐出真知?感情這賬不是看出來的不對,是吃出來的。确實啊,二十兩普通百姓一家四口一年的生活費都夠夠的了。
蕭四聽到後,沉默良久,“讓他回去吧,多年在京城也該去給他母親守守孝。”
陳墩領命下去辦事了,他心裏也是意難平,人心啊,太善變了。這才幾年,人就成了這樣子,貪心不足蛇吞象。四爺感念當年你母親的一絲恩情,留你在府上辦事,為何不踏踏實實的守着心,守着本份?陳墩去找通知那個采辦時,那男子還頗為憤憤不平,金飯碗就要丢了,飯都沒得吃了還要什麽體面。一個大男人像潑婦一樣在府中叫喊,委屈,要見四爺,“當年是我母親第一時間找到即将臨盆的夫人的,我母親救了夫人的命,救了夫人懷着的四爺。”
陳墩越聽越覺得悲涼,你母親當年也不過是個下人,照顧服侍夫人不是應該的嗎?還把夫人丢了?第一時間去找?為什麽不第一時間照顧好呢?夫人去逝時,你母親痛哭流涕地撞柱也随着去了。這麽多年,四爺念你一個人,給你差使,提拔你。你卻忘記了本份,別人捧你,你就是爺了嗎?墩墩本有心與他争論一番,但,看着他面紅耳赤不知悔改的樣子,揮揮手讓人把他拖出去了。
茶茶聽見動靜想出來,讓四爺給攔住了。
“怎麽哪有熱鬧都有你啊。”
“什麽事啊,外面?”
“茶茶想不想進宮去看看?”皇上爹宣他了,皇命不可違。
“去!”
蕭四好笑,連問都不問去幹什麽就去,“賣你了去。”
茶茶喜歡看四哥的笑,四哥笑也她就也跟着笑,“賣多少?”
“一兩吧?”
“沒有燒餅值錢,”
“燒餅能吃。”
“我也能吃。你前天還咬我嘴……”
墩墩正走到門口,捂了捂臉,恨自己長了倆有福的大耳朵,手指蜷縮腳趾扣地,龇牙咧嘴的在門外說,“四爺,馬車備好了,您與茶茶小姐現在進宮嗎?”
“嗯。”
墩墩松一口氣,去宮裏膩歪吧,快去吧快去吧。
茶茶開開心心的與四哥手拉手進了皇宮,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與四哥低聲細語。蕭四領着茶茶識路,帶着茶茶給皇上行禮。
皇上換上了正式的龍袍,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倒是有了些皇帝的尊嚴。
茶茶好奇地打量着四哥的爹。四哥的爹也憋着話想問茶茶,或許是礙與臉面與矜持,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問那本古書,雖然他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恨不得立馬拿出書讓茶茶把裏面的內容補完整,告訴他所有的奧秘。
皇上清了清嗓子看向自已的兒子,一時父子倆竟相對無言。
小時,蕭四特別期待父親能陪自己呆一會兒,哪怕是用嚴厲的口吻來考察他的功課也好,可屈指可數,記憶裏是空白的。
如今二十年過去,
大家的心境都變了。
當爹的已不是年富力強,不是他心中的蓋世英雄,無所不能的存在。
而他,也不稀罕那種求而不得的陪伴了。有什麽事,說。沒事我走了。
沉默......
還是沉默。
茶茶左看右看,也感知着氣氛沒有出聲。偌大的宮殿死寂着,流動着讓人窒息的空氣。什麽嘛,還不如賣燒餅的那個充滿肉香味的小屋子呢。那家男人一邊給自己兒子買冰糕,一邊安頓自己媳婦去屋裏歇着納涼。兒子依偎在母親身邊舔着冰糕,母親嘴角含着笑,眼神不離自己相公。茶茶沒有家人,但這種才是她想象中一家人該有的存在的狀态。
茶茶站起來,想去外面等四哥。
随着她這一起身,大殿裏仿佛不流通的空氣,也慢慢有了松動的跡象。
“茶茶去外面等四哥。”
有了聲音,聲音推動着空氣又動了起來,然後才感覺舒适了一點。
“叫茶茶啊,去吧,想去哪逛就去哪。”這是皇上和藹的聲音。
茶茶還記得禮儀,行過禮後就想去外面找地方呆着。逛也沒興趣,只想等四哥回家。
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四哥的眉眼還是有點像皇上的。
明明是父親,為什麽能與自己的兒子相處成這個樣子。
茶茶還挺失落?不知道吧,就是有點莫名其妙的難過。
明明有爹,明明爹就在眼前。
她做夢都想知道她的爹娘,也特別想喊他們一聲。
再對比爹不親娘不愛的孩子,她竟一時分不清誰更悲哀。
茶茶站的地方有些曬她無埋着頭,無意識的走着找陰涼處。前方有一大塊樹蔭,樹蔭下幾個孩子在踢着蹴鞠,茶茶看着有意思,駐足觀看了一會兒。她看見其中一個比較瘦弱的孩子跟不上明顯踢有比較費力,但他還是在奔跑在争奪着,身體的碰撞他對不過,跌倒了爬起來,抹了把汗濕的小臉繼續與人争搶,不妥協不氣餒,像棵頑強的小白楊。一局下來,還愣是讓他搶到球踢進去了。
他這個隊的人為他歡呼,別的隊的人也含笑看着他。
他腼腆的抹了抹臉,黑黑的手,幾下就把自己抹成了花臉貓,真是個讓人喜愛的孩子。
那幾個孩子也發現了球場邊的茶茶,孩子們單純,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寫着驚訝——好漂亮的姐姐。
茶茶笑的前仰後合,笑着離開球場,不打擾他們踢球。
也出來溜達很久了,回去找四哥。
一圈,兩圈,這路是不是走過?
左邊的路口還是右邊。
嗨,居然迷路了。
出來時有人是要給帶路的,茶茶沒讓,早知道......沒有早知道。
茶茶跟着感覺亂走,然後又聽見了孩子的嘻鬧聲。
還挺有趣,又見面了。
茶茶沖孩子群裏的小白楊招招手。
小白楊縮着小脖子走到茶茶身邊,“姐姐,何事需要幫助?”
茶茶又想笑,倒是個一本正經的小人。
“禦書房怎麽走?”
“你找皇爺爺啊?”
“啊,左邊還是右邊?”茶茶指了指眼前的兩條路。
小白楊在茶茶擡胳膊的瞬間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本來就緊張,漂亮姐姐甩袖子時一陣淡淡的梅香襲來。
茶茶在小孩子張嘴時感覺不太妙,她是半蹲着問路的,立馬起身還用手遮擋,可是大大的噴嚏還是帶出了鼻涕口水。
“對,對不起。”小白楊臉紅透了,成了小紅楊。
茶茶舉着一只黏黏的手,居然沒處可擦,
小紅楊揪起自己的衣服,“姐姐,擦,擦手......”
茶茶靈敏的耳朵聽見前面有水流,這麽可愛的的孩子,茶茶也不想讓他過于窘迫,用另一只手拍拍小夥子的腦袋,“沒事,洗洗就行,謝謝你告訴我怎麽走。”
小紅楊看着漂亮姐姐舉着一只手,炸着五指就那樣走了,也突然挺想笑的。
茶茶尋着水聲,先打算去把手洗了。
可這水聲聽着近,找起來可真是太費勁了。
算了去找四哥拿帕子。
按着小朋友的路,終于看見剛才熟悉的那個大殿了。
茶茶加快腳步,想跑回去。然後,在大殿的一個拐彎處,與一人撞在一起了。
動靜還特別大。
砰!
叮叮啷啷~~
咣咣铛铛.......這是盆砸了?
哎呦,哎喲!
有東西滾到腳邊茶茶慌忙去撿。
??
什麽東西啊,一顆紅色的,小珠子?
那麽大的盤子就裝了顆小珠子?茶茶把腳邊滾落的紅珠子撿起來。
直到握到手裏,茶茶在心裏喊了聲糟糕,她手上的鼻涕還沒擦。茶茶握緊手心,不想把這東西還回去了。
蕭四和皇上都聽見了動靜,兩人走了出來。蕭四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道士,又看了看打翻的盤子,走到茶茶身邊輕聲問她,“撞到你了?”
茶茶歉意地說,“應該是我撞到他了吧,我走的有點急。”
那道士連連鞠躬說不敢,然後又給皇上跪下了,“小道是來送丹藥的,擾了皇上清靜,小道該死。”
“唔,藥呢?”皇上看看還在地上當啷當啷翻滾的盤子問着。
茶茶手心一緊,完蛋啦。
感到大家的眼睛看過來,茶茶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想把小白楊的鼻涕搓幹淨。藥反正也不能吃了,搓就搓了吧,總比伸出去的手還沾着黏糊糊的東西強。
茶茶搓啊搓的,然後伸出白嫩的手掌。茶茶特意看了一眼,确實是白白的,這才滿意了,“回皇上,是我撿起來了,不過好像髒了。”
皇上和那道士在看到丹藥的一瞬間都愣住了,然後狂喜!
皇上也隐藏着激動! 不愧是仙人的徒弟! 特別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茶茶。
踏破鐵鞋無秘處,色澤光澤圓潤,外表帶有黏質物,方便吞咽的丹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