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收賬
損失了一整窩雞苗,對沈月卿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為此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連從白七那裏收來的三位師弟的三萬兩巨額學費,都沒能讓他感到一絲滿足。
好在他不會因為個人情緒而影響到工作,也順手教了我打算盤。
算賬和核查工資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現在我面臨的是一個新的挑戰――收賬。
寧王府底下的産業除了錢莊和酒肆(在封地),竟然還有成衣店、瓷器店、青樓、農田、養雞場……很難将那個在邊塞戍邊殺敵英勇不凡的少年王将和養雞場聯系在一起。
這些八成都是沈月卿那個財迷的手筆。
“師父,這個賬是不是有點……不太好。他們只是欠了我們三百兩,推遲了一天,我們就翻倍到六百兩,這也不厚道了――”
我指了指協議上螞蟻般大小的一行小字,“而且你這個延期翻倍寫的也太小了吧,不認真看根本就看不到。”
這不存心訛人麽。
沈月卿揚了揚眉:“觀察地不夠仔細,這也怪我?”
不,是你不該欺騙傻子――簽下協議的正是沈月卿的師弟,太子羅寒本人。
羅寒如果沒有武力值,整個就一男版傻白甜,整日就知道思忖着怎樣做東西比較好吃。
南诏制糖工藝并不發達,蜜又是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受的精貴物,也只能從甜菜根裏提取,古法利用率低,且甜菜覆蓋率并不高,更多的土地還是被用來種植稻谷了。
畢竟糖可以不吃,飯卻不能不吃。
可羅寒卻發現了另一種可以替代甜菜的作物香竹,也就是現代常吃的甘蔗。
那種粗粗壯壯的高杆,削去厚重的皮,裏面嚼出的汁水竟然如此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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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
但我們不難想象,恐怕自然界所有的動植物,他都已經弄來吃過一遍了。
而且羅寒除了吃,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包括他作為同福樓的老板所簽下的協議條約。
沒錯,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同福樓,我沒能入職的地方,羅寒是那裏的老板。
原本我還以為同福樓的老板是太子妃張素雲,現在想來,男尊社會是絕不可能讓女子擁有決定權的,張素雲恐怕只是看不下去羅寒不務正業,才在同福樓撐起大梁的。太子府向來不缺錢,但門面不能敗的太厲害。
同福樓和寧王府所簽的協議,是寧王府為同福樓提供新鮮食材,按成品價格給單,一月一付。當然了,寧王府底下的農莊,也僅僅只能提供普通的瓜果蔬菜,山珍海味那是提供不了的。
這個月的賬單已經送去了同福樓,而同福樓卻沒有人自覺地來付賬。沈月卿不動聲色地等到傍晚,然後指着賬單和協議對我說:“辛苦你去同福樓跑一趟吧。”
無論是跟羅寒要錢,還是跟張素雲要錢,都不是好事,我是萬萬不願意幹的。而且我就算能要回來,賞金也不會有我一分的。
沈月卿看出了我面上平靜無奇下的洶湧情緒,在我還未推辭之前,就将賬本和協議都塞到了我的手裏:“別讓師父失望呀,師父就你這麽一個徒弟,開山和關門都是你。”
當開山大弟子和關門弟子都是同一個人時,那個人定會感到身上莫大的壓力。
我深有感觸。
羅寒是我師叔,他肯定不會殺我。張素雲是我師叔母,她看在我師叔的面子上,應該也不會為難我。
我這麽一想,心裏放松了許多,帶着賬本和協議出府去了同福樓。
禀明來意後,跑堂小二帶我去了一間雅室。
室內香氣缭繞,飄飄如霧,張素雲正慵懶地倚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她比幾個月之前見到的更顯雍容華貴,渾身上下散發着母性的光輝――等等,她豐碩的肚子,該不會是積食導致的吧?
“民女見過太子妃殿下。”
“起來吧。”張素雲眼睛都沒睜開,朝我伸出一只翩翩素手,“既然是來要賬的,那就把賬本呈上來吧。”
“是,殿下。”
我恭敬地将賬本呈了上去。
她終于睜開了一只眼睛,眯着看了一會兒,随即另一只眼睛也睜了開來。
“胡寫八道,這筆賬明明不會超過四百兩,現在是食客的淡季,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多出兩百兩來?
沈月卿好大的膽子。”
張素雲不悅地将賬本甩到了一邊。
她不缺錢,但她不能容忍有人連她家的便宜都敢占。
這果然是份苦差事,我心裏暗暗叫苦,又将協議呈了上去。
協議是一式三份,一份在我這裏,一份在同福樓,還有一份存放在南诏的存檔機構天平山莊裏。
張素雲命人拿來了另一份協議,和我呈上的對照着看了一下,在看到那行螞蟻小字時,氣的不輕,身上的母性光輝被憤怒一瞬間沖淡了。
正在這時,羅寒打着哈欠進來了。他看到了我,我對他行了禮。
張素雲在看到羅寒時,猙獰的面色緩和了很多。但她又不忍心怪他,只得嘆了口氣道:“殿下都快當爹了,怎還會亂簽些東西,着了那沈先生的道!”
……羅寒要當爹了。
我的心情複雜起來。
我知道羅寒是不可能和任何人完成生兒育女的大事的,他的體.液不會允許,別說是負距離層次的接觸了,哪怕只是親親吻吻交換個口水,抵抗力差點的都會致死。
他還能讓張素雲懷孕?
張素雲不是積食就是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
偏生她還不知道。
羅寒淡淡地“嗯”了一聲,難得體貼地從旁邊拿了一條狐皮披風,笨手笨腳地蓋在了張素雲隆起的小腹上。
“六百兩而已,就給她吧。”羅寒想了想,認真地補充道,“太計較了對孩子不好,要懂得謙遜和寬容。”
……呵。
前些天還在賴學費的人,今天就開始知道謙遜和寬松了。
羅寒命人将張素雲扶回休息,又将屋裏的焚香都熄滅了,才坐下來同我說話:“沒有什麽想問的?”
“噢,有的,錢什麽時候――”
“那個馬上就可以給你。”他打斷我的話,解釋道。
我放心的點了點頭,感謝道:“殿下真是大人有大量,民女師父那樣粗鄙之人,若是有殿下一星半點的胸襟,該有多好。”
這馬屁倒是真心拍的。
羅寒吃了一塊蛋黃酥,面無表情地盯着我:“沈月卿是你師父,不管他為人如何,你不可以在背後講他的壞話。”
這馬屁居然還拍錯了-_-||
我識時務地認錯:“殿下教訓的是,民女以後言辭定仔細斟酌,不會胡言亂語。”
“朱珠。”
――“诶?”
這是羅寒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朱珠兩字普普通通又朗朗上口,但他以前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你說,我全身有毒,怎麽就沒把自己毒死呢?”
羅寒極少喝酒,因此也不會醉,醉了說的才是胡話,他現在清醒的很。
作為一個身份尊貴、容貌俊美又武功奇高的一國儲君,頭腦差了點、嘴巴饞了點也無傷大雅。反正會有謀士和人臣充當他的頭腦,無數珍馐美食慰藉他的唇齒。
只是這渾身有毒的遺憾,怕是永遠都不能圓滿了。除非願意奸.屍,否則一輩子都別想破了處男之身。
羅寒飲下一杯茶,自顧自地講了起來:“幾個月前素雲去找碧池,不慎誤服了碧池屋裏的水。那是碧池提煉的濃縮春.藥,沒有雷霆萬鈞的行歡是下不去的。”
“……”
我的注意點竟然放在了羅寒會用雷霆萬鈞這個成語上。
“碧池和我都因身體原因無能為力,只能由白七代勞。”羅寒說到此處,自己也挺無奈,“可白七說什麽也不同意與女子結合,最後素雲快死了,我強行給我的暗衛喂了同樣的藥,将他們關在一起……他們在那之後,素雲就有了身孕,但她一直以為是我。我除了高興,還能有什麽辦法?”
我能說些什麽好呢?
――太子殿下大度寬容博愛,竟然為了愛妻的安全,自己給自己找了綠帽戴,還找了三頂才找到合适的。
――歸雲山莊究竟是什麽門派,專門收沒有性生活的處男為徒嗎?
羅寒有毒,碧池不舉,白七守貞,不知道沈月卿會有什麽毛病?
畢竟他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除了成熹公主,竟然沒有半點緋聞,也令人匪夷所思。
羅寒的問題,我實在沒辦法回答。
默默地站着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兒。
羅寒也沒勉強我,或者他本身就只是想傾訴,他叫人拿了銀票叫我帶回去。我數了數,是六百兩,一分不差。
“或許這就是事與願違。”
我離開的時候,羅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好自為之,沈月卿能庇護你的時間,也不多了,朱珠。”
他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白天開始,又要日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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