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審問
審問
裏面的設備擺設的整整齊齊,唯一顯眼的就是整個中間那個儀器,分辨率極低的顯示器上有一些奇怪的符號,這種符號像是某種波長的卷起來的不規則圖形,在這紅紫色的氣氛下顯得有些詭異。
我被人推着往那臺儀器面前走,保镖又呵斥我,“坐上去!”
這個凳子是專門定制的,後背的長度是直直的旁邊有可以調節高度的開關,連接背部的還有一個頭靠,就是可以把頭放在上面,減輕壓力,而旁邊的挂鈎上是一個個充電線,這些線估計是要連在這儀器上的。
我已經知道他們要幹嘛了。
我看準保镖站位之間的空隙,我想快速沖出去,還沒開始跑就被人抓住脖子,保镖繼續惡狠狠道,“勸你老實點,我們可不心疼女人。”
我這下沒得選了,只得按照他的提示坐在那個設備儀器上面,手腳被綁了起來,脖子被緊緊的卡在那個頭靠上,讓我動彈不得。
然後太陽穴處貼上了幾個線路組成的貼片,脖頸動脈處,胸口處,手腕處和腳踝都貼上了這種,原來那些充電線都是要連接在我身上的東西。
這種儀器的使用我曾經在港片裏看到過,通過腦電波心率等數據,來分析人的心裏活動。當然目前還沒有技術可以猜到一個人在想什麽,還要通過特定技巧的人,和方法加以引導才可以實現。
這種機器,再加上人的幹預,極大可能會把我的心理活動分析出來,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測謊儀!
我記得沙海中,黎簇進入汪家的時候,也是用這種測謊儀測過,但是用黑毛蛇的費洛蒙套取腦子裏的信息,但是那時候吳邪做了完全的準備,所以黎簇才得以保持清醒。
他們給我使用的不會也是黑毛蛇的費洛蒙吧,那玩意可是有劇毒的,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讀取裏面的信息的。
我極力抗拒,我不想被毒死,我想活下去。我的反抗在幾個大漢面前毫無作用。
事到如今,我被綁在凳子上,好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我被測出來了。
我現在沒有任何東西來刺激我在這些電力的作用下保持清醒,如果我帶了頭飾,我可以可以小聰明的在這黑暗的情況下,刺穿指甲保持清醒,或者用刀片割自己,但是遺憾的是都沒有。
我現在只能不斷的給自己催眠,讓自己忘記有關張家的一切,這樣就不能讓張家把有用的信息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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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從黑暗中走出來了一個人,那泛着光的褐綠色眼睛,就像是在太陽光下,被反射的蛇的眼睛,他帶着黑色口罩,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就是汪舒身邊那個男人。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猶如地獄惡魔的低吟,“問什麽說什麽!”
我心裏很慌,我怕我一下就被問了出來。我大喊道,“什麽都不知道!”
“由不得你。”
男人命令手下插上電,調試測數據。
旁邊人員:“電已插上,各項儀器設備運行正常,是否開始數據測試。”
蛇眼男:“開始。”
我突然感覺一股電流穿過我的身體,讓我整個人麻麻的。
第一個問題他問我:“你是何身份?從哪裏來?”
我惡狠狠的看着他,閉口不答,但是通過身體的電流讓我渾身疼痛。
“我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我穿書而來。”
“解釋一下。”
“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
蛇眼男在他的筆記本上記上了一些數據,又問我,“張起靈是否是失憶狀态?”
“不是。”
他又問,“最近一次失憶在什麽時候?”
“不知。”
“張起靈的弱點是什麽?”
“不知。”
“張起靈的信物在哪裏?”
“不知。”
男子:……
對于蛇眼男問的這些問題,都不是通過我的思想回答出來的,而且那個連接在我身體上的線,好像在控制我的身體,讓我回答的問題不經過大腦。
因為我确實不知道張起靈的很多事,喜歡了他那麽久,好像真的不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麽,從不在意任何事,很少在意某個人,他那麽淡然的人怎麽會有弱點。
蛇眼男畢恭畢敬的朝一旁的老男人說道,“長老,她在說謊!”
此時電流停了,身體的異樣消失了,我找機會大口呼吸,反駁這人說的話,“我沒有說謊。”
“你的測試數據告訴我,你對這裏并不害怕,你的身體在說謊。”
“誰說我不害怕,我只是适應性比較強,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有助于思考,這也不行嗎?”
他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我的話有沒有說服到他。
蛇眼男繼續說道:“加大測試力度,減少容錯率!”
一瞬間我感覺那股在身體裏的電流在上下蹿動,刺痛我的神經,我以前看過很多這種測謊儀使用在別人身上的,從沒想過這玩意能使用在我身上,而且我感覺暈暈沉沉,意識有些模糊,些許只感覺到他在問我問題。
“張家還有哪些得力骨幹在暗中操作?”
“他們在哪裏?”
“還有其他人嗎?”
“張家的青銅門為什麽打不開?”
電力刺痛我太陽穴的神經很痛,讓我感覺整個身體都在膨脹,全身的血管都在無法擴張,頭腦裏好像被無數個尖銳的針在紮,太陽穴也疼鑽心的疼,好像要爆裂開來一般。
“張起靈接下來有什麽動作?”
“張起靈會去哪裏?”
“往後你的計劃是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存在?”
“你在布什麽局?”
他的問題好像很多,永遠問不完,我也不知道我随着他問的這些問題回答了多少。
好不容易在我意識渙散的時候,身上的電擊逐漸消失,好像被即将幹涸而是的魚得到了水源,我氣喘籲籲的大口呼吸着空氣,就聽到那人朝老男人彙報,“知道不少。”
老男人命令蛇眼男加大測試力度,蛇眼男猶猶豫豫道:“她的身體無法再承受更大的電流。”
老男人不怒自威:“繼續,我的話聽不見嗎?”
蛇眼男只得點頭:“是。”
然後他就對旁邊的工作人員道:“加大電力和數據分析運算能力。”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蛇眼男這幾個字在我腦子裏無限放大,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
在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對抗不了這種程度的拷問,而且這個還超越了物理手段,所以我極有可能把我知道全部說出來。真是可笑,我居然在盜墓筆記裏給裏面的反派劇透,既然這樣的話,正派還怎麽活下去。
對不起,張起靈,我可能真的堅持不住了,也幫不了你了,甚至會給你帶來麻煩。
再一次,強大的電流襲擊全身,只感到身體每個細胞都在痛,痛的昏天暗地,痛到無法呼吸,痛到整個人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好像靈魂脫離了身體,那是種很強烈的要溢出來的感覺。
突然外面的大門被猛的踢開,巨大的聲音震耳欲聾,随之而來的就是白熾燈光照射進來,一個匆忙的青年出現在門口,帶着祈求的聲音傳來,“父親,別增加電力了,她承受不住的。”
好笑,汪舒居然會這麽好心的來給我求情,不是他把我帶過來的嗎?那男人呵斥道,“滾出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再這樣她會死的。”
“出去!”
汪舒手持鐵棍,語氣很冷,“你執意要如此,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我怎麽覺得這種話一般是父親對兒子說的,哪有兒子對父親說的道理,這倆父子還真是搞笑。
意識模糊我的自然沒有想到另一層,那就是汪舒為了救我與他父親為敵。
在他身後出現了一群人黑衣人把汪舒圍住,他自然沒有打過他父親的人,連同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人都被他父親從外面沖進來的人給壓制住,然後把汪舒用繩子綁起來了。解決好汪舒那邊後,這個老男人又坐在一邊示意蛇眼男對我的審問繼續。
當最大的電流穿透我全身的時候,我突然胸口燙的厲害,好像要把我整個人都灼燒了一樣,胸口的位置不是曾經張起靈給我戒指戴着的地方嗎?當時他給我戒指後,我就出去買了根紅繩套着挂脖子上了。
一個戒指為什麽能發燙?
這種溢出來的感覺持續了很久,然後像是玩具球被嘭的一下彈出去的感覺,在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麽從我身體裏彈出去了。
慢慢的我整個人都感覺不到痛了,那些被束縛的感覺也消失了,我現在徹底像個幽靈一樣在樣上飄。視線逐漸遠離了地面,遠離了旁邊的人影,變得寬闊起來了。
飄過了天花板後,是一個非常寧靜的湖面,倒影着天空,與西沙群島看到的天空一樣湛藍和悠遠,腳下是像鏡子一樣的流體,我踩在上面軟軟的。
我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我坐在那個幽暗的凳子上,被人綁着手腳,身上勒的全是血跡和挂着數不清的電線管,我的身體低着頭,毫無生氣,不知是死是活。
突然旁邊的蛇眼男半跪在我面前,同樣低着頭,喃喃道:“對不起。”
而後他又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小止離,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
剛才那麽虐待我,現在假惺惺的在這裏傷心,還說一些弄明奇妙的話,影帝都沒你會演。
汪家的運算部是非常準确的,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準确,它已經超過了物理學,甚至達到了和張家一樣的神學。所以他有必要搞這麽一出嗎?
旁邊的畫面還在上演,汪舒掙脫開被他父親綁着的繩子,帶着哭腔,慌亂的爬到了他父親身邊,是那種非常狼狽的爬過去的,跪在他父親腳邊說些什麽,他父親聽完後冷着臉,一腳把他踢開了。對,就是像踢狗那樣踢開了。
他也沒惱怒,完全沒有了剛才帶着棍子推門而入的氣勢,他這是在求他父親嗎?有什麽事情值得他這樣毫無尊嚴的去求他父親?
汪舒說了好久,他父親踢開他幾次,這樣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又過了好久好久,最後他絕望的坐在地上,看着我的那個方向。
我看着好笑又心疼,笑他們也會慌亂,還把人質看的這麽重要;心疼自己被他們折磨成那樣。
然後我就看到一束光波從天而降,落入我坐在椅子上的大腦。
身上所有的線圈和綁帶全部自動掙脫開來,身體慢慢漂浮在空中,除了汪舒哭着喊着阿姐兩個字向我的身體奔來,還有那個蛇眼男眨着眼睛似乎也有一絲難過,其他人都沒有感到奇怪。
我在雲端靜靜的看着身體漂浮而不能控制自己。
最後我的身體就憑空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跟着我的身體突然就到了一個山洞裏,這間山洞只有中央的一塊透明的水晶般的石板發着光,而我的身體就躺在石板上,四面八方的光束落進了我身體,而後牆壁上的石門被打開,走過來了一個女人,我看不清她的樣子,漸漸的我的視野越來越模糊,最後全部脫離了身體。
我的身體在山洞裏,我的靈魂在雲端,□□和靈魂分離,我是不是死了。
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死,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我還沒有進入汪家,我還沒有等到張起靈來救我,我不可能死!一切都還沒有結束,我要活着!
我不相信,這裏肯定有出去的地方,一直奔跑着,一直跑,這個地方好像無限大,我往任何地方跑都沒有半分變化,直到我跑的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我掙紮了很久,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看着自己透明的身體,花了很久我才不得不接受我可能真的死了。
人們都說人死後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獄,那我現在是在哪裏?一個脫離了天堂與地獄的地方?
我的世界只剩這個空曠的地方了。
大概我再也見不到張起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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