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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傘外的雨漸漸小了,老天爺聽到民間可憐人的哭泣,終于決定網開一面。
阮銥驊沅靜靜地坐在墓碑前,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掉眼淚。
雨傘比想象中的還重,阮沅的手險些拿不穩,她整個人窩在傘裏不動彈。
“勞駕讓一下。”
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從阮沅上方傳來,阮沅想擡頭,可這聲音的主人氣場便帶有壓迫性,她垂着眸只能看見那人的皮鞋。
在墓地穿皮鞋?
阮沅愕然,收了腳,整個人配合着傘往後靠。
一陣風吹過,她袒露在外的頭發飄了起來,阮沅立馬把傘按了下來,整個人再次被籠罩。
她松了口氣。
其實她不經常來欽園,阮翠鳳生前是她唯一的家人,死後在阮沅的心目中也依舊只有這一位家人。
除了逢年過節以外,阮沅幾乎不來這兒。
她懼怕見到阮翠鳳,一是怕她發現自己的女兒一點用都沒有,在她走後只會做一只縮頭烏龜。二是她不願來。
不是不想,是不願。
阮沅害怕,害怕看到阮翠鳳的黑白照,這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你沒有家了。
無言。
阮沅拿出手機,不出所料,王姐又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
【王姐:七圓,你認為現在逃避能解決問題嗎?】
【王姐:乖乖道歉停刊,等到風頭過去再重新開個號對你我都好。】
【王姐:為什麽不回消息?】
【王姐:成熟點,我們都不是小孩了。道個歉而已。】
“……”
還有粥粥的消息。
【粥粥:你編通過我編來找我了!】
【粥粥:圓子,你千萬不能道歉啊!道歉就坐實抄襲了,你明明沒有錯!】
阮沅拿傘柄的拇指搓了搓指腹。
她平靜地對着母親嫣然一笑。
“媽,你看,她們都知道我沒錯。”
話音落下,她小聲地說:“為什麽別人不這麽覺得呢?是我很好欺負嗎?”
阮沅的眼淚從眼眶掉落,她早就已經崩潰了,卻還裝作正常。
分明不是她的錯,分明她沒有錯。
“我好想維權啊,可她們都不聽怎麽辦?”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雖帶着哭腔,卻似低喃道:“媽,我好累啊...你把我帶走吧。”
她活在這人世間,沒有獲得過幾次真情。
在她風華正茂的年紀,母親離世,親生父親不情不願地将她待在身邊。
終于能夠獨立時,卻被惡言相待。
剛才的大雨已經将她的褲腳與背都濕透了,可阮沅渾然不知,她只是靜靜地陪在母親身邊,似乎這樣就能回到小時候,回到雖然苦但快樂的日子。
不知不覺,她閉上眼,在墓前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晚上六點,幸而沒雨,要不她現在一定是一副落雞湯模樣。
阮沅活動酸疼的身子,一摸褲子才發現皺皺巴巴的。
她愣了下,眨了眨眼。
褲子是被風幹了?
阮沅這麽想着,溫吞地站起身,沖着阮翠鳳的墓鞠了一躬。
她道:“媽,我走了。”
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這麽想着,阮沅苦澀地抿唇,一步一步往下走。
又要離開了,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惆悵感遍布全身,阮沅無力地打了車。
手機頑強,到家還剩下10格電,剛好夠她付錢。
到家時将近八點,阮沅的肚子‘咕’地叫了下,她這才想起今天一天沒進食。
她擡手用指關節揉了揉太陽穴,肚子餓得慌,在外賣app裏點了份花甲粉。
半小時,阮沅洗個澡的功夫外賣就到了。
她換上秋季睡衣,接通外賣電話,讓他放門口。
過了五分鐘,阮沅在自己裝的監控錄像看到沒人了,才開門拿了外賣。
習慣性反鎖後,阮沅從冰箱拿了瓶橙汁,盤腿坐在餐椅上拆開花甲粉。
花甲粉的香味飄了出來,喝下一口湯,阮沅的胃暖乎乎的。
她的雙眼已經腫的不能再腫,雙眼皮就像是剛割似的慘烈吓人。可這一刻卻幸福的想落淚。
多麽溫馨的一刻,逃避一切躲在自己的小窩裏喝一口熱乎的湯。
阮沅的心情得到了慰藉,才回了粥粥。
她将王姐的聊天記錄轉發給粥粥,粥粥很快回了消息。
粥粥本名叫什麽阮沅并不知情,她只叫她粥粥,因為她在畫漫app就叫粥粥。
粥粥和她一樣,妄想在畫漫裏實現所謂的夢想,只是現實與她們想象的不同,那不是塊好啃的骨頭,粥粥家裏有錢,對這方面無所畏懼,阮沅不一樣,她要靠漫畫賺錢。
【粥粥: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粥粥:畫漫什麽時候倒閉?畫漫什麽時候倒閉?畫漫什麽時候倒閉?】
阮沅吸溜一口粉,差點嗆到。她緊忙灌了一口飲料下肚,半開玩笑道:【它可不能倒閉,倒閉了我就要去搬磚了。】
【粥粥:哈哈哈?】
【粥粥:那你現在怎麽辦?能辯嗎?】
【圓不圓軟不軟:沒想好,可能卷鋪蓋走人吧。】
【粥粥:/擁抱/】
【粥粥:不是你的錯,是畫漫不做人。】
【圓不圓軟不軟:我從沒覺得自己錯過。】
錯的不是她,她坦坦蕩蕩。
一碗花甲粉吃了個精光,阮沅打了個飽嗝。
垃圾順手丢進桶裏,阮沅開始思索自己還要不要煎熬一下。
答案自然是擺爛,畢竟她已經被誣告抄襲了,再寫下去可就是‘明知抄襲依舊為之’,令人厭惡的七圓了。
阮沅哼笑聲,洗了漱用水乳拍了一層在臉上,她對着鏡子扒開自己的眼睛。
紅血絲多得吓人,這段時間為了錢和數據,她幾乎每天都在熬夜,一時間作息沒能改過來,過着美國時間,熬着最窒息的夜。
就這黑眼圈,她去光療三次都下不去。
阮沅肉疼地敷了兩層眼霜。
她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大約是從前母親曾說過什麽都不如漂亮重要,阮沅自小就知道身材管理,不多吃,不亂吃,少吃。
再大一點,皮膚上長一顆痘她都怕自己不漂亮了,總是把林建強給她買零食的錢存下來買護膚品。
林建強雖不想認她,但血濃于水,他又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說對‘外來’女兒不好,所以經常沒事給她發點錢。
林建強是個暴發戶,其實是靠吸女人的血達到現在的高度。從前吸阮翠鳳,等到她沒錢了又找了現在的老婆。現在的老婆娘家底子厚,夠他揮霍。
等到賺了點錢,林建強就開始找一些小三小四幽會,帶回來一個女兒不足為奇。
阮沅自小就懂得隐藏情緒,給她她收,不給也不要。吃飯沒聲,吃飽了默默下桌,反正有保姆洗碗。
林建強現任對她沒什麽感覺,不算厭惡,就像對阿貓阿狗似得喂她幾口飯。等到阮沅搬出來住以後,他們也不再聯系她了。
阮沅樂得自在,他們不找她以後養老也想不着她,一個人挺舒服,無羁絆。
胃撐的難受,阮沅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冒熱汗,她感覺到一股熱流湧入心頭,心道不好。
掀開床,跑到廁所一看,果真是月經來了。
她的月經一直不準,這回又提前了。
換了貼身衣物,阮沅從床頭櫃随便抽了張暖寶寶貼在衣服上。大概是淋了雨又沒怎麽吃東西的原因,這次的月經比以往都要疼,淩晨三點,阮沅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實在無法忍受痛苦,含了粒布洛芬吞下,等到淩晨四點才堪堪睡着。
翌日清晨。
阮沅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她從睡夢中驚醒,茫然睜開眼。
放空幾秒,她才确定敲的是她家的門。
“……”
她的性格并沒有結識好友,更不會在淩晨迷糊地找人第二天早上給她帶粥暖胃。
所以,是誰大早上擾她清淨?
她慢吞吞地起床,連牙齒都沒來得及刷,頂着雞窩頭去看監控錄像。
門口有兩個人,一個身材高大一些,從黑白監控來看,這人穿着西裝。
“?”
不會是來打官司的律師吧?
她睨向另一位,那人對比‘律師’矮了半個頭,穿的也十分正式,敲門的是他。
“叩叩叩—”
“叮鈴—”
門鈴響了。
阮沅前去開門。
她開了個縫隙,從門縫警惕地往外望,徹底愣了。
這位律師她認識,是前段時間在新聞裏看到的人。
不,他不是律師。他是蕪江的首富,宴深。
阮沅将門敞更大了些,仰起頭望他,壓迫感再度襲來。
宴深的身高約莫一米八七,跟她比起來簡直有兩個她那麽大。
他的身材很好,襯得西裝也合身,冷峻的臉就這麽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不帶絲毫感情。
阮沅心裏一咯噔,心忖她這個階級應該觸不到首富的逆鱗吧?
這是找他算賬,還是…
兩人相望,啞口無言。
只見宴深突地昂起頭,移過視線不再看她。後者屏息,看着他的下颚線。
這下颚線,比她人生還清晰。
剛才敲門的人已經識趣離開了。
阮沅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手緊抓着門把,準備時刻關門的狀态。
她緊繃地開口:“您有什麽事嗎?”
宴深張唇,終于舍得開口。
這一開口,驚雷霹靂。
“阮沅。”
後者一驚,連後退一步。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不會真的是來幫木清撐場子的吧?
這算不算洩露畫家信息,她應該可以告畫漫吧?
阮沅的大腦空白,正胡思亂想着,心不在焉地聽宴深道了下一句。
宴深孤傲地開口:“我給你一千萬,你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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