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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宴深的助理來得很快,他身後還跟着兩名保镖和律師。

只是這律師并沒有派上用場,光是一身橫肉的保镖往林建強面前一站,他就怕的往牆裏縮。

他一直是這麽無能的人,不過是仗着她弱小,欺負她而已。

宴深助理呵斥道:“堵在別人家門口不走,你想幹嘛?!”

林建強驚恐地擡頭,被他帶來‘相親’的人已經屁滾尿流地跑了。林建強看出對方不是好惹的,往監控恨恨地瞪了一眼,落荒而逃。

阮沅按了按眉心,頭沉得反胃。

下一秒,助理禮貌地敲了敲門。阮沅開門道:“謝謝。”

助理揚起笑容:“阮小姐客氣了。”

末了,他又道:“阮小姐現在有空嗎?宴先生在樓下等您。”

阮沅愕了下,她沒想到宴深的辦事效率這麽高。

回過神,阮沅點了下頭:“我去拿身份證。”

身份證,戶口本。

拿齊了後,阮沅和助理一起下了樓。

宴深在地下停車場等她,電梯門開後,助理彬彬有禮地伸手:“您先走。”

阮沅沖他點了下頭,問他:“您叫什麽名字?”

助理有些受寵若驚:“任邢,您叫我小任就好。”

阮沅在心裏讀了下他的名字,又不好問是哪個‘行’。

于是笑笑道:“任助理,今天麻煩你了。”

第二次道謝,疏離又認真。

任邢微笑道:“不客氣,阮小姐這邊請。”

阮沅擡眸,俨然。

她見過這個車标,大概兩個月前,她苦思漫畫裏的男主開什麽車好,于是上網搜——

【有錢人開什麽車?】

選項有很多,阮沅一個個搜,最終選定了邁巴赫。

名字不錯,車也挺好看。

只是沒想到宴深也同樣喜歡,或許也不是,有錢人的車很多,也許這只是其中一輛。

她這麽想着,任邢已經幫她打開了車門。

阮沅往裏望,宴深坐在右車窗旁,他繃着唇,目光所及處是那臺離他很近的電腦。

似乎聽到聲響,宴深偏過頭睨她,良久。

阮沅幾乎感受不到心跳聲,她怔愕地與宴深對視,他的眸底多了幾分探究。

過後又道:“不上來嗎?”

宴深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帶着點肅穆,阮沅心一滞,忙上車。

阮沅不适應地坐在左車窗旁,兩人之間的距離隔着能再坐下兩個人,但她卻覺得理應如此。

車安穩行駛着,阮沅偷瞥了眼宴深,他依舊在忙自己的事,只是眉頭越皺越深。

有錢人也不好當,去領證的路上還要忙公事。

阮沅百無聊賴,偏頭望向窗外的風景。

蕪江很大,她只生活在天邊一角,從未認真端詳過這城市的風景。

這一注視才發覺蕪江變了太多,映入眼簾的是路邊熠熠生輝的楊樹,開了花的木棉。

路邊人來人往,車輛頗多,堵得司機停了好幾次。

再往遠望,全是高樓大廈。

這是一座有靈魂的城市,承載了許多人的夢想。

阮沅收回目光,心想:她的夢想原本也在這其中,只是現下破滅了。

“你很無聊?”

是旁邊人的聲音,阮沅偏過頭,不知覺地與他對視。

她愣了一秒,搖頭。

“不無聊。”

宴深說:“剛才在忙公事,冷落了你,不好意思。”

阮沅不自在地擺手,心忖宴深忙他自己的最好,要是閑下來和她聊天,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健談的阮沅。

“沒。”阮沅說,“我在想自己的事。”

宴深不置可否:“想好了?”

知曉他在說結婚的事,阮沅點點頭:“想好了。”

宴深凝望。

原先望她靠在背椅上安靜地望窗外,可在他開口後,她的背不自覺地挺直,手也垂在了膝蓋上,坐得端正。

他很可怖嗎?

宴深壓下這點兒疑惑,只道:“過些天需要去見我的家人,可以嗎?”

知道他的辦事效率,阮沅只說好。過了一會兒,她弱弱地舉起手:“我見到他們...說什麽呀?”

阮沅自知嘴笨,不是會古靈精怪哄大人高興的那種人——她要是那種人,林建強的妻子就不會容忍她的存在了。

在宴深問這問題時,她雖答了好,卻仍舊苦惱不已。

她搖擺不定,處于想問又不敢問的困擾之間,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宴深愣了下,想起自己今天看過的那份檔案,于是道:“你只需要說我們是兩情相悅就好。”

頓下,他道:“編故事你會嗎?”

“……”

她可太會了。

阮沅的拇指掐了下指腹,含蓄道:“會一點,不多。”

話音落下,她似乎聽到宴深笑了一聲。

阮沅:“?”

她茫然地眨了一下又一下的眼睛,宴深道:“抱歉,我失态了。”

阮沅本想說這不用抱歉,但又想到宴深出生于豪門世家,禮數頗多,便止了話頭。

這結婚證還沒領,阮沅已經開始忐忑見宴深家人該如何是好。

在她寫過的所有狗血漫畫裏,男主的家人都是刁難人好手的人物。

“……”

望天從人願,別讓她攤上這麽棘手的事。

車駛一小時抵達民政局,這個時間不需要排隊,阮沅順利地拍完紅底照,蓋上章。

拿到結婚證,她依舊恍惚。

就這麽結婚了。

好快。

阮沅不是沒想過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樣的人,只是從未肖想過宴深這樣的人。

她擡眸撞進宴深的眼裏,一時間有些唏噓。

“怎麽了?”宴深問。

“沒事。”阮沅勾了下唇。

新聞裏的人就這麽走到她的世界裏,像夢一樣。

宴深說:“我一小時後有個會,可能沒辦法送你回家。”

阮沅理解道:“我打車回去。”

宴深:“任邢會送你,你回家收拾好行李,任邢會帶你去我們的新家。”

阮沅訝然:“我們一起住嗎?”

宴深沉吟:“我們是合法夫妻,不一起住嗎?”

阮沅:“……”

可他們沒有一點感情基礎,這會不會太快了點?

宴深的電話響起,他接通,颔首對着電話那邊的人說:“我現在過來。”

挂斷後,宴深瞧了眼自己的小妻子。

她似乎還沉浸在‘為什麽要同居’這件事上,有點耿耿于懷。

宴深覺得好玩,擡手碰了碰阮沅的頭發,他很克制,也沒有特意擾亂的意思。

阮沅卻被他吓到了,忙往旁邊了點,結果撞到了門杆上。

宴深的眼底染上一絲笑意,饒有興趣道:“車來了,我先走了,晚上見。”

阮沅沒能回過神,捂着腦袋說拜拜。

宴深走後,任邢這眼力見又上前了:“阮小姐,我送您。”

阮沅有些不适應,她比任邢大不了多少,您啊您的,要把她叫老了。

可她又不知如何與任邢溝通,只能由他這麽叫去。

到家後,阮沅開始思考要帶些什麽。

電腦,畫板,衣服,用品...

一件件收拾到箱子裏,阮沅肉疼。

她環顧四周,全是錢。是她沒還完的貸款。

房子還沒住上多久就要離開,每個月還要定時交費,好虧。

可她又不能違背約定,雖然這約定是宴深單方面決定的。

阮沅嘶了聲,心中給自己洗腦也不虧,她和宴深長久不了,終歸是要回來的。

收拾好後,任邢看她只拿了個箱子和包,便問:“阮小姐不檢查一下還差什麽嗎?”

阮沅說:“到時候再回來拿也不遲。”

任邢愣了下,點頭接過阮沅的箱子。

都說女人的箱子比千金鐵還要重,可阮沅的箱子輕得他不費力氣就能提起來。

任邢不再多說,安靜地将行李放在後備箱裏,開車送阮沅去新家。

宴深不在,阮沅總算能透口氣。

她心無旁骛地拿出手機要給粥粥發消息,通訊錄莫名多了兩個紅點。

一個是宴深,一個是任邢。

任邢的頭像是個蠟筆小新,倒也活潑。

阮沅點了同意,任邢手機幾乎同一時間‘叮’了下。

恰好紅燈停下,任邢看了眼手機,笑着說:“阮小姐以後有事直接聯系我就好,我會為您解決。”

阮沅說了聲好,給他備注上‘任助理’三個字,再返回去看宴深。

宴深的微信名就叫宴深,頭像一片白,不添加任何顏色。

同意好友,她連備注都舍去了。

阮沅等了一會兒,宴深沒消息來,大概在忙。

她關了手機,也忘了給粥粥發消息,一路到了宴深家樓下。

任邢盡職盡責,提着她的行李按了門禁卡,直達18樓。

一層一住戶,到後任邢重置密碼,将阮沅的指紋錄上。

一系列如流水,做完後任邢與她告別:“阮小姐,我先回去了。”

他止步于此,阮沅也十分感謝,再次和他道謝後,任邢已經習慣了。

他從善如流道:“您的卧室在主卧,進門第一間,宴總在您旁邊。”

沒有睡在一起,阮沅得知這個消息心底先松了口氣。

她的笑容更加真誠,揮手與任邢告別後,阮沅進了門。

家中一塵不染。

更确切的說,像被人偷了一樣。

除了基本家具外,任何有關‘家’的氛圍都沒有,完全沒有人類住過的痕跡。

地毯旁放着四雙拖鞋,兩雙男兩雙女,棉拖和夏日拖鞋的區別。

阮沅穿上粉色棉拖,徑直走向主卧。

主卧大,連着廁所和陽臺。

蕪江今日罕見的晴天,雖沒陽光,卻也比梅雨天令人舒服。

阮沅打開窗簾,房間一下亮了。

屋裏什麽都有,卻沒有桌子。

阮沅開始犯難。

沒有桌子她該怎麽辦公?

要不,她買個桌子?

放哪兒呢。

卧室被衣帽間,廁所,陽臺占滿,再放個桌子空間瞬間就少了。

她坐在床上給宴深發消息。

【圓不圓軟不軟:您需要用書房嗎?】

宴深收到這條消息時,正在開會。

他的手機‘叮’地響了下,會議廳霎時安靜。

坐在他旁邊的副手幹笑道:“誰手機忘靜音了?知不知道我們在開...”

‘會’字還未說出口,被打斷。

“我的。”

副手詫愕地擡眸,确定這話是自家總裁說的。

“抱歉,忘了。”

宴深敷衍地說了句,打開手機。

是粉色狐貍玩偶頭像的圓不圓軟不軟發來的消息。

看清消息後,宴深忍不住勾了下唇。

副手:“?”

馮津程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萬年不茍言笑的死魚臉宴深居然笑了?

後者并未發現旁邊人的內心舉動,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發送後,便合上了手機。

他擡眼,言簡意亥:“繼續。”

與此同時,阮沅收到消息。

【宴深:要用。】

【宴深:可以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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