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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棟消失得真快。

扶桑沖傅希眨了眨眼,讪讪道:“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你覺得他誤會了什麽?”

“我怎麽知道,這得你問他。”

“好,那我問問他。”

扶桑無語:……

怎麽突然那麽乖?真的要問嗎?

今天特戰隊的任務還是要去幾裏外的村莊幫忙複建。

昨夜下了一場雨,天邊的浮雲少得可憐,熾陽高挂,但空氣總算沒那麽幹燥了。

傅希小跑着去到保護站的門前,拉開防爆車的車門,毫不拖泥帶水地一腳跨上去,坐好。

梁棟開車,他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瞟了傅希一眼,盡量壓低聲兒地問:“隊長,你們……你和那個姑娘真……真……”

“真什麽?說話磨磨唧唧的。”傅希向來端正,就算是坐在車內,也只是身軀微微往後仰,手随意地搭在車窗邊上。

他漫不經心的模樣,向來少見。

梁棟不怕死地開口:“真在一起啦?”

傅希給他一個暴栗,冷聲道:“別亂說,人家是女生。”

“可,可你們不是……你顧忌人家是女生,怕被人誤會招人議論,那你別把人往床上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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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往床上帶了?梁棟你最近長本事了是吧?這麽豐富的想象力,你來當兵幹嘛?還不如去寫小說。”

梁棟一時語塞,誤了個大會:“對…對不起,隊長。”

“好好開車!”

“是。”

特戰隊早上出去幫忙複建,基本上中午是不回來的,只在晚上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扶桑和江眠月各戴着一頂草帽,拎着柴草、黏土和卵石,蹲在荒漠上制作沙障。

沙障是由柴草、稭稈、黏土、樹枝和板條人工做成的障礙物,主要用來減緩風速,固定流沙。

是荒漠裏最常見的一道褐色風景。

做了一上午,扶桑站起身子,拍了拍後腰,酸酸的,累得她不行。

正午時分,太陽緩緩升至天空的最中央,荒漠內的溫度已經達到了一天之內的最高值。

扶桑和江眠月挑了處兩人高的小山丘,靠在山腳下坐着,歇了一陣。

拿出一早就在保護站備好的饅頭出來啃,再難吃也得啃下去。

啃了好一會兒,倆人頭挨着頭睡了。

等醒來的時候,荒漠內的溫度低了幾分,用手觸了觸黃沙,至少是沒那麽燙人了。

江眠月睡意還沒緩過來,雙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扶桑喝了口水,拿出放在背包裏的硬紙板和畫紙,對着眼前的藍天白雲,黃土塵沙,慢悠悠地畫着畫。

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幹嘛呢?畫畫啊?”江眠月艱難地撐開雙眼,無意間掃過扶桑的畫。

“對啊。”扶桑用鉛筆抵着下巴,“這趟來羌塘就是為了漫畫,回去之後我可是要開連載的。”

江眠月沒理她,自顧自地拎起材料,走到斜前方繼續制作沙障。

熾陽暖雲,這裏的景真的是好美啊。

黃沙和雪色交織在一起,遠處的高山白茫茫一片,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冬季還是夏季。

時不時還會跑來一只膚色純淨的藏羚羊,低着頭在扶桑腳邊嗅嗅,嗷嗷兩聲,一臉渴望地看着她。

扶桑攤攤手,表示沒東西吃。

它便會讪讪地離開。

畫完一處景,扶桑伸了伸懶腰,在如此美不勝收的地方寫生,是挺激情四起的。

但她還是唉了一聲,沖江眠月吐槽:“你說我畫了這麽多年的畫,什麽沒畫過呀?還真有。”

“人體。”扶桑自顧自地答着,“我人體沒畫過,有的美術生在美院的時候就能畫人體了,而我,什麽時候能畫到傅警官的人體呢?”

扶桑星星眼地看着江眠月,期待她的回答。

“醒醒!!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吧,你還是做夢更實際一些。”江眠月無情嘲諷,“想畫也可以,那你得先追到人家。”

接而,想到什麽,江眠月心情複雜地盯着她,咂舌道:“不過,你還有這情趣?”

那表情,活像當日扶桑嘲笑她買明星時候的模樣。

“情趣你個鬼吖!我就說說,說一下而已!”

今天,特戰隊回來得挺早,防爆車停在保護站門前時,太陽才剛剛落到山腳,美糜的夕陽将遠處的高山灌澆成一個個金頂。

扶桑挺直腰板,拎着草帽走過去,沖江眠月咬耳朵說:“你知道追傅警官第一步要幹什麽嗎?”

“什麽?”

“身子要站直,不要垂頭喪氣的,要站得精神氣一點兒。當兵的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沒精打采的人了。”

“精神氣是吧?”江眠月毫不客氣地一掌拍向扶桑的後背,有模有樣的,再把手伸到她的腹前,“來,挺胸,收腹。”

扶桑剜了她一眼:“幹嘛呢你?”

“你不是想學軍姿嗎?”江眠月上前兩步,特歡快地沖剛下車的傅希大吼,“傅警官,扶桑說想跟你學一下怎麽站軍姿,你教教她呗。”

扶桑內心崩潰:!!!

找死啊!?

傅希揚眉,目光落在斜前方定在那兒挺着胸收腹的女孩身上。

不禁覺得好笑,三兩步走過去,繞到扶桑的身後,看着她白白的後頸,雙手搭在肩膀上,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瘦瘦小小的,仿佛大力一點兒就掐碎了。

他沒用多少力,卻也扳正了過來,清冷着嗓音說:“肩膀別蜷在一起,胸要外擴。”

扶桑:……

你別挨那麽近!

接而,他肆無忌憚地彎下腰,抓住她沾了些許黃沙的手,攤開,擺好,貼在褲縫線上,捏着她尖尖的下颌,冰涼的指尖擦過她臉上細嫩的肌膚,把下巴擡高了點兒:“脖子伸直,目視前方。”

最後,他走到前面,修長的雙腿跨開站好,看着她标準的軍姿,對上她的眼,說:“差不多了,就這樣。”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

女孩一陣無言,安安靜靜地,完全是任他擺弄的模樣。

殊不知,在她心裏早已炸裂,天花亂墜,火光四射,滿耳朵都是心跳聲,一股腦兒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近了,剛剛真的離得太近了。

尤其是他抓着她手的時候,如電流穿過四肢百骸,在她全身激竄開,簡直……

今天特戰隊回來得早,似乎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傅希找老站長借用了一間有電腦的辦公室,把梁棟派過去,接着吩咐特戰隊各位成員半個小時後召開會議,就消失不見了。

扶桑摸了摸鼻頭,并不知道他們要搞什麽名堂。

也許又是什麽不能對群衆說的國家機密吧。

就像當年老爸一樣,她永遠不知道扶志國執行任務的地點具體在哪,對付的是個什麽樣的壞人。

每次都只會用“爸爸只是去抓小偷而已,桑桑別怕。”來哄她騙她。

抓小偷怎麽可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最後連屍骨都找不全。

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如今,傅希的職位和扶志國是一樣的,扶桑後背浮上一絲涼,隐隐有些不安。

因為今天去了外頭做沙障的緣故,扶桑手上、腳踝、還有衣服,只要是皮膚露出的地方,滿滿沾上的都是黃沙。

她拎着木桶,先去洗了個澡,順便把頭發也洗了。

待所有事情完事後,時間也還早,葉梓曦還在後場燒菜做飯。

扶桑扯過一旁的掃帚和垃圾鏟,開始悠哉悠哉地掃地,打掃衛生。

打掃到老站長辦公室的須臾,扶桑發現辦公室的大門敞開,只有梁棟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靜靜地對着電腦,也沒事幹,似乎是在等什麽。

郵件嗎?

扶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發現這兒遍布灰塵,心想應該也很久沒打掃過了吧,她便拿起抹布慢悠悠地擦起來。

擦擦桌面,擦擦書架、茶幾。

擦完木質沙發時,扶桑轉身,發現梁棟正盯着她看,為了緩解尴尬,她笑了笑,找個話題,随便開口:“聽說,你是特戰隊的副隊長,電腦黑客技術特別厲害。”

“你怎麽知道?”梁棟坐在椅內,雙手抱臂,說話的聲音有些磁性和沙啞。

扶桑晃了晃抹布,一臉輕松地說:“你隊長說的呀,還說你是精英人才。”

梁棟似乎根本沒跟女生接觸過,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這句贊美的話,接與不接,他都不知道。

只板着一張臉,冷冷地坐在那兒盯着扶桑。

扶桑被他看得發怵,縮了縮肩膀,邊擦桌子邊随便找話聊:“你們特戰隊好像是叫什麽狼來着?”

“孤狼。”

“哦,對,孤狼。為什麽要叫孤狼特戰隊啊?”扶桑思考了一陣,還是想不明白。

說着,她放下抹布,舉起手,張開五指做了個類似于狼很兇狠的表情,像個小品演員似的,故弄玄虛地說:“難道…你們隊長就是那只狼?”

梁棟:……

梁棟心情複雜,望着她的視線偏移了一點兒,看向扶桑的後方,嘴角抽了兩下,半邊臉像抽筋了似的,暗示扶桑。

扶桑沒看懂,天花亂墜地幻想着傅希出任務時的樣子,剛想繼續開口。

一只手伸了過來,修長的五指嵌住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将它拿走。

扶桑側目,剛好就對上他的眼。

男人神色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表情。

倒是她被吓得不輕,摸着耳邊的短發,撇了撇嘴說:“你走路怎麽都沒聲啊,像個幽魂一樣,吓死我了。”

傅希忍住手臂突突亂跳的青筋,耐着性子朝她解釋:“孤狼特戰隊成立于2013年,今年剛好是第五個年頭,當時中央警局給出的寓意是:狼是一種群居動物,但裏面的每一個個體都有獨立思考和處理一切突發事件的能力。狼是世界上最可怕最危險的動物,它的危險之處不在于單打獨鬥,而是群體作戰,它們孤勇、團結、忠誠,足以讓一切比其更為兇猛的猛獸聞風色變。”

說完,他盯着扶桑一臉認真聽講的模樣,舔了舔下唇,又補了一句:“說我是那只狼,也不全錯。”

這解釋沒有半點毛病,扶桑掏了掏耳朵,很乖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啦。”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真的不是單身狗的意思嗎?真的嗎?真的不是嗎?

【還是改成了《你看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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