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舊人相逢三
第3章 舊人相逢三
◎我叫司黎,不是阿黎◎
司黎退無可退,被他緊緊桎梏在懷裏,鼻息間皆是他身上清淡的冷松香。
如他這個人一般,清冷高潔,無心無情。
“阿黎,你回來了是嗎?”
他聲音喑啞哽咽,像個孩子一般恐慌無助,死死抱着司黎,扣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像是要将她揉進骨血一般。
渡劫修士到來,那魔修受了晏行寂一劍身負重傷,見勢不妙早便溜了。
此時昏暗的密林中,周遭安靜沉寂,夜風吹拂而來裹着晏行寂身上的冷香襲來。
時隔三百年再次見到他,司黎卻想不起三百年前自己到底是以何種的心情面對晏行寂的,她只記得自己那時總是跟着他,不知道吃了他多少閉門羹。
她再怎麽心大也是個女孩子,而他這人又孤漠冷僻,視而不見她的關心陪伴,可偏偏司黎要做任務纏着他,忍着自己的恐懼與他獨處。
他外表溫潤淡漠,他們成親後的那一年裏,他在床笫之間卻像是變了個人般蠻橫霸道,她也只是咬着牙配合,從未說過些什麽。
可現如今,她再面對他時,只覺得心下一片平靜。
過去的愛恨貪癡,喜怒哀樂都煙消雲散。
啊,對。
她沒有心了。
“阿黎,阿黎……”
他一遍遍喚着她,在她耳邊蹭着她的臉頰。
被晏行寂抱的太緊,司黎有些喘不過氣,死死推拒着他,卻怎麽也推不開他。
“這位道友。”司黎無奈嘆氣,“你讓我喘不過氣。”
腰間的力道松開些許,她找準空子連忙側身從晏行寂懷中閃開。
他條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拉住她,清隽的面容恐慌,可司黎運功眨眼間便瞬移到遠離他的地方,他的指尖只觸碰到她的衣裙,卻抓不住那抹輕紗,只能眼睜睜看着它在他手中溜走。
“阿黎!”
晏行寂慌忙想要去抓司黎,下一秒,一柄長劍橫亘在他身前,劍身晶瑩剔透,氣勢如虹,泛着決然的殺意。
劍法凜然,游龍似水,但不是青霄劍法。
這是無量劍法,不是青霄劍宗的傳宗劍法。
阿黎的無量劍法是從小修行到大的,那麽纖瘦的一個女子,一柄長劍在手中威壓駭人。
晏行寂的目光重新落回司黎面上,柳眉杏眼,小巧的鼻頭,嫣紅的唇瓣,是格外精致銳利的一張臉,清麗動人。
可她與阿黎有所不同,阿黎的長相是溫婉清秀,而她則更明豔些許,即使兩人像了七分。
但怎麽可能有那麽巧的事情呢,她給他一種熟悉到骨子裏的感覺。
司黎深呼吸,冷聲開口:“這位道友,你認錯人了。”
晏行寂情緒沒有方才那般波動,司黎終于有時間仔細瞧他。
清冷的月光披灑在晏行寂身上,一身白袍的青年面容如玉般清透,眉眼修長疏朗,輪廓線條清晰,明明是那般溫潤的長相,眼底卻是風雪俱滅的清寂,莫名讓人覺得疏遠難以接近。
他比司黎高了不止一頭,脊背筆直,周身上下散發着渡劫修士強大的威壓,烏發在夜風中微揚。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可不知是不是司黎的錯覺,晏行寂似乎……瘦了許多。
他本就身量高,如今這般清瘦,雖然依舊好看,但莫名就是讓司黎覺得不如從前那般風華絕代。
以前的晏行寂雖然心腸黑,但一身傲骨無人可折,一劍驚動四海八荒,是何等的風光恣意。
可她眼前的晏行寂,讓她莫名覺得像是一具假人,仿佛所有的生機都被抽走,周身萦繞着絕望,頗像司黎夢中的那人。
司黎看向他的發絲,玉冠高束,垂下的發絲在月光下閃着幽亮的光芒。
是烏發,并非她夢中的白發。
司黎陡然松了口氣,還好,果然是夢。
可當下……
“阿黎?”
司黎心下嘆氣,收回卷星平靜地看他:“這位道友,你認錯人了,我叫司黎,不是阿黎。”
司黎,司黎。
是司黎,不是阿黎?
晏行寂心下默念,垂在廣袖中的指尖微蜷,心口處猛地一窒。
“道友,你當真看清了嗎?”
晏行寂有些無措,喉口莫名幹澀哽咽,清透的眸光落在司黎面上,仔細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司黎大大方方站在那裏任由他看,眸光冷淡毫無情緒。
晏行寂的目光仔細瞧着她,最終落在了她的眼眸——
那裏澄澈幹淨,沒有絲毫情緒,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無心無情,無愛無恨。
不會是阿黎的……
阿黎不會這般看他……
可她為何會給他一種如此熟悉的感覺?
他隔着百米看到背影之時便神魂一蕩,聽到她的聲音後握着斂鏡的手猛地攥起。
他看着她那般鮮活明豔地盤問着那些魔修,一舉一動靈動活潑,與他記憶中的阿黎一模一樣。
彼時他好像笑出了聲,顫抖着手觸碰到自己的臉,才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滿臉淚水。
所以怎麽會不是阿黎呢?
“怎麽可能呢……你是她……”
司黎扶額嘆息,頗有些頭疼地回他:“道友,我不知你的阿黎是誰,興許我們長得相似,興許我們有些地方相似,但你看清楚——”
她擡起頭,脊背挺得筆直:“我不是她,你莫要認錯人。”
她的話音落下,除了風聲,四周再無動靜。
良久後,清潤的聲音傳來。
“你當真……不是阿黎?”
帶着祈求的意味,嗓音喑啞的不成樣子,仿佛只要她開口回絕,便能頃刻間要了他的命一般,将他重新打回地獄。
可司黎無心,不懂情愛,只覺得他這般執拗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她搖頭,一字一句——
“我是司黎,不是阿黎。”
她親手打碎他最後一絲希望,晏行寂狠狠閉了閉眼。
一個人的執念能有多深,從前的他喜歡旁觀世人陷入無休無止的輪回中,看着他們為愛生出執念扭曲發瘋的模樣,只覺得不解想笑。
直到他下了神壇,堕入七情六欲。
愛意如野草一般在心中瘋長,逐漸編織成網,将他狠狠纏住,越收越緊,令他陷入瘋狂決絕的風暴之中。
他執念纏身,修為停滞。
求之不得,進退兩難。
他聽到身旁傳來清淺的腳步聲,逐漸離他遠去。
她走了。
可下一秒,一聲低呼傳來,只是瞬息便被她壓制下去,聲音微弱像是貓叫,可他就是聽的一清二楚。
晏行寂的腳步遠比大腦反應更快,意識還未跟上,人已經瞬移到她身旁。
“別過來!”
他太過心急,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裏的異樣,當司黎的話出口時,他已經邁進了結界。
司黎:“……”
兄臺你為何如此不聽勸。
晏行寂在短暫的怔愣過後,随即便恢複了一貫的淡然,于是抓狂崩潰的只有司黎一人。
捏馬的,都說了讓你不要過來!
她與晏行寂的周身萦繞起刻滿符篆的金壁,魔紋浮現,在深邃的夜裏閃爍着詭異的光亮,一股強大的力量湧進司黎神魂,在她神魂上篆刻着什麽。
刺骨的疼痛讓她落下淚來,柳眉緊緊皺起,嫣紅的唇被貝齒死死咬着,瞬息間滲出了血。
晏行寂眸光一凜,擡手之間磅礴的靈力便要揮斬而來替她斬斷那股與結界相連的神秘力量。
司黎趕在他出手前慌忙大喊:“住手,你住手!”
晏行寂的手頓住。
司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顫抖着聲音道:“這是魔族的結魂引,道友修為高深感知不到疼痛,可我只是個化神,你斬斷魂引,陣法破碎的後果我可承擔不起。”
魔界的結魂引隐匿性極強,布置一次需要耗盡一位大乘期魔修的百年修為,一旦步入此陣,陣法開啓,會被陣法強行在神魂上刻下印記,自此為期七七四十九日,此期限內對開啓此陣的人言聽計從。
設下此陣的人應當是方才那位逃跑的大乘期魔修,他許是要将她引到此陣法中,與她強行結下魂印。
但開啓此陣的人……
是司黎自己。
她方才一腳踩了進來,将陣法打開。
關鍵是她進來沒有事,只有她一人這陣法成不了,誰知道下一秒晏行寂踏了進來。
這就有問題了,司黎眼睜睜看着陣法關上,将兩人困在其中。
司黎抓狂崩潰,她是化神察覺不到陣法很正常,但晏行寂可是個渡劫,他方才到底在發什麽魔怔!!!
晏行寂有些無措,他方到此處便被阿黎牽扯住心緒,心下的驚愕與歡喜讓他根本抽不出來心去觀察四周。
聽到司黎的驚呼後,也不知為何心猛地提了起來,飛身便朝她而來。
“阿……抱歉,是我大意。”
他目光看過去,司黎的額上已經密布細汗,他是渡劫修為,這方陣法桎梏不住他,他随時便能出去。
但是,他若是出去,陣法破碎,司黎會根骨盡廢。
晏行寂沉下眸子,淡藍的靈力傾洩而出朝司黎而去,湧進她的體內替她滋養着經脈,平息着陣法帶來的傷痛,司黎緊擰的眉頭漸漸舒展,臉上的蒼白稍稍褪去。
在司黎的神魂印記雕刻完整後,金光與魔紋同時閃爍,司黎的額上浮現一道隐約的印記,随後消失不見。
另一道金光出現在晏行寂身上,他眉目依舊清淡,額上的印記浮現,瞬息便消散隐入識海。
結魂引成了。
司黎是主,晏行寂……是仆。
司黎小心翼翼擡眼看他,在清透的月光下,他的面容依舊清隽溫潤。
他輕巧地與她對視,雙眸相對的剎那,司黎清楚地瞧見他眸底閃過的一絲晦暗。
無比了解晏行寂的司黎虎軀一震:
你不要這麽看我啊!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晏行寂:“老婆出走半生,歸來成了戲精,裝不認識我,還想方設法戳我的心,小沒良心的。”
司黎:“戀愛沒了可以再談,良心沒了可以談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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