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舊人相逢四
第4章 舊人相逢四
◎那些魔修的目的是她◎
司黎跟在晏行寂身後追随他有十年之餘,後面兩人成婚一年,他們總共認識十一年。
她那般了解晏行寂,這人就是個妥妥的蛇精病。
起初的她以為晏行寂光風霁月,除了話少了些就是個小天使。
彼時的他不過是個外門小弟子,因為長相出衆但又沒有好的家世庇佑,晏行寂不少被同門師兄弟們排擠。
他們故意在掃除之時溜走将所有的事務交給晏行寂一人,會在犯了宗禁之後栽贓嫁禍給他,會背地裏欺負羞辱他,那些霸淩的行為比比皆是。
可晏行寂是怎麽做的呢?
他沉默着應下所有的不公,依舊笑着喊他們師兄師弟,溫潤知禮芝蘭玉樹,勤奮修行俨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最初的司黎也是這麽認為的,心疼的不能自已,小心翼翼地關心愛護他。
如果那天她沒有去到浮屠川。
紅光滔天,十三根天柱拔地而起,東海濤濤,轟鳴的雷電穿梭在雲層之中,雷聲震耳欲聾,掩蓋了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晏行寂唇角依舊挂着柔和的笑意,看着眼前之人痛哭流涕的模樣,他輕聲“啊”了一聲,緩緩松開了手。
“師兄,不好意思,手滑了。”
而那人,瞬間淹沒在洶湧的東海之中。
司黎的雙腿僵硬,滄溟鏡也恍若被吓呆,一人一鏡沉默無言,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那麽荒謬。
那人是昨晚帶頭辱罵晏行寂的弟子,今天便被晏行寂丢下了東海。
曾經無故身亡的那幾人——
都是曾欺負排擠過晏行寂的人。
回過神來的司黎拔腿便要離開,剛轉過身來,身前冷香襲來,裹挾着些許海風的鹹澀,高大挺拔的人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黎師姐,要去哪裏啊?”
清潤的聲音傳來,司黎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她的喉口仿佛哽住,唇瓣翕動着卻怎麽也開不出口,唇角下意識想要牽起笑容,但肌肉酸疼,笑容格外勉強。
“晏……晏師弟……”
“不想笑就別笑了,很醜。”晏行寂像是不願僞裝下去,唇角的笑意瞬間收斂。
司黎顫抖着雙腿後退,可身前的人一步步朝她逼近,漸漸将她逼迫到東海之界,再往後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昏暗的紅光自晏行寂身後傾洩而下,他清隽的面容隐匿在幽光之下,輪廓線條模糊不清,唇角緩緩勾起笑意,漆黑的眸底泛起柔和詭異的光亮。
宛如地獄的羅剎。
“阿黎師姐,他欺負我,不小心摔了下去,你看到了嗎?”
“師姐,嗯?”
尾音上揚,聲色清冽,好聽的格外動人。
司黎輕顫着唇:“看到了……”
晏行寂這才滿意離去,少年的背影緩緩遠去,司黎恍若溺水的人蘇醒過來,胸腔內的郁結猛地吐出,長舒口氣,這才覺得雙腿疲軟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她怎麽會以為晏行寂那般乖巧會放過他們,他這人分明便是個黑心的主,有仇必報,心狠手辣。
那是司黎與晏行寂相識的第一年。
而此時,即墨城外,寒風蕭瑟。
晏行寂的目光清淺落在她面上,唇角緩緩勾起笑意。
司黎麻了。
趕在晏行寂動作之前,司黎豎起雙手發誓一口氣道:“結魂引四十九日後便會解開,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對道友做任何事情,不會占道友便宜,不會讓你為我做什麽,不需要你保護我,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空氣,把這個結魂引忘掉,咱倆之間毫無關系,道友大可不必——”生氣。
“無礙,我知曉,司姑娘修為不敵我,我不會強行解開結魂引損傷司姑娘根基,你大可放心。”
晏行寂打斷她的話,司黎愣住,擡起眼睫細細看他。
他神情平和,唇角雖然挂起笑意,可那笑意并不似他殺人時那般虛僞的笑。
他既沒有生氣成為她的仆人,也沒有強行解開結魂引。
危機稍稍解除,司黎唇角微抿,仔細觀察再次确定他并沒有生氣後,提起的心總算落下。
看來這三百年裏晏行寂脾氣好了不少,是她太過杞人憂天了,他這些年逢亂必出鎮守着浮屠川,一心修行不問世事,怎麽可能還是她三百年前認識的晏行寂。
陣法已經破碎,她看向東南方向,解下手腕上綁着的紅繩,咬開指尖滴上鮮血,白光乍現,一抹符火漸漸浮現,在漆黑的夜裏跳躍着。
司黎閉眼細細感知着慶兒的方位,紅繩是慶兒贈與她的貼身物品,與慶兒一同相伴多年,沾染的氣息濃郁。
火光閃爍着,映襯在她的臉上,她站在陰影裏微垂着頭,面容忽明忽暗,額前的碎發垂下,輪廓柔軟模糊。
太像了。
斂鏡在他手中早已安靜,不複方才與司黎締結魂引之時的嗡鳴,任憑他再怎麽催動,強行加注修為也再無方才的震動。
結魂引的陣法開啓之時,她的氣息順着陣法的力量與他的神魂交融,斂鏡開始躁動。
雖然只是瞬息之間,斂鏡恢複平靜,無論他加持多少修為,一次次嘗試着,可斂鏡依舊毫無反應,仿佛方才的不安與躁亂都是幻夢。
斂鏡是他的本命劍,他與阿黎締結了婚契,斂鏡可以察覺出阿黎的氣息。
所以它方才的躁動……是因為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嗎?
可為何,現在他再次催動斂鏡,它又毫無反應了?
一切都好像是他怔愣的瞬間做的一場夢。
晏行寂望向司黎,她眉頭微擰,似乎尋找慶兒的過程有些麻煩,焦急之時紅唇便微微抿起,長睫也忍不住的輕顫。
到底能有什麽樣的巧合,相似了七分的外貌,說話時的語氣姿态,焦急時下意識的反應。
以及——
斂鏡那一瞬的異樣。
司黎睜眼之時,身前的光亮被晏行寂牢牢擋住。
他太過高大,像堵小牆一般伫立在她眼前,月光從他身後傾洩,披灑在他的發絲上皎潔斐然。
光風霁月,芝蘭玉樹。
是極其賞心悅目的模樣。
可司黎完全笑不出來。
晏行寂黑眸恍若沒有焦距,視線毫不避諱落在她面上,沉默地陷落在寂靜的黑夜中,眸中的晦暗深邃清晰可見。
司黎膝蓋一軟險些給他跪下。
晏行寂……認出她了嗎,是因為什麽?
她有哪裏露餡了?
司黎大腦飛快轉動想要找到合适的措辭圓過去,往日那些插科打诨的話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但晏行寂先她一步,下一刻他轉身朝前走去,白袍在夜風中翩跹,垂下的烏發飛揚,身上的冷香順着寒風傳來。
與之傳來的還有他的話——
“司姑娘,不是要追魔族嗎,我與你同去。”
司黎一頓,晏行寂已經走出稍遠,察覺到她未跟上來後頓住腳步轉身,清透的目光看向她,眸光平靜溫和。
“在下渡淵劍尊晏行寂,前來調查即墨城青霄劍宗弟子失蹤一事。”
司黎微怔後緩過神來,擰眉道:“青霄劍宗弟子失蹤了?”
晏行寂颔首:“是,失蹤的地方殘留着魔氣,我一路順着魔氣追蹤至此,司姑娘若是要尋人,不妨與我一起,我與姑娘締結結魂引,四十九日內不可離開姑娘太遠。”
他的話提醒了司黎,她與晏行寂還有一層結魂引綁着呢!
雖不知那些魔族到底為何要用結魂引對付她,但是結魂引一旦種下,為仆者對為主者言聽計從不得違令,否則便會鬼火灼心痛不欲生。
并且最離大譜的是,為仆者不能離開主人百尺。
換算之,晏行寂不能離開她三十米,否則後果如上。
晏行寂太過冷靜,負手垂在身後,溫潤清冷的模樣仿佛被蓋下仆印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驀地輕笑出聲,“我與姑娘一道前去,司姑娘覺得如何?”
司黎:“……”
她皮笑肉不笑,握着卷星從他身旁繞過:“有劍尊相助,晚輩覺得……好極了。”
左右她現在與阿黎長得不一樣,當年阿黎死在整個修真界眼前,以神魂獻祭滄溟鏡,身軀砸進東海。
東海的浪濤洶湧,她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縱然沒死,掉進去也是必死無疑,說不定屍骸都尋不回來,晏行寂怎麽可能會認出她。
阿黎早就死了,她咬牙死不承認,他又能奈何她?
月夜下,司黎腳步加快朝西南方向而去,一身青衣勾勒出纖細的身形,卷星的光亮指引着她前行。
她還要去救慶兒,沒時間與晏行寂在這裏掰扯。
等她尋回慶兒靜待結魂引時限到期,立馬揮手跟晏行寂拜拜,天涯海角,死生不見。
***
慶兒的氣息消失在即墨城外幾百裏外。
這裏已經進入江陽縣的地界,不似即墨城那樣的大城,這裏稍顯荒蕪衰敗,街道上雖然遍布行人,但來往的百姓面容麻木衣着顯舊。
司黎長睫垂下,神情出神,不知在思考什麽。
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司姑娘,看來是有人想要引我們到這裏了。”
一路上司黎憑借着紅繩的指引前來此處,但到了這附近便好像被屏蔽了一般,慶兒的氣息瞬間消失不見。
可為何偏偏是這裏?
這麽一個貧瘠、荒蕪、人煙稀少的郡縣。
“劍尊,你可有感知到魔氣?”
司黎擡眼望望晏行寂,随即目光掃向眼前的江陽縣,可入目雖然破敗荒涼,但安穩沉靜,她并沒感知到絲毫的魔氣。
“并無。”
有條線似乎隐隐明朗,司黎若有所思。
慶兒是被魔族抓走的,但她追出去之時只瞧見幾個魔族,并未看見慶兒的身影。
她一路追一路斬殺,最終跟着那一個魔修來到了即墨城外。
可那個魔修只是個金丹,為何進入客棧擄走慶兒後她才察覺到?
所以抓走慶兒的魔修修為不低,起碼要是與她一同的化神,更甚者……可能是大乘,否則在進入客棧的那一秒便會被她察覺。
以及城外的結魂引,甚至是眼前的江陽縣。
那些魔修的目的是她。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晏行寂:“沒有阿黎在我身邊,我都過不好。”
司黎·“你過得好,我替你高興,你過得不好,我替全世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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