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他也犯昏麽？

第22章 他也犯昏麽？

距離考試還有38天。

面臨即将接近的高考, 學業壓力随着時間的縮短而愈發緊張，一摞又一摞的試卷，寫掉的一根又一根筆芯, 教材被反反複複翻得陳舊，老師們在講臺上唾沫橫飛, 押題時總說“這道題高考肯定要考”, 空調裏吹出的風在夏日裏顯得清涼卻又充滿焦灼。"

年級裏偶爾會有八卦讨論, 誰誰誰學到了淩晨兩點, 誰誰誰又刷掉了幾本《十年高考八年模拟》……"

這些消息像飄散在空中的紙條，輕輕落在地上後又無人問津, 高三生根本沒空真正去搭理誰，恨不得把一分鐘掰開成兩分鐘用，就生怕因為缺那一點點的知識點落後別人一截。"

以前，老師們總說高考場上一分, 一分就能壓死多少人。"

全星際參與高考的考生有5485萬，總分750分，錄取的總人數是五分之二。

而這五分之二裏又根據分數進行四等級學校的錄取，重本, 二本, 三本，專科, 分數不同錄取的學校也不同。"

于許多人而言，這是一場決定命運走向的考試。

誰也不願意松懈，像要跟命運做鬥争般, 用盡最後一分力氣。"

縱然如此, 紀然等人還是每日排演話劇一次。"

這次節目的意義非同小可，并非僅僅是他們作為高中生最後一次表演, 班上的同學早在開學前就偷偷在私聊群裏商量，要好好跟老張和科任老師送別，校慶要搞一個特別的，無論是什麽節目，最後都是獻給為他們付出的老師們。"

紀然作為統籌，得保證節目順利結束。

參與演繹的同學多數只是熟悉流程，演繹過程算順利。

這日中午。

紀然先跟謝驚鴻在樓頂把臨時标記任務完成，鑒于昨晚的尴尬閉口不提，決定當沒發生過，熬過這幾日等謝驚鴻腦袋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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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話劇教室排演，紀然坐在板凳上挑毛病。

謝驚鴻與衡伽表演時，由于是男女主角，總歸有些肢體接觸，高潮部分謝驚鴻要橫抱着衡伽退場，結束部分衡伽要與謝驚鴻相擁，此外牽手部分都有十五次之多。

之前衡伽提議除卻抱着離開那場，其他都不直接接觸，看起來更有氛圍感。

這回，衡伽在排演前跟紀然提議。

“我覺得，男女主不應該那麽拘謹，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咱們之前排練的，太拘束了。還是得接觸，不然根本達不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紀然咂摸了下，覺得是這個道理。

謝驚鴻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同意。

不能讓然然生氣，他今天好明顯不想理她，她要乖點。

接觸其他Omega的信息素很難受，不過為了讓然然開心，她能堅持住。

《冰雪王子》的故事很簡單。

遭遇詛咒的王子流落進黑暗森林，遭遇女巫毀容為王女所就，他不得不僞裝成獵人跟小矮人們前往光明聖河，而王女則為了獲取聖杯一路同行，在途中日久生情，最終破壞了女巫的陰謀，獲取聖杯，恢複容貌。

謝驚鴻救去遭扔在黑水河裏的衡伽，一把将人從地上拽起來摟在懷裏，咧嘴一笑：“這裏可不興洗澡啊！”

得認真表演，不能浪費時間。

衡伽被拽得愣住，旋即反應過來捂着疼痛的臉道：“我的臉，哦，我的天哪。”

是表現毀容的驚慌失措。

紀然坐在長椅上看着兩人相擁，仿佛能瞧見謝驚鴻身上的信息素沾染在衡伽身上，他意識到這一點咬着唇心裏有些不爽，手指扣着凳子驟然生出些許後悔。

不該，直接接觸的。

排演繼續。

謝驚鴻跟衡伽配合默契，縱然加了直接接觸，還是完美完成了這次排練。

一謝幕，刑臻率先“啪啪”鼓掌，笑得爽朗道：“不錯不錯！驚鴻和衡伽比之前幾次都有感覺！”

紀然薄唇抿了抿，附和道：“嗯，确實比之前有感覺。”

撇掉他莫名其妙的煩躁情緒，話劇排演得比前幾次要好得多。

這誇贊，落在謝驚鴻耳朵裏跟抹了蜜糖似的。

排演結束後，一群人又匆匆回教室自習。

紀然心情混亂背着英語單詞，被一只手悄悄扯住了校服衣角。

回頭一看，就見謝驚鴻垂眼看着物理書，唇角微微上揚，春風得意模樣。

他視線下意識落在她胸膛和手上，敏銳的嗅到股淺淡的玫瑰花味，幾乎不用多想就能判斷出那是衡伽的信息素。

Alpha身上，沾了別的Omega的信息素。Μ

這想法令他更為煩躁，洶湧着股難以言喻的酸味。

紀然打掉了她的手，不讓她扯衣角，眼神跟鋤頭似的落到英文單詞上。

那只手又扯了上來。

紀然看都沒看她，又打掉了一次。

謝驚鴻寫了張紙條遞給他。

【怎麽了？】

紀然看着紙條，瞥了一臉茫然又疑惑的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不成說他不爽她身上沾了別的Omega的信息素？還是說他想讓她把衣服從頭到腳全部換掉？

他想了想，回複了下遞過去。

【沒什麽，好好看書】

謝驚鴻咧嘴一笑，又攥着他衣角。

這回，紀然沒打掉，看着單詞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情況好像不對勁。

驚鴻沾誰的信息素跟他有什麽關系？他幹嘛糾結這個？他不該糾結這個。

可是，他就是糾結啊！

不但糾結，他還特別在意。

單詞記了十個，一個沒記住。

他捏了捏太陽穴，一不做二不休把校服脫掉遞給她，打了個換衣服的手勢，涼飕飕用口型命令道：“換。”

謝驚鴻不明所以，還是跟他換了。

不是四十分鐘前才換過衣服麽？在教室就換？

校服順利換完。

紀然穿着沾着玫瑰味和龍舌蘭味的衣服滿意了，拿着單詞繼續背。

易感期這麽磋磨了兩日。

除卻謝驚鴻隔三差五就瘋狂表白，張嘴閉嘴說喜歡他外，臨時标記時間也越變越長，老愛黏糊糊抱着他，千方百計想黏着他，他一讓她講題，她就非要抱着他講，早晨甚至幫他準備豐盛的早餐，眼瞅着校慶還專門購買了道具，騎着自行車跑去書店買《十年高考八年模拟》讨他開心。

紀然要被撩瘋了。

在瘋之前，他的理智狠狠把瘋給摁了回去。

周五，校慶如約而至。

這恐怕是高三學子唯一一次放松的機會，齊刷刷放下試卷進入大會堂。

大會堂裏熙熙攘攘，擠滿了學生，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

紀然他們班表演抽簽抽到28號，屬于壓軸節目，主持人沒叫到準備，話劇成員都乖乖坐在班級指定的區域。

妝容早就在老師和家長們的幫助下化好了。

話劇組成員覺得還得再熟悉熟悉流程，又重新到外面排練，沒過二十分鐘刑臻就匆匆趕來叫正在看節目的紀然。

“衡伽腳崴了。”

紀然聞言急急瞅了眼不遠處坐着的老張，輕手輕腳起身跟刑臻出去。

一出大會堂果然瞧見被兩個同學扶着的衡伽，走過去蹲下身檢查了下，情況似乎還有點嚴重，起身定定道：“我去跟老張說一聲，你得去一趟醫院。”

衡伽有些着急，有點自責出了這檔子事兒：“我能堅持住，我不去醫院。”

“你的腳得去就診，這也就一次表演而已，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紀然微微蹙眉勸道：“大不了，我們換個人，這個話劇本身就沒多久，大家都會背臺詞，別擔心了。”

“那誰去？”衡伽環顧了下幾人。

紀然想說讓程耀去，熟料刑臻站出來拍拍他肩膀道：“紀然去，他是編劇，之前都看我們演過無數遍了，現在化妝換衣服還來得及。”

“我……”紀然一驚，急急望向程耀道：“不是，程耀也很适合。”

“程耀和我要扮演樹，沒法演冰雪王子。”刑臻婉拒後勸說道：“紀然，你目前最合适了。”

她又望向衡伽微微懸着的腳，擔憂道：“而且衡伽現在情況不太好，再猶猶豫豫，咱們這表演得開天窗，還得再過一遍。”

衡伽聞言也知道時間不等人，撺掇道：

“紀然，你上吧，咱們排練這麽久，怎麽說也要拿個獎回來不是？”

紀然略微思忖了下道：“嗯。”

無論如何，先試試再說。

随後。

刑臻找老張拿了假條，紀然在化妝間拿了化妝工具自己給自己化妝，三下五除二把妝容給解決了。

化妝這東西是紀眠教的，他高二暑假跟着學，紀眠說這算是Omega必須學會的技能，即便不用也要會。

話劇成員挑了個空教室排演了一遍。

第一遍時紀然表現得還比較僵硬，不過有謝驚鴻引導着，熟悉之後慢慢就順了。

到了第三遍。

紀然和謝驚鴻已經配合得比較默契了。

眼瞅着後臺準備時間到了，一群人匆匆抵達後臺。

表演進行得很順利。

在最後一幕時，每個成員拿着早準備好的手牌舉在一起，交換了兩次，綴連成三句話。

【謹以此節目獻給張景華老師】

【感謝所有老師對我們的栽培】

【祝願我們所以老師萬事勝意】

坐在班級裏的張景華愣了下，拍了拍大腿笑着喃喃道：“這群……小兔崽子！”

他眼角隐隐有些濕潤，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最後走了，還不讓我省心！”

學生一屆又一屆的教，懂事的，不懂事都見過，該操心的不該操心的全部操心過。

他為孩子們付出過，擔心過，緊張過，一顆心分給他們太多太多。

在這瞬間，他驟然覺得孩子們都長大了。

甚至，比他想象的成長得要優秀。

紀眠和謝置在家長區坐着。

見兩孩子上臺，用相機“咔咔咔”拍了不少照片。

等校慶結束自由活動，忙拉着還穿着戲服的紀然和謝驚鴻拍照。

這晚。

紀然在謝驚鴻房間寫作業，節日的氣氛難以沖散高考的壓力。

謝驚鴻寫得快，早早寫完了，伸手抱着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寫作業。

最近，她都是這麽黏着他的。

“你……”

紀然腰間驟然橫着一雙手，頗為猝不及防，他臉頰微微泛紅，拍掉她的手道：“松開。”

今天初次排演時，他被她橫抱起來那瞬間，四目相對，腦海裏驟然冒出個想法。

——他想占據她，想她任何一次的易感期都是他安撫，想她抱着的只會是他。

——他好像，是喜歡謝驚鴻的。

這一想法，一發不可收拾。

再看謝驚鴻時，眼神都變了。

以往他沒意識到問題，還能破罐子破摔胡來，等她清醒就秋後算賬。

可現在他就算熬完了Alpha的易感期也沒用，他根本沒法想象謝驚鴻清醒後，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麽樣？

謝驚鴻執拗抱着：“不松。”

“松開！”

“我不。”

紀然咬了咬唇，看着她欲言又止，終究一句話沒說，繼續低頭寫作業。

算了，這種事情其實不該多問的。

他們是青梅竹馬。

是最好的朋友。

當真談戀愛，就意味着他們将會失去最好的朋友。

誰能保證他們一定會一輩子在一起？要是分手，朋友都沒得做。

驚鴻犯昏，他也犯昏麽？

紀然沉默着把作業寫完，臨走時跟謝驚鴻又換了次衣服，謝驚鴻抱了抱他，往他身上蹭信息素。

“你幹嘛最近都這樣？”

最近謝驚鴻最愛做得事情就是往他身上留信息素，起初他沒怎麽發現，後來漸漸察覺身上似有若無會有龍舌蘭味道。

謝驚鴻将頭埋在他脖頸裏嗅了嗅，滿足道：“喜歡，這樣其他alpha就不會觊觎你了。”

紀然真想掰開她腦瓜看看，易感期的Alpha是不是都跟她這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