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得循序漸進

第23章 得循序漸進

周六清晨。

謝驚鴻在書堆裏悠悠醒來, 腦子像卡機般空白幾秒，窗簾被微風掀動幾許，略微溫暖的陽光灑到書桌上。"

她眯了眯眼睛, 将頭埋進被子裏欲繼續睡，在發現身下是一堆書後随手把書掀翻下床, 埋頭趴在枕頭裏, 一些尴尬又糟糕的記憶似狂風暴雨侵襲。"

——我不是喜歡你, 我是超級無敵爆炸喜歡你！！"

——我好喜歡看你寫作業。

——喜歡, 這樣其他alpha就不會觊觎你了。"

短短五日，她表白的次數何止三次？

幾乎每日都對着紀然瘋狂表白, 摟摟抱抱不說，還差點親上了！"

她猛然從床上驚醒過來，跪在床上捂着頭緩緩罵了句“艹（一種植物）”，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從脖子一路燒上臉頰：“我TM表白了！還不止一次！差點把然然都給親了！”

要不是她兩青梅竹馬, 她敢保證紀然會扇她兩耳光，理都不會理她了！"

關鍵是，第一次易感期來時她意識還比較清醒，怎麽這次來勢洶洶, 根本一點理智都沒有。"

她倏而想起什麽, “啊”了一聲跳下床，打開衣櫃在衣服堆裏翻了翻。"

沒幾秒鐘, 就從那堆衣服裏掏出一雙紀然的鞋子、一雙襪子和一條髒兮兮的T恤。"

為了留住紀然的味道，易感期的她悄悄拿走了紀然的貼身物品藏起來，好像這樣能讓她增強安全感。

謝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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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鴻掐了掐人中, 咬牙切齒罵得萬分嫌棄：“你TM變态吧你！”"

她把髒兮兮的鞋子、襪子和T恤全部拎出來扔在地上, 在扔掉和洗之間天人交戰了幾秒後，認命的把T恤扔進了洗衣機, 坐在衛生間裏把鞋子、襪子手洗了。"

一邊洗，一邊想該怎麽跟紀然解釋最近的事情。

“上次易感期我還有自己的意識，這回怎麽這麽依賴紀然？”

“不行，這麽繼續下去，紀然保不齊哪天得錘死我。”

“不用他錘死我，他這次絕對要笑我……”

她碎碎念了半晌，半個小時能洗完的鞋子愣是被她洗了一個小時。

洗到後面她又想起抱着紀然寫作業那晚，差點親到Omega，唇瓣似乎吻到他的手心，擁抱他時像棉花糖似的甜甜糯糯，泛着一股好聞的奶糖味，臨時标記時他總是乖乖的，委屈些會小聲說着控訴的話。

謝驚鴻刷着鞋子，唇角微微上翹，隐秘竄起股別樣的甜蜜：“他不會……也喜歡我吧……”

什麽叫也喜歡我？

紀然擺明了是看在青梅竹馬的面子上幫忙的！

不能亂想，不能亂想。

謝驚鴻閉了閉眼，禁止胡思亂想。

把衣服、鞋子和襪子晾好。

上午九點。

紀然敲門送校服，怕謝驚鴻因為沒信息素的緣故難受。

門是謝驚鴻開的，她一看他挑了挑眉，單手靠在門框上吊兒郎當似笑非笑看他，打趣道：“然然寶貝，想我了？”

紀然一瞧她眉眼清明，跟昨日黏糊糊模樣完全不一樣，瞬間明白她清醒了。

“不錯嘛，這回五天就結束了，”他微微愣怔了下，微微松了口氣，将手裏的袋子攥得緊了幾分，笑着進門環顧了四周，瞧見她正在整理房間：“東西多吧，我幫你。”

謝驚鴻暗暗吸了口氣，把門關了，扯了抹笑故作輕松看着他道：“好啊。”

紀然對她房間是熟悉的，先跟着她把床上一大堆參考書給搬下來擺放在書架上，搬的時候開玩笑道：“驚鴻，你還記得你易感期的事麽？”

“不記得了，怎麽了？”謝驚鴻裝傻，一臉懵懂看他。

別記得了！她真的會謝！

紀然卻不放過她，坦坦蕩蕩道：“你天天跟我表白，特想抱我，還想親我。”

謝驚鴻抱着書背對着他，尴尬得腳趾摳地，嗓音裝得十分好奇道：“是麽？那親到了沒？”

“沒。”紀然道。

謝驚鴻打了個哈哈道：“還挺可惜的。”

紀然沉默了下，看着她背影緩緩說：“網上說，alpha的易感期是最能折射出情感的，平時藏着掖着都原形畢露！”

“啊，是這樣的麽？”

謝驚鴻把書擺放在架子上頓了下，指甲抓着書本緊了兩分。

易感期折射出情感麽？她藏着掖着了？她對紀然？是……喜歡？

“對啊，所以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紀然在前兩日就準備好她一清醒問她，方才他是有猶豫的，可是他這人在面對謝驚鴻時根本藏不住事兒。

與其憋着，不管答案如何，他就是想要知道。

謝驚鴻驀然轉身朝他望去，看他抱着玩偶兔子嚴肅看她，倏而一笑，走過去伸手揉揉他腦袋，一臉好笑反問：“你覺得呢？”

紀然道：“我覺得你喜歡我。”

這是他最近幾日查閱資料，咨詢程耀得到的結果。

無論如何都難以置信，能推翻這推論的就謝驚鴻。Μ

謝驚鴻摸了摸下巴，啧啧出聲道：“你好自信。”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紀然微微蹙眉，看她不正經模樣表情愈發嚴肅：“不準逗我！”

謝驚鴻喉嚨裏仿似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在說“喜歡”，一個在說“我怎麽可能喜歡”。

她被他眼神灼了下，莫名有些心虛揚着嗓音道：“我不說了麽？我喜歡膚白貌美大長腿那種。”

紀然聞言有些如釋重負，又有些失落。

他拍拍胸口坐在床沿道：“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最近想到你給我表白都覺得吓人！還好還好，你不是真喜歡我，不然我兩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是喜歡啊，那就好。

至少，他們還可以做很久很久的朋友。

謝驚鴻輕笑，有些莫名其妙：“我要是喜歡你，有那麽可怕麽？”

“那可不？”紀然故作輕松，胸腔卻有些酸酸漲漲，表面若無其事晃着雙腿道：“你要是喜歡我，我兩真交往了，以後指不定吵架，分手以後不得鬧翻，朋友都做不成。再說了，你要是喜歡我，我以後多尴尬啊……我是絕不會跟最好朋友交往的，所以你不喜歡我，我覺得我可以跟你做一輩子朋友……”

謝驚鴻不知道怎麽，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Omega想的是這個？沒法做朋友。

“怎麽了？”紀然沒聽到她回應，扭頭看她。

謝驚鴻擡眼與他四目相對，在望進那雙琉璃般透亮的眼時，胸腔裏洶湧着股別樣情緒，滿腦子都是“如果我真的喜歡你呢”，又堪堪驚覺這想法之離譜，喉嚨滾動了下道：“沒什麽，就覺得……做一輩子好朋友這想法很酷。”

“是吧？！”

“是。”

兩人收拾完房間就開始寫作業。

高考時間愈發臨近，他們沒那麽多時間想亂七八糟的，必須全力以赴拼出個好成績。

謝驚鴻寫作業時沉默着，寫着寫着，試卷上鬼使神差寫了幾個“紀然”的名字，等察覺時又急急用之簽字筆劃掉，心裏沉甸甸的，來來回回想着紀然那句“我是絕不會跟最好朋友交往的”，不知道怎麽心情一下子糟糕透頂。

不跟最好朋友交往？

那要跟誰交往？跟外面的野Alpha麽？

謝驚鴻想想，都覺得受不了。

她越想越窒息，握緊了簽字筆扭頭沖紀然喊了聲：“紀然。”

“嗯？”紀然疑惑扭頭看她。

謝驚鴻喉嚨裏一大堆話百轉千回，最後變成一句“沒什麽”。

紀然又垂眼繼續寫題。

謝驚鴻薄唇抿了抿，一顆心像被掰扯成幾片似的，像大雨過境後潮濕，有點生氣。

她都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紀然。

說什麽？

說紀然不要跟其他Alpha交往？她有什麽資格操控他？

中午十二點。

紀然作業率先寫完回家，謝驚鴻還剩下兩門。

“啊！靠！”她抓亂了頭發，暗罵自己胡思亂想太多，作業進度慢得要死！

早知道該注意力集中早些寫完，那樣還能跟然然下午出去玩兒。

謝驚鴻吃完中午飯繼續寫作業。

她十分不适應自己寫作業，總忍不住去看旁邊，沒有熟悉的奶糖味，忍不住伸手抱着兔子玩偶在懷裏繼續寫，既難受又失落，很想抱抱紀然，要是他能哄哄她就更好了。

她又想起易感期，差點吻他。

Omega說：alpha的易感期是最能折射出情感的，平時藏着掖着都原形畢露！

她易感期反反複複表白，真的沒一句話是真的麽？

她那時候，滿心滿眼充滿粉紅泡泡，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他。

更令她煩躁的是，她确實想吻他。

不論是易感期意亂情迷，還是清醒時候回想，她都想吻他的。

她真的，不喜歡他麽？

她腦海裏全是Omega不要跟最好朋友交往的話，像被扔進深淵似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令人感到窒息。

她好像……是喜歡他的。

否則，為什麽易感期總黏着他？那麽難受做什麽？

只是，易感期幹了太多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

謝驚鴻豁然開朗，閉了閉眼吸了口氣道：“怕什麽？然然跟我那麽多年的感情，就算要交往，也得過我這一關。”

她甩甩頭，稍稍振作掀開眼睛道：“不管，先把高考解決掉！”

一定，一定要跟然然考一個學校！堅決不讓他跟其他Alpha交往！

不能冒冒失失的，得循序漸進，徐徐圖之。

與她的糾結不同。

紀然回家就蜷縮在床上，呆呆望着窗外。

Alpha不喜歡他，他應該開心些，這樣他就能擁有一個永遠的好朋友了。

高考沒有那麽多空隙留給這樣亂糟糟的情緒。

試卷和分數在幾個小時裏就能把這些東西驅散。

每個科目的試卷開始繁雜沉重。

桌上厚厚的資料逐漸淹沒他們的腦袋，老師們唾沫橫飛講着，沒人敢就此懈怠。

一診。

二診。

三診。

紀然依舊穩穩坐在年級第一的寶座上，而謝驚鴻從年級第十，在二診時就沖上了年級第二。

兩人的名字緊緊挨着，連分數都相差無幾。

紀然和謝驚鴻還像往常那般上學放學，打打鬧鬧，好像跟以前沒什麽區別。

不過讓紀然怪異的是，謝驚鴻隔三差五會給他帶早餐，會想辦法給他修自行車，難得把零花錢省下來購買參考書一起看，甚至主動幫他背書包，有幾天腿摔傷了，他走路不便上樓下樓會主動橫抱着他上下，很是辛苦。

紀然選擇了當好友。

卻又覺得空落落的。

反觀謝驚鴻，一日日變得春風得意。

不僅得到老師們的贊賞，還隔三差五收到學弟們的情書，就連紀眠都罕見的誇贊幾句。

日子似白駒過隙。

高考的日子定下來，同學們在班級群裏組織畢業晚會。

時間是高考結束最後一日，地點在樂得KTV包間，由于是學習委員家開的，一開始一切費用打五折，在學委跟他老爹讨價還價後，順利把價格再降低了一成，順便還獲得特許攜帶飲料和零食的機會。

高考前一晚。

紀然沒法入睡，用手機在社交媒體上找謝驚鴻聊了聊。

“你緊張麽？驚鴻。”紀然躺在床上喃喃問。

謝驚鴻豈會不緊張，京暨實驗以往能考上青藤大學的就一名，一分壓死英雄好漢，這可關系到她能不能跟紀然念一個學校，不過她不想讓他緊張的情緒繼續蔓延，打趣道：“緊張什麽？沖進去就是幹！”

紀然翻了個身：“可是，我睡不着。”

“那你怎麽才睡得着？”謝驚鴻耐着性子哄他。

紀然異想天開：“你要不，給我唱個歌吧，就搖籃曲……”

謝驚鴻頓了下，打開手機音樂APP搜索了下搖籃曲，點開伴奏，清了清嗓子：“快安睡……小寶貝……夜幕已低垂……”

紀然略微訝然，沒想到她還真唱。

本來他還以為謝驚鴻會拒絕的，畢竟唱搖籃曲屬實不符合校霸的人設。

等謝驚鴻唱完一遍。

紀然沉沉進入夢鄉。

高考前後三日。

紀眠和謝置又接又送，專程請假在家照料兩孩子的飲食，忙前忙後，生怕出一點點意外。

紀然和謝驚鴻屬于沒考試前緊張，一進考場拿到卷子就恢複狀态，一寫試卷什麽擔心都抛棄到九霄雲外。

每一道題，每一個知識點，他們都搞得透透的。

考完最後一場。

謝置驅車送謝驚鴻和紀然去樂得KTV，在車上千叮咛萬囑咐謝驚鴻：“畢業晚會玩兒歸玩兒，別喝太多，差不多時候給我打電話接你們兩。”

謝驚鴻單手撐着頭望着窗外，斜唇一笑不甚在意道：“您老少操心這些了，我們這難得聚一次，以後估計就沒機會了，我酒量還行，不用你接，我會把紀然順利帶回家的。”

“你最好是！”謝置搖了搖頭，不太相信她。

他又沖紀然道：“然然啊，今晚好好玩兒，你是班長，肯定不能走太早。”

紀然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叔叔，我會看着驚鴻的。”

謝置稍稍安心。

還是紀然靠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