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那你抱抱我
第37章 那你抱抱我。
紀然坐公交回家, 望着窗外飛速劃過的樹木。"
他想起姜缪說的每一句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不是擔心他成為驚鴻的絆腳石麽?不是擔心他跟驚鴻信息素匹配度不高麽?為什麽這麽輕易沒拆散他們?如果她想分開他們,以她現在的金錢地位實在有太多太多方法……
鑒于種種疑惑, 他試探了宋續幾句。"
宋續愁眉苦臉撓撓頭,說姜缪是個倔強的病人, 三年前就讓住院現在還讓住院, 可惜姜缪就是不肯。紀然再問是什麽病, 宋續就不願意再說了……"
小區電梯修好了。
他乘坐電梯上樓時甩了甩頭, 覺得總愛亂想。"
如果姜缪生病,驚鴻怎麽可能不知道?以她的性子, 提都沒提,大概率不是什麽令人着急的病。"
這麽一想,他豁然開朗了些。
掏出鑰匙進門,紀然就瞧見謝驚鴻在廚房裏忙得叮叮當當, 屋子裏的草莓糖味道還沒消散完,見他回來謝驚鴻拿着鍋鏟走過來在玄關,跟小炮仗似的擁住他,把頭埋在他脖頸裏黏人的嗅了嗅。"
她又微微昂着頭, 眼角眉梢都沾滿了光, 噘着嘴道:“要親。”"
紀然沒在她身上嗅到黏膩的龍舌蘭味,再看她清明的眼神, 揚眉問:“度過易感期了?”"
“度過易感期,也要親。”謝驚鴻眼底閃過幾絲志在必得和霸道,說完單手将紀然推到牆壁上。
她扣着他脖頸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舌尖一點點描摹着熟悉的唇瓣形狀, 滿腔滿眼都因重新複合塞得滿滿的。"
或許她該感謝意識不清的易感期,雖然跟個白癡似的, 可易感期的謝驚鴻誠實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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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清醒的她恐怕還在循序漸進,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靠近紀然,到了最後才會說出真相。
因為失去過,所以她更喜歡用親吻擁抱的方式表達思念與愛意。
這是他們在清醒狀态下真正意義上的,複合後的第一次親吻。
紀然腦袋被她輕輕揉着,這讓接吻變得更為輕易,津液糾纏着。
兩人幾乎嚴絲密縫貼着,夏季的衣服本就單薄。
紀然單手勾着她脖頸,另外一只手抵在她胸口,他能清晰感受到Alpha富含肌理的體魄。
“唔。”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四肢百骸流竄。
紀然有點喘不過氣來,雙眼迷離看她。
就在兩人意亂情迷時,他驟然察覺什麽。
作為醫學生的他腦子瞬間充血,臉頰燒得緋紅,他瞪圓了眼睛,被吓得夠嗆:“驚、驚鴻……”
那是……那是Alpha的……
謝驚鴻也不好受,懷裏的人心心念念三年,又乖又軟,情不自禁就情不自禁了。
她故作鎮定松開他,看他又羞又慌模樣,吻了下他唇瓣略作撫慰,面不改色道:“然然,我去做飯。”
紀然喉嚨滾動了下,耳根都燒紅,暈乎乎應了聲:“好、好啊。”
差點他就沒能找到自己聲音。
謝驚鴻稍稍平複了下心情,拼命用做菜渙散注意力。
而紀然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好半晌都不敢出去看謝驚鴻。
他在洗手間裏徘徊了好一陣,以他的認知來看Alpha憋多了容易憋出病,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謝驚鴻做好飯時,紀然洗了洗手上了餐桌。
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兩人面對面坐着,低頭吃飯沒怎麽講話。
吃完飯紀然主動洗碗。
謝驚鴻又忍不住鬧他,從後面擁住他,黏人地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在水池裏一起洗碗。
一邊洗碗一邊親他臉頰,鬧得紀然癢癢的,都沒辦法靜下心洗碗,鬧着鬧着他橫眉冷豎要讓她去客廳呆着。
哪知道謝驚鴻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唇眼睛彎彎問:“然然,我能喊你寶貝麽?”
“不可以!”
紀然聞言心髒砰的跳了下,批評道:“太肉麻了!”
“那喊親愛的?”
“不行,你別想了!”
“就喊親愛的。”
“你……不準亂喊。”
“我親愛的。”
紀然還欲說什麽,又被謝驚鴻吻住。
他低估了Alpha的粘人勁兒,度過易感期的Alpha絲毫沒比易感期的alpha規矩,甚至更不好應付。
“我還要洗碗……”
紀然雙手髒兮兮不好推她,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說:“你別鬧。”
“我洗,”
謝驚鴻把紀然抱上幹淨的琉璃臺,摟着他的腰眼睛裏滿是紀然的影子,有些委屈道:“然然,我們分開這麽久,你難道就不想跟我親熱親熱,我每天都很想你,夢裏也全是你……你不知道,我在主星的時候唯一的動力就是重新見到你。”
紀然滿肚子的拒絕因為這甜言蜜語松懈三分,嘟囔道:“可是你最近都有親啊。”
什麽叫每天都在發瘋想他?
“可是,那是易感期。”謝驚鴻見他心軟,再接再厲,撒嬌道:“親愛的,我想。”ΜС
紀然點點她額頭:“不行!”
“然然……”謝驚鴻還想再哄哄他。
紀然堅定道:“不行。”
“為什麽?”謝驚鴻有點委屈。
他們明明都重新在一起了,為什麽不能像以前那樣?
紀然用額頭貼着她的額頭,有些無奈道:“因為你每次親我,你就會在我身上留下很濃的信息素味道,今天我去醫院就有朋友問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還提醒我身上有味道,而且你現在的信息素跟高中時不一樣了,太濃太難清理了,你再親我,我明天又要被人笑了。”
“去不掉麽?”
謝驚鴻倒沒想到随着年齡增長,信息素濃度和粘性變得這麽高。
以前她的信息素還能用儀器去掉,沒想到現在難以清理了,這讓她心裏悄悄産生種難以言語的愉悅。
“去!不!掉!”
紀然保持理智,臭着臉瞅了眼髒兮兮的碗筷,指揮道:“挪,去洗碗吧。”
謝驚鴻眉開眼笑,“好好好,我洗。”
松開他時,又趁着他不防備親了他一口,這才心滿意足洗碗。
紀然:“……”
洗碗洗到一半,紀然想起姜缪那事兒,把她去醫院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謝驚鴻洗碗沉默着,并不很想聽到姜缪的任何消息,甚至有點煩躁姜缪去醫院找紀然,她害怕紀然跟她再次分開,害怕姜缪使手段拆散他們,對于姜缪而言,這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并不擔心姜缪,不冷不淡道:“她不一直那麽頤指氣使?覺得別人都低人一等,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發現我根本不是她想象中乖巧的女兒……她發現控制不了我,操縱不了我,所以妥協了,她那麽有錢,根本不需要擔心有什麽病……”
她料想到姜缪會發現他們複合的事。
畢竟整整一周失蹤,姜缪一定會派人探查,不發現是不可能的,只是比她想象得要快。
即便她這麽說,紀然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安。
他也感受到謝驚鴻對姜缪的尖銳,有些心事重重喃喃說道:“或許吧。”
這三年,他幾乎能想象到謝驚鴻跟姜缪的針鋒相對,兩個強勢堅決的人沖撞在一起,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從他們兩人的表現來看,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驚鴻沒再在姜缪一事上糾結。
洗完碗後,紀然一如既往翻看醫學雜志,謝驚鴻枕着他膝蓋用手機查閱雜志和游戲論壇。
就算什麽也不做,謝驚鴻對這樣悠悠閑閑的日子十分滿足。
謝驚鴻翻看完雜志就悄悄盯着紀然看。
這是她這麽近距離有這麽仔細看分別三年後的紀然,眉眼輪廓少幾分青澀,五官變得更為溫潤,眼角眉梢的書卷氣也愈發濃重,斯文得不行,唇瓣薄薄的,粉粉的,很好親的樣子。
“別這麽盯着我。”
紀然察覺到灼熱的視線,把雜志蓋在她臉上,有點不自在道:“不好看。”
“好看。”
謝驚鴻扯開雜志,垂直看着他,眼睛笑笑的:“然然最好看了。”
“甜言蜜語對我是沒用的。”
“甜言蜜語對我有用,那然然對我說說。”
“想得美。”
“确實想得美,但萬一你說了呢?”
“萬一說了又怎麽樣?”
“說了我不就知道你對我如何如何喜歡了?”
“你讨厭!”
紀然伸手撓撓她的癢癢肉,弄得謝驚鴻忍不住哈哈大笑,坐起身來報複性也去撓紀然的癢癢肉。
兩人在沙發上鬧成一團,哈哈大笑個不停,紀然鬧不過她翻身下沙發就跑,謝驚鴻追上去把人抱住狠狠甩了好幾圈,甩得紀然頭暈眼花,等被謝驚鴻放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就跟Alpha吻了起來。
“唔……”
紀然呼吸紊亂,暈乎乎地半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謝驚鴻趁着他犯迷糊把人親了個夠,親的時候還壞心眼刻意把信息素染在紀然身上。
“你……”
紀然被親得軟綿綿的,又沒法拒絕,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不能少釋放點兒信息素?”
謝驚鴻龇牙咧嘴笑:“喜歡。”
紀然:“那也不能這麽幹。”
謝驚鴻又吻了紀然一通,吮吻着他脖頸,黏糊糊地就是不起來。
紀然被親得有點慌慌的,渾身僵硬着,考慮要不要砸暈Alpha。
好在Alpha親夠了若無其事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澡,聽着裏面嘩啦啦的水流聲,紀然喉嚨滾動了下,臉頰燒得緋紅。
次日。
紀然沒清理幹淨身上的龍舌蘭信息素,進醫院就被宋續點破交女朋友的事實。
“紀然,年紀輕,跟女朋友還是得節制些,”宋續為老不尊,輕嘆了口氣道:“你女朋友3S級的Alpha吧,還是得控制控制。”
紀然臉頰燒得爆紅,比被謝驚鴻親得時候還紅,尴尬解釋道:“老師,我沒有……”
啊啊啊啊啊!混蛋!都說了別親了!她不但要親,還肆無忌憚留味道!
要不是宋續是男性Omega,他覺得今天他可能要在醫院腳趾摳地一整天。
“年輕人嘛,我懂。”
宋續拄着下巴,也不知道想起什麽打趣道:“3S級在面對心上人時總想黏着,在那方面憋着确實不好,做伴侶的确實要辛苦些,不過也不能任由你女朋友這樣,還是有其他辦法的。”
紀然恨不得趕緊抱着筆記本跑路,滿肚子都在罵謝驚鴻:“老師,我們沒有。”
“啊,那是承認交女朋友了嘛。”宋續哈哈笑了下,“哎呀,這來的那群Alpha還隔三差五跟我打聽,悄咪咪找我,沒想到你還真有女朋友了。”
紀然恨不得咬掉舌頭。
老師,求求你不要八卦這種事情。
宋續看他害羞得脖頸都紅,在抽屜裏拿了張創可貼給他,指了指他脖頸道:“諾,去清理一下傷口吧。”
紀然一臉茫然,接過創可貼沖他微微鞠躬,逃也似離開了診斷室沖進廁所,進了廁所洗了把臉才勉強把溫度降下來,哪知道在鏡子裏就望見脖頸上一顆草莓印,他腦子跟燒開的水似的汩汩汩響着。
他閃過昨晚Alpha抱着他脖頸啃的畫面。
一邊把創可貼貼上,一邊殺氣騰騰罵道:“我鯊了你!”
難怪宋續取笑他,這都看到吻痕了!
唯一安慰的是,仔細看到的也就宋續,其他同事應該沒注意到。
然而她實在太小看醫院同事的傳播速度。
上午宋續還在打趣他,中午食堂吃飯就有幾個同學過來試探詢問他男朋友的事情,他破罐子破摔也不藏着掖着,坦坦蕩蕩道:“嗯,是有女朋友了。”
“哪個學校的?”
“不是什麽好學校。”
“那什麽專業?”
“游戲設計與編程。”
“你們怎麽認識的?”
“青梅竹馬,高中畢業就交往了。”
“之前怎麽沒聽見你說啊?”
“哦,跟她賭氣。”
“為什麽?”
“因為她沒跟我上一個學校。”
“……”
不是什麽好學校?那就不是名校咯,能跟青藤比麽?
游戲設計與編程,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就業的專業,說不定餓死都有可能。
青梅竹馬啊,簡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典型,說不定是紀然那時候年紀小根本沒見過其他優秀的Alpha,所以才高考結束草草交往。賭氣?賭氣就對了,紀然這麽優秀,他女朋友也不知道考去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确實該生氣。
這回試探,讓那群觊觎紀然的,反而變本加厲獻殷勤。
紀然搞不懂這群Alpha怎麽想的,保持着距離,該上班就上班,該下班就下班。
那邊謝驚鴻在京都找到姜缪,沒說什麽廢話,當着她的面把一千萬還給了她。
“決定好了,再也不回來了?”姜缪表現得很平靜,眼底閃過幾絲悵然道。
約定的地點在一家高檔咖啡廳。
他們第一次談判是依照謝驚鴻習慣的地方,那麽結束時謝驚鴻就依照姜缪喜歡的地方。
“不回來了。”
謝驚鴻定定看着她,在那一千萬還給她時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就連面對讨厭的姜缪也變得沒那麽煩躁,和顏悅色道:“我知道我還沒還完錢就跟紀然見面,并且複合了,這違反了我們的交易,如果不違反社會公德,也不是什麽奇怪的要求,我會再答應你一件事……”
“答應我一件事?”
“就當時,我違背契約的懲罰。”
姜缪看着她堅定又沉穩的眼神,驟然有種奇異的感覺。
發現她與以往針鋒相對俱不相同,更與十八歲情緒化的謝驚鴻相去甚遠,Alpha好像成長了許多。
謝驚鴻見她不說話,沉默了下道:“你也可以想好了再告訴我。”
“不用。”姜缪怔怔看着她,心裏翻湧着千絲萬縷的情緒,每一種都悲傷得足以淹沒她。
以前她就聽過一個理論:人越是要抓住什麽,就越容易失去什麽,手裏的沙子抓得越緊,不但手疼,還會加速這種失去。
“你想要什麽?”謝驚鴻薄唇微抿看着雍容華貴的女人問。
在她眼裏,母親早就消失在追逐的長街上,取而代之的姜缪是高貴典雅,沒什麽能難得到她,很多人恭維她,很多人讨好她,她的生活好像已然是站在這個世界最無憂無慮的一群人中。
唯有跟她吵架時才能表現得像正常人的情緒,她在她心裏,更多是一個債主。
姜缪深深看着她,站起身來笑了笑道:“那你抱抱我。”
謝驚鴻愣了下,抱她?
這樣一個條件,可以做很多事情,可姜缪卻提出這種不着邊際的要求,這讓她有些不适應。
越是苛刻難以達到的要求,才更符合她對姜缪的認知。
“對,抱我一下。”
姜缪開玩笑般道:“你跟我生活那麽久,你都沒抱過我一下,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粘着我。”
謝驚鴻頓了下,也知曉這三年她們相處稀爛,實在說說過幾句好話。
在最後的時候,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也不錯。
她起身,繞過桌子擁了她一下。
姜缪征了怔,聞到她身上的龍舌蘭味,與她父親的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樣,倏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眼圈微微泛酸,在她伸手要擁住謝驚鴻時,謝驚鴻已經松手推開,她望着已然長身玉立的女兒将手放下。
“好了。”
謝驚鴻也察覺她眼神裏的悲恸與不舍,可她跟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認同姜缪,她們像是世界的兩個極端,明明格格不入卻又有親緣關系,短暫相處又要分開。
姜缪察覺出她的不情願、不自在,款款落座,喝了口咖啡,溫溫柔柔笑着沖她道:
“你先走吧,小時候是你看着我走,今天換我看着你走。”
謝驚鴻見她說得好像她抛棄她似的,不禁好笑道:
“夫人,我想這兩件事還是不一樣的,小時候我看着你走,你是抛棄我,現在我走,不是我抛棄你,是我們的交易結束。”
姜缪愣了下,幾句話像針刺般紮進她心裏。
她一直都知道謝驚鴻是只刺猬,在面對她時永遠豎起渾身的尖銳,一定要紮得她遍體鱗傷才好,此時此刻她無可辯駁,也沒有任何理由辯駁。
她說:“嗯,去吧。”
嗓音很淡很安靜。Μ
謝驚鴻離開咖啡廳,找到從紀然哪裏翻來的電話號碼,給謝置播了電話。
前兩次被謝置當陌生電話給挂斷了,第三次時謝置還沒開口,謝驚鴻就一個勁兒喊“老爹是我”,謝置微微一怔,氣得先把她罵了一頓。
“你去主星就不給我打電話了?你不知道你紀眠阿姨隔三差五就問你到底還回不回來!”
“就算去了主星我就不是你爸爸了?你去逍遙快活,我也逍遙快活,等你回來,你就有媽了。”
“對了對了,紀然暫時還沒交女朋友,你要是還喜歡就趕緊的……”
謝驚鴻“恩恩”聽着,聽着聽着鼻尖酸酸澀澀的。
“你怎麽不說話?驚鴻……驚鴻……”謝置有點着急起來。
謝驚鴻眼圈紅紅的:“爸,我想你了。”
三年,整整三年,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謝置。
他辛辛苦苦把她養這麽大,她還沒來得及孝順他,就先離開了。
“爸爸也想你了,錢還不了沒關系,爸爸這幾年也存了一些,跟你紀眠阿姨湊一湊,也能湊出三百多萬來,我們就合計着說,湊得差不多就去找你媽……”謝置嗓子略微沙啞,聽她這麽說徹底繃不住了,嘴裏安慰着她:“你別怕,一千萬不是小數目,你再等等我們,我們會想辦法存夠錢的……”
這幾年說不自責是假的,他一個警察,在局裏面兩袖清風,養個孩子勉強。
存款卻一點不豐厚,真遇到像紀然動手術這種事情根本無能為力,也正是因為他的無能為力導致驚鴻跟姜缪離開,他經常想要是他有錢就好了,沒那麽得過且過就好了。
“我還完了。”
謝驚鴻穩了穩情緒,望着晴朗的天空,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道:“我跟姜缪談好了,你不要擔心,忙完這段我就回來看你,你好好的。”
“回來?”
伴随着愕然與驚訝,那邊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的響動,謝置穩了穩聲音,有點發懵和不敢置信問:“你是說你要回來了?是不是?”
謝驚鴻眼圈微微發紅:“嗯。”
“說說!馬上就給爸爸說說,你怎麽解決這個事情的?”謝置激動得語無倫次,似乎在徘徊,電話裏俱是呼呼的風聲,聲音一層層拔高:“爸爸要聽,全部都要聽……”
只簡單的“嗯”這一聲,驟然間好像将他這三年的自責愧疚一掃而空。
回來就好,回家就好。
謝驚鴻娓娓道來,簡單講了重點。
兩人約好回家的時間,依依不舍挂斷了。
沒了負債,她走起路來都好像輕飄飄的。
請假一上午,下午回神跡工作室又是堆積而起的工作,因着玩家數量驟增,她得跟全工作室維護系統,解決論壇上提出的BUG,還得開會讨論新階段副本建設。
醫院裏飽受異樣眼光的紀然,破罐子破摔。
一開始他還拼命用儀器消除身上的3S級信息素,誰知消除了許久都弄不掉,反正全醫院同事估計都知道他談戀愛了,索性就不消除了,身上那股高階Alpha信息素的味道,導致他如此溫柔可親的人查房時,愣是被病號叫着要其他護士來。
紀然發誓:等回家,一定好好收拾那混蛋!
別跟他撒嬌,他一概不接受!
在走廊上悶悶不樂埋怨謝驚鴻時,門診那邊幾個護士和醫生急匆匆拽着滑動床越過人群沖進急診室。
紀然雙手插着衣兜,不經意間觑見滑動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姜缪,幾乎沒任何猶豫的沖上去幫忙推床。
“紀然!快把宋續喊過來!”
一個醫生心急火燎急急沖紀然道。
紀然沒多想,沖到內科診療室叫正在翻看病歷的宋續。
宋續一聽姜缪被拖進了急診室,起身往樓下走,一臉着急道:“說了住院說了住院!就是不聽!這回出事了吧!”
宋續趕到樓下,三兩下換好衣服。
紀然也換好衣服跟着進去幫忙,心裏那種不好的猜測好像逐漸要變成現實。
這場兵荒馬亂持續了三個小時。
宋續在手術室裏指揮若定,一邊指揮護士一邊給紀然講解。
當紀然在聽到“宮癌後期”時腦子發懵,好像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垮塌下來,砸得他摸不着北,他呼吸微窒,看着宋續嘴巴一張一合講着話,耳邊出現長久的忙音。
手術結束後。
他坐在長椅上給謝驚鴻打了個電話,聽到那邊略有些笑意的聲音,薄唇微微抿了抿。
紀然望了望被護士從急診室裏放在滑動床上拉出來還在昏迷不醒的姜缪,輕聲道:“驚鴻,有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姜缪是驚鴻的生母,就算驚鴻再讨厭她,驚鴻也該知道這件事情。
宮癌後期,意味着癌症細胞擴散。
三年前姜缪剛繼承亡夫財産就檢查出宮癌晚期,宋續建議切除子宮。
可是姜缪不想成為一個不完整的Omega,她也不想往後在病床上度過,一遍又一遍進醫院,更不想死在手術臺上,她在精心調理下,癌細胞擴散得沒那麽快,硬生生撐了三年。
而現在,癌細胞已經不能控制了。
兩周時間,已經算是極限了。
一個小時後,謝驚鴻趕來醫院。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第一次她與紀然久別重逢,第二次遭遇的事情卻是因為重病的姜缪。
紀然看到她急匆匆的,跟無頭蒼蠅似的亂竄,越過人群抓住她的手坐了電梯往樓上帶。
“阿姨還在昏迷,應該在兩個小時後才能醒來……”他說話時嗓音沉甸甸的,微微側頭去看謝驚鴻,見她眉頭緊緊擰着,緊緊握着她的手,薄唇抿成一條細線,能感覺到一股悲傷與膩煩的矛盾情緒。
紀然握緊着她的手,跟她挨在一起。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驚鴻在電話裏聽到消息時,幾乎沒什麽懷疑就相信了。
難怪姜缪要看着她走,難怪用那樣悲傷的眼神看她,難怪在主星生活時每個月總有些時候不在家,難怪……
站在病房門口透過窗戶,她望見裏面虛弱躺着的姜缪。
謝驚鴻冷冷看了一眼,五指握得緊緊的,然後她轉身頭也不回一步步朝樓梯走。
“驚鴻……驚鴻……”
紀然匆匆跟了上去,以為她要走,着急越過她堵住去路,“驚鴻,別走……”
謝驚鴻停下腳步,沒看紀然,擡眸望着樓梯不斷變小的樓梯數字,後退了兩步,五指緊緊握着,又漸漸松開,如此重複兩三次後,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紀然,你知道麽?”
“什麽?”紀然薄唇微抿,有些摸不準她想做什麽。
謝驚鴻倏而一笑,眼底侵滿悲傷和恨意,鼻翼因怒意而微微顫動:“我好恨她,從她離開我的時候開始,從沒有一刻結束過。”
所有的一切,仿似前面出現懸崖,再朝前就是萬丈深淵。
好像所有的東西都要滾落進去,無論是粘稠的恨意還是所剩無幾的親情,都要随着生死而徹底消失。
“驚鴻……”紀然握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喚了聲。
被唯一的抛棄的滋味不好受,他沒有被抛棄過,所以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勸慰。
謝驚鴻閉了閉眼,朝前一步擁住紀然,将頭抵在他肩膀上。
這個擁抱比任何一次都緊,勒得紀然四肢有些發疼,聽着她粗重又顫抖的呼吸,他一聲都沒坑,伸手輕輕撫着她的後背,靜靜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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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