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姜缪去世
第38章 姜缪去世。
姜缪醒來, 是晚上八點。"
高級病房裏冰涼的光線灑落,亮眼的白色夾雜着消毒水的味道。
這令姜缪有些神經性的作嘔,她掀開眼睛就望見坐在病床邊雙腿交疊沉默着眼神複雜的謝驚鴻, 三分意外三分訝然。"
她沒想到,驚鴻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沒告訴我?”
與宋續預估的時間延遲了兩個小時。
謝驚鴻說話時嗓音沙啞, 眼底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 她在她看過來時繃着臉, 微微蹙眉, 硬邦邦問。"
這幾個小時她都坐在病房裏,紀然陪着她, 現在下樓去買購買食物了。"
姜缪聞言愣了下,知道生病的事謝驚鴻恐怕全部都知道了。
她心裏湧動着股酸澀,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弱,勉強扯了個笑, 雲淡風輕道:“不是什麽大事。”"
“是啊,對于你來說人生每次重要的決定跟我都沒有關系,你要走的時候跟我沒有關系,你重病的時候也跟我沒有關系, ”謝驚鴻唇角露出嘲諷與譏诮的笑, 咬着後槽牙死死盯着她病态蒼白的臉,頓了下豁然起身指着她, 每句話都又冷漠又鋒利又憤怒道:“你是不是要死了!也跟我沒有關系!!”"
姜缪眼眸微微顫抖,似有千言萬語,貝齒咬着薄唇, 看着她氣急敗壞模樣鼻尖酸澀。M "
良久, 看她胸膛微微起伏,稍稍恢複了些情緒叉着腰朝別處望去, 姜缪惆悵着喃喃道:“你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謝驚鴻笑得很冷,沒回頭看她,壓着聲音譏诮問:“什麽叫沒有用?”
“徒增煩惱,還是讓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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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缪遙遙看着她,閉了閉眼平靜道:“從我找到你就知道,你恨我,恨了我整整十年,跟我生活的這三年,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你連一句媽媽都不願意叫。”
謝驚鴻五指緊緊握着,咬緊後槽牙不說話。
人就是很奇怪,恨意能天長地久。
只要對方還活着,恨便能随着時間粗壯生長,而當對方即将死亡,這些激烈的、濃烈的、粘稠的恨意卻無處安放,好像整整十三年的力量全部打在了棉花上。
謝驚鴻倏而自嘲的笑了下,回頭細細看着憔悴脆弱的女人,心情十分複雜。
“那時候,為什麽丢下我?”這是她十幾年來最想問的問題。
姜缪掀開眼睛看着她鋒利的眼睛,望着她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人,緩緩道:
“我跟你爸,是高中認識的,高一到高三都是同桌,在畢業那年我們偷偷談戀愛。
“盡管我們知道雙方的匹配度不高,我是S級的Omega,他是3S級的Alpha,在AO測試中心,我們的測試匹配度是64%,不算多适合結婚的匹配度,我和你爸的家境懸殊,我媽媽甚至見他第一次就指着他罵窮小子,說他配不上我,那時候我們一度要鬧到分手,但後來我們排除萬難,我跟家裏斷絕了關系,還是跟你爸結婚了。
“一開始我們還很幸福,可是生活是柴米油鹽,一點點瑣碎的事情我們都能吵架。
“我不喜歡他的工作,隔三差五就要處理各種各樣令人咋舌的事情,不着家,有一次追小偷還被捅了……
“我讓他不要當警察了,幹點別的,拿積蓄做點小生意也好,他不,他一定要當警察,他說一定要有人去做這些事情,這個社會總需要一些人去做這樣危險的工作……”
以前謝驚鴻都是從謝置嘴裏,知道父親的模樣。
從姜缪口中知道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姜缪看她沉默聽着,望着天花板繼續道:“可是他不知道,愛情退去潮水的時候,剩下的柴米油鹽就成為全部壓垮我們感情的東西……我開始煩躁,開始不滿拮據的生活,我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為什麽要忍受這些?我以前也是爸媽的寶貝,為什麽要吃這樣的苦?”
“為了你,我們拖着沒離婚。
“他很想重新修複關系,可是我在那個房子裏呆着就想發瘋,就難過得想哭。
“他死前半年,我們就簽了離婚協議……等你上幼兒園我就離開。”
謝驚鴻平靜注視着她:“那爸爸去世,你為什麽不帶上我?”
這問題像一把尖刀撕碎了前面重重的理由,讓一切變得現實又清晰。
姜缪眸光閃爍了下,垂眼躲開了她灼熾的眼神,心裏的羞慚讓聲音放低了去:
“因為……我亡夫不準我帶,我家裏人也不準……他們希望我過去拿幾年全部掩埋掉,就當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當做從來沒發生過……”
謝驚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看她模樣心裏像洶湧的潮水過境,濕漉漉的。
她搖了搖頭,心裏那一點點的期望都化為灰燼,自嘲道:“原來,在你們眼裏,我就不該存在……”
姜缪看着她沒說話,胸腔裏活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切割着,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
可是這時候說什麽都是枉然,再多的狡辯在那雙鋒利尖銳的眼睛裏都變得無所遁形。
良久,謝驚鴻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她:“既然是這樣,為什麽回來找我?”
姜缪沉默了下:“或許是,知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我沒了丈夫,也沒有孩子,好像做什麽都沒了力氣,恰好那時候我從我丈夫的抽屜裏看到你在學校的照片,我才知道這些年他每年都有派人去學校看你一次……就是看到你的照片,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并不是一無所有……我太希望我們能生活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
謝驚鴻戲谑道:“只是你沒想到,十年,足夠改變一個人。”
姜缪虛弱看着她側臉道:“驚鴻,你能……原諒我麽?”
“我為什麽要原諒你?”謝驚鴻盯着她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劃痕一般重重的。
她眼眶微微濕潤:“我爸爸是因公殉職,他是我永遠的驕傲!是你差點讓我成了孤兒。
“那些所謂的叔叔嬸嬸根本沒一個人管我,是老爹把我帶回家的!你根本不知道老爹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讓我走出沒有你的陰影!”
謝驚鴻死死盯着她,好像要将這些年所有的恨意全部宣洩而出。
她眼睛裏寫滿了抗拒與悲傷,咬牙切齒瞪着她,每一寸呼吸都沉甸甸的:“在你離開過的無數個日子裏,陪伴我的是謝置,陪我長大的是紀然,規訓我揍我的是紀眠阿姨!他們組成了我的全部!
“給我親情的是謝置,他為我犧牲得太多太多!可你呢?你一直在享受着別人犧牲帶來的結果,回來的時候還那麽心安理得要我跟你走?你憑什麽?
“是你毀掉了我的生活,也毀掉了謝置的生活!他明明可以活得更好!你以為這三年就能償還你所有欠下的債麽?不能!”
“你以為你病了,我就該理所當然地原諒你?就能抹除所有的傷害?”
“現在你聽着,別玩兒那些虛無缥缈的假把式,你要我原諒就得拿出東西來,就得做出實際行動。別随随便便就這麽死了!那樣,我不但不會原諒你!還會越來越瞧不起你!”
說到後面,謝驚鴻有些激動,眼圈微微泛紅。
她梗着嗓子說完,像再也看不下去她那副病恹恹的模樣,沖出病房頭也不回離開了。
多種情緒交織,她甚至都分不清每一種情緒是什麽。
一切好像要戛然而止,消亡,結束。
姜缪眼睛酸酸澀澀想叫她,張了張嘴看着她背影終究沒叫。
一句句像驚雷般在她腦袋裏爆炸,一點點摧毀她重新獲得她親情的信心。
她或許知道她離開後對她是如何沉重的打擊,可她自私的選擇忽略,選擇享受自我。
眼淚不知道怎麽撲簌簌的滾落,她雙手捂着臉低聲抽噎着。
時間揮霍揮霍着,慢慢就無法揮霍了。
保镖們在高級特護病房外站了兩列,管家上上下下張羅着。
看着兩人争吵鴉雀無聲,保镖默默将病房門關閉了。
對于這種争吵,他們已經無比熟悉。
畢竟這三年裏,一點點小事,她們都能吵起來。
謝驚鴻罵完姜缪後瘋狂渴望着見到紀然,乘坐電梯下樓沖出醫院跑到紀然買食物的街。
她一家家搜索着,最終在一家炒飯店門口找到剛出來的Omega。
“驚鴻?”他提着食盒有些意外。
謝驚鴻像在汪洋大海裏找到一根浮木,她沖過去緊緊擁住他,把頭埋在他頸窩裏一句話也不說。
紀然不知道她怎麽了,可跟姜缪肯定有一定關系。
他伸手抱了抱她,輕輕撫着他的後背,陪着她并不多問。
這一晚,她執拗地擁着他入眠。
紀然沒拒絕,時不時吻她的額頭。
*
誰也沒再提那日吵架的事情。
盡管保镖和管家都在醫院待命,謝驚鴻還是請假兩周留在醫院照顧姜缪,這讓姜缪些許意外,她以為就算病死在醫院裏,她都不會再理她一下。
謝驚鴻坦蕩又直白:
“在關鍵時刻,是你那一千萬救了紀然。現在,就當是我還你這個恩情。”
姜缪有些失落,可更多的還是欣慰高興。
縱然是因為紀然的原因,可到底最後驚鴻還是陪伴着她,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并沒有輸得徹徹底底。
她開始隔三差五被緊急送進手術室,跟病魔做鬥争,身體虛弱得沒法動彈。
謝驚鴻和紀然每天會推着輪椅帶她出去曬曬太陽,看看電視,在窗臺上放上鮮花;
紀然會念一些有意思的小說給她聽,偶爾有熟人來時會幫她化化妝,讓整個人顯得有氣色些;
謝驚鴻會教她玩玩小游戲,也會親自做飯,像跟謝置一樣相處;
姜缪想聽謝驚鴻小時候的趣事,紀然并不吝啬,講了許多,還翻出了不少驚鴻出糗的照片……
時間一日日過去。
謝置聽說她重病,請了兩日假乘車趕來醫院看她。
“你這陣仗,”
謝置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瞧她虛弱微微笑着,不由地繃着臉埋汰她兩句道:“還真有點吓到我了!老謝當初就是這麽吓我的。”
姜缪只笑,不說話。
“聽說驚鴻和然然又在一起了,你可別再當打鴛鴦的棒子了,”謝置削完蘋果遞給她,她搖搖頭表示不吃,他咬了口,“然然是我看着長大的,跟驚鴻般配着呢。”
姜缪用鼻腔發了聲:“嗯。”
她依舊輕輕笑着,沒多說話。
謝置又跟她講了會兒話,家裏還有事情就不繼續呆了。
臨走前,姜缪抓着他的衣服下擺,眼睛又酸又澀道:“謝謝你。”
謝置沒看她,背對着她擺擺手:“看你一眼,不必那麽客氣。”
“上次見面我就該說的,”姜缪看着他一動不動的後腦勺,由衷道:“你把驚鴻教得很好。”
謝置沉默。
“以後,驚鴻就交給你了。”姜缪眼圈紅紅的。
謝置撥開她的手,望着病房門口嗓音略含幾絲厚重道:
“驚鴻本來就是我的孩子,不存在交不交給我的問題……”
姜缪征了怔,慢慢握緊了五指縮回了手,呆呆的望着茶幾上的鮮花不知道在想什麽。
早在她離開驚鴻,謝置将驚鴻帶回家的時候,她就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了,她是驚鴻的母親,可從某種層面上,她已經不是驚鴻的家人了。
謝置離開時拍了拍走廊上謝驚鴻的肩膀:“爸爸等你和然然回家。”
“嗯。”謝驚鴻抱了抱他,堅定道:“我會的。”
醫院裏的時日繁忙,每一天醫生都在解決着不同的病症。
姜缪進手術室的頻率愈發頻繁,身上的管子越插越多。
呼吸機籠罩着她半張臉,每次說話都變得很費勁,醫生查房的時間也愈發緊密,意識到也愈發不清醒。
姜缪死在謝置離開的第三天。
一個陰雨綿綿的夏日,地面濕漉漉的,天空陰沉沉的吓人。
她握着一朵紀然從醫院門口買的郁金香安然睡去,縱然外面狂風驟雨,再也沒醒來。
葬禮由管家操持準備。
這場葬禮在主星舉辦,整整持續了三日,從一開始的悼念到最終進入墓地。
趕來參加葬禮的多是姜缪生前好友,許多是謝驚鴻沒見過的長輩,她堅持到最後一秒,直到葬禮圓滿結束。
姜缪生前委托律師定下遺囑,名下的動産不動産,折合估算為2541億星幣,悉數由謝驚鴻繼承。
謝驚鴻翻看着律師遞過來的資料,眼花缭亂的數字,多家公司,多處房産。
她恍惚想起姜缪當初逼着她選工商管理專業,如今看來,她那時候就生怕她理不清楚這些東西,擔心這龐大的家業落在她手裏敗壞。
“夫人規定,不能轉贈,不能捐贈,必須由您持有。
“如果你願意繼承并且管理公司,那麽這筆財産将任由您處置,如果您不願意繼承并且管理公司,那麽将會由專業財産管理人打理,每月獲利将直接打入您的賬戶。”
律師言笑晏晏說着。
這樣龐然的企業在星際真發生動蕩,恐怕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謝驚鴻知曉姜缪的顧慮,她對這筆遺産沒興趣,對管理公司更沒有興趣。
她把這些財産交給了專門的管理人,簽署了獲利轉贈協議,把每個月獲得利益都捐贈給福利院,創設關愛孤兒的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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