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真相
第15章 真相
張栩庭很鎮定:“郁少, 你好像沒有立場來議論我和小爾的感情。”
他很淡然笑了笑:“我想,小爾的态度應該很明顯了。”
郁則盯着他看了許久,一言不發, 将禮物抛回張栩庭懷裏,轉身離開。
他再回到包廂時, 整個人周身氣壓更低了些。
此時,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打斷了大家的聲音:“我聽說郁少最近豔福不淺啊,那妞是張栩庭的女朋友吧,怎麽,轉頭就搭上郁少您了?”
這個人是郁家世交程家的小兒子, 兩人本就不大對付, 現在程小公子抓住郁則的痛腳, 當然要借機發揮。
郁則今晚低氣壓,很少說話, 周遭的人也不太敢上前搭話, 他只是懶懶坐着,淡淡掀起眼, 眉眼間瞧不出情緒,嗓音卻壓得很低:“別亂開玩笑。”
但那人見郁則面色不虞,說得更起勁了:“一女侍二夫,郁少還是你玩得花——”
他話還沒說完, 只覺得衣領一緊,力道之大能讓人窒息, 他整個人跌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他的側臉已經被重重壓在地上摩擦,身邊的女伴尖叫一聲, 随後是一陣耳鳴嗡嗡充斥,過了幾秒聽覺才恢複清晰,側臉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随後郁則的聲音由上方悠悠飄來。
“我說了讓你別亂開玩笑。”
他的聲音似乎沉靜帶笑,但那狹長眼眸沉冷似裹挾着冰霜:“給你一次好臉色,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郁則彎了彎嘴角,嗓音愉悅至極:“你要是喜歡服侍兩個男人,我倒是可以給你牽橋搭線。”
對方臉都漲紅了:“郁四,你……”
冰冷堅硬的玻璃杯壁抵着他受傷的側臉,硌得他慘叫一聲,郁則手腕微擡,酒水混着冰塊盡數傾倒在他受傷的臉上,凍得對方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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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玻璃杯擱置在矮幾上的聲響,讓在場的所有人一凜。
“下次再讓我聽到半個不幹淨的字眼,就不是這麽簡單了事。”
郁則站起身,徑直離開。
看着祖宗走了,包廂內才有人出聲:“我說你他媽沒喝酒就先上頭了?你不是上趕着找死嗎?”
“好端端的你惹郁四幹嘛?你沒看到他今天心情不怎麽樣嗎?”
沙發上有人毫無良心地笑着調侃:“我說你還不如給郁四找個差不多長相的妞,說不定他下手能輕點。”
程小公子一臉傷痕,臉色難看至極:“滾。”
陳煥與走出來,看向倚在牆邊的身影,調侃道:“今天怎麽下手這麽重,小心回去吃老爺子的家法。”
他很安靜地抽着煙,額前墨發遮掩住眉眼,無法察覺情緒,投洩而下的稀疏燈影落在流暢光潔的下颌上。
良久,他自嘲般說了一句話。
“怎麽辦,我被她看出來了。”
-
之後的一段時間,張栩庭真的說到做到,他說他最近工作不是很忙,消息也是秒回,對她溫柔體貼,好像回到追她的那個時候。
也因為畢業答辯的事情,張栩庭搬回學校住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幾乎天天和林絮爾一起吃飯,之後送她回寝室,送她去畫室兼職。
好像在用行動證實,他前段時間真的只是因為工作太忙,感情才出現問題的。
林絮爾除了上課兼職的時間外,幾乎都是和張栩庭在一起,一時間都冷落了宿舍的舍友們,大家在寝室裏紛紛調侃。
“我說張栩庭是模範男友誰敢反對?”
楚梨想起自己的男朋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讓張栩庭開個模範男友班吧,我男朋友第一個報名參加。”
林絮爾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別這樣說。”
喬翹睨了她一眼,笑道:“真好啊小爾。”
确實真好,好得有些不真切。
之前的不愉快好像是一場夢,早就已經煙消雲散,剩下的,全部都是現在的溫馨甜蜜。
但她打開衣櫃,瞧見挂在最裏邊的那件襯衣時,她微微怔住。
她才記起來,之前的衣服還沒還給郁則。
林絮爾有點恍惚,在餐廳之後,林絮爾就再也沒有見過郁則了。
但她燙傷的當天晚上,聽喬翹說有其他專業的女孩子送來了燙傷膏,放在林絮爾的桌面上。
那一盒燙傷膏放在一起,被林絮爾推到書桌的最深處。
雖然她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很安靜內斂,但從大一入學開始,因為她的相貌,就有不少男生前仆後繼地對她示好,但大部分見她油鹽不進,也就紛紛放棄了。
但郁則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因為那一個雨夜,他以一種很強勢的姿态,不容她拒絕,就跻身進入她的生活裏。
之前遇到過男生也是說一不二,吊兒郎當,她從來不喜歡這種,她只覺得輕浮浪蕩,但放在郁則身上,好像一切都很合适。
面對郁則,她有過害怕,但從來沒有讨厭過。
或許是因為他幫了她很多的緣故。
自從張栩庭說還替她謝謝郁則後,她也沒有再費神去揣測郁則的意圖,或許郁則對她有那麽一丁點興趣,但她有男朋友,她只是将他當做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天之驕子如他,沒有交集後,應該過不了多久,那一丁點興趣也會被抛之腦後。
她想了想,拿出襯衣仔細疊好,還是決定不和郁則見面,她找了個時間,約了白炀見面,托他把衣服轉交給郁則。
但臨近約定的時間,白炀卻臨時有事:【不好意思啊林同學,我們改個時間可以嗎,我現在有事。】
林絮爾:【沒問題,麻煩你了。】
見面的時間空了出來,林絮爾決定去圖書館一趟。
圖書館不遠處就是廣場,不少人正在拉架子,似乎是在布置場地,林絮爾才想起,過幾天就是大四的畢業典禮了。
她給張栩庭發了消息:【栩庭,畢業典禮是什麽時候?】
張栩庭的消息彈出:【應該是後天下午三點左右,拔穗後就是拍畢業照,你三點半再過來。】
林絮爾:【好。】
張栩庭:【今晚想不想喝學校外的那家可可牛奶,我給你帶,五分糖正常冰。】
林絮爾嘴角微微翹起,心裏泛起一點甜,但她回複:【不喝啦,過幾天還要和你一起畢業合照,萬一長痘痘就不好看了。】
張栩庭很快就回複了:【不會的,我們家小爾最漂亮。】
林絮爾已經準備好花束,準備去見證張栩庭的畢業典禮。
現在是畢業季,到處都彌漫着興奮和傷感交織的氣氛,林絮爾點開朋友圈,一連好幾個學長學姐都在發畢業季相關的感慨。
林絮爾的指尖往下滑,卻意外看見杜葭更新的朋友圈動态。
林絮爾好久沒有點開朋友圈,看到的是昨天更新的動态。
【開始瘋玩模式,和wuli微微在雲城喂海鷗中~】
也是幾張配圖,杜葭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游玩的照片,還是之前那位“微微”。
林絮爾手指微頓,點開了那個粉嫩的頭像。
她才發現杜葭的朋友圈沒有設權限,能看到好幾天前的動态。
林絮爾不由自主地點開她最近幾天的朋友圈,無非是一些吃喝玩樂的旅游照。
不過很奇怪,明明是杜葭的朋友圈,但“微微”的照片占比顯然更高,有些時候甚至只發了微微的照片。
就好像,杜葭這個朋友圈只是圍着微微來轉。
林絮爾只能感嘆杜葭和這位微微真的姐妹情深,朋友圈也只願意發微微。
林絮爾往下翻,看到一張照片,裏面都是小熊玩偶和小熊的首飾。
圖片配文:【是我們微微大小姐最喜歡的小熊!】
看到這條動态後,久違的慌亂感在這一刻,突然襲上林絮爾的心頭。
她想起了放在床頭的小熊玩偶,以及前段時間張栩庭送的小熊項鏈。
她曾經隐晦地和張栩庭說過,她已經有了很多小熊的東西,不要再給她送了。
但不知道張栩庭是不是沒懂她的意思,他之後還是照送不誤。
張栩庭那一句無意識的“微微”,那本泛黃的相冊,稚嫩的筆觸寫着年少的宣言。
【庭哥哥和微微要永遠在一起!!】
林絮爾不想将這些聯系在一起,但她不得不正視這些零碎微妙的巧合。
就在林絮爾準備退出時,杜葭又發了一條動态。
【此條動态屏蔽某位拎包保镖,微微大小姐提前秘密返家,就為了在後天給某人一個驚喜,我說這兩人拉拉扯扯了好幾年,都是互相喜歡的,偏偏就喜歡別扭,還找替身來賭氣,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莫名其妙的,林絮爾想起了張栩庭的畢業典禮也是在後天。
她的目光落在“拎包保镖”這幾個字上,但張栩庭曾經說過,17號他沒有和朋友在一起,他在公司改方案。
微微要找的人就不會是張栩庭。
對,不會是張栩庭。
那種微妙至極的感覺一直積郁在心頭揮之不去,林絮爾走出圖書館,深吸一口氣,午後修剪過的草坪,還殘餘着草木汁水的青澀清新充斥鼻腔,那種感覺才消散些。
是巧合吧……
那天的相冊是恰好翻到那一頁,她只是剛好看到那一行字,她長得和微微有幾分相像,所以張栩庭認錯了。
又或許他們倆一起長大,微微喜歡小熊,以至于張栩庭也誤以為所有的女孩子也喜歡小熊。
微微心有所屬,她和張栩庭,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馬。
她在心裏給自己編出了自以為是的答案,這些理由搭建在一起,恍若搖搖欲墜的積木,再放多一塊,就會盡數坍塌。
但真的是這樣嗎?
就連她自己都不敢再想多一秒。
任何東西都是有沉沒成本的,愛情也一樣,她還存着最後一絲僥幸的念頭,她不願意去想最壞的答案。
多看一眼,就會墜入無限深淵。
-
畢業典禮當天,學校的廣場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穿着學士服的學長學姐,青春洋溢。
林絮爾的舍友都有相熟的學長學姐,也買了花,去和畢業的學長學姐合照。
林絮爾特地化了很好看的妝,換上裙子,最後抿了抿唇,看着很純很乖。
喬翹看了眼前一亮:“小爾我也要化你那個妝!”
林絮爾點頭答應,拿着化妝包過去,替喬翹化妝。
喬翹還在低着頭刷朋友圈:“話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啊,最近八卦真的太多了。”
林絮爾手頓了下:“為什麽?”
“各種方面吧,聽說其他學校就有一個男的腳踏兩條船,兩個女朋友同時過來他的畢業典禮,結果那渣男被曝光了,真他媽狗血……”
林絮爾聞言像是想到什麽,神色微滞。
喬翹轉身,看見林絮爾的臉色:“怎麽了寶貝,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林絮爾回過神來只是搖搖頭:“只是覺得那兩個女孩子還真慘。”
她想到了杜葭的朋友圈動态,今天也是微微給她喜歡的人送上驚喜的日子。
她也不知道,她搭建的積木,會不會在今天盡數坍塌。
給喬翹化完妝後,林絮爾就去找張栩庭,金融系的拍照地點在廣場西側,林絮爾抱着花束,穿過小道,恰好看見有些熟悉的身影。
有些人在人群中,也會出衆得藏不住,郁則就是屬于這樣的人。
他穿得簡單,神色漫不經心,卻好看得過分矚目,白T搭淺色襯衫,溫熱的風揚起他的衣角,手腕的腕表折射着微光,他單手插兜,唇角勾起很淺的弧度,在和面前的男人聊天。
似有所感,郁則擡眼看向她。
她腳步微頓,揚起一張精致清麗的臉,主動對他點了點頭,陽光落在林絮爾長且翹的眼睫上,像振翅欲飛的金蝶,很純很乖。
郁則也微微颔首,沒有說話。
她抱着花束,與他擦肩而過,微風恰好吹過,她淺粉色的裙擺掃過他的手腕,很淡的茉莉花香轉瞬即逝。
“阿則,怎麽了?”
陸與頌的溫和嗓音将郁則的思緒拉回,他看着郁則笑了:“前段時間怎麽和程家那小子鬧起來了?聽說程家那小兒子鼻青臉腫了好一段時間,你又被郁爺爺訓斥了。”
郁則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滿不在乎:“我和他鬧着玩兒呢。”
郁則做混世魔王慣了,下手還是有分寸的,純粹把人揍得鼻青臉腫,一沒鬧出人命,二是也沒傷筋動骨,傷害性不高,但羞辱性極強。
“算了,你忤逆老爺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選專業不也是嗎?”
當年郁則從江城轉回北城一中,郁家是想讓他學法,但他走了競賽的路子保送華大計算機系實驗班,誰勸也不聽,但他又是郁家最小的,最後無法,只能由他去了。郁家在圈子裏就是嚴謹嚴肅的代表,但好巧不巧,出了郁則這一號小輩,離經叛道,玩樂隊,做游戲,和郁家的家風完全不沾邊。
郁則擡眼,嗓音輕倦:“你知道我不适合這些,一家全部都是學法的,逢年過節坐在一起,和審犯人似的,誰受得了?”
陸與頌也笑了,目光随着郁則的視線移動,停在不遠處的林絮爾身上。
她正踮起腳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麽人。
陸與頌突然問:“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郁則嗤笑,但也沒否認,姿态懶散輕慢:“我說陸哥,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八卦了?”
陸與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禮貌性關心一下弟弟,其實不太感興趣。”
“小姑娘挺漂亮的,但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有男朋友吧,她之前經常來找她男朋友。”
“我知道。”
加上一點傳聞,陸與頌心裏已經有了隐隐的答案:“上回就是為了這小姑娘,單方面揍了程家小子一頓?”
陸與頌語重心長:“別想着撬人牆角,那是不道德的行為。”
郁則懶聲道:“道德是什麽?我有過這玩意兒嗎?”
“啪嗒”一聲,打火機蓋子阖上,郁則眸色暗了幾分:“我只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總能有法子得到,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
五月底的天氣無比悶熱,但變臉也變得很快,兩點多還是晴空萬裏的天,現在卻逐漸掩上一層薄薄烏雲,風也比剛才大了許多,大家還穿着繁重的學士服等拍照,現在有了風,涼爽了不少,大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少人正在和好朋友一起合照,氣氛很是熱鬧,充滿歡聲笑語。
但沒過一會而,原本只是薄薄的烏雲卻越積越黑,風雨欲來。
“這光線太暗了,拍照效果好差。”
“我去,該不會是要下雨了吧?”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撤吧,不然一會回不去了……”
烏雲翻滾,逐漸布滿天空。
林絮爾站在獨立的小禮堂階梯上,看到對面會堂裏的張栩庭,正要朝他揮手時,手機卻在此時震動起來。
微信來電顯示是杜葭。
林絮爾只覺得奇怪,杜葭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
但出于禮貌,林絮爾還是接通了杜葭的微信電話。
對面沒出聲,只有微弱的電流聲,安靜極了,混着細密的風聲,是讓人燥郁的未知。
林絮爾只當杜葭誤觸,将手機舉到耳邊:“杜小姐?”
但回答林絮爾的卻是衣物窸窣的聲響,随後嬌軟陌生的聲音透過微弱電流傳來:“猜猜我是誰?”
這個人不是杜葭。
林絮爾蹙眉,正要開口詢問,電話中傳來張栩庭無奈的聲音,極其清晰:“微微,你怎麽來了?”
林絮爾頓住了。
她倏然擡眼看向張栩庭的方向,看見一個女孩子站到他的身後,松開捂住他眼睛的手,笑意盈盈。
這通電話并非來自真正的杜葭,而是來自張栩庭身邊的那個女生。
是相冊裏的那個“微微”。
或許從一開始,來添加她好友的人就不是杜葭。
林絮爾只是握着手機,沒有挂斷電話。
張栩庭拉開來人的手:“不是最近都在雲城嗎?怎麽會在這兒?”
夏蔚微背着手,走到張栩庭面前:“我昨天就回來了,當然是給你一個驚喜呀!庭哥哥的畢業典禮我怎麽可能會錯過?”
但張栩庭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語氣甚至有些責備:“你怎麽突然過來,還不和我說一聲?”
夏蔚微頓住,眼眶瞬間泛紅,一瞬不瞬地看着張栩庭,她輕聲問:“庭哥哥,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就走……”
張栩庭下意識伸手去拉她,無奈輕嘆:“微微,我沒有不喜歡,我很高興。”
他當然不會不高興,只是有些擔心,因為林絮爾也說過今天回來見他,因為存在私心,他沒和夏蔚微說過他有女朋友這件事,他不想林絮爾和夏蔚微碰上。
夏蔚微這才笑了,去挽着張栩庭的手,撒嬌般:“這還差不多。”
張栩庭沒舍得推開夏蔚微的手,任由她挽着。
他和夏蔚微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在夏蔚微出國前,他表白了,但夏蔚微卻拒絕了他,他為此神傷了一段時間。
但這次夏蔚微回國,對他的态度好像更加親密了些,出于私心,他隐瞞了他有女朋友的事情,甚至杜葭還暗示了幾句,說夏蔚微發現了對他的感情。
說實話,聽到杜葭這話時,張栩庭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他喜歡了夏蔚微很久,夏蔚微拒絕他後,心情低落,在一次聚會,他遇到了林絮爾。
燈光昏暗,她的眉眼看不分明,卻莫名和記憶中的夏蔚微重合,他情不自禁地坐過去和林絮爾搭話。
“你很漂亮。”
但其實林絮爾和夏蔚微長得并不像,性格也是大相徑庭,只是他很享受林絮爾看向他的眼神,滿懷情愫。直至後來,他得知林絮爾的家庭情況,他有一種掌控的快感。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愛她的人,所以她的愛,完完整整盡數捧到他面前,林絮爾不會抛下他的。
他也就和林絮爾談了近半年的戀愛。
現在夏蔚微回來了,杜葭暗示他夏蔚微有回心轉意的意思,他一時也亂了陣腳。
他沒辦法舍棄林絮爾的全心全意的付出,但也放不下白月光的小青梅。
“庭哥哥,畢業快樂。”
女孩子的聲音有些緊張,嬌柔甜膩:“可不可以閉上眼睛,我有個驚喜想要給你。”
張栩庭突然想起杜葭的話。
“我覺得微微心裏是有你的,但她現在才意識到這份感情,你想想應該怎麽做吧。”
張栩庭看着夏蔚微充滿期待的神色,年少沒能有結果的遺憾感情,還是讓他搖擺不定的心徹底往另一方傾斜。
他閉上眼。
對面的女生踮起腳尖,往張栩庭靠去,小心翼翼地吻上張栩庭的嘴角。
張栩庭僵住,伸手想要推開。
“微微……”
夏蔚微卻出聲:“庭哥哥,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你沒有喜歡過她是嗎?不然你為什麽要找一個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子戀愛?,你為什麽會在喝醉的時候對着她叫我的名字?你把她當成了我是嗎?”
“庭哥哥,我後悔了,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踮起腳尖,聲音嬌軟:“現在的我就站在你面前,能不能,別再想她了?”
這次,張栩庭沒有再推開,而是下意識伸手緊緊抱住懷中女生,用力得仿佛要将懷中的女生揉進身體裏,回應她的親吻。
他們在暗處旁若無人地擁吻,像極了一對甜蜜的情侶。
雨在此時下了起來,匆匆離開的同學和細密的雨幕隔絕了她與對面的景象,為那對緊緊依偎的倩影蒙上一層朦胧暧昧。
林絮爾顫抖着手,将電話挂斷。
北城的夏雨很冷,雨滴細細密密地紮入她精心挑選的裙擺中,她的四肢仿佛在瞬間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動彈不得,只能隔着雨幕,呆呆地看向那對正在擁吻的男女。
一道陰影從身後覆下,傾斜的雨傘替她遮擋住侵襲的冷雨,随後,修長白皙的長指擋在她的眼前,五指攏住,遮住林絮爾眼前的景象,視野隔絕光線,陷入灰暗中,他的嗓音疏冷,似乎在雨幕中沾了些潮意,有些模糊。
“別看。”
很淡的薄荷青草香包裹着她,凜冽強勢,林絮爾呆呆擡起眼睫,緩緩回首,對上那雙狹長精致的眼眸。
郁則的臉半隐在昏暗天光裏,伴着淅瀝雨落,他漫不經心地出聲。
“妹妹,要不要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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