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親吻

第58章 親吻

做完針灸第二天, 林絮爾已經覺得好多了，再做了一次針灸後，她覺得自己已經恢複了七成了, 不用抱着，郁則扶着就能緩慢行走。

但她還是被限制行動, 不能過多走路, 她就只能房間裏活動，大部分時間還是坐在電腦前處理工作上的稿子。

一天午後，林絮爾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還處在工作模式,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伸手接了電話。

“你好。”

“小爾, 是我。”

是張栩庭。

“小爾你別挂電話，我只是想和你道歉而已, 聽說我們見面那天後, 你就生病摔傷了，對不起, 我不應該和你說那些話的，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這樣。”

林絮爾無話可說：“是，我生病确實因為你, 你身上那些晦氣全沾我身上，以後別再聯系我了, 離我遠點。”

林絮爾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裏的煩躁, 但還是要搞清楚張栩庭的目的：“我沒挂你電話，是想問問, 你天天陰魂不散到底想幹什麽？”

張栩庭：“你聽說生病了，想起你一個人在北城是不是沒有人照顧，如果需要幫助，我可以讓人去照顧你。”

林絮爾嘲諷道：“不用了，你現在和我獻什麽殷勤，我記得你有女朋友了吧？怎麽？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出軌？”

張栩庭依舊好脾氣：“小爾，我承認是我錯了，我真的很過意不去，但我們之間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嗎，讓我鄭重地和你道個歉好不好？”

“你過意不去？前段時間不是說大家都是一樣的貨色嗎？你現在又開始良心發現了？”林絮爾回怼，“忠誠在一段感情裏是最基本最重要的部分，你連忠誠都做不到，有什麽資格要我心平氣和地和你聊？犯了原則性錯誤的人，我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我嫌髒。”

“而且你道歉了又能怎麽樣？能改變得了什麽？能讓你心裏好受些？別自欺欺人了好嗎？”

“我只想彼此回憶起這段時光的時候，不只是一地雞毛。”他語氣溫和，“小爾，我們也談過一段戀愛，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現在也是，我知道現在有人在追你，只是想好心提醒你，談戀愛別這麽草率，別來個人追你，你就答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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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絮爾笑了聲：“你這幅樣子還好意思說別人？你哪裏來的臉？少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你算什麽東西啊？”

她柔聲道：“不好意思，我之前眼光确實不怎麽樣，但現在已經治好了，我的私事不勞你費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這句話隐隐透出些意思來，加上張栩庭和林絮爾的師兄打探過消息，說林絮爾現在應該是在她男朋友家養傷。

林絮爾的回答似乎證實了這一點，張栩庭忍不住沉聲問：“小爾，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談不談戀愛關你什麽事？都分手了，你不去和你家微微妹妹纏纏綿綿，跑來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幹什麽？”

張栩庭嘆了口氣：“小爾，其實我發現我和微微并不是很合适，她太矯情愛作了，還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比較舒心。”

林絮爾這才發現，這人真的是十足十的渣男，之前還對他的微微念念不忘，搞到手後膩了就說不合适。

現在對微微膩了，就想起她的好，又想吃回頭草，還玩拉踩現任前任這一套。

完全就是一個只愛自己的渣男。

已經渣到生理不适的程度，讓人想吐。

她性格溫柔，原本不習慣罵人的，但楚梨之前在宿舍連麥打游戲，經常會罵人，久而久之，林絮爾也記住幾句，現在面對這種神經病渣男，她實在忍不住了。

“你是哪個牌子的垃圾袋，這麽能裝？裝什麽深情啊？別人吃回頭草，我回頭看到的是垃圾，誰會回頭吃垃圾啊，我腦子又沒病，還想見面和我道歉？門都沒有。”

林絮爾警告他：“別再打電話給我了，再來打擾我一次，我就把你那些破事全部抖出去。”

挂斷電話後，她再次拉黑，再也沒有畫稿子的興致了。

做完這些，她突然想起黎初之前說的事，她受傷請假後，還有人往她位置送禮物。

這個人是誰，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大概率是張栩庭送的。

只要想到這件事，她就生理性犯惡心，只想讓人把那些東西直接扔了，但她還是需要去證實一下，萬一不小心誤傷了就不好了。

于是她約了黎初見面，托她将那份不知道是誰送的禮物帶過來，她打算親自确認下是誰送的。

這次見面地點沒有約在郁則家，而是約在郁則家附近一家港式茶餐廳。

之前沒受傷前，她感覺自己能一個人待在房間很久，但現在受傷了，反倒想着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就很叛逆。

好在郁則同意她出去一小會，他親自開車送她過去，規定一個小時左右就會來接她，不讓她在外面待太久。

去到的時候，黎初已經到了，林絮爾只是要了杯檸檬水，兩個人先是聊了會天，黎初才将那份禮物拿起來。

是一個很精致的紙袋，裏面是一個粉色禮盒，林絮爾将禮盒抽出來，掀開盒子蓋。

林絮爾只是打開看了眼，就像看到髒東西一樣，啪的一聲，伸手将禮盒阖上。

果不其然。

黎初連忙問：“怎麽了？小師妹。”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惡心：“确是前男友送的。”

真的把她惡心得不行，事到如今還在給她送夏蔚微最喜歡的小熊。

她伸手就把東西扔進身邊的垃圾桶裏，發出“啪”一聲悶響，再抽出紙巾使勁擦了擦手。

黎初“啊”了一聲：“不是，那男的神經病吧？分手了還纏着你不放？”

林絮爾聲音很淡：“那男的現在覺得他的現任不好，又想吃我這個回頭草。”

黎初被震驚到了，罵了一句：“我靠太惡心了。”

“等你傷好了，讓你家翡翠白菜帶你上寺裏拜拜去去晦氣比較好，這也太倒黴了吧……”

黎初聲音夠激動了，但隔壁桌的客人似乎比她更激動，聲音很大。

一道嬌柔女聲在抱怨：“我昨天和他吵架，他居然和我說我天天喜歡無理取鬧，沒有小爾懂事。”

“我當時真的要氣炸了，他這是什麽意思？他之前和我說，只是因為那個林絮爾長得有幾分像我才和她在一起的，現在和我在一起了，又回頭對那個替身前任念念不忘，還拿她來和我比較，他什麽意思？”

林絮爾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一頓。

她對面另一個女生出聲了：“會不會是庭哥還沒有和那個女的斷幹淨吧？”

夏蔚微語氣帶着鄙夷：“我懷疑是，那種漂亮女生雖然不缺人追，但兜兜轉轉發現還是前男友條件更好，又上來糾纏上了。”

原本林絮爾還算淡然，但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她罵髒話的心都有了。

張栩庭和夏蔚微能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林絮爾被氣得全然忘記腳踝還傷着，不顧黎初的阻攔，倏然站起身，看着對面的夏蔚微，彎了彎唇角：“夏小姐，難得遇見，我們聊聊？”

因為她的表情過于平和，周遭的人都以為只是遇到熟人打招呼，沒有引起什麽注意。

夏蔚微表情凝滞一瞬，就恢複了那種有些倨傲的神色：“林小姐，聊什麽？聊你怎麽懷念前任嗎？你這一手欲擒故縱玩得挺厲害的，我甘拜下風。”

林絮爾聲音放得很柔：“首先聲明一點，我沒興趣對垃圾玩欲擒故縱，也沒興趣和一個垃圾男糾纏。”

“其次，別太愛你那出軌男朋友了，天天從無關的人身上找問題，都舍不得從你那庭哥哥身上找找問題？除了你，誰會糾纏他啊？”

林絮爾細聲細氣添了一句：“也是，你那庭哥哥全身上下都是問題，你估計都看慣了，覺得正常。”

夏蔚微站起身，語氣憤怒：“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絮爾聲音溫柔，“只是覺得你只會維護那個愛PUA的出軌男，覺得是個女的都想要搶你那垃圾女朋友，實在太可憐了。”

這句話戳到夏蔚微的痛處，她整個人氣得不行，轉身就端起手邊的檸檬茶，準備朝林絮爾潑去。

夏蔚微正要擡手時，卻被林絮爾攔住，淺褐色的檸檬茶混着冰塊全部灑在夏蔚微的衣服上，一片狼藉。

林絮爾輕聲道：“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這杯檸檬茶潑張栩庭臉上，只敢潑我，算什麽本事？到底是誰的問題，你到現在都不明白，還真是挺不清醒的。”

話音剛落，林絮爾就被人攬住肩，熟悉的薄荷青草氣息盈盈于鼻尖。

是郁則來了。

他手勁很大，伸手将她摁着坐下，嗓音帶笑：“寶貝這誰啊？不介紹一下？”

林絮爾轉頭看着他，下意識回答：“張栩庭的……”

話還沒說完，郁則已經反應過來，對着狼狽的夏蔚微輕挑眉梢，恍然大悟：“知道了，你就是張栩庭那姘頭是不是？”

姘頭這個詞太具有侮辱意味了，夏蔚微氣得身體微顫，臉色很不好看，但一旁的杜葭看清楚是郁則後，臉色微變，立刻拉住夏蔚微，讓她別說話。

郁則氣定神閑繼續說：“我知道你，在畢業典禮的時候，我見過。”

他伸手攬着林絮爾坐下，唇角微勾：“和張栩庭搞在一起時還挺精彩的，可惜沒錄下來。”

他傾身，輕嗤一聲：“現在一看，張栩庭原來的眼光還真他媽差勁，不過你們倆還挺配的，渣男賤女，千萬別分手。”

夏蔚微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她神色一僵：“你……”

郁則語氣輕慢：“怎麽？是不是很生氣？很想罵我？”

夏蔚微沒見過郁則，不認識他，只當他是林絮爾的男朋友，來替她出頭的，但杜葭知道情況，眼疾手快伸手拉住臉色難看的夏蔚微，語氣讨好，帶着幾分戰戰兢兢意味：“郁少，沒有，她沒有這個意思……”

聽到“郁少”這個稱呼，夏蔚微已經反應過來了，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她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哪裏沒這個意思了，她的表情不是很明顯嗎？”他單手托腮，擡眼看向夏蔚微，狹長眼眸裏沒什麽溫度，語氣寡冷，“不過這裏還沒有人敢對我甩臉色，如果你不想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麽樣的，最好先掂量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再說話。”

他一字一頓：“我罵你，你就得受着。”

杜葭不想惹事上身，之前郁則教訓人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沒有人想得罪他，杜葭立刻拉着夏蔚微說：“對不起郁少，是我們冒犯了，我們現在就走。”

“站着。”他嗓音慵懶，卻帶着莫名冷意，“你剛剛是不是想朝我女朋友潑水？不過來和我女朋友道歉，就想走？”

杜葭和夏蔚微的臉色霎時難堪起來，往日她們都看不起的林絮爾，如今卻還要畢恭畢敬地和她道歉，這比殺了她們還難受。

但不得已，她們不想惹禍上身，還是畢恭畢敬地站在林絮爾面前，口是心非輕聲道歉。

“林小姐，對不起。”

這個道歉林絮爾根本不在意，她還是處于很生氣的情緒中，在這裏看到張栩庭的禮物，還遇到張栩庭的現任已經夠倒黴了，她的心情特別差。

然而真正讓林絮爾爆發的卻是郁則的話。

他将她從茶餐廳背出來時，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不在家好好待着，跑來這裏受氣？”

“我要被你氣暈了。”

這兩句直接壓倒了林絮爾僅剩的一點冷靜情緒。

她直接開始發脾氣：“那你自己先暈着，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不放。”

“快點放我下來！”

她掙紮得厲害，郁則無法，只能放她下來。

郁則只覺得自己話說早了，這裏有人敢甩臉色給他看，就是他的親親溫柔女朋友。

林絮爾整個人氣鼓鼓的，走在郁則前方，她其實可以走路了，但不敢太用力，所以她像只企鵝一樣，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又走不快，看起來很好笑。

然後郁則笑出聲了。

察覺到郁則在笑，林絮爾回頭瞪他：“你笑什麽笑！”

完了，女朋友更生氣了。

但她顯然需要發洩情緒，她語速很快，完全沒有平日的溫柔，噼裏啪啦地把一串話說完：“我和你說了，我過來和我師姐見面，不是和張栩庭女朋友見面，只是碰巧遇見，什麽叫我來這裏受氣，郁則你能不能搞清楚前因後果再來和我發脾氣？”

她原本遇到夏蔚微就生氣，現在被郁則一說，她現在就是處在怒火中燒的狀态。

她接着說：“你被氣暈了，我要被你氣死了。”

說完這些，她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郁則，繼續像只企鵝一樣走路。

他快走幾步，擋在林絮爾面前：“能不能允許我反思自己的過錯？一分鐘。”

林絮爾悶聲問他：“錯哪兒了？”

他語氣很正經：“第一，應該先和你心平氣和了解情況，而不是亂發脾氣，第二，不應該笑你走路。”

“對不起寶寶，我真的知道錯了，別和我計較好不好，要不要喝奶茶？”

林絮爾拒絕地直截了當：“走開，不喝。”

郁則好脾氣地讓開：“行，那我牽着你，我右手不太舒服，你牽我左手好不好？”

林絮爾沒理他。

但半分鐘後，白皙溫軟的手指握上郁則的右手，只是語氣還是兇巴巴的：“哪裏受傷了？”

他一臉無辜：“沒受傷啊，就是敲代碼敲累了，你摸摸就好了。”

故意裝可憐。

但林絮爾沒松開他的手，沒好氣地替他揉了揉，正要甩開他的手時，卻被他牽住。

他低笑：“我剛剛太擔心你了，你本身腳踝還傷着，還站起來和她們吵，對面那個女的還想拿茶潑你，萬一我遲來一步，那兩個女的激動起來，伸手推你又摔着怎麽辦？”

“我真的太緊張了，所以語氣就有點差，下次不會了。”

林絮爾依舊沉默。

他捏了捏林絮爾的手：“行吧，那就等你消氣了，我再和你說話。”

他牽着她上車，一路上他們倆都沒說話。

但她擡眼掃了郁則，他的側臉隐在昏暗光線中，看不太出情緒。

但看上去好像有點委屈。

剛剛是不是對他太兇了？

好像是有點，因為夏蔚微的話，她多少摻雜了個人情緒，有點遷怒郁則的意思。

而且郁則還替她出頭了。

好吧，其實她也有錯，不應該對他這麽兇的。

好像應該安慰他一下。

等抵達車庫停車時，郁則注意到林絮爾正在看他，在光線昏暗的車內，那雙眼眸澄澈發亮，只是定定看着他。

郁則也垂眼看她：“不生氣了？”

她突然傾身過來，軟聲道：“對不起，剛剛對你太兇了。”

郁則好整以暇：“然後呢？”

他知道她會有下一步動作。

果然，她很主動地湊過來親他，柔軟的唇瓣很輕地貼上他的唇，但她似乎不想止步于此，只不過她過于笨拙，只是小心翼翼用貝齒輕輕咬了他的下唇一下，然後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輕笑一聲。

因為他這一聲笑，林絮爾緊張到把剛剛在路上才看完的步驟忘得一幹二淨。

林絮爾只能讪讪退後：“這是鑒于你認錯态度良好的獎勵，少給我得寸進尺。”

郁則狹長眼眸微擡，低笑一聲：“我就得寸進尺怎麽了？”

他傾身而下，和她額頭相抵，薄荷青草氣息瞬間侵襲小小的空間，唇瓣溫熱的觸感重新貼上來，他的嗓音壓得很低，近乎缱绻。

“寶寶，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