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麻将

第60章 麻将

許栀月還是沒能從突如其來的震驚中走出來。

郁則很不滿, 語氣涼涼道:“許栀月你沒事吧,你把我女朋友騙過來,說要給我牽線?”

許栀月也很崩潰:“我又不知道你們倆是這種關系。”

林絮爾很真誠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月月, 我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就沒告訴你真實情況。”

郁則:“寶寶你和她道什麽歉?她不也騙了你嗎?害得我差點沒女朋友陪。”

許栀月白了郁則一眼, 轉頭發現林絮爾今天背的是她送的包包, 很驚喜:“果然很适合你啊小爾,又奶又溫柔。”

郁則也認出那個包包,擡眼看向許栀月:“你就是那個食物中毒,給我女朋友寫‘小爾, 我超喜歡你的’那個人?”

“是又怎麽樣?”許栀月無語, “郁則你是不是有病, 女孩子的醋也要吃?”

任釋最後才姍姍來遲,看到林絮爾直接快步走過來:“你就是傳說中那個讓郁則患得患失, 為情所困的, 還特難追的漂亮妹妹?”

林絮爾沒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郁則朋友眼中會是這樣的形象。

任釋很誇張:“操啊郁則, 人妹妹這麽漂亮,難追點又怎麽了?要是給我,追妹妹一百年都不會抱怨一個字,就你在這裏矯情。”

他解鎖手機, 想要加林絮爾聯系方式:“妹妹,你要是哪天把郁則踹了, 記得考慮考慮我。”

郁則踹了他一腳,語氣寡冷:“死渣男, 你沒資格追,去垃圾桶裏待着吧。”

任釋躲開, 繼續揭郁則的短:“妹妹,你知不知道郁則為你暗自神傷很久了,上次也是這個位置,他點着煙在那裏和我們分析追不到的原因,像個為情所困的小女孩。”

林絮爾看他:“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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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郁則懶得反駁,懶懶靠過去,将下颔抵在林絮爾肩上,狹長眼眸微擡,嗓音帶笑:“看到沒有,你真的特別難追。”

林絮爾捏了捏他的手:“你不是也很難追嗎?地獄級別的難追。”

“對別人來說,确實是地獄級別的難追,但如果是你來追我就不一樣了。”

“為什麽?”

他俯身,輕倦嗓音勾起上揚的音調,含着笑意:“你追我不是輕而易舉嗎?畢竟我對你是……”

“願、者、上、鈎。”

最後幾個字,帶着一點氣音,暧昧旖旎至極地,飄進林絮爾耳中。

那點呼吸熱意惹得林絮爾耳尖發燙,她生硬回複:“其實也沒追多久吧……”

郁則反駁:“哪裏不久了,我對你是一見鐘情來着。”

“從借我傘那天晚上開始。”

聽到這句話,林絮爾愣了下。

但很快卻被陳煥與打斷了思緒:“小爾妹妹,要不要來點酒?女孩子喜歡的果酒。”

郁則替她回答:“她不喝酒,有沒有可可奶,給她來一杯。”

人到齊了,他們就開啓日常活動——打麻将。

陳煥與招呼林絮爾:“小爾妹妹過來玩嗎?”

林絮爾猶豫:“可是我不是很會打麻将。”

陳煥與将麻将推進機器裏,特別熱情:“沒事,小爾妹妹你大膽玩兒,輸了算阿郁頭上,你家阿郁特有錢,除了他名下的産業收入,他工作室流水進賬夠恐怖了,還有各種各樣比賽的獎金,而且這個狗東西在牌桌上幾乎沒輸過,特能斂財,這貨就是屬貔貅的,只進不出。”

“所以後來他被禁止上場了,只能替補。”

任釋嫌棄:“這個人最喜歡獅子大開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在我們身上賺他的老婆本。”

郁則理直氣壯:“是啊,就是攢老婆本了,怎麽了?”

他将林絮爾往前推:“這次當事人就在這,給我吐多點錢出來。”

陳煥與“嘶”了一聲,一副牙疼的樣子。

郁則看林絮爾:“想不想玩?”

林絮爾想試試,蠢蠢欲動:“可以嗎?”

郁則伸手勾着林絮爾的肩,嗓音慵懶帶笑:“當然可以,你剛剛沒聽到嗎?你男人特有錢,輸了也沒事。”

林絮爾仰頭看他,彎了彎唇:“那不是你老婆本嗎?”

他輕啧一聲:“都說是老婆本,當然是留給老婆花的,所以你使勁花。”

林絮爾被他這個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輕聲說:“再有錢還是得省省。”

郁則笑了:“你還挺持家。”

“那我也不這麽大方了,你輸一次親我一下好了。”

她未置可否,只是上了牌桌:“我努努力給你省錢。”

許栀月也想試試,上了牌桌:“怎麽打啊?”

任釋:“先打完東西南北風。”

“真的嗎?”許栀月手忙腳亂地摸牌,她不會打麻将,“先打完東西南北風?”

郁則替林絮爾出牌,他長指捏着麻将,輕輕叩了叩牌桌:“你打完東西南北風,然後直接打車回家。”

陳煥與在旁邊不斷拱火:“月月,讓你時嘉哥哥過來教你呗,保證能吊打郁則,給你報仇雪恨。”

許栀月輕切一聲:“誰稀罕他教?”

郁則漫不經心地出牌:“多久了,還沒和周時嘉和好?”

聽到郁則這句話,林絮爾突然想起之前在醫院裏,許栀月調了兩次進度條去看周時嘉的采訪,不由有些好奇許栀月和周時嘉的關系。

她湊到郁則耳邊輕聲問:“他們倆是情侶嗎?”

郁則垂首聽完林絮爾的疑問,才笑答:“不是,他們是世交的青梅竹馬。”

林絮爾總覺得他們倆的關系并不能用世交兩個字來概括,感覺還挺暗潮洶湧的,不太一般。

郁則教了她兩輪,林絮爾決定自己上手,結果不是她輸就是許栀月輸,她離胡牌最近的一次,一直在聽牌,結果最後還被陳煥與截了胡。

陳煥與笑得合不攏嘴,往他那邊攏籌碼:“妹妹你一來,郁則攢了二十多年的老婆本終于可以啓用了,我第一次見郁則這小金庫能往外吐錢。”

林絮爾實在玩不過,只能向場外求助換人,她朝郁則招手:“寶寶,你能過來一下嗎?”

聽到這個稱呼,原本要出牌的陳煥與手一抖,出錯牌了。

許栀月扯了扯嘴角,僵硬道:“寶寶?”

“郁則哪裏像寶寶了?明明是別人惹不起的祖宗。”

“愛稱懂不懂?”郁則掃了任釋一眼,“沒見過世面。”

任釋一個沒空窗期的人被郁則說沒見過世面,整個人都傻了。

“郁則你他媽談個戀愛怎麽和換了個人一樣啊,黏黏糊糊的,膩不死你。”

他看向林絮爾:“妹妹你是不是被他騙了?他脾氣很差的,圈子裏的人都不敢惹他。”

林絮爾讓出位置給郁則,坐到一旁,溫聲道:“沒有,他對我脾氣挺好的。”

“任釋,你少挑撥離間。”郁則拿起陳煥與剛剛出錯的牌,往林絮爾面前的牌碼,随後坐下。

“你們這幫人就是欺負我媳婦兒不會玩。”

他踹了一腳,伸手點了點:“你們幾個不許下桌。”

許栀月哭喪着臉:“關我什麽事,我也輸得很慘好不好?”

“操,郁則上場了,趕緊讓周時嘉過來,月月,要不你給你時嘉哥哥騰個位?來虐虐郁則。”

說話間,周時嘉已經過來了,一臉清淡看向許栀月:“你坐着就行,我告訴你打哪個。”

郁則涼涼出聲:“周時嘉,我給我媳婦兒報仇呢,你能不能別來摻和?”

“你要是想給許栀月出氣,一會另開一桌。”

周時嘉淡聲:“不行。”

他伸手點了點:“月月,打這個出去。”

沒能趕走周時嘉,郁則一手出牌,一邊靠近林絮爾,拉長音調開玩笑:“怎麽辦啊寶寶,我玩不過周時嘉,可能要輸了。”

林絮爾軟聲安慰他:“輸了也沒關系呀。”

郁則笑:“有安慰嗎?”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手心:“有。”

在贏牌和安慰面前,他果斷選擇後者。

原本他這次的牌還不錯,但他毫不猶豫地換了一張牌,打了出去。

片刻,陳煥與推牌,喜出望外:“卧槽,郁則你居然主動給我點炮,我胡了哈哈哈哈!”

林絮爾探頭:“輸了?”

郁則将手臂搭在林絮爾的椅背後,側過臉看她,氣定神閑:“嗯,輸了。”

他現在臉上明晃晃寫着兩個字。

安慰。

林絮爾擡眸,湊上前在郁則側臉親了一下。

雖然親的臉,但還是把陳煥與酸成檸檬精。

“操。”

抱怨聲此起彼伏。

郁則傾身,單手托腮,語氣懶懶:“看到沒有,打麻将輸了也有媳婦兒安慰,沒辦法。”

任釋無語:“沒把你小子得意死。”

郁則漫不經心:“我就是得意怎麽了,今天都當散財童子了,還不允許秀恩愛啊?”

陳煥與一副牙疼樣:“虧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妻管嚴,操。”

随後轉過身看林絮爾:“妹妹,你不管他嗎?”

林絮爾答:“不怎麽管,我對他很放心,而且他會主動和我報備。”

“模範女友啊,羨慕死了。”

林絮爾搖頭:“主要是他做得挺好的,所以我對他很放心。”

洗牌完畢,郁則繼續碼牌,掃視了一圈:“我家妹妹就願意寵我,別太羨慕。”

衆人:“……”

就這樣打了一輪後,後來換了江屹上牌桌,周時嘉和許栀月似乎有和好的跡象,林絮爾獨自一人離開包廂透氣。

洗手間風格古樸,洗手臺上還燃着沉香,煙霧冉冉上升。

有人進來,腳步一頓,才緩緩上前,站在林絮爾身邊。

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林小姐,好巧,在這裏遇到。”

林絮爾側過頭看向身旁的人,是杜葭。

杜葭拎着包,腳步微頓,看向林絮爾,她的語氣分外微妙:“來陪男朋友?”

林絮爾沒回答。

杜葭也沒在意,自顧自拿出氣墊,站在鏡子前補妝,相比起之前的居高臨下,她似乎收斂了先前的傲慢姿态,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打量。

她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林小姐,上次微微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道歉。”

林絮爾低頭洗手:“不用了,你現在這些客氣,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郁則?”

杜葭反倒坦誠:“兩者都有。”

她抱着手臂看向林絮爾:“我沒想到你和庭哥分手後,能和郁則在一起。”

“你知道嗎?就在昨天,庭哥和微微提出了分手,理由居然是忘不掉你。”

杜葭看着她:“本身我只覺得你長得漂亮,現在我是真心覺得你有些本事,能讓前任對你念念不忘,還能搭上郁則。”

林絮爾語氣沒來由的冷:“這算什麽本事?誰願意被垃圾惦記上,我感覺你在羞辱我。”

杜葭沒有否認:“也是,現在跟了郁則,看不上庭哥也正常。”

“能當上郁則第一任女朋友,真的挺有本事的,趁着郁則還沒膩前,先将好處撈盡再說。”

林絮爾手一頓:“你說什麽?”

她以一種打量的目光上下掃視林絮爾:“你該不會以為你和郁則能在一起很久吧?”

“我說話是難聽,但每次都會說對不是嗎?這些人不是你這種普通人能随意攀附的。”

“上次我說你和庭哥會分手,你看,不是分了嗎?”

“所以你和郁則分手也是遲早的事……”

這幾個字串聯在一起,大腦接收到解讀的那一刻,林絮爾的掌心一片冰涼,心腔壓抑不住的發顫。

她第一次動手扇了對方一記耳光。

這也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人。

她指尖冰涼發顫,輕聲說:“閉嘴。”

上一次杜葭說她和張栩庭會分手時,她已經對那段感情出現了迷茫,因為張栩庭漠然的态度,她似乎已經大概預想到結局,更多的是恐慌。

但這一次,她真的忍受不了。

和郁則分手這個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聲音冷透:“你憑什麽說我和郁則會分手?”

“你很了解我和他嗎?我是他女朋友還是你是他女朋友?”

杜葭挨了一巴掌,卻沒敢還手,但臉色已經是極其難看了。

她憋着氣,氣沖沖地拎起包:“沒關系,你現在不信,以後現實總會讓你清醒的。”

杜葭離開後,夏末的風從窗棂吹入,她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好久都沒緩過來。

很現實,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東西真的太多了,家境懸殊等等。

但她真的真的不敢想象和郁則分手的結局。

只要稍微想一下,她的心就像被針紮般窒息難受。

她是個很容易迷茫的人,因為旁人的一句話,就會陷入無止境的懷疑,不斷內耗。

例如現在,林絮爾再次無可避免地自我懷疑起來。

但她還是收拾了心情,往回走,剛剛走到門外,就能隐約聽清裏邊的說話聲。

任釋似乎有點喝多了,說起話來肆無忌憚起來:“郁則,你和那妹妹認真的?”

林絮爾腳步一頓,沒有進去。

片刻,郁則的聲音響起,沒了往日慵懶的語調,而是多了幾分嚴肅。

“你他媽有病吧?我不認真還談什麽戀愛?耽誤她,和她玩玩而已?這事兒我做不出來。”

“她很優秀很努力,一點都不普通,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想和她過一輩子那種喜歡。”

——她很優秀很努力,一點都不普通。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想和她過一輩子那種喜歡。

莫名其妙,她聽到這兩句話後,鼻子倏然一酸,原先因為杜葭的話産生的自我懷疑,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這兩句話讓她無比心顫,明明應該舒展的心緒卻變得無端酸澀,止不住的眼淚從眸子中滾落下來,泣不成聲。

但她對于哭這件事還是覺得很羞恥,不想被人看到,只想要找個角落躲起來哭。

她确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會因為旁人一句話,陷入懷疑和不安,但是郁則似乎一直在填補她缺失的安全感。

哪怕只是很簡單的兩句話。

只是她的眼淚抑止不住,像綿長的雨夜,無法停歇。

直到郁則的聲音由上方響起。

“你蹲在這裏哭什麽?”

林絮爾慌忙擦拭眼淚,仰頭和他對視,她的眼眶紅紅的,纖長眼睫上還挂着淚珠。

他語氣有點冷:“說話,誰欺負你了?”

林絮爾哭得腦子有些懵,一時間找了個聽起來就很傻的理由。

她語氣是止不住的哽咽:沒有,“因……因為……打麻将打輸了。”

郁則頓了下,倏然笑了,蹲下身從她包包裏翻出紙巾,給她擦眼淚:“不是吧?你勝負欲這麽強?”

他輕挑眉梢:“要不要你男朋友現在殺回去給你報仇?”

林絮爾搖頭,吸着鼻子甕聲甕氣:“我現在眼睛都哭紅了,回去肯定會被人看出來的,很丢臉。”

她還是很介意被外人發現她在哭。

郁則低笑一聲:“那現在回家?”

她乖乖點頭。

但林絮爾正想要站起身時,卻發現她因為蹲在這裏哭太久,腿麻得動不了,林絮爾有點尴尬:“我腿蹲麻了,起不來……”

郁則勾了勾唇,傾身:“手搭上來。”

林絮爾伸手搭上他的肩,他彎身托起她的背脊,一手勾起她的腿彎,将她攔腰抱起。

雖然橫亘在他們之間的現實很殘酷,但因為郁則的那些話,她好像瞬間有了勇氣去面對。

他從始至終都在強調,她并不普通。

他一直都在肯定她,告訴她其實沒有很差。

林絮爾伸手環住他的脖頸,目光停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他膚色冷白,五官無比優越,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

她突然出聲:“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郁則垂眸看她:“什麽秘密?”

林絮爾緩緩貼近他的耳畔,說話還帶着糯糯的鼻音:“我感覺我對你的喜歡上升了一個level.”

“寶寶,我現在,超級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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