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以後

第87章 以後

◎阿郁視角◎

他見到林絮爾的第一眼, 甚至在腦海中搜尋不到能夠匹配到她的比喻。

幹淨美好得一塵不染。

拒絕搭讪的話被他盡數收回，但郁則後來才發現，林絮爾不是和他搭讪, 而是單純的喝醉酒想借雨傘給他。

當林絮爾準備踏進雨幕中的時候, 郁則下意識伸手捏住她的後脖頸，将她往回帶。

他也沒有別的意思, 單純只是抓貓後脖頸的習慣而已, 之前瓜瓜想要逃跑時，他就是這樣揪着瓜瓜的後脖頸将貓拎起來的。

但女孩子的皮膚觸感和貓完全不一樣, 細膩柔嫩, 很軟很軟。

郁則将人拉回自己身邊，才真正意義去觀察一個女孩子，小小一團, 皮膚很軟，身上香香的。

他第一次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記憶這麽鮮明，也有可能是她當時喝醉酒的行為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也可能是她長得實在漂亮，只是種種原因雜糅在一起時, 郁則覺得林絮爾還挺有意思的。

那個雨夜過後一天, 他再次見到林絮爾，當時他在處理之前工作室被抄襲那件事, 所以态度和善不到哪裏去，足足灌了對方一大杯烈酒, 他這個舉動顯然把林絮爾吓得臉色發白, 看起來特別怕他。

郁則也在看她, 原來她有男朋友了。

他得知這件事後, 一時間說不上什麽感覺。

失望？無趣？

他也不知道。

離開張栩庭那個包廂後, 郁則正好在走廊和工作室法務打電話，一擡眼就看到林絮爾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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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林絮爾恨不得想當做沒看到他，快步走過去的時候，郁則那點逗弄的惡劣心思被挑起，他主動叫住她。

本來以為她會停下來，但沒想到林絮爾跑得更快了。

郁則再次伸手捏住她的後脖頸，将她往回拉：“你跑什麽？”

他挺想告訴林絮爾，其實他平時沒有這麽兇。

但作為一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好像多說些什麽，都覺得很奇怪。

郁則莫名有一點無力的煩悶感。

這股煩悶感一直持續到陳煥與和任釋大聊特聊林絮爾和她男朋友的甜蜜行為，到達最高峰，他拿起煙盒砸向陳煥與，讓他閉嘴。

周時嘉在此時擡眼看向他。

他知道，周時嘉應該是看出來了。

果不其然，聚會結束後，周時嘉主動落後幾步，和他并肩走着，淡聲說了一句：“借傘給你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煥與說的那個系花，她有男朋友。”

司機伸手給郁則開車門，郁則擡眼：“我知道，所以呢？”

周時嘉總是喜歡語出驚人：“你想搶別人的女朋友？”

郁則輕挑眉梢，語氣有點頑劣：“還沒想好，怎麽，你想給我點建議？”

周時嘉沒什麽表情：“注意人身安全。”

“你別被郁爺爺和郁叔叔打了。”

郁則笑了：“周時嘉，看來你也沒什麽道德。”

不過他沒有說周時嘉的資格，因為他本人更沒道德，但他也不屑于用這種強搶的手段，強行将人綁在自己身邊，沒什麽意思，而且他确實沒有想好要怎麽做，因為他對林絮爾的那一點意思，還沒濃烈到能讓他打破原則的程度。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林絮爾顯然對他印象很差。

第三次見到林絮爾，是在學校的機房裏。

他當時因為一些事還沒處理完，就多留了一會，等他回到機房時，發現林絮爾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和鄭盛芙他們聊得正開心，此時她的表情相對來說是輕松的，但林絮爾看到他的時候，精神明顯緊繃起來，看起來就特別怕他，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裏遠。

他當天有點事，就在機房留到最後，他從機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注意到林絮爾，她刻意放慢腳步，在後面拖拖拉拉，只是為了和他拉開距離。

後來在樓梯口面對表白的時候，心裏卻在想着在樓梯上偷聽的林絮爾。

他只是覺得很好笑，估計她現在僵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吧。

所以他特地壞心眼地在樓下等着她，問她有沒有聽到什麽，她居然開始裝傻，一直在找理由推脫，最後搬出了男朋友。

郁則沒有勉強，放她離開。

他現在徹底證實，林絮爾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是那種不想和他沾上一點交集的讨厭。

郁則覺得挺可惜的，難得遇到一個合眼緣有意思的女孩子，不僅有男朋友，還很讨厭他。

只是出于好奇，他還是去查了林絮爾的信息，第二天，林絮爾的個人信息才發到他的手機上，內容很全，其中甚至包括她的成績和課表，他全部認真地看了一遍。

視傳的年級第一兼系花，除了學習比賽，就是在兼職，因為她需要自己兼職賺生活費和學費。

很努力優秀的一個女孩子。

他抵着手機屏幕向下拉，她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其實單單是要自己兼職去賺錢這一點，只要陰暗些，對他來說，可操作空間挺大的。

只是他沒有強迫別人的愛好，毀掉別人的人生來成全自己的私欲，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所以好像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但他的心思也只是暫時停歇了這麽一會。

當天午後，在他開車去學校的路上，遇到冒着大雨踽踽獨行的林絮爾，嬌小單薄的身影幾乎都要被風吹跑。

原先正要歇下的心思再次被燃起。

他懷着不太純正的意圖，靠邊停車，佯裝好心問她要不要上車。

郁則上午才看完她的課表，自然知道她下午第一節 有課，所以他耍了點小心機，成功讓林絮爾上了車。

當時的林絮爾看起來心情低落，郁則就自然而然地把原因歸結在張栩庭不送她去學校上。

他沒談過戀愛，但談戀愛應該不是這樣談的吧？哪有男朋友會讓女朋友冒着大雨自己回學校的？要是他是她的男朋友，是不會讓她淋雨回學校的。

那一刻，他居然開始理解陳煥與那個談戀愛談到腦子壞掉的傻逼。

這麽一個厲害低調的漂亮女孩子，卻是個可憐倒黴蛋。

想撬牆角的念頭第一次明晰起來。

但他徹底決定要撬牆角，是在林絮爾被陌生人騷擾，打不通男朋友的電話的時候。

林絮爾整個人緊張到顫抖，迫不得已才臨時向他求助。

當她扯着他的衣角，質問他為什麽不接她的電話時，他撬牆角的念頭再次湧起，愈演愈烈。

他當時在想，雖然他脾氣是差了些，但起碼比她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女朋友被騷擾，還在陪小青梅逛街的男朋友好多了。

撬牆角确實不道德，但他本身就沒有道德，所以他撬得心安理得。

因為他的幫忙，好像事情發展在往好的方向進行，林絮爾顯然對他的印象有所好轉，他還成功加上她的聯系方式。

但她的動态一片空白，就連朋友圈的背景圖都是微信自帶的，一片灰撲撲的空白，什麽也沒有，無從下手。

無從下手就自己制造機會，郁則的行動力很快。

不過撬牆角這種事情做得太明顯，就會被人發現。

或許是女孩子的心思比較敏銳，又或許是他做得過于明顯，林絮爾一下子就發現了。

她做得很堅決，和他疏遠距離，甚至她那垃圾男朋友甚至還來宣示主權，告訴他林絮爾對他不感興趣。

他們有一段時間沒再見過面。

郁則知道自己心眼比針眼小，他就沒打算忍下張栩庭這口氣，但還沒等他做什麽，張栩庭那小青梅先一步替他動手了。

郁則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只是郁則從來沒說過這種表白的話，以至于相當別扭，用了個很沒禮貌的“跟”字。

但林絮爾不僅沒有介意，還很認真地送他禮物做謝禮，就算是拒絕，她還是給他寫了很長的一段回應。

在這個時候，她說的不是我不喜歡你或者我們不合适，她說的是，她沒辦法給予他對等的喜歡，給他帶來好的戀愛體驗。

很認真，很溫柔真誠。

到現在，還在考慮他的感受。

如果之前只是出于好奇有趣，想要得到她，或許從那時候開始，才是真正意義的喜歡。

郁則變得認真起來。

但即使他的态度認真起來，林絮爾還是很難追。

他花了十幾天，純粹浪費時間陪着參加了個社會實踐，最後換來了一頓飯。

因為這件事，他被他那群哥們笑了很久，問他要不要放棄。

放棄，不可能的。

因為他的不放棄，在她在喝醉的情況下，林絮爾第二次對他敞開心扉。

她很缺愛。

當時的他，真的很想和她說，要不要試試他的愛。

他能給她很多很多愛。

只是對着一個喝醉的人說這些，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但他再度複盤回想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林絮爾起碼願意和他敞開心扉，和他關系變好了，這算是有些進展了嗎？

他也不是很确定，畢竟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毫無邏輯可言。

沒辦法，他只能利用瓜瓜吸引她，企圖靠着瓜瓜父憑子貴，成功上位。

他因為她的前男友和她鬧別扭，他知道很幼稚，但林絮爾還是和他明确表明了她的态度，于是那點不确定也變得确定起來，林絮爾對他，确實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因為瓜瓜，而是因為他本人。

他想要的生日禮物是和她在一起，其實他心裏已經隐隐知道，林絮爾應該在考慮中。

只是生日前一天，林絮爾給他打電話，問他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生日禮物，他會不會失望。

失望是肯定的，但他知道她很缺愛，他也不介意再追得久一點。

他以為他生日那天會很平淡的度過，但林絮爾還是在他生日那天說了喜歡他，雖然地點在醫院，一切都挺糟糕的。

但因為她那一句話，好像又變得特別美好。

他們倆還是在一起了。

郁則當時一段時間都處在飄飄然的狀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已經差不多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麽在心裏罵陳煥與傻逼的，他也開始叫女朋友寶寶，幹一些之前完全不會幹的事，例如秀恩愛，炫耀女朋友。

果然，愛情會讓人喪失理智。

他那些朋友很煩他，任釋和陳煥與還佯裝好心給他提供談戀愛建議，女孩子就要寵着的，無理取鬧時也要忍着，反正就是當忍者神龜就對了。

當時陳煥與還說：“要真的無理取鬧起來，阿郁你這種脾氣真能忍得了？百分百會鬧起來。”

但林絮爾不一樣，她完全是那種“你對我好，那我要對你更好”的人，她根本不會無理取鬧，有事會溝通，知道他介意前任，她也會用行動給予他安全感。

郁則很嘚瑟，因為他根本不需要當忍者神龜。他懷疑他那群哥們嫉妒他，才這樣胡說八道。

和她談戀愛确實很開心，郁則真心慶幸張栩庭腦子有問題，不然還真輪不到他。

他家庭情況比較特殊，但他們家早就不需要通過聯姻去鞏固地位，清白幹淨的背景才是最重要的，家裏知道他在談戀愛，估計早就把林絮爾調查清楚了。

他們沒阻止，默認了他這段戀愛。

但他還是擔心林絮爾會不安，所以需要郁家過明面的認可，他打算找個合适的時間帶林絮爾見一見他的父母。

只是人生不可能一直一帆風順，得知林絮爾出事時，他還是沖動了。

只不過有林絮爾攔着，他什麽事都沒有。

處理完這件事後，他就被帶回郁家，郁則第一次這麽老實地挨罵，他被他爸拿書砸，他一點都沒躲，低聲下氣地承認自己确實是沖動了。

他爺爺指着鼻子訓他：“你如果真的出事，你讓她自己如何自處？讓她對你內疚一輩子？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小時候打了這麽多架，全部打進狗肚子裏了？下次動手前，先用你的腦子想想你和她的以後！”

郁則擡眼，小心翼翼問：“所以爺爺，您的意思是我還能繼續和她在一起？”

說了這麽多話，他就只記得這個了，這句話把老爺子氣得拍桌子：“你給我滾出去！”

因為這件事，見家長的時間徹底提前了。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家裏人沒有為難林絮爾，所以郁則覺得，他的命真的很好。

要他說全世界最縱容他的女人是誰，第一個必須是林絮爾，他媽都得往後排。

每次在床上問她舒不舒服時，她都會用那雙漫着水霧的眼眸看着他，然後很乖地點頭，用鼻音很輕地“嗯”一聲。

每當這時候，郁則真的愛死她。

林絮爾不是單純的乖乖順從他，聽他話，她是真心喜歡他，認可他，她會竭盡所能去對他好，他們之間是百分百平等的愛。

所以他覺得他和林絮爾就是天生一對，誰都不準反駁那種。

研一那年的情人節，他們去游樂園玩。

林絮爾非得給他戴上毛茸茸的達菲頭箍，她自己戴上雪莉玫頭箍，穿着情侶衛衣去，還信誓旦旦表示，他們倆一定很顯眼。

結果當天一堆情侶和他們倆差不多打扮。

因為是情人節，游樂園人很多，大部分時間都在排隊，等到下午排游戲項目的時候，林絮爾累得不行，整個人都要挂在他身上，腿軟綿綿地提不起勁，郁則看不下去，伸手攬着她的腰，彎身背她。

林絮爾乖乖趴在他的背上，一開始還能和他說幾句話，後來眼皮直接耷拉下來，睡着了。

沒一會兒，她口袋的鬧鈴震動，但郁則實在騰不出手替她關掉，只能叫醒她：“寶寶，你鬧鈴沒關。”

好在林絮爾睡眠淺，先一步被吵醒，她睡眼朦胧，自己從衛衣口袋中摸出手機關掉鬧鈴。

“現在是下午5:20。”她趴在他的背上，語氣模糊，“阿郁寶寶，情人節快樂，小爾寶寶永遠愛你。”

郁則很想笑：“你設個鬧鈴就是為了掐着時間和我說這句話？”

林絮爾趴在他的肩胛上，再次昏昏欲睡：“是啊……”

“感動吧。”林絮爾又小聲地補了一句，“不許說不感動，不然下個情人節我定淩晨5:20的鬧鐘和你說這句話。”

随後她再次安靜下來，像是再次睡着了。

這時候的郁則也不确定林絮爾能不能聽見，但他還是說了。

“小爾寶寶，情人節快樂，阿郁寶寶也永遠愛你。”

片刻，柔軟的觸感落在他的側臉上，林絮爾細小困倦的聲音再次傳來。

“嗯，永遠都愛你。”

作者有話說：

因為明天是阿郁生日啦，那就來個雙更，直接把寶寶番外更完，之後就開始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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