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初遇

第91章 初遇

◎高中相遇if線◎

九月末的江城, 夏末的暑氣未消,午後的悶熱依舊懸浮在馬路上。

因為和繼母關系一般,林絮爾沒有選擇走讀, 而是申請了住宿, 這樣周一到周五都能在學校,不用和家裏人見面。但即使是這樣, 她周六日總要回家, 她并不是很喜歡周末,只能盡可能縮短在家裏待着的時間, 大多數時間都泡在畫室和圖書館裏。

周日晚上要上晚自習, 林絮爾從畫室出來,直接坐公交車回江城一中。

林絮爾運氣很好,此時的公交車上還不算人多, 她還能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車門關閉,公交車慢慢悠悠地啓動,往前開着。

下了公交車後, 林絮爾沿着學校圍牆走到正門時,她突然看到那棵挂着許願牌的銀杏樹, 也想起剛剛入學時挂的那個許願牌, 當時寫下這個許願牌的心情并不算好,但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心血來潮, 驅使着她去看看。

或許去看一眼,會遇到好事發生。

現在距離上晚自習還有一小段時間, 完全來得及。

林絮爾朝那棵銀杏樹走去。

她的許願牌挂得比較低, 很容易就被人看到, 但她卻突然發現, 自己的許願牌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

遠遠看過去, 像是被人在上面塗畫過。

湊近一看,确實是被人在上邊塗畫過。

在別人許願牌上寫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惡作劇,林絮爾本以為是些難堪的話,但上邊寫的話卻有點出乎她意料。

【那就祝你擁有很多很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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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一句祝福。

她愣了一下,說不出什麽感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情沒有這麽糟糕了。

不過,這又是什麽時候被人寫上這句話了?

她沒什麽頭緒,只是看了一會兒,最後決定伸手去解開系在樹桠上的許願牌。

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此時有人站在她的身後,似乎在看她解許願牌的繩子,林絮爾一開始只當他是無意路過,對她的行為一時好奇,但對方在她身後停下來的時間一直在延長,林絮爾才後知後覺發現,他是在看她。

或許不應該用看這個字,應該用觀察這個詞。

他在觀察她。

但總不能是他觀察林絮爾,林絮爾的餘光也不動聲色地掃到對方,試圖獲取到對方一些信息。

很高,是個男生。

正當林絮爾還打算繼續探究時,對方在此時接了個電話,嗓音很特別,也很好聽:“沒事,下次再找幾個能打的,一定能打贏。”

這句話随着晚風,飄落入林絮爾的耳中。

找幾個能打的?下次一定能打贏?

什麽意思?

電光火石間,林絮爾突然茅塞頓開,之後便只覺得後背生涼。

她這種情況,該不會是遇到愛打架的校霸小混混了吧……

正當林絮爾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身後的人似乎挂斷電話,但他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觀察着她。

她不習慣被人看着,而且還是被一個疑似是小混混的人盯着,林絮爾就更緊張了,所以解繩子的動作逐漸僵硬,再加上她當時打的結有點複雜,她的手都擡到快要酸掉,但她的許願牌的繩子還沒被解開。

倏然,林絮爾的頭頂被一片陰影覆蓋,他站在林絮爾身後,離她幾乎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周遭鋪天蓋地都是陌生的薄荷青草氣息,氣味是标記領地的絕佳工具,她感覺周圍的空間被他侵入,被迫圈進他人的領域,這種慌亂感讓林絮爾格外躁動不安。

他語氣隐隐帶笑:“需要幫忙嗎?”

過于親密的距離,讓林絮爾下意識仰起臉,而對方恰好垂下眼,四目相對,林絮爾終于看清楚他的樣子。

夕陽下,他膚色冷白,狹長眼眸微微垂下,淡光沿着深邃眉骨蜿蜒,描摹他優越流暢的五官輪廓,但他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反正和好學生的樣子完全不沾邊。

只是對視幾秒,他就收回視線,開始給林絮爾解開結,因為他長得高,視線更開闊些,幾下就把結打開。

他将取下的許願牌遞給林絮爾,饒有興致:“這是你的許願牌?”

林絮爾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該不會就是這個人在她的許願牌上亂寫的?

果不其然,她等來一句毫無內疚感的道歉:“對不起,在你的許願牌上亂塗亂畫。”

還真是他寫的。

氣場過于壓迫,林絮爾吓得話都說不太利索:“沒……沒事的。”

對方挑眉,好整以暇:“既然沒事,那你把它拆下來幹什麽?你對這個許願牌上的內容不滿意?”

林絮爾只覺得他的腦回路還挺神奇。

“我拆下來……”林絮爾又不敢得罪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詞,只能胡亂搪塞,“珍藏。”

“對,珍藏。”

對方“哦”了一聲,語氣興味更濃:“你為什麽要珍藏我亂塗亂畫的許願牌?你對我有意思啊?”

林絮爾頓住。

不是,哪裏來的普信男?

不對,他長得不算普通,其實挺帥的,應該算是個自信男。

她都不認識他,就覺得她對他有意思?

林絮爾想起他剛剛打電話的話,決定忍一忍算了,她本來就是個慫包,不打算去招惹小混混,只打算夾着尾巴做人,不要一時沖動惹上是非。

結果她眼睜睜看到他調出微信個人二維碼,遞到自己面前,漫不經心:“你對我感興趣的話,要不要加個微信?”

忍不了了。

林絮爾看着他開口:“同學,你能不能別這麽自信?”

這句話說完,對方就掀起眼來看她,林絮爾立刻開始後悔了。

這種看起來就很會打架的男生,如果被她拒絕,會不會一時間惱羞成怒,沖動之下動手揍她?

但意外的是,對方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笑了:“同學,原來你對我不感興趣啊,那你也不用對我說謊,說要把這個許願牌珍藏起來吧。”

“要把亂塗亂畫的許願牌扔垃圾桶和我直說就行,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我又不會生氣。”

“你要重新寫過一個挂上去嗎?”他指了指林絮爾手上的許願牌,“我可以幫你弄個新的許願牌過來,你重新寫好再挂上去。”

林絮爾沒想到他脾氣還挺好,愣了下:“不用了。”

教學樓裏打了預備鈴,林絮爾怕再和他扯下去就會遲到,沒再說什麽,就拿着許願牌急匆匆地離開。

只餘郁則停在原地。

不遠處響起一道聲音:“阿郁,別在那裏傻站着,趕緊走,要上晚自習了。”

同學一手抱着籃球:“打球打到一半,就不見你人了,結果我們打輸了。”

說完,同學用手肘撞了撞他,神奇莫測地開玩笑道:“你剛剛在那裏幹嘛?魂不守舍的,有美女啊?”

郁則收回視線,語調懶洋洋的:“是啊,有個特漂亮的美女。”

-

晚自習前的教室,總是格外騷動,好像要争分奪秒把這幾分鐘休息時間利用到極致,上廁所的上廁所,去外邊打水的打水,聊天的聊天,鬧哄哄一片。

林絮爾坐回座位,她的同桌很熱情地和林絮爾分享她帶來的鮮肉月餅。

林絮爾接過她遞過來的鮮肉月餅,道了謝。

但她現在沒什麽心情吃,反而有些遲疑地問起同桌:“我們學校,會不會有那種會打架的小混混啊?”

剛剛那段對話無疾而終,她還挺擔心被對方找麻煩的。

同桌一臉詫異:“我們這兒可是市重點,應該沒有那種會打架的小混混吧。”

“信我,小混混肯定沒有,但長得壞壞的帥哥就有,你要不要看看?長得真的超級帥——”

同桌将手機放在桌肚上,像是要調出照片來給林絮爾看,但這時,班主任走進了教室。

林絮爾立刻伸手撞了撞還在玩手機的同桌,小聲提醒:“老師來了。”

同桌“嗖”地一下把手機放回書桌抽屜裏,立刻身子前傾,抵在書桌前,擋住抽屜的手機,佯裝開始認真寫作業。

因為同桌請她吃了鮮肉月餅,林絮爾禮尚往來,下了晚自習後,她請同桌去學校超市吃冰淇淋,她自己也饞甜食,拿了個甜筒,一邊吃一邊回寝室。

原本她還對許願牌的事感到惴惴不安,但一個冰淇淋下肚,瞬間把她的心情撫平了不少。

她變得樂觀起來,算了,學校這麽大,哪裏會有這麽巧再遇到?估計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

但第二天大課間,同桌早上起床遲了,沒來得及去飯堂吃早餐,一早上餓得不行,一到大課間,就拉着林絮爾去便利店買吃的。

隔着學校便利店的玻璃門,林絮爾的視線正漫無目的地巡視着,卻恰好和那雙狹長精致的眼眸一瞬間對上。

林絮爾的心髒一下子猛然緊縮,慌亂間,她迅速移開目光,但林絮爾還是看到他彎唇笑了下。

不是吧,怕什麽來什麽。

看樣子,他還記得她。

林絮爾立刻站在原處,不想進去:“我站在這裏等你吧。”

同桌疑惑,但也沒說什麽:“好啊。”

林絮爾特地挑了一個自認為很隐蔽的地方站着,但還是沒有躲過。

片刻,一道身影在她身前停住。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林絮爾堪堪到他肩胛處,直接擋住林絮爾大半的光線,顯得特別有壓迫感。

他語氣帶着谑意:“你在這裏罰站嗎?”

林絮爾目視前方,身體僵直:“沒有,我在等人。”

他舉起冰淇淋,很輕地戳了戳林絮爾的臉,帶着冷霧的冰淇淋杯貼上她的肌膚,冷意沁入肌膚,他一字一頓:“這是我的道歉。”

林絮爾伸手推開怼上臉的冰淇淋,拒絕道:“不用,你吃吧。”

他依舊舉着冰淇淋:“我不吃冰淇淋這種甜了吧唧的玩意兒。”

林絮爾撒了個謊:“我也不吃冰淇淋。”

他沒收回手,語調輕慢:“真的假的?我昨晚下晚自習的時候,看到你拿着個冰淇淋吃得還挺開心的,今天就不吃了?”

林絮爾的謊話被揭穿,一時語塞,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微微笑了,下颔微揚,又問了一句:“所以,你吃不吃?”

林絮爾依舊沒動:“我……”

不遠處,他的同學在起哄:“阿郁,人妹子不要,不如給我吃呗。”

郁則掃了對方一眼,笑罵一句:“滾蛋,給你吃都是暴殄天物。”

他再次轉身看向林絮爾:“你不吃的話,那我只能扔了。”

他的語氣倒是很平靜,但他的狹長眼眸半垂,透着些許冷感,看上去脾氣不怎麽樣,好像真正想要扔的不是冰淇淋,而是她。

好兇。

林絮爾和他僵持一會,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再為了避免浪費食物,只能接下,她小小聲道謝:“謝謝。”

見林絮爾接下冰淇淋,他低笑了一聲,随後就跟着同伴一起離開。

這一幕恰好被剛剛走出超市的同桌看到,她分外激動:“小爾,你認識郁則啊?”

郁則?應該是他的名字吧。

林絮爾搖頭:“不算認識。”

同桌的八卦興致依舊在熊熊燃燒:“那他為什麽要請你吃冰淇淋啊?”

“冰淇淋是道歉的。”

說完,林絮爾生怕同桌刨根問底,主動發問:“他在學校很出名嗎?”

同桌一邊咬着烤腸,一邊和林絮爾科普八卦:“就是昨晚我想給你看的帥哥啊,你居然不知道他?他在我們學校可出名了,首先是他人長得特別帥,另外聽說他的家境很好,在北城那邊特別厲害,爸爸是檢察官,因為職務調動才來江城這邊念書的,而且他成績特牛,估計以後走競賽的路子,不會參加高考。”

“啊?”

林絮爾愣住,有點震驚郁則的真實情況,畢竟和她想象中的郁則出入太大了。

同桌好奇地看着她:“怎麽了?”

林絮爾捏了捏手中的冰淇淋杯:“他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同桌笑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也覺得郁則不是這種人?反差很大?”

林絮爾誠實點頭:“嗯,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專門收保護費的不學無術小混混,順帶還有八百個女朋友的那種。”

話音剛落,林絮爾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慵懶帶笑的嗓音。

“林同學,你在說誰是有八百個女朋友,還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呢?”

林絮爾只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剛剛才聽過。

她回頭,就看到了她剛剛還在大肆讨論的正主本人,正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同桌看到郁則,立刻找好借口準備開溜:“那個小爾……我突然想起來,我的英語作業還沒交,先回去了哈。”

林絮爾慢了半拍,看着同桌早已飛奔走遠的身影才回過神來。

在背後說別人的不是,結果被正主當場抓包是種什麽體驗?

林絮爾下意識走為上策,但腿還沒擡起來,就被郁則一把揪住校服後領。

“保護費還沒交呢,你跑什麽?”

作者有話說:

每次出場都能把老婆吓得半死,也是一種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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