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歡迎光臨

一·歡迎光臨

“上校！”

士官朝背對自己身着軍裝的男人行了軍禮後問到:

“那個人留在C區的“種子”有異動，小姐一個人在那兒可能會有危險，是否需要将小姐接回來？”

男人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只說了一句:“她命硬，死不了。”

……

3027年，人類開啓科技智能時代，國家将社會分為Development area與Civilian area。

國家級重武器由D區研發，以至于從生活方面到科技方面，都比C區發達，使C區除卻生活上稍“平等”以外其他同一百多年前沒什麽兩樣。

那個所謂的标記地球的人從未出現，C區領導人為讓自己在民衆心目中形象更為友好優秀，他聽取了一些開發商的意見，開始在“禁地”上打造地基，建造一些大型的廣受歡迎的公共場所。

可即便如此，還是免不了C區人想要去往D區的願望。

……

3037年，十二處标記點，本空曠的荒草叢生，猶如鐘表一般突兀。卻至這一年，一點點立起的建築将時間淹沒，使人們開始淡忘。

3038年……在十二處标記點上建立的建築出現故障。凡有熒幕處皆投出一張以灰調為主的小醜的臉。而那些沒有熒幕的，卻是廣播全開，驚悚沙啞的笑聲貫徹整個C區。

小醜的嘴角上揚的誇張，臉頰與眼尾處撲上的白/粉都皺成一團，灰色映的臉上斑駁一片，有些滑稽的歪着頭。他眼珠子透着玩弄的神色，悄悄盯着某個角落，好似就站在高臺上俯視着一切一般。

有些詭異的是，他咧着的嘴紋絲不動，卻發出了無比沙啞的男聲，在人們一臉驚恐與茫然下，倒數了三個數字，再之後熒幕一閃，恢複了原樣，廣播中也再沒有聲音。

為了不讓市民因驚恐而産生客流量停滞，某些開發商通過流傳在網上的小醜圖片，選了員工甚至是親自，扮作那日的小醜，憑空捏造了個狂歡日，并發聲明說，此後每一年的今天都要在熒幕上做那一番壓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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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開始有人調侃:“哈哈哈！！！XX公司真是“用心良苦”啊，搞了這麽個活動，沒個膽子都不敢過這節日了。”

3040年，小醜依舊在，相安無事……

距離整點還差十秒時，各大熒幕故障一般一條白線閃過。第八次投出小醜那驚悚的笑臉，他像往常那樣舉起左手，同人們一起念着:

“三……”

“二……”

“一……”

“咔噠……”

聲音細小，卻足以讓人聽清，包括看清楚。

人頭骨較為堅硬，但那只滿是褶皺的手卻是輕而易舉的，将粗長的鋼針刺入，骨骼由此碎裂。

暗紅色鮮血順着頭發向下流出，自上眼皮起分出幾道分支，緩慢延伸在某公司老總的臉上。

這一幕同身後的背景相糅雜，将人臉定格在那最後一刻，那事物僵硬的笑着，眼中空洞，還有那未來得及表現出痛苦的丁點呆滞。

應有的狂歡祝福并沒有到來，熒幕後再次投出一張小醜的臉，他拿着白手帕，仔細擦掉手上的鮮血，用着張揚的笑，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驚喜與期待的目光淹沒人們腦海，右手輕輕打了響指，他用着紋絲不動的嘴說:

“游戲……開始！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那刺耳的尖笑，仿佛昭示着之後真的是狂歡。

整個世界驟然沉默，人們不清楚是否又是誰的惡作劇。

熒幕黑了下來，打出一行清晰的字，它們猩紅的猶如充血一般，甚至像方才死掉的蝼蟻一樣，流出了幾道分支。

3045年6月27日淩晨零點零三分，DAH游戲，開始。

……

兩區雖說被分割開來，但設有總部，管理的仍是一個人。

聖潔到連鞋子都沒有污漬的人踏上通道，空曠的四周立即傳了聲聲沉悶的回響。

他走至盡頭，右手手掌朝下在感應器上方揮動，感應器瞬時發出“叮——”的一聲，随即傳出一道毫無感情的女音:

“身份信息正确……請進。”

……

“中将！”士官看着不可置信的一幕，像面前的人彙報。

“最新消息，C區那些“種子”啓動了。”

“哦。”男人面上陰郁的盯着膝上差不多四五歲的小孩，“還有事嗎？”

“我們得到消息時距C區有變已經有五分鐘。”

“那那邊可能會更早知道消息，或許，這會兒已經派了人了。”男人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倒是小男孩，擡頭看着他，眼淚汪汪的嘟囔着什麽。

“中将，C區突然變故，小姐她會不會。”

“她命硬。”男人頂着一張冷峻的臉，向小男孩附去，倒是聽清了他在嘟囔什麽。

“我想爸爸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可能要回上一句他也想。

這士官上輩子可能是他肚裏的蛔蟲:“中将，您都把D區挖空了也沒找到先生，說不準……他也在C……區。”他聲音越來越小，說實話，他不敢确定那個人會在C區。

聽了對方的話，男人陷入了沉思。

晚八點的天空昏昏沉沉晃着光，高空的月亮是被播散到地上的水漬，随時間消散。

不管幾個月前的一幕是否是誰的惡作劇，直接腦漿炸裂後慘死的小醜卻讓人心頭驚恐，标記點處的公共場所一夜之間生意冷清，卻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仍有人進出。

其中，有一口碑不錯的地下電影院。

近日推出了幾部據網絡小說改編的電影，有些人或許沒把那天當回事，也或許是膽子大，進了這影院。

“《樂隐瑤生》真的好好看！”

幾個女孩結伴而行，坐在一樓休息區聊天。其中有個還在電話裏同好友宣傳，“你不來真是虧死了！”她沒把那天的意外當回事兒，還在替人惋惜。

隔壁桌上的手機被其主人拿起，聽得那幾個女孩講了些劇情後評論了句:

“垃圾小說。”

手機屏亮起，她看了眼時間，而後起身去往負一樓，她要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紀錄片。

……

“确定是今晚？”

那人冷冷的問了句，金發發尾稍稍打卷兒，被随意的攬在頸後，臉上妝容精致，五官也長得立體很有特點，特別是鼻梁，高挺的不太像是個女人。

也或許是真的有什麽秘密，這人喉嚨處戴了條黑色皮質頸鏈，手上也貼合了雙純白無暇又輕薄的半截手套。根據那沒被遮蓋住的一半手背來看，這人的一雙手也是修長白皙，骨幹分明。

旁邊還坐着三個女的，一個紮着雙馬尾，瞧着有些迷糊。另兩個頭發披散，一個緊皺着眉，另一個明眸嬌豔。

紮雙馬尾的女生眼裏也有些迷茫，待到其他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她時，她才猛的清醒，一擡頭，帶動了兩側的發，連忙答了“是！”

再次确定後楚漾便不再開口，暗暗低頭數着時間。

……

紀錄片十一點半結束，裴曦又在負一樓停留了十幾分鐘，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向電梯，可奇怪的是那兩間電梯像是壞掉了一樣，紋絲不動。

“壞了？”

她又按了幾下，仍沒反應。

好在還有安全通道，幾分鐘的行程而已。

裴曦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照着黑漆漆的樓梯走。

安全通道的門看着也不舊，卻發出了沉重的響聲，樓梯間不知何時成了灰調，将白亮的光壓成了暗沉的顏色。

拐角處的轉臺上似乎通着一道門，站在兩邊的小醜就像是守門童一樣，還相對輕歪斜着身子，光打在臉上，照出了張嘴角都要彎到耳根子的笑臉。

“哈！”

裴曦向後退了一小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了一跳，但沒有叫出聲，平複了心跳後她開始觀察他們，一時間，六目相對。

裴曦:“……”

小醜:“……”

裴曦:“cosplay？”她眼神中只有丁點兒疑惑。

見對方不動，她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說了句:“辛苦。”而後從兩小醜中間穿過，繼續上樓。

她握緊了五指，方才拍肩時，觸到的是一片冰涼。

“吱呀……”打開門的一瞬，桀桀低笑勾在門沉重的開合響上，聽着滲人，讓裴曦當場打了個冷顫。

她猛的轉身，卻見小醜紋絲不動，笑了三四秒，便有沙啞粗糙的聲線穿透了裴曦耳膜。

“歡迎光臨……”

“呯！”

立于左邊的小醜眼珠子轉動，眼白上爬滿了紅絲，黝黑的瞳孔向斜下方瞪去，突兀的要爆出。

右邊的同伴倒下了，後腦上還冒着黑氣。

而他們身後的姑娘，“咚”的将門關上。

……

“阮殊，電影院裏還有多少人。”

紮馬尾的女孩将手擡起搭向耳垂，那是個微小的耳釘，卻加了暗扣。

指尖按上暗扣的同時，自阮殊右耳根處彈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光圍着鼻梁環了半圈，形成了架瑩藍色半透明眼鏡。

這種小物件多數是人腦植入。她向四周看了一圈，憑借意念，将數據輸入到眼前的探測眼鏡上。

“老大，電影都放完了。”

楚漾:“……”面對阮殊的答非所問這位有一時無語。

“我問你有多少人。”

“噢，沒……”“吱呀——”

兩聲相撞。

突如其來的聲響阻止了阮殊繼續說下去，四人同時向聲源處望去。盈盈綠光下站着個女的，一身幹練着裝。

楚漾先注意到她，才見到人的長相時就是一凜，只失神了那麽一瞬，便又不動聲色的低下頭，佯裝看不見，倒是身邊的江瓊瞧見後沖那女的舔舐着唇角。

但最震驚的莫過于阮殊，探測鏡根本沒探測到裴曦的存在。

倒是對方，忽的抄起一旁不知什麽階位的花盆，向身後砸去。她做完這一切，先看了藏不住驚訝的阮殊一眼，而後對上了江瓊。

那人看着比自己小，但卻是沖她單挑了眉頭，轉頭說了些什麽。

裴曦沒那麽強的好奇心，正準備回家睡覺卻又被人叫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