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病毒感染

三·病毒感染

裴曦見楚漾只是掃了幾眼信息，覺得這人應該沒那閑心細查。

但她發現這幾個瞞着的事還挺多。

楚漾退出了頁面，讓阮殊将裝有裴曦的血轉成的數據分析轉到她這邊來，頭都不帶擡的，顯然是沒打算開口告訴她。

于是裴曦轉頭看向那個叫江瓊的:

“你說。”

對方“嘿嘿”一笑，說了“好。”看着有點癡。當然下一秒就迎上樂瑤的一瞪。

“江瓊，沒你這麽賣隊友的啊！”

可楚漾卻是敲了兩下桌子，擡眼示意裴曦坐下聽。

“你不知道，我們四個已經蹲點蹲幾個月了，期間遇到過一個小記者，她就是個感染者。”

“她知道游戲規則？”裴曦覺得這人有點自來熟。

“嗯。十二處标記點游戲開始時間和內容都還沒有搞清楚，但阮殊的探測儀可以探測到游戲開啓前的信號撥動，從而算出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同一些游戲差不多，《DAH》有一個像個人主頁一樣的單獨空間。一旦游戲被暴力結束，從裏邊會滋生出一種病毒。

“在外人看來，它像是有一定的潛伏期，病發時體外會增生出一種帶着灰銀色的晶體，D區研究人員将這種病毒定名為New crystalline virus，簡稱NCV。”

裴曦覺得接下來可能會有個轉折性的內幕。

“其實，潛伏期就是那個個人空間。《DAH》的系統會侵入感染上NCV的C區原住民體內，對他（她）傳達一次或多次的個人任務。如果沒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體外就會繼續增生灰銀色晶體，直至全身被吞噬，形如游戲裏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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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死亡，卻在游戲裏永生？”

“……可以這樣說，”江瓊繼續說，“所以，這也是十二處沒有休業的原因……”

“所以……”裴曦提高了音量，她已經在隐忍了，“你們不惜冒着有平民感染NCV的風險，也要使用暴力結束那個游戲？！”

面對她的質問江瓊暗低了頭，小聲辯解:“游戲裏是……我們也是為了老大着想，如果放着不管，從裏邊冒出個和老大一模一樣的人怎麽辦……”

“那個小記者呢？”裴曦繼續發問。

“因為沒完成任務成了所謂的NPC？”她背部往後一靠，雙臂環胸，自問自答。

“我們先前不知道……游戲會重複開啓，它……我們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四次！

裴曦眼神一凜，震驚的看向江瓊，但那人表情管理的極好，先一步耷拉起腦袋，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

“怎麽？發現我沒和前幾位一樣感染NCV，要把我送到D區的小白鼠室做研究了？”裴曦不清楚這幾位是否同那一群一樣，會為C區人評定一句适者生存。但她沒空了解。

先前想對那群人說的話全疊在這四個身上。

“不會。”江瓊又恢複了那副略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有感染NCV的現在只有兩種。一，你已經完成過個人任務。二，你其實是D區的人，身份信息是僞造的。”江瓊又上下打量了裴曦，“看你這樣雖然不像在裝……但前一個的可能性還是比其二要高。”

她們懷疑第一條情有可原，僞造身份也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僞出來的。

“另外……還有第三種可能。”

聽到這，裴曦一個挑眉，看着江瓊。

“或許是因為，你體內有什麽……抗體……”

裴曦:“……”有抗體個毛線球球。

“噠……”

楚漾食指扣在桌上，對着剩餘三人下了命令。

“帶走。”

黑沉色客廳中包裹着一點微小刺眼的光。

江瓊從冰箱中拿酸奶的手一頓，驟然回頭望向黑暗中那點響動:

“是誰！”

她緩緩轉身，似要在那漆黑一團中看到些什麽。

窩在沙發上的裴曦生無可戀的搖了搖手，鎖鏈随之響動:

“我翻個身，不行嗎？”

裴曦覺得這幾個D區人癖好挺獨特，在D區的高空住慣了，來了C區，竟也住在最高層。

沉重的鎖鏈拖着地，裴曦遙望外頭那金黃一染，少有的将臉撇向一旁，及至輕蔑的噬笑了一聲。

主卧裏江瓊端着盒酸奶向楚漾彙報情況。

“老大，還是留幾天看看情況吧，樂瑤她神經粗，萬一裴曦确實是感染了，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呢？”

“嗯……”清涼幹淨的嗓音過後，骨幹分明的手便略過頸鏈，将它小心摘了下來，清晰可見的，是個男人獨有的喉結。

“她确實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人，先留着吧。”

楚漾将頸鏈同疊好的半截手套放在一起，偏頭看江瓊，“還有事？”

“沒了。”

楚漾眼睛朝門邊一掃，江瓊會意，擡腳離開了主卧。路過客廳時，她還往沙發的方向看了一眼。

……

淩晨時分，大部分人都陷入沉睡。

地下影院因為游戲被暴力結束，暫時關閉。

本是處寂靜之地，卻突然傳出一道刺耳的，兩物相撞的聲響。

最後一點銜接被利器斬斷。

影廳的門把手墜下，砸到地上一陣“當啷”響。

勾着那最後一點噪音，皙白的手悠悠晃進黑暗，拾起了那東西。

光屏自動轉了個九十度直角。那一把手被輕放置了上去，幾乎瞬間，被轉存成了一堆繁複的程序代碼，晃蕩在平面光屏上。

“中将！”

男人對他們點了頭，迎着一衆目光，開門進了屋子。

發送鍵在黑暗中被點上。

“咚！”

“嘶啊！”

這中将才關上門就被當頭一下，先是被擊中的地方有點悶疼，而後傳至整個頭顱。

兩條劍眉瞬間鎖在了一起。

這還沒算完，他聽到有提示音傳出後腦子雖懵着，右手卻已經解了智腦光屏上的指紋鎖。

就見消息欄裏，兩字飄在上邊。

【死沒】

男人:“……”你來一下試試！

頭腦清醒了一點，他掃了一眼屋裏的健身器材，正常的轉動了腦袋。

不多時，位于C區黑暗中的光屏上回過來一條消息:【暫時死不了。】後面還配了張腹肌照。

這幾個人應該是剛離開D區不久，還沒有太适應，特別是江瓊，來來回回翻了好幾個身，就在雙眼開始迷離起來就要睡過去時，客廳突然發生了響動。

雖然很小，但江瓊耳朵也算敏銳的。

“啪！”

客廳的燈被打開，光猛的一照，讓兩人都有一時的不适應，用手背擋了擋眼。

“做什麽呢大小姐？”

裴曦比江瓊先适應過來，連忙将伸進包裏的手拿出來，江瓊還迷糊着，沒怎麽注意到。

“……化妝。”

裴曦平靜的回了一句。

“已經五點了。”

“……”江瓊這才意識到這都五點了自己還沒真正的睡着。

她困，暫時不想管這個女的，轉身就要回屋。

“等等。”裴曦叫她。

“還有事？”

手腕上的鎖鏈又被搖了起來，讓江瓊有些疑惑。

但沒幾秒，裴曦便略顯無辜的開口解了她的疑惑:

“你那個老大說“明天解開”，已經“明天”了。”

不但失眠還要犯着困去開鎖的江瓊:“……”

要是誰能讓我立刻馬上睡下去，管他男女，我都把他（她）當祖宗供着。

眯着一雙有點迷離的眼，江瓊摸了把鑰匙，迷迷瞪瞪的給人開鎖。

裴曦看着她這樣，覺得有點可愛。

“鎖開了，大爺。”

“嗯，謝謝。”

趁着裴曦轉動手腕的空擋，江瓊摸索着起身，想要回房去睡個回籠覺。然而還沒擡開腳走上一步，人身子便一軟，歪在了沙發上。

留下的，只剩身後站着的裴曦，和她那冰冷的眼神。

她斜睨了江瓊一眼，走向了她的房間。

窩在沙發裏一晚上，憋屈死了。

……

江瓊後來是被阮殊晃醒的，而且江瓊不知道，阮殊還在她臉上拍了兩下。

“江瓊，人呢？”樂瑤在一旁皺着眉。

江瓊先是一愣，而後猛的坐起，往窗戶外面瞧。

樂瑤睨了一眼，有點陰陽怪氣:“老大說的真對，你江瓊一早起就犯糊塗。”

“啧，那你呢？一早起來嘴就封不住？”

江瓊從沙發上站起來，想着裴曦不太簡單，正要去主卧跟楚漾認個錯呢，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卧室門關上了。

她早上出來的時候……好像并沒有關門。

樂瑤還想說什麽，江瓊不理她，自顧的走到自己卧室前，站了良久，門打不開。

阮殊奇怪，問她怎麽了。

江瓊: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又試着敲了兩下，門開了。

入眼的是裴曦。

“你怎麽……這是我的房間。”

裴曦“哦”了一聲，丢給她一堆東西，又面無表情的把門關上了。

糊塗如阮殊，但她卻少有的先明白:“她這是……把這當自己家了？”

江瓊:虧我昨晚還幫你說好話，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