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chapter 51

chapter 51

chapter 51

看着這一群來勢洶洶的人，扶珠認出他們身上的衣服。

天清宗。

“呦，看看這是誰啊。”為首之人怪笑着往白玉面前湊。

“哎呀，這不是蓬萊島的天才嘛。”

陰陽怪氣的腔調，讓他身後那些人聽了一片哄笑。

不過卻沒能如願在白玉臉上看到羞愧尴尬的表情，于是臉色一沉，擡手就推搡了白玉一把：“怎麽？不服氣？”

“你們別欺人太甚。”白璟站了出去。

對面卻肆無忌憚：“就是欺負你，你又能怎樣？”

面對如此挑釁——

“小璟……”白玉趕緊攔住白璟，将他往後推，跟天清宗的人拉開距離。

對面的人卻不依不饒：“怎麽？這就慫了？”

“來呀來呀，來打我啊，往這兒打。”

得意忘形地拍着自己的臉。

阿靈的脾氣哪裏受得了這個，就要沖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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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玉一直攔住白璟，扶珠一把拉住阿靈。

“來呀，叫你往這兒打，是聾了聽不見？”糾纏不放。

白璟後槽牙咬碎，難咽下這口氣，企圖掙開白玉，卻被壓回去。

白玉急聲：“他就是故意想讓我們動手，你忘了出來之前師尊是怎麽說的嗎？”

提及此，白璟稍冷靜下來，站在原地，急喘粗氣。

而天清宗的人卻變本加厲：“就知道你們不敢，蓬萊島算什麽東西，也敢跟天清宗叫板？擡頭好好看看——”

擡手指向不遠處的瓊英榜：“瓊英榜十大高手，天清宗占三席，整個紫雲大陸只、有天清宗占三席。”

“再看看你們，除了彭贍，別說前十，前一百都沒有你們的名。還‘百年一遇’的天才，瓊英榜上連找都找不到，排在幾百名之外，也敢說自己是天才，我看吶，該叫‘百年一遇’的廢物才對。”

“你再說一遍！”白璟怒不可遏。

“我說，你們就是沒用的廢物，蓬萊島個個都是廢物。”

“我……”白璟握住劍。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白玉摁住白璟，轉身質問。

對方優哉游哉：“不幹什麽，就是教教你們多管閑事，跟天清宗作對是什麽下場。”

“原來我們一直在這裏繞圈子，是拜閣下所賜。”扶珠走上前，站到白玉前面。

對方拿下巴看了扶珠一眼，“哼”地冷笑聲：“敢對天清宗不敬，還想參加瓊英大會，我呸！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敢問我何時對天清宗不敬過？”

“呵，這就翻臉不認了？在山花海樹樓前鬧事的，你敢說不是你？”

“我只是問山花海樹樓的規矩是什麽，關天清宗何事？”

扶珠語氣平淡，一句“關天清宗何事”，聽到對方耳朵裏，便是輕蔑無疑。

“你問山花海樹樓的規矩，不就是在問瓊英榜？誰不知道瓊英榜上天清宗實力最強，你質疑瓊英榜，還敢說沒有不敬？！”

“我說了，我只是問了山花海樹樓的規矩，是你偏要扯到天清宗。難不成規矩是你們天清宗定的？”

“還在這兒強詞奪理，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長不了記性了。”

言罷，正要拔劍，身後有人上來勸阻，湊在人耳邊嘀咕什麽。不過話還沒說完，卻被人一把推開。

“能接下碎骨釘又如何？我倒要看看，連蓬萊島都不敢動我，就一個無名無姓的散修還敢對我出手不……”

“咚”一聲悶響。

扶珠擡腿一腳。

幹脆利落。

話還沒說完的人被一腳踹飛。

“師兄！師兄！”

一群人烏泱泱湧了過去，趕緊将人扶了起來。

當中之人捂着劇痛的胸口，還沒站穩，握着劍張牙舞爪地就要往前沖，目眦欲裂：“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扶珠側身而立，目光深沉，等着人出招。

不躲也不避，定定地立在那兒，衣擺發絲随風而動，人卻巋然不動。

有人突然認出了她。

驚慌攔住張牙舞爪的人：“師兄，不可。上次十七師兄就是差點死在她手裏。”

聞言，剛還咬牙切齒的人一怔。

十七那個蠢貨，想借着平波劍顯擺自己，結果碰到個硬茬，被人拿劍架在脖子上，最後夾着尾巴回來。偷雞不成蝕把米，平波劍沒拿回來，反倒成了衆人的笑話。

勸阻的人又說：“瓊英大會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過去吧。至于某些人，今年參加瓊英大會的人這麽多，遲早要死在別人劍下，師兄又何必為這種人費心。”

說後面幾句特意拔高了聲調。

如此妥帖的臺階。

“松手松手。”不耐煩地掙開扶着自己的衆人，站穩之後，沖着對面的幾個人冷哼一聲。

“說得對。走着瞧。”

撂下這句話，帶着一群人烏泱泱離開了。

見人離開，白玉不禁松了口氣。

看他這像是萬分慶幸的樣子，白璟甩開他的手。

白玉怔怔：“小璟？”

白璟看着他，滿目怒火，跟看仇人似的：“你為什麽要攔住我？就那一群草包，我一個人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為什麽你要攔着？為什麽要怕一群草包！？”

白玉不解他的火氣從何而來，如此大。

解釋：“我不是怕……你難道忘了來之前師尊的叮囑了嗎？我們來這兒，是為了學習，自勉，以求日後修為能有所精進，不是來跟人逞兇鬥狠的。”

“精進修為精進修為，別人都已經踩到頭上了還要忍，精進修為有何用？！”

白玉看着他忽然不說話。

兩人對視片刻，白璟低頭，沒再往下說，陰沉着臉獨自離開。

見白玉站着沒動，阿靈不由開口：“你不去看看嗎？”

“沒事，他應該是去找我二師兄了。”

“他師父。”補了一句。

會場那邊傳來擂鼓聲。

“我們也過去吧。”白玉說。

四人同行。

扶珠問白玉：“剛剛那人說，你上了瓊英榜？”

說到這個，白玉淺淺點了下頭，有些慚愧道：“那次我不知道慕前輩有傷在身，所以其實是勝之不武。”

“那你上瓊英榜是為了求什麽？求到了嗎？”

“嗯？”白玉沒太明白她在說什麽。

扶珠解釋：“不是說上了瓊英榜，就能進山花海樹樓求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白玉這下聽懂了，笑笑說：“現在的确是只有上了瓊英榜才能進山花海樹樓。山花海樹樓裏的東西，據說随便拿幾樣，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沖着山花海樹樓裏的東西去的。”

說到這兒，白玉擡頭看向那金光閃閃的瓊英榜，眼中流露出向往憧憬之色：“瓊英榜上只憑修為說話，無關出身家世，只要修為足夠，任何人都可以上。”

“那是所有修道之人的心之所向。”

扶珠這一路聽到許多人談論起瓊英榜，每每說起，言語之間也滿是向往憧憬，可跟白玉的向往憧憬卻很不相同。

不等她細細分辨清，他們已經到了瓊英大會的會場。

會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人潮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白玉骨扇上的墨竹圖閃過一絲微光。

了無塵擡眼看過去，一眼便看到擠在人群中的扶珠。

果真來了。

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在人群裏擠了半天，幾個人終于找到一個能看到中間比試臺的位置。

站在高處，扶珠才發現幾張案桌正對着比試臺擺着。

位置都還空着，人還沒到。

最高的位置只有一張案桌，往下分開兩列，依次往後擺放。

每張案桌後面都挂着旗幟，各不相同。最上面挂着的是藍底金紋旗，也是全場唯一一面金紋旗。

看樣子，那應該是天清宗的。

往下，右邊是蓬萊島的位置。因為後面旗面上的花紋跟白玉身上那塊玉佩的紋路一模一樣。

左邊……是一面紅底墨紋旗。

扶珠拿不準那是紅蓮川，還是葉海紅的千音閣。

至于再往後的那些，她連猜都無從猜起。

只不過天清宗坐首位，但天清宗宗主瓊英榜排名第三，排名第二的彭贍所在蓬萊島次之。

那榜首呢？

扶珠轉頭問白玉：“佛見笑會來嗎？”

聽到她這句話，白玉一下愣住。

“怎麽了？”扶珠問。

白玉回神，笑笑說：“沒什麽……大抵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其名。”

直呼其名？

“佛見笑嗎？他不就叫這個名字嗎？不叫名字叫什麽？”

白玉怔怔。

周圍不善的視線又投了過來。

阿靈恨不得捂住扶珠的嘴，無奈個子不夠，擰緊眉壓低聲音說：“別問了。”

扶珠不知道自己怎麽又問到不該問的東西。

不過白玉卻展顏一笑，無視周圍人的目光，回答道：“你問對了，佛見笑不是他的名字。至于這三個字究竟什麽意思，無人知道。”

一頓：“他也不會來。”

看着兩人就這樣毫不避諱地談起那個人，阿靈一時噎住。

“為什麽？”扶珠問。

白玉淺笑：“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問心開，天雷來’？問心臺的天雷劫是修仙之人飛升的必經之路，但問心臺已有三百年未開，我們這些人別說雷劫，連問心臺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當世只有兩人受過天雷劫，一個是我師尊，不過師尊只到三重。另一個就是你問的那位。”

“天生擁有神族血脈，十一歲歷九重天雷劫，飛升為神，得不死之身的——謝蘭庭。”

*

通向庭院的門被打開，有人光腳走了出來。

赤紅的衣擺上花團錦簇。

人就站在檐廊下，隐約聽到遠方熱鬧的擂鼓聲。

“冥炎？”聲音如山泉般清冽。

聽到叫自己，一個渾身雪白的毛團子從後面鑽出來。

“外面是什麽聲音？”

毛團子咕嚕咕嚕兩聲。

“瓊英大會？”

默了會兒，仿佛自言自語低喃：“又過了這麽久了。”

庭院中有風吹過，廊檐下的人伸出手。

五指修長的手舒展開，靜靜停在半空中，仿佛等着什麽随風降臨。

可是等啊等，等了許久許久，手心還是空空如也。

擡頭一望，偌大的庭院中，只有一顆焦黑的枯木。

遠方熱鬧依舊。

方才溫柔展開的手突然握緊，帶着陰沉之氣，像是想把什麽生生碾碎。

“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