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chapter 57
chapter 57
chapter 57
長夜過去,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停了。
清川趕回來的時候,道觀裏的人正陸續離開。
有說有笑的,打算去仙都看看熱鬧。
清川行色匆匆地與人擦肩而過,直奔道觀裏。
一腳邁進門,一眼看到背對着這邊,僵直坐在地上的阿靈,心微驚。
随即走近,可她渾然未覺有人靠近,仿佛失了魂魄,緊緊抱着懷裏的人,手上身上滿是血跡,睜着眼睛,可眼睛已沒了焦點。
“阿靈?阿靈?”清川叫她兩聲,完全沒有反應。
“阿靈?”清川擡手,手剛落到她肩膀上,人像是突然驚醒,渾身豎起刺,猛然看過來的眼睛裏滿是玉石俱焚的癫狂。
清川一驚,忙開口:“是我,阿靈,是我啊,清川。”
聽到“清川”兩個字,阿靈眸光輕輕一閃,片刻後眼裏的癫狂退了下去,愣愣看了眼前人好一會兒,怕又是自己的幻覺,不太确定地出聲:“清川?”
“是我,是我。”
“沒事了,我回來了。來,把她給我。”
清川伸手去接扶珠。
阿靈一邊松開手,一邊不停喊着清川的名字,像是還在不斷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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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讓扶珠平躺下,從瓷瓶裏倒出一顆丹藥,給她喂下。
阿靈跪坐一旁,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感覺到人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再三确認不是自己的錯覺,阿靈張開嘴巴,像是喘不上氣,“啊啊”喊着,喊了好幾聲才終于哭出來。
嚎啕大哭。
*
扶珠感覺身體裏的那團火終于滅了,可緊接着人就掉入一團白霧中,什麽都看不清,怎麽走都走不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忽然出現一段長廊,被白霧籠罩着,白紗飄飄。
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卻莫名有種熟悉感。
覺得奇怪,扶珠不由往前走,沒走幾步,前面傳來腳步聲。
輕而穩。
來人似乎心緒平和。
可聽到這腳步聲,她卻突然心跳加快,又沉又快,幾乎快要蹦出胸腔。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道白色身影從霧裏走了出來。
心跳又加快一分。
來人一身白衣,不過衣襟,腰帶上用朱紅絲線繡了雲紋。
像是婚服。
看着來人,腳忽然不受控制往前邁。
明明平坦光潔的地面,卻像是鋪滿碎瓷片,每邁一步,身體裏就湧起鑽心的疼痛,可腳步卻停不下來。
好不容易走到人面前,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身體倏爾僵住。
緩緩低頭。
看到的是幾乎完全沒入身體的匕首,血染紅了那只五指修長的手。
被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感從夢境中拉出來。
扶珠睜開眼,下意識摸向腹部,沒有血的黏膩之感,可大概是夢境太真實,竟隐隐覺得痛。
阿靈端着水進來,看到躺在枯草堆上的人睜開了眼睛,人一下站定,愣了好半晌,轉頭想去叫清川,想告訴他她醒了,可轉過頭卻沒能發出聲,再回過頭的時候,紅着眼睛笑。
“阿靈。”
扶珠輕喚了她一聲。
“嗯……”一開口,哭音就溢出來,可人醒來是好事,她不想哭,橫臂一抹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怎麽都擦不幹。
聽到阿靈的哭聲,清川抱着一堆剛拾來的柴火急匆匆跑進來,目光跟扶珠對上。
扶珠沖他淺淺笑了下,清川站在飄着微塵的陽光裏,長松了一口氣,肩膀松下,嘴角上揚。
扶珠昏睡了三天,阿靈跟清川幾乎就不眠不休地照顧了她三天,尤其是清川,知道她情況兇險,時時刻刻盯着,半分不敢松懈。
現在人醒來,他也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就在扶珠旁邊找個了位置坐下,雙手往懷裏一揣,靠在牆上就睡了過去。
阿靈則精神好得不得了,憋了三天,現在拉着扶珠有說不完的話。
“……聽說要給從無盡川出來的人辦慶功宴,仙都這段時間好熱鬧。既然話都說出來,到時候總要給點什麽吧,總不能就嘴上誇誇吧。”
“今年這麽一鬧,瓊英大會看樣子是不辦了。等你傷好點了,我們就趕緊去仙都,你不是想要那個什麽草嗎?說不定能拿到呢。這次要是錯過了,後面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大概是在心裏想了許久,阿靈倒豆子般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扶珠正要開口,卻被人搶了先。
今天下午才到道觀裏的幾個人聽到阿靈的話,哈哈大笑。
一人指了指扶珠他們三人,一副笑得喘不過氣的抽抽樣:“什麽意思?你是說你們也進過無盡川?就你們,這樣?”
阿靈抿着唇,懶得說話。
“诶,這樣怎麽了,我們也還不是進過無盡川。”另一人搭着剛才說話的人的肩膀道。
“哦,對對對!誰沒有進過無盡川呢?在夢裏誰都進過。”
又是一陣哄笑。
“你們的确是做夢,可我們不是。”阿靈冷着臉道。
“呦,這還像真有這麽回事似的。那你倒說說,從無盡川出來的人現在可都住在仙都的疏香閣,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去過,怎麽卻在這個破道觀裏?”
阿靈反駁:“靠傳送陣出來,沒有落到一處有何稀奇?更何況還是無盡川裏的傳送陣,少見多怪。”
“是是是,我們無錢無勢,沒見過世面,但總好過某些人窮瘋了,都窮出癔症來了的好。”
阿靈氣不過,撩起扶珠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可怖的傷口。
“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除了魔族,這世上還有什麽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扶珠驚而看向阿靈。
對面的幾個人看到傷驀然愣住,深知這傷若是落在自己身上,絕無半點生機。
看向三人的目光變了變,不過片刻之後,又恢複到了先前的輕蔑。
一人輕笑一聲,道:“就算你們進過無盡川又如何?最關鍵是把人帶出來的傳送陣,傳送陣是你們開的嗎?跟你們有什麽關系嗎?你們出過一點力嗎?就敢在這兒說要好處。那是人家幾大宗門的功勞,你們沾別人的光撿回一條命,什麽力都沒出,所以同樣一個傳送陣,人家落到仙都,你們只配落在這破道觀,不好好感激,好意思拿出來說還想要好處,知不知道什麽叫禮義廉恥?”
“你!”阿靈氣得臉漲紅,咽不下這口氣,想沖上去跟人動手,卻被扶珠拉住。
“阿靈。”
“你剛剛說,我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扶珠擡起被岩漿灼傷的手臂問。
“被魔族傷的啊。”斬釘截鐵。
“魔族?”
阿靈完全沒有注意到扶珠語氣不對,拔高聲調道:“有些人張口閉口瞧不起別人,有本事自己去試試!”
憤然轉頭,卻意外發現對面的那些人看着旁邊那空無一物的地方說話,至于說什麽,完全聽不見。
阿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結界之中。
“這是什麽時候……”
布下的?
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我不想讓他們聽到我們說話。”扶珠道。
又問一遍:“你剛剛是說我手臂上這傷是魔族弄的,對嗎?”
一個毫無疑問的問題問了兩遍,阿靈終于發覺不對,一邊奇怪,一邊答:“對啊。”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還是你……不記得了?”
扶珠定定看着阿靈,一時沒開口。
阿靈被她看得心裏慌慌的,趕緊把旁邊的清川推醒。
“嗯?怎麽了?”清川睡眼惺忪。
阿靈指着扶珠的手臂:“這是被魔族傷的對吧?我沒有弄錯對吧?”
“沒錯啊。”
清川應完就有所察覺,看向扶珠,神情嚴肅起來:“怎麽,你不記得了嗎?”
扶珠被清川問得心沉了又沉,問:“那我們是怎麽從無盡川出來的?”
聽到她這麽問,阿靈跟清川對視一眼,難掩擔憂。
“靠着傳送陣出來的啊。”阿靈聲音不自覺放低。
“傳送陣怎麽來的?”扶珠追問。
“他們開的。”
“誰開的?”
“就天清宗紅蓮川那些人,也只有他們會開傳送陣。”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阿靈答完忍不住問一句。
扶珠不答繼續問:“那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發現那裏是無盡川的嗎?”
“怎麽發現?”阿靈困惑。
“那裏到處都是魔族,除了無盡川不可能是別的地方了啊。”
扶珠轉頭看向清川:“是這樣嗎?”
清川伸手想去給她把脈:“別着急,我看看。”
把她這一系列反應理解為發現自己失憶的驚慌。
扶珠卻一把反扣住清川的手腕:“你找到雪瑩草了,對嗎?”
阿靈一愣,又激動不已:“雪瑩草?那不就是你們一直在找那個嗎?什麽時候?在哪兒找到的?”
說起這個,清川也不由被帶跑,問扶珠:“你感覺怎麽樣?”
“很好,灼燒感沒有了。”
聽她這麽說,哪怕只是身為醫者也深感欣慰,清川說:“那就好。”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在無盡川找到。我已經留好了種子,到時候在我藥廬外一撒,沒多久就能長得滿山都是,再也不用擔心沒有了。”
扶珠卻問:“無盡川裏到處都是魔族,你是什麽時候去弄的?”
“就在你……”話脫口而出,可剛一開口就忽然卡住。
記憶突然空白。
清川試圖回想,腦子裏只有他們被魔族追殺的畫面。
對啊,那種危急情況下,他怎麽弄到雪瑩草的?
腦子裏忽然有一片火光閃過,還有阿靈的臉。
扶珠不在。
可他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扶珠為什麽不在?
不顧頭劇烈的刺痛,想要弄清楚。
發覺他很痛苦,扶珠猛地拉了他一把,在人從回憶中抽離,擡頭看過來時,道:“大概是在開傳送陣的時候吧,不把魔族甩開,也開不了傳送陣,應該就是那個間隙。”
“其實找到了比什麽都重要。”
“多謝你又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
清川懵了片刻,點點頭,覺得有道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聽到他們找到了雪瑩草,阿靈一開始還覺得高興,可沒一會兒就高興不起來了:“那你們現在想找的東西都已經找到了,後面……後面……”
是不是就要分開了?
看出她在想什麽,清川道:“我的藥廬挺大的,你們随時都可以去,住多久都可以。”
“你着急回去嗎?”扶珠忽然問。
“我嗎?”清川指指自己,“我不急。”
“那我們先去一趟仙都吧,我想去問問白玉,關于阿靈功法的事,沒準蓬萊島知道解決辦法。”扶珠說。
她也想去看看其他人,弄明白“無盡川的魔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問到了之後呢?你是不是就要離開了?”阿靈問。
扶珠摸摸她的頭:“之後,我有一些必須要處理的事。”
如今沒了灼燒症的限制,待傷好之後,首要就是加緊修煉。要想給齊萱他們報仇,她如今的修為還不夠。
“但是處理完我會回來的。到時候……”
淺淺一笑:“住在藥廬好像也不錯。”
聽到她這麽說,阿靈忍不住開始憧憬他們三個人以後住在一起的日子,心情輕快起來:“如果能找到解決辦法,我也會好好修煉,解決完我必須解決的事,然後等你回來。”
“好。”
*
月上中天,到處都靜悄悄的。
雖然嘴上處處鄙夷,但能活着從無盡川出來,必定有不少傍身的寶貝,才能撿回一條命。
私下一商量,打算趁人熟睡時,殺人越貨。
幾人分好各自要“處理”的對象,剛要下手,卻不料受傷最重,看起來最不中用的人卻突然睜開眼。
扶珠還沒來得及出手。
“咻!”一聲,利器破空之音。
面前圖謀不軌的人突然一頓,像是被釘住,眉心竄出一截袖箭,鮮血汩汩流得滿臉都是。
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人已經頹然倒地。
阿靈跟清川驚醒。
其餘同夥見狀,破窗而逃。
下一瞬,黑壓壓一群人從門口進來。
拉長的黑色身影擠滿了這個小小的道觀,月色被擋在外面,帶進來濃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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