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勾結

第8章 勾結

白桃有多護短,段鴻弋是知道的,眼下他愈發煩躁:“岳東,把他給爺抓過來!”

兩家還得往來,白桃不想再跟他起沖突,便出聲阻止:

“不是來道歉,還在這這麽強硬?”

少女清脆的聲音含着嗔怒,但的确成功地将段鴻弋的注意拉了回來。

段鴻弋臭着臉道:“行。”

白桃:“道歉講究的是誠意,你硬闖我的地,罵我的人,不是過來打我的臉?”

段鴻弋的怒氣消了一些,僵硬道:“我沒這意思。”

他招了招手,石瑞便上前捧上來一個巴掌大的藥罐:“聽他們說我昨日傷到你了,這藥當做賠禮。”

白桃也喊:“馬六阿枕,過來收下。”

沈宴清先沒反應過來這聲喊的是自己,還是馬六示意他,他才一起上前。

罐子不大,藥膏輕盈,湊近還能聞到封口處傳來的些許馨香。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這樣一罐藥并不便宜。

白家尚且還要自己采藥,而段家就能随手将這罐藥送出,可見段家的實力在白家之上。

“你這回在遂州玩多久?”白桃擡眼問段鴻弋。

“很久。”段鴻弋一笑,“我二哥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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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二爺那麽忙,也來陪你玩?”

段鴻弋挑眉:“自有要事。”

說到這裏,他眉宇中隐隐透露出興奮,白桃覺得事有蹊跷,追問道:“段二爺來這做生意?”

段鴻弋更得意了,朝白桃靠過來,刻意壓低聲音:“接了個大生意。”

這便是不可明說的意思。

白桃知道段家的業務比白家廣得多,但不知具體有什麽,但父兄暗示過,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白桃沒追問下去,一笑置之,讓人上茶去。

這番對話落在沈宴清的耳朵裏,卻又不一樣。

流放途中,沈宴清曾經遇見過劫殺,在浥、遂、扈三州交會之地。

那群人不是簡單地劫財,而是直指沈宴清,每一步都下了死手。他一直覺得不對,但并不清楚這群人馬從何而來。

但如果,有人和山匪勾結,早在等着他呢?

那一切便說得通了。

沈宴清莫名彎了一下唇角。眼下,他失蹤的消息總該傳回京了吧?

段鴻弋吃了兩碗茶以後,便問白桃:“什麽時候也來扈州玩玩。”

白桃回答:“不去。”

段家的地盤白桃都不想沾邊。

“去呗。”段鴻弋回答,“前段時間很多東海國的人進了扈州,帶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兒來,不看看?”

要說段鴻弋脾氣好的時候也好,有什麽好事都能想到白桃。

這回白桃便猶豫了,追問道:“什麽好玩的。”

“鴿子蛋大的彩珍珠,還有能夜裏照明的乳石。東海國的人也挺有意思,脾氣好,會說好話。”段鴻弋說着說着,便站起身來,“收拾收拾,跟我去扈州。”

段鴻弋一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轉身就問馬六:“帶上幾個人。”

白桃看向枕兄弟,拒道:“不行,我留在遂城還有事。”

“你有什麽事?”段鴻弋反問,“生意上的事還要你操心,你白家關門算了。”

白桃氣道:“段鴻弋!”

段鴻弋不把她的生氣放在眼裏,催促道:“快點。”

“段二爺不是還讓你留在遂城嗎?”

“哦是。”段鴻弋想了想,“不打緊,兩日就能回來。過兩日扈城有場夜宴,本來不想去,帶上你倒是可以折騰一下。”

白桃冷漠地回答:“不想去。”

段鴻弋勾上唇角:“不去也得去。”

他決定的事,沒人能阻止。

“你帶誰?”段鴻弋在院子裏掃視片刻,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沈宴清的身上,“這真是你的人?”

即使穿着同樣的衣衫,但男人與衆不同的膚色和氣質,依舊能讓人一眼認出。

“是我的人。”白桃面不改色地撒謊,“上個月來的。”

段鴻弋直直地盯着沈宴清的臉:“不想帶他。”

白桃笑着回答:“那正好,我也不大想去。”

段鴻弋當即回頭看她,咬牙道:“他去!你也得給我去!”

看段鴻弋不如意的模樣,白桃又覺得有點好笑。

段鴻弋瞪着白桃,開口道:“我去安排一下,晚點來找你。”

說完他便憤然離開,明明知道自己會生氣,卻偏偏還要帶上白桃給自己找罪受。

白桃有時候不大能理解他。

待段鴻弋走後,白桃的心情輕松起來。

十六歲的少女的生活單調,偶爾能看一場雜耍已是生活之中最有趣的事情,更何況夜宴。

所以雖然不喜歡段鴻弋,但說起要出門去玩,還是高興的。

一見到沈宴清,兩只眼睛便彎起來打趣道:“阿枕呀。”

即便她笑起來甜美,但總讓人覺得她懷揣着什麽捉弄人的心思。

上一回耳邊輕語不知怎麽又飄了出來,沈宴清不自覺生出後退的心思。

但他只會表露出冷意。

“在怕什麽?”

白桃早已看穿,兩個小梨渦便又露出來,“我是要問你——會騎馬嗎?”

馬六插話道:“真帶他去?”

“剛剛段鴻弋親口說的,你也聽到了。”白桃笑着,“而且,我得親自看着你,不能叫你直接跟楊眉走了。”

沈宴清垂下眼睫:“不會。”

白桃氣結:“你長這麽大,連騎馬都不會!”

沈晏清不再回答,恢複了之前的漠然。

白桃咬牙道:“給我學!學不會你就別想跟楊眉回去了!”

沈晏清擡眼看她。

不知道她怎麽會用這件事作為要挾,他看起來像很在意的樣子?

然而白桃得了他的反應,以為得逞,便轉而繼續引誘:“如果你表現不錯,她來贖你之前,我帶你去看她。”

少女的眼神中帶着狡黠,俨然一只小狐貍。

沈宴清的手指蜷了蜷,下一瞬整個人就被馬六給拉走,伴随着白桃。

“娘們叽叽的,快走!”

馬六将人往拴馬的地方帶,勾勾手便有兄弟将馬牽出來。

馬六将馬繩遞到沈宴清的手中,指揮道:“騎馬還不簡單,就把馬當你兄弟。”

“先跟馬熟悉熟悉,順順馬的鬃毛。”馬六一面說一面示範,“等他熟悉你了,就可以往上爬了,像這樣。”

剛說完,他就跳上馬背,朝沈宴清示範道:“就這麽簡單,看明白沒?”

白桃:“……”

哪有人這麽教的!這是看能明白的事兒嗎?

白桃對沈宴清道:“你別緊張,騎馬這事說難不難,但也不簡單。”

她招招手示意馬六下來,再走近沈宴清,語氣十分溫和:“最重要的是不要怕。這匹馬性子很溫和,不會傷人,你可以放心。”

少女從馬的生活習性講起,說得十分細致,沈宴清垂下目光,便見她脖頸白皙處有一顆小痣。

經脈跳動之處,小痣俏皮可愛。

沈宴清作為太子,怎麽可能不會騎馬,原本只是想隐藏一下實力。但見少女不厭其煩地講些細枝末節,聽着倒也無聊,便開口道:“我試試。”

白桃當即止聲,眼裏藏着笑意:“好。”

她也沒抱希望,還在想安慰他的話:“不用想着一次就上……!”

轉眼沈宴清人就上了馬。

藍天作幕,男人挺直腰背,雄姿勃發,神色從容而淡定。

白桃幾乎懷疑他其實早就會騎馬,在這裝不會。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然而沈宴清只是面露無辜,茫然地問她:“是這樣嗎?”

白桃的語氣有點不能冷靜:“對,你拉一下繩……”

一見他将繩卷在手中,白桃忍不住問道:“你根本就是會的吧!”

男人淡定道:“哦……沒有,第一次。”

沈宴清第一次上馬也這麽簡單,太傅并不怎麽講該怎麽上馬和訓馬,全靠他自己悟。

馬六并不懷疑沈宴清,只是呵呵笑道:“說明這是有天賦,來,我帶你出去走兩圈。”

說着他就去幫沈宴清牽繩,白桃沉默地在後面跟着。

馬六一面走,還不忘跟他搭話:“我們連騎馬都把你教會了,不如你就留在寨子裏,我們也多個幫手。”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現在外面可不好混。但是寨子裏可以包你的吃住,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你就跟着我們陪小姐玩就好了。”

白桃不服氣地哼哼:“哪裏是跟着我玩。”

“三小姐主要是管寨子裏的事。”馬六嘻嘻笑道,“你要是來,咱們也不會虧待你。”

巷子裏,三道身影被光線拉長,沈宴清騎于馬上,垂眼,就能看着嬉笑的兩個人。

走了沒多久,迎面便出現了一條岔路口。

馬六順了順馬毛,對沈宴清道:“要不要直接試試?”

雖是詢問,但他已然将馬繩遞還給沈宴清,後者接過以後,繼續催着馬兒向前走。

白桃起先還跟着,後面馬兒走得有點快,便不想走了,和馬六兩個人在後面看着。

阿枕的身形的确不錯,騎馬時有種英姿飒爽的感覺。

白桃和馬六看着自己教出來的“學生”,臉上揚起欣慰的笑容。

看着漸漸遠去,白桃突然想到。

這就把他教會了,夜裏他騎着馬跑路可怎麽辦?

等等,眼下不正有個大好的機會麽?

情急之下,白桃大喊道:“要記得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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