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尋找

第17章 尋找

段小霸王生來就喜歡支配。

往日裏看到面前這個姑娘總免不了把她揪起來陪他玩,甚至下意識覺得她應該和他站在一起。

被如此直白地拒絕,無異于當面打臉。

按照小霸王的脾氣,橫豎都得和她當面打一架。

但現在他擡眸就能看見少女挑釁的笑容,然而他只是僵了一下,道:“行。”

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原本在白桃的猜想裏,被拒絕的段鴻弋應該會大怒一場,然後白桃順理成章再次提出他們兩個性格不合的問題,還能再怼一次。

然而眼下,段鴻弋臉色蒼白,額角生汗,反倒叫人有點擔心。

白桃問:“你沒事吧?”

“沒事!”

段鴻弋立即回答,但唇角仍在發抖。

就在白桃以為他要說話的時候,段小霸王當即轉身,跑了。

白桃有點懵,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下一刻,她看向馬六,有點不确定地道:“有點過了……?”

“不會吧。”馬六回答,轉而看向外面昏暗的天,“今晚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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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的視線當即被牽走,琢磨了一下:“感覺不會。”

接着她就轉身推門進了屋子,給自己和馬六倒了點茶:“我覺得有點不對。”

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以後,白桃便一直有點不安,尤其是午飯的時候還被那個男人圍觀。

就很奇怪。

馬六也道:“段家三爺管小四爺就算了,連小姐也管,這就不大對勁。”

白桃抿了一口茶:“按理說,我二哥如今在浥州,為什麽一定要過來?”

馬六将茶水一口喝完:“不知道。”

白桃也不知道。

“等二哥來,我們就跟二哥回家。”白桃道。

忽然間,她想起還在扈城的阿枕,不禁拿小辮子戳了戳腦袋,懊悔道:“再也不要留阿枕一個人了。”

“不不不。”白桃又很快否定,“不能讓楊眉和阿枕見面。”

馬六一笑,試探道:“小姐真想把阿枕留下來?”

“等等。”白桃面露苦惱。

還得拿阿枕去換那六千匹布。

這段時間,她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這次楊家也要來,說不定二爺和楊家一商量,就把貨還給咱們。”馬六寬慰道,“到時候阿枕想留在哪就在哪。”

白桃當即拍桌:“沒錯!”

他們對阿枕那麽好,阿枕肯定願意留下來的。

想通這點,白桃神清氣爽。

因為午後睡了很久,白桃很精神,拉着馬六一塊聊天。

天暗了把客棧裏的煤燈點起來,點到後來,煤燈也不夠燒了,只好作罷。

馬六回去休息,白桃也關起房門。

夜很靜,不時能聽見外頭的狗叫聲。

白桃在床鋪上躺了躺,還是睡不着。

窗外有一層灰雲,不下雨,但看着就讓人不高興。

白桃煩躁地爬起來,趴在窗口吹風。

時辰已經很晚了,左右兩邊的屋子都沒什麽動靜,但不遠處的馬廄還有一點亮光。

等等……有火,有煙?

白桃當即跑出屋外,大喊道:“起火了!!!”

她先一腳踹開隔壁房門,把馬六叫起來。一出來,就看見東面的屋子也零星出現了火光。

那邊是段家人和段家的客人在住。

白桃的一聲動靜已經将一些人從夢中喚醒,然而因為無人號令,醒來的人都亂作一團。

東面有一間屋子的門被打開,神秘男人被兩個女人擁護着出來,而段鴻弋的房門緊閉。

白桃心底一沉,飛速跑到東面,與神秘男人擦肩而過。

她只是掃了一眼,踹開段鴻弋的房門,才發現床鋪上沒人。

白桃氣個半死。

正當時,身後一只手将她抓住,帶出了屋子。

接着熱氣便燎了過來。

待他們從客棧出來,見很多人提着水桶救火,白桃得知,火勢并未蔓延。

白桃松了一口氣。

然而,眼下已經與馬六走散了,段鴻弋也不知所蹤。

身旁一望,只有那個神秘的男人。

白桃愣了一下,發現男人并未戴紗帽。

出來得急,他還沒來得及。

許是看到了白桃的目光,男人朝她看來。

男人面如傅粉,眼尾上揚,兩側耳朵還挂着一個圓耳铛。

東丘離男生女相,曾一直被東海國王室诟病。也正是因為如此,明明都是皇子,他卻總被排除在太子候選之外。

白桃原本并不喜歡他,但剛剛也是他将自己從樓裏帶出來,還是誠心誠意地道:“多謝……公子。”

東丘離轉過視線,沒再回應。

白桃朝他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忽然間街上有人大喊:“抓住他們!”

不遠處湧出很多穿着棕衣的官兵,身邊的人亂作一團。

白桃被人推了一下,身邊有一只手将她扶住。還是那個男人。

下一刻,男人身旁的姑娘道:“大人,快走。”

白桃急匆匆地跟上他們。

白桃知道,他們的身份并不讨官兵的喜歡。

哥哥說,倘若真的撕破臉皮,不能跟官兵硬碰硬。

段家的客人看着高大,但沒走多遠也氣喘籲籲,他身邊的兩個姑娘,又或者是護衛,敏捷地帶着他們鑽進小巷。

跟來的官兵們追着人流走了。

神秘男人身邊的綠衣女護衛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去下一處。”

藍衣女護衛道:“我們可以先出城,找機會同段三爺彙合。”

白桃神色緊張,覺得他們的話有道理。

“白小姐。”東丘離忽然開口。

白桃向他看去。

“你知道從柳城如何去遂城嗎?”他問。

*

扈城,暗室內。

“客棧忽然起火,他們趁機前去抓捕,結果打草驚蛇,放跑了東丘離。”淩溫書将報書在桌面擲出聲響,怒道,“不是讓你們小心再小心嗎?!”

沈晏清平靜地開口道:“不僅驚跑了東丘離,山匪也再不可能在柳州聚集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轉瞬即逝。

室內靜默一片。

沈晏清将報書一折,起身道:“我去柳城。”

淩溫書平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東丘離認得你。”

所以他此去,如果真遇見東丘離,身份暴露,無疑會陷入險境。

還不知道東丘離帶了多少人入境。

但倘若錯過這個機會,那沈宴清要再重新打入山匪的內部,則再難找到機會。

給山匪的借口好編,但能接近山匪的機會不好找。

“我會試圖避開東丘離,讓你的人配合我。”沈宴清道,“既然東丘離如今下落不明,先盯住段氏的人,阻止段氏與東丘離相見。”

沈宴清攤開地圖,指尖在三處路段畫圈,示意道:“再是查柳城通往昌州、遂州和扈州的路口。”

“實際上,等命令抵達前線。”沈宴清轉身朝外走去,“東丘離恐怕早已換了地方。”

沈宴清回到段宅以後,第二日便得知段家老二已将宅內的馬匹全部帶走。他猜測,段家老二的目标,也是柳城。

段家在為東丘離增援。

接着,沈宴清便撺掇白家兄弟一起去柳城保護小姐,得到一致同意。

白家的兄弟難見沈宴清如此主動,心中高興。

他們不知道,如今柳城已成紛争之地。

自上次出了亂子之後,柳城的出入便變得更加嚴格,但白家的身份依然好用。

白家兄弟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之前出事的客棧。

客棧還在整修,白家兄弟上前去問,才得知所有客人們都已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裏。

白來一趟。

白家的兄弟一下陷入了迷茫,沈宴清也站在客棧門口捏了捏眉心。

這裏的狀況,比他想的要亂。

“去找段家的人。”沈宴清提議。

段家的人多,總能問出點什麽。

沈宴清一路以來的指揮,其他人已下意識地聽取他的想法。

白家的兄弟找人一絕,很快就找到另一間客棧,裏面住了不少段家人。

“三爺和四爺兩日前走的,我們留在這裏接應。你們小姐不見了,他們都出去找。”

聽到這個消息,衆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沈宴清終于知道這場亂局的來源,還是因為那個姑娘。

沈宴清繼續打聽:“那一日到底發生什麽事,小姐怎麽會丢?”

他的眉宇緊蹙,段家人不敢瞞着,便和盤托出,連帶着他們不知道的那位“貴客”。

“那日小姐叫醒衆人以後,有人說看她和貴客在一起,後來有官兵追來,就都亂了套。”段家人老老實實地回答,“三爺推測,小姐是跟貴客一起走了。”

沈宴清的眸光一沉,沒想到那姑娘居然和東丘離走在了一起。

小姐不見,白家兄弟心急如焚,一時亂了陣腳,一左一右紛紛問沈宴清:“眼下該怎麽辦?”

天下之大,沈宴清也難以預料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良久,他才開口道:“段家的人還沒得到消息,說明眼下沒有人找到小姐。”

男人眼裏眸光銳利,問他們:“你們覺得,小姐會把那位客人帶回遂州嗎?”

倘若白小姐将東丘離帶回遂州,那麽白家就将是東丘離的下一個庇護所。

白小姐此舉,即是引狼入室。

當前,沈宴清沒有見到白家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不希望他們在這件事上偏向東海國的人。

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若白家小姐任性将東丘離當做自己人,這一戰,只會更加複雜。

“我覺得。”其中一人當即回答,“不會。”

沈宴清:“為何。”

“小姐不喜歡的人不會帶回家。”那人答道。

接着他意識到了什麽,又看向沈宴清,神色當即不确定起來:“但如果長得特別好看,除外……”

沈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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