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中毒

第28章 中毒

亮光褪去, 大堂中的人迅速退下,只留有幾個人把守。

看上去守衛并不森嚴。

然而,沈宴清耳側忽然“嗖”的一聲, 他當即與淩溫書閃到兩邊,便聽見“嘭”地一聲, 有什麽撞上了方才的房梁。

房梁上直插着一管竹箭, 只有一指長。

小巧輕盈。

沈宴清的神色微訝,很快明白過來, 暗處有人。

影影綽綽之間, 些許輪廓顯現出來。

在沈宴清的斜上三個方位都有人, 他們身形纖細, 沈宴清想起來, 白桃曾說, 東丘離身邊帶着的都是女人。

那麽暗中這些,大抵都是東丘離的人。

既然他的護衛在這,他人也應該在這裏。

那就好辦多了。

三樓欄杆旁,溪琴收回弩,往下眺望。

半支竹箭沒入屋梁, 而上面空空如也, 連衣角都沒有抓到。

溪琴眸光一沉。

她确定自己聽到了動靜, 而且這些年她箭無虛發, 對方不可能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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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來的人比她強得多。

溪琴擡手, 往三個方向發了兩支箭,對面的黑影如潮水一般地退下。

一面是讓影衛加強警戒, 另一面,當屋內的殿下聽到箭聲, 便該知道外面來者不善,時刻準備撤退。

嗖嗖箭聲傳入東丘離的耳朵,黑暗中的男人握緊了拳。

他們又來了。

一次一次打攪他的計劃,真的很煩。

東丘離知道他們受命的是誰。明明早已被廢,卻還能摻和進這些事情中來,大齊的朝臣可真是廢物。

黑暗中,男人走向床榻。

榻上躺着一個女人,鵝黃色的發帶顫在她的小辮子上。

上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東丘離感覺有些稀奇,扯了扯嘴角:“又見面了。”

躺着的白桃閉着眼睛,自無法回答他。

東丘離從衣袋中掏出葫蘆瓷瓶,從裏面倒出一顆藥丸,喂給她。

接着他便把身上戴的圓珍珠耳铛取下,塞進小姑娘的手中。

“希望你活着。”東丘離道,“真心的。”

下一刻,窗口忽然被打開,東丘離扭頭去看,胸口便遭受重重一擊,東海國三皇子整個人撞在櫃子上,吐出一口血。

屋內的護衛慌忙用箭去攔,被那人躲過。接着那人迅速将箭從窗柩中拔出,咚咚兩聲,護衛倒下。

然而幾息之間,東丘離已強忍着胸口疼痛,打開門。

沈宴清解決完屋內護衛,再走出門外,東丘離已不見蹤影。

不僅是他,連帶着平吉樓裏的陰影都盡數消失。

沈宴清走回屋內,便聞到輕微的血腥味。

他暗中啧道,還真不禁打。

青年的視線偏移,一下子就看到了白桃的手。

正常昏睡的人手掌總是虛虛地握着,而她卻拳頭攥緊。

沈宴清伸手将她的手心打開,便聽“當啷”一聲,有什麽從她手心滾落下去。

他順着聲音将那東西撿起來,發現……是一個耳铛。

沈宴清再度望向白桃。

耳铛……東丘離在借耳铛讓她傳信。

但什麽情況下,他要用到自己的伴身耳铛?一定是非常緊要的事。

難道白婁早和東丘離有聯絡?此舉只是為了讓白婁能夠确認?

沈宴清無法确認。

不過慶幸的是,眼下他們三方是見不成面了。

他那一拳下了死手,東丘離應該受了重傷,就算他逃脫了淩溫書的追捕,此次必然元氣大傷,短時間內再難起勢。

沈晏清收走她手中的耳珰,從窗口一躍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屋舍,沈晏清看見淩溫書早已在等他。

東丘離身邊那些護衛身手不凡,沈晏清也沒期望一次能将他抓到。

淩溫書語氣中含着怒意:“她們寧死也要将東丘離護送出去。”

沈晏清抿唇:“死士。”

淩溫書一愣。

他們已經沒有沒有聽過死士這個稱呼了。

五十年前,大齊皇室也有死士,為皇帝效命。沈晏清的祖父征戰時,便培養了一大群死士,後來收編為禦衛營。

然而大齊五十年安定,皇帝不再重用禦衛,朝臣又對其忌憚不已,禦衛營逐漸被邊緣化。

三年前,有大臣上書取消禦衛營,為朝廷節省花銷。

然而,沈晏清覺得,那些禦衛被培養出來,只知殺人,連正常與人說話都不會。

取消禦衛營,無異于讓他們餓死。

而他們,身負絕技,若不被有心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另外,禦衛營的存在即便什麽也不做,對朝臣依然是監督和威懾。

因而,沈晏清駁回了奏疏,用朝俸把禦衛營養着,但什麽也不打算做。

如今看來,東海國倒是把他祖父這招學了過去。

東丘離選出來的還都是女子,她們身形靈巧,對危險更加敏感。

淩溫書嘆了一口氣,頗為失落地道:“東丘離帶的全是,難怪我們的人找不到他。”

沈晏清深吸了一口氣,和他一起站在桌邊,俯視着城內地圖:“既然計劃有變,需要重新做安排。白婁和段鴻乾這兩個人的蹤跡一定要盯緊,尤其是段鴻乾,他一定會再找機會和東丘離會合。”

安排好以後,沈晏清才休息。

睡前,他下意識地将心口衣袋裏的耳珰取了出來,圓珍珠耳珰的金針有些黯淡,想來是東丘離一直攜帶。

如今耳珰在他這裏,東丘離的計策應該失敗了。

*

第二日正午,淩溫書派出去的人回來禀報平吉樓裏的動向。

“白婁帶人和段鴻乾吵了一架,之後将自家女兒接了回去。聽說白小姐受了不小驚吓,走的時候一直哭。”

沈晏清扯了扯嘴角。她肯定不是被吓哭的,估計是覺得沒打贏丢人。

不過這麽一來,白婁發現段家對自己女兒不懷好意以後,若不想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就會重新考慮将白桃的婚事。

第二日晚,另一道的消息報到沈晏清這裏。

“周刺史家裏鬧起來了。”

“白婁帶着人把周刺史家裏圍了,說周刺史派人圍剿,不守約定,還害他女兒。刺史大人辯駁說沒有,兩方正在對峙。”

“周大人剛剛下令,派人全城搜捕昨夜闖入平吉樓的兩個刺客。”

沈晏清神色古怪,難道那二人指的是他和淩溫書?

不管怎樣,山匪讓官兵抓捕朝廷将士,都是笑話。

沈晏清問:“白家女兒出的什麽事?”

線人禀道:“聽說是醒來之後一直吐血。”

沈晏清心中一驚,這麽嚴重?

按道理不應該,他和白桃相處多日,知道她不是身嬌體弱的女子,怎麽會被敲暈了就吐血。

沈晏清又問:“當日跟随白小姐的其他人,是否也有症狀?”

那人回答:“屬下不知,白婁只說了白小姐。”

以他對白家的了解來看,沒提其他人出事就是沒有。沈宴清想,竟然只是針對白桃一個人?

他下意識地撫了撫袖口,難道是因為她接觸過東丘離?

沈宴清沉吟片刻,便對淩溫書道:“此次出行,可有帶軍醫來?”

“有的。”淩溫書回答,似乎察覺了沈宴清的意圖,猶豫道:“殿下難道是想——”

“小城大夫,恐怕并不見過多少疑難雜症。”沈宴清道,“倘若明日白婁在城中求醫,可以讓軍醫扮成普通大夫,前去查探。”

淩溫書恍然,這樣安插眼線,他們就能探知更多消息。

如沈宴清所料,第二日,白婁便在城中招募大夫,為女兒高價求醫。而淩溫書此行帶來的軍醫儲南不費吹灰之力就混入前去診治的大夫。

當夜,沈宴清和淩溫書一齊在等軍醫回來彙報。

月上樹梢時,儲南才回來。

儲南肅然,坦陳道:“白小姐此次不是生病,是中毒。”

淩溫書驚愕道:“中毒?”

“是。”

縱然儲南是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但看到那丫頭面容瘦削、唇色發紫,儲南于心不忍,“中毒者面色發紫,昏迷不醒,隔兩個時辰吐血一次。屬下懷疑,再過兩日,恐怕——”

沈宴清抿了一下唇:“既然如此,你有法子可解?”

儲南面色猶豫,道:“此毒出自東海國境內,屬下曾經見過。只是屬下在想……要不要救?”

他們一路從鎮州而上,除了接回太子殿下,還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剿匪。倘若這一次能讓山匪失去自己的女兒,從此一蹶不振,不敢為非作歹,豈不是一件大好事?

淩溫書也陷入了沉思。

忽然間,沈宴清想起來那個珍珠耳铛。

東丘離刻意留下那只耳铛,原來是這個意思。

若沈宴清沒有拿走那只耳铛,當白桃吐血的時候,白婁自然而然就能想到東丘離。為了自己女兒的性命,無論東丘離開出什麽條件,白婁一定會照做。

而現在,因為沈宴清的介入,一切都不同了。

“必須救,派人抓緊時間搜捕東丘離的蹤跡,他走不遠。”沈宴清沉吟道,“我得親自去一趟。”

淩溫書立即問:“為何?”

沈宴清并未答他,只道:“替我準備一只藥箱。”

*

熟悉的巷子裏人來人往,異常擁擠。

沈宴清不自覺地挎緊藥箱,悶頭向前。

沒過多久,熟悉的聲音傳來。

“阿枕?”

沈宴清擡頭去看,便見餘元德從大門中走出。

他身邊有幾人同行,沈宴清并不認得,而後餘元德朝人揮揮手讓對方先走。

“你怎麽回來了?”餘元德上下打量沈宴清,最終的視線落在他身側的藥箱上,“你這是……?”

沈宴清回答:“我聽說小姐生病了。”

“是。”餘元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幸好,昨日來了一個神醫,說能治好小姐的病。今日大家都出去找藥材去了。”

“先進來吧。”餘元德轉身把人往裏帶,“阿枕以前也是大夫?”

沈宴清面不改色地回答:“是。”

再次踏足這個院子,沈宴清發現人多了很多。來來往往,十分匆忙。

都是沈宴清熟悉的路,餘元德帶他往白桃的房間去:“先去看小姐吧。”

沈宴清正是為這個而來。然而臨到了門外,他忽然頓住,試探道:“之前我離開,小姐可有說什麽?”

餘元德回答:“其中的事我不清楚。”

沈宴清挎緊了藥箱,明白他話中含義。

按照白桃那樣的性子,不高興的時候必然讓整個寨子都知道。而餘元德卻不清楚這件事,只表明,小姑娘對他的離開沒有太大的反應。

沈宴清抿了抿唇,心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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