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謀求
第103章 謀求
青年面容平靜, 衣着整齊,和她離開時一樣。而剛剛曹侍郎來時衣冠楚楚,出去的時候袖子都是濕的。
吃虧的是誰, 不言而喻。
白桃幹咳一聲,轉而問道:“你同他說什麽了?”
沈宴清避開她的視線, 拿起折子, 遮掩道:“機密。”
碰見無賴還能說什麽。沈宴清對曹侍郎說,要麽他兒子去軍營, 要麽他們父子一起進軍營。
或者, 若曹侍郎實在不滿, 也可以死谏。等到群臣激憤的時候, 他才會考慮要不要送曹恭渺去軍營。
曹侍郎沒料到太子這麽絕情。
對外, 曹侍郎是朝中有名的主和派, 家中妻妾成群,兩個兒子三個女兒,早在蜜罐子裏發爛了。若他真有血性,敢以死相逼,沈宴清反而會忌憚幾分。
沈晏清深吸一口氣, 連兵部侍郎都這麽窩囊……大齊的軍将還有什麽指望。
“好吧。”
白桃見他心不在焉, 便閉上嘴巴不再多問。她轉身要走, 還是有點不放心, 試探地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在酥禮堂的時候,她是不是應該上前道歉才更好?
“你有什麽錯?你替我去添置物品, 反被人嘲諷,這分明是無妄之災。”沈宴清語氣冷淡, “你是我的人,他罵你等同罵我, 沒讓他掉腦袋已經算輕的。”
青年的語氣驟然變得陰森可怖,白桃眨了眨眼睛,感覺到他在維護心底是有點高興的。
“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啦。”白桃連忙勸道。
不過是幾句拌嘴,哪能到掉腦袋那種程度。
“嗯。”沈宴清朝她點頭,不打算細講其中區別。
青年男子的語氣再次變得柔和起來,擡擡下巴:“回去歇息吧。”
白桃抿起唇,順從地往外走去。少女腳步有些遲疑,走了幾步,回身去看。
他已經重新拿起折子來看,神色專注而認真,似乎完全沒有被今日的事影響到。
白桃這才放心離開。
*
辰時三刻下朝,沈宴清一路走向東宮。
一群宮女在路邊等待,一見他的身影,趕忙迎上去攔住他的去路:“皇後娘娘請殿下到鳳儀宮小坐。”
沈宴清只得改道鳳儀宮。
旭日初升,鳳儀宮上的檐瓦照得金光璀璨。一路有宮婢向太子行禮,婉英則将他領進殿中。
正殿中央,有一座烏木雕金的屏風,金漆鳳座上,女人翠冠華服,認真地翻看桌面上的信件,不禁搖了搖頭。
“你在宮外的事已經傳起來了。”還不等太子行禮,姜幼微便開口道“為一個小太監罰了三品大員的兒子,好大的官威。”
沈宴清平靜地回答:“曹恭渺生性放蕩,驕奢淫逸,霸強民女,欺淩百姓……”
姜幼微語氣加重:“這不是什麽大罪。”
“百年之前,曹家先祖确立下來新的募兵制兵法,免北境于危難,是以曹家四代都能進入兵部為官,曹家的後人不該遭受如此對待。”
将一個曹家子弟以這種方式送入軍營,不僅相當于當衆扒了他的衣裳,更是在打整個曹家的臉。
對于皇後的話,青年一一反駁:“一人換得家族百年興盛,還不足以說明帝王的恩典?曹允之後,曹家再未出過一位繼承其衣缽之人。曹家子孫,不如曹允十一。”
到結尾處,他微微一笑:“何況,兒臣不高興。”
他是太子,無論是誰,不高興他就可以罰。
姜幼微一時語塞,雙手将手上的信紙攥緊,語氣含着薄怒:“你是為了她。”
沈宴清目光平靜,就算她知道這件事也無所謂。
姜幼微有些恨鐵不成鋼:“倘若将來她的身份被人拆穿,其他人回想起這件事,又怎麽評價你。”
“他們不會知道。”
姜幼微冷笑一聲,不去與他争辯這個問題:“你的手段這樣不留情面,只會引起群臣激憤。”
“激憤是因為不夠狠。”青年迎着她灼厲的目光,振振有詞,“手段再狠一些就不會。”
狠到那些人不能說話,不能反抗,依然可以維持她要的一派祥和。
姜幼微眸光淩冽,沈宴清絲毫不懼,顯然,兩個人誰也不能說服誰。
良久,皇後背着光,面容顯得有點黯淡:“你要做一個明君。”
“今日早朝,大臣為浥州的事吵起來了,不少人都在希望通過賜寶招降東海國。這些朝臣不動腦子,只想着求和保太平。東海彈丸小國卻敢挑釁大齊,背後怎麽可能沒有人撐腰。”
一提起今早的事,沈宴清語氣難免激進,說完,他平複了一下呼吸:“五十年前,先祖為何創立禦衛營,就是為了此時。”
姜幼微啞口無言。
她同他說這麽多,最終的核心唯有一句話,世家子弟不能動。
姜家亦是百年基業累積下來才到達今天這個位置,世族之間早已血肉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如今能針對曹家,未來就能針對姜家。
“兒臣知道母後在擔憂什麽。”青年的眸光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靜,“那一日,母後敢提劍闖承明殿,應該想到兒臣這次回來并不只在謀權。”
沈宴清往前走了幾步,停在皇後的青玉案前。桌面上放置着字跡繁複的書信,這些信都來自宮外。
“母後在京中養了一支私兵,兒臣已經都知道了。”沈宴清語氣低沉,“六個月前,父皇因何遇刺,兒臣也已經查明。”
他說話時一字一句平平很平淡,卻莫名讓人感覺到壓力。
“兒臣骨子裏有一半的姜家血脈,不至于向自家人磨刀。”沈宴清的語氣輕松下來,“按照母後的意思,她的哥哥臨危受命前往浥州領兵,她還不值得一次維護嗎?”
姜幼微所有反駁的話,聽到最後一句時驟然失聲。明豔沉穩的女人臉頰上劃過一絲驚訝,涉及軍事任命她不便插手,但她是知道。
浥州曲縣地區偏遠,蚊蟲衆多,許多在京軍将并不願意前去,浥州之事一拖就是一個月,不久前才終于敲定人選。聽說,大軍抵達沒多久,東境便安穩下來。
靜默在大殿之中蔓延,姜幼微輕嘆一聲,問道:“你維護她是為了她哥哥的功績,還是為了她本身?”
青年笑而不語。
談話到了這裏,已再無可說,沈宴清朝鳳座上的女人鞠了一躬,算作告退。
太子離開以後,婉英挑簾進來給皇後收拾案桌,但見皇後沉悶的神情,就知道這一場談話并不愉快。
“這些都拿去燒了。”姜幼微漠然地指着信件說道。
信件被宮女一一收好,青玉案幾上的圖案便顯現出來,龍翔鳳鳴,相互纏繞。夫妻和睦,這樣最簡單、最原始的願望被刻在這張案幾上。
姜幼微沒有愛過沈壽,那個男人愚蠢、自大、好色。
當年若不是他死乞白賴,姜幼微也絕不會嫁給他,更不用當什麽皇後,二十年來,為他的後宮費盡心力。
現在,他的兒子也不讨人喜歡。
可憐的小姑娘。
*
東宮後殿,一窗一景。窗邊透出清亮的藍光,少女坐在羅漢床上,對着光線擺弄着五顏六色的糖盒。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少女朝門望去,就看見青年推門而入,又轉身将門關上了。
白桃看一眼窗外,離午膳的時間還遠得很。這個時間他通常都會在書房裏,不會過來。
“你怎麽了?”
他面容微沉,看起來不太高興。
“我方才從母後那裏回來。”青年回答道,幾步就坐到他的對面,“你在看什麽?”
白桃興奮将手中的糖盒遞給他:“你看看。”
沈晏清接過那張拆下來的硬紙,眼神一眯便發現了端倪。
上面畫着的是一只孩童戲水的圖案,但是有幾處眼睛部分故意圈起镂空,仔細看就能發現這些點連起來變成了一只兔子。
沈晏清會心一笑。
白桃望向他,随口問道:“皇後娘娘為什麽不高興?”
“一點意見不合。”沈晏清輕描淡寫地回答,“倘若有人拿着朝廷的俸祿,但不為朝廷效力,你覺得該不該讓他們退位?”
“應該啊。”白桃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連普通百姓都明白的道理,放在世族子弟卻不适用,明明這些子弟比之普通百姓還要不如,卻心安理得屍位素餐。
沈宴清什麽也沒解釋,只是應道:“我也覺得應該。”
“我和母後就是在這一點上不合,不是什麽大事。但母後是長輩,我只能聽她訓話,不能辯駁。”
白桃聽明白了。
原來他是在皇後娘娘那裏受了委屈,過來求安慰的。
少女站起身,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桌面上取下一個紙盒來,又返回他的身邊,哄小孩一樣地把糖盒給他:“吃顆糖就不難過了。”
明顯拿夜裏的辦法來對付現在的他。
沈晏清揚起唇角,輕笑道:“我不嗜糖。”
少女有點不明所以,朝他眨了眨眼睛。
“頭發亂了。”沈宴清面不改色地道,“過來,我幫你看看頭發上是什麽。”
“啊?”
白桃毫無防備,只感覺發梢被人輕碰了一下。
“又撞到了哪裏?”沈宴清繼續道,“我看見頭上好像有個鼓包。”
“有嗎?”
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進了圈套,甚至曲着身子配合去看。
“再低一點。”
白桃依舊照做,為了躲開他的手,她不得已更低一些。
身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無奈,示意身旁:“你在這裏坐下,我幫你看看,如果疼,得去叫太醫。”
“應該沒事吧。”
白桃雖是這麽說,還是乖順地坐在他的身旁。
少女曲着身子,海藍長袍露出一點白皙的脖頸,兩個人離得很近,沈宴清的呼吸都能吹動她的碎發。
面對一個騙過她的男人,她下意識裏依舊沒有防備。
沈宴清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很溫和:“疼不疼?”
頭發上幹燥溫熱的觸感傳來,男人的手指很輕地按在發尾,除了一點酥酥麻麻的癢,沒有別的感覺。
白桃認真地回答:“不疼。”
頭頂的觸感再次按下來,比方才更重,但白桃沒覺得有怎樣疼,繼續答道:“不疼啊。”
“好。”
沈宴清順勢摸了摸她的頭發,收回手時再問了一遍:“真的不需要請太醫?”
白桃坐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頭:“我感覺沒事,好像沒有包。”
“那就好。”男人裝模作樣地松了一口氣。
頭發絲絲細軟的觸感好像還停留在手中,沈宴清站起身說,拂了拂衣袖:“我要走了。”
白桃抱着自己搬來的糖盒,勸道:“嘗嘗再走?”
沈宴清視線停留在少女紅潤的唇瓣上,搖搖頭,他要的安慰可不是這個。
可惜,病發時他能遵循本心,清醒的時候只能理性克制。
克制,只是為了謀求更多。
*
廿三日,白桃一醒來走出門外,下意識昂着頭向上看。
原先額頂上每十步之間挂一盞四足燈,到了夜裏要點上燭火,便于看路。而現在每四步添了一盞烏木橙燈,看起來十分喜慶。
“什麽時候挂的?”
眼見常佑從遠處走來,白桃問道,“我怎麽不知道。”
“今晨,侍衛們挂好的。”常佑解釋道,“殿下的壽誕快要到了。”
白桃應了一聲,嘟囔道:“我還以為他過生辰會很冷清呢。”
“今日起,東宮外便來了不少人來送賀禮。”常佑提醒道,“今年吩咐了不辦宴會,但必要的儀式和禮節不能少。廿八日那天,文武百官還要來磕頭祝壽。”
這些規矩白桃還是第一次聽說,她不解地問:“既然是生辰禮,怎麽不當天送?”
“壽誕當日,殿下在東宮正殿接受朝拜,百官磕完頭之後,殿下要當場給回禮,所以得提前送。”
白桃一算,心中啧道,他這段時間不是得忙死。生辰日收一百來份禮,隔幾日還得全還回去。
晚上照例送藥,白桃走進書房,一眼就看見往常放藥壺的桌上堆着兩堆朱紅的小山。
再往裏一瞥,就看見了青年白皙的手指正打開一張朱紅的禮帖。
青年一擡眼,就看見她急匆匆地收回目光,眼珠一轉,開口道:“來了?”
白桃将藥壺放置在一旁,視線規規矩矩地落在地面,仿佛禮帖完全不感興趣。
沈宴清唇角輕揚,站在書桌前開口道:“過來。”
白桃大大方方地走到他的面前,狀若不經意地發現他桌上的這疊紅帖,問道:“咦,這是什麽?”
“禮帖。”沈宴清回答道,“文武百官送來的壽誕禮,都要一一記下,壽誕當日賞回禮。不過庫房東西太多我記不全,明日你同我去庫房看看還有什麽。”
白桃驚訝道:“庫房?”
沈宴清招她上前來,壓低聲音道:“私庫。”
聽起來怎麽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像是要背着人去尋山中藏匿的財寶。白桃也壓低聲音:“就你和我去?”
“這次還有池明。”沈宴清一笑,故意打趣,“下次可以只帶你去。”
白桃眉毛一跳,總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麽好事。
沈宴清笑而不語,繞過她先走出書房,吩咐池明:“明日去庫房挑回禮。”
池明領命:“屬下即刻去準備。”
白桃也不知道去自家似庫要做什麽準備。庫房無非就是陳放些雜七雜八不常用東西的地方,也有些好東西,挑出來送人就是了。
她沒在意,等他喝了藥就回房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白桃就被沈宴清拎出了被窩,她人還沒從床榻上坐起來,就聽見男人在一旁催促:“快點。”
這個時辰他鮮少在後殿,除非事情十分要緊。
白桃飛快地洗漱完,跟着他向後花園的方向走去。身邊跟着的人除了池明之外,又多了數個侍衛,看起來陣仗還挺大。
他們從後花園湖心亭穿過,抵達一兩座小屋,這些小屋是侍衛在住,平日裏白桃逛園子也不會往這邊來。
沒想到庫房在這一處。
從侍衛院子旁的大道穿過,最終能看見一座雄偉的宮殿。一衆侍衛在門外站定,池明上前開門。
第一重門打開,便見空曠的大殿,擡頭不是高懸的藻井,而是一層房梁。這座宮殿,還有第二層。
大殿之中放置着一排排烏木窗格的架子,有些格子放置着一摞卷軸,有的放置的是一冊書。還有些用精致的箱匣封着,不知道是什麽。
他家的庫房,似乎不堆雜物。
“一層是些文珍挂畫,有雕工精美的硯石,也有未經雕琢的璞玉,成色不錯的玉石可以賞下去。”
沈宴清一面介紹,一路領着白桃往前走。窗格架子裏盛放着形态各異、顏色各異的玉石,透過窗格,能看見像這樣放置着玉石的架子還有很多個。
“北境有一座玉山開采之後很多都送入了京城,一部分到了我這裏。你看看,若是有喜歡的玉石,也可以讓宮匠打個镯子玩玩。”
沈宴清擡手指了一塊石頭,那塊玉石只開了一個口子,便能看見裏面剔透的綠玉,“我上次收了你一塊玉,還你一塊。”
白桃還在回想她哪來的什麽玉,忽然想起來是編造婚約的那一塊,不由得垂下眸子,有點不好意思。
她的那塊玉成色一般,遠比不上眼前這一個。
“镯子就不用了。”少女壓低聲音,“你把那塊玉折算成銀子給我就行。”
反正那塊玉上面刻了字,她也不是很想要。
沈宴清陷入沉默。
他就這麽随口一提,想來也沒送她什麽東西,正巧編個理由,誰知道她送上門的便宜都不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