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依賴

第31章 依賴

好, 好色?

蘇織兒微張着嘴,萬萬想不到蕭煜居然會說這樣的話,她嗫嚅半晌, 才試探着問道:“你……真同他說這話了?”

蕭煜看着她難以置信的神情, 眉梢微挑,“難道不是嗎?”

即便他并未明言, 可蘇織兒仍是一下想起了他養傷的某日, 那樁令她窘迫萬分,恨不得挖個地洞将自己埋進去的事兒。

她那張嬌媚昳麗的面容霎時漲得通紅, “都,都說了,上次那回, 我不是故意摸的,是上頭沾了髒東西……”

她心虛地說着謊話,還急得在地上跺了兩下,可很快, 瞥見男人唇角淡淡的促狹的笑意,她驀地反應過來。

“你是騙我的吧?”她死死盯着蕭煜的臉,“你其實沒與他這般說吧?”

男人沒有承認,只輕飄飄甩下一句“你猜”, 便提步入竈房去。

蘇織兒絕想不到,這人平日看起來少言寡語,但其實骨子裏這麽壞,居然還故意逗她。

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蘇織兒朱唇微抿, 少頃,柔聲開口。

“夫君, 謝謝你願意信我……”

蕭煜折首看去,便見蘇織兒沐浴在絢爛溫暖的日光外,眸光真摯,一字一句道:“你可真好……”

聽得她這一番真心實意的道謝,蕭煜雙眸眯起,唇角笑意卻是逐漸消散。

從認識到如今,她似乎一直在不停地道他好,可她大抵不知道,他實則卑鄙得很。

她因着設計他的事而心懷愧疚,卻不知道他其實從一開始便知曉真相,他亦不過是在順勢利用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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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謝。”蕭煜略略撇開眼,“我看那人賊眉鼠眼,也不像品行正直之人,說得恐也不是什麽實話……”

蘇織兒微一颦眉,疑惑他的态度怎突然又變得冷淡起來,但也沒大在意,“那我也是得謝你的,謝你替我好生出了口惡氣。”

她垂了垂眼睫,思慮半晌,又道:“昨夜我是受了他的威脅才去的破廟,他偶然撿着了我的簪子,逼我去那兒的,去了才知他想輕薄于我……”

言至此,蘇織兒忙保證,“他并未對我做什麽,真的,我沒教他碰我……”

昨夜去破廟一事,她終究是得給蕭煜一個解釋,但也無法全然告訴他真相,只能這麽撒謊。

蕭煜垂眸看着她眨着那雙水汪汪的杏眸,委屈又無辜地看着他,微一颔首,“我知道,昨夜我看到你很快便從廟中跑出來了。”

他瞥向蘇織兒頭上始終用來固定發髻的短木棍,并未拆穿她,只淡淡道:“往後,可小心莫再丢了東西……”

入了五月,瀝寧才終是真正覓得幾分暖意。

蘇織兒褪了厚棉袍,換上了相對輕薄的襖子,将院子裏長成的菘菜盡數收了。

原還想着賣錢,可這菘菜長得稀稀拉拉,像樣的實在沒有幾株,自己吃倒是還好,拿出去賣着實有些不夠了。

蘇織兒只得暫棄了這個攢錢的法子轉想起了旁的辦法。

每年五六月,正是山間野蕈長得最好的時候,瀝寧山林衆多,山中各類野蕈也多,每到這個時候,鎮上和縣城都會有專門收蕈的商賈,倒是能賣得一些錢銀。

蘇織兒本沒想到采蕈一事,還是偶然瞧見牛三嬸和村中幾個婦人一道背着竹簍進山去,随口一問,才得知此事。

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晚同蕭煜道了一聲,便也興沖沖跟着牛三嬸幾人進山采蕈去了。

蘇織兒從前進山,素來多是拾柴禾和采藥,采蕈倒是少,也只依稀認得幾樣可食的。

牛三嬸和其他婦人因着每年都會采蕈補貼家用,倒已是駕輕就熟,見蘇織兒不懂,也會一一教她生得什麽模樣的野蕈可食,哪些又是有毒的,絕計不能碰,蘇織兒聰慧,很快便都一一記下了。

這些野蕈,次日一早,蘇織兒都會托去鎮上的牛三叔代為賣了,為這拿到手的十幾文,蘇織兒欣喜不已,連跟着牛三嬸她們上山采了好幾日的野蕈。

這日午後,蘇織兒照例跟着上山,可收獲卻比平日少些,将将采了小半簍子時,天兒卻驀然陰沉起來,黑壓壓的烏雲聚攏遮擋了萬裏晴空。

牛三嬸催促着蘇織兒離開,說看樣子怕是要下大雨。蘇織兒方才從一棵榆樹底下尋着一小片野蕈,聞言只道讓她們先走,她很快便來。

見她仍執拗地蹲在原地挖采,牛三嬸也沒法,只喊了一句“那你快些”,便匆匆随其他幾人先下山去了。

蘇織兒小心翼翼地挖了幾顆,又複将周遭的雜草枯葉蓋了回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遭了這場雨,還能再生出一茬野蕈來。

匆匆将野蕈丢進背後的竹簍裏,蘇織兒擡首看了看愈發可怖,似要癱壓下來的天色,忙扶着樹幹小跑着下山去。

然下了山,好容易至了村口,那雨卻沒給她一絲喘息的工夫,傾盆般刷地落了下來,将蘇織兒從頭到腳淋了個透濕。

狂風席卷着暴雨,回草屋分明也就百步距離,蘇織兒卻幾乎寸步難行,吸飽了水的襖子異常沉重,面前密密砸下的雨簾又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蘇織兒在肆虐的風中搖搖晃晃幾欲站不穩。

她只能低着腦袋,無用地擡手遮擋着雨水,拖着步子艱難地前行。

本就已在山中采了一個多時辰野蕈的蘇織兒在這番折騰之下很快便筋疲力盡,走了一小段,她便将手按在膝蓋上稍停了停,旋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喘着粗氣一個勁兒在心下告訴自己快到了。

正當她準備繼續往前走時,卻是雙腿一軟,蘇織兒已然沒有氣力穩住身子,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向那泥濘不堪的小道上撲去。

恰當她在心底暗嘆運道不好,這衣裳看來是非髒不可時,一雙遒勁有力的臂膀驀然抓住了她的雙肩,止住了她的下墜。

蘇織兒疑惑地擡首看去,卻見一頂鬥笠蓋在了她的頭頂,遮擋了她的視線,緊接着,她整個人亦被一件偌大的蓑衣牢牢包裹。

那人一言不發,只用手臂半抱住了她,替她抵擋住狂風驟雨快步往前走。

蘇織兒雖看不見身側人的臉,可不必猜,她都知道這人是誰。

原随風雨而飄搖不定的心亦在一瞬間安定了下來。

她什麽也不管,只埋頭跟着他走,一路跨進柴門,入了草屋,她才終于卸下一口氣。

蘇織兒解下身上的鬥笠、蓑衣和背上的竹簍,擡眼看去,便見面前人亦是周身透濕,雨水正順着他的衣角不住的滴落,很快在他腳下的泥地上積了起來。

家中僅此一套蓑衣和鬥笠,他方才給了她,自是難以避免這個結果。

蘇織兒張嘴想要道謝,卻見那廂倏地擡首看來,異常冰冷的眼神令她霎時噤了聲。

她總覺得他好像在生氣,但她并不知他為何會生氣,難不成是覺得她給他添了麻煩嗎?

蘇織兒心虛地咬了咬唇,須臾,只聲若蚊吶道:“這雨下得還挺大……”

說罷,她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看着他濕透的衣裳,正想讓他去換,卻聽他快一步道。

“進去将衣裳換了……”

男人的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容置疑,不像是提議,更像是命令,不知怎的,蘇織兒突然說不出讓他先去之類的話來,只活像個做錯了事後被父母訓斥的孩子,垂眸自鼻尖發出一聲低低的“嗯”字,旋即乖乖掀簾入了裏屋。

蘇織兒換下一身濕衣,邊換邊忍不住在心下琢磨,一會兒該說些什麽道歉的話才能讓蕭煜消氣。

然等她掀開草簾,複又出去時,就見一只碗遞到眼前,伴随着男人一慣低沉冷淡的語氣,“喝了。”

蘇織兒伸手接過,湯碗裏并非什麽稀奇的東西,就是碗煮沸的熱水而已。

想來是讓她喝了暖身的。

蘇織兒吹了吹熱氣兒,埋頭抿了一小口,又偷着去探他的神情,正欲開口說什麽,卻見那人已一言不發提步入了內間,想來也是換衣裳去了。

她端着湯碗,無奈地扁了扁嘴,這會兒又覺得他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難不成方才只是她的錯覺,畢竟她從來也沒看懂過她這位夫君的心思。

晚食,蘇織兒只随意做了一些,吃過後便早早睡下了。

外頭的傾盆大雨斷斷續續跟天河漏了個洞似的,下了一個多時辰始終未徹底停歇。

對于這般大雨,蘇織兒已是習以為常,瀝寧氣候惡劣,不僅僅是因着極寒且冬日漫長,即便是在不下雪的五六月,也常是狂風大作,暴雨連綿。

她将腦袋埋在薄被裏,聽着肆虐的風意圖摧毀窗扇的聲響,只覺額頭一陣陣地發沉,想來是方才淋了雨着了涼,且很快,她整個人都變得稍稍有些混沌起來。

草屋外呼嘯的風聲在她耳畔盤旋不止,尤其對生病虛弱的蘇織兒來說,

若深山中嚎呼的野獸般令人畏怯,她不由得縮了縮脖頸,總覺得這整個草屋都在搖晃,似乎下一瞬便會癱倒在風雨裏。

如此想着,她便沒了睡意,只閉着眼睛安慰自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然想着想着,蘇織兒倏然覺得額頭上有些涼,伸手一摸,竟是濕漉漉的。

水?哪裏來的水?

蘇織兒疑惑地往頭頂看去,又是一滴水“啪”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猛地清醒過來,一下坐起身子,下意識往被面上一摸,已是濕答答的一片。

這是……漏水了!

這草屋年久失修,打蘇織兒頭一回來,看着破舊的屋頂,便懷疑過這屋會不會漏水,不曾想還真被她給言中了。

這地兒是不能睡了,蘇織兒正想着挪開炕桌,往另一邊移一移,就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是睡在暖炕另一頭的人亦坐了起來。

蘇織兒以為是自己動靜大,将他吵醒了,方欲說些道歉的話,頭頂漏下的雨水驀然急了許多,一下将她的裏衣都打濕了。

她不由得輕呼出聲,下一刻就聽一聲低沉的“過來”,側首看去,便見炕桌已被挪開了去,黑暗中一只大掌朝她伸來。

蘇織兒稍愣了一下,須臾,又聽男人定定的一聲“過來”。

這回,他的語氣中平添了幾分焦急與強硬。

蘇織兒傾過身子,将手搭在男人寬厚的大掌上,便覺他牢牢握住她,旋即稍一用力,将她整個人拉拽了過去。

緊接着,一條尚帶着男人體溫的棉被将她裹緊,蘇織兒昂着腦袋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麽,卻聽“轟”地一聲響,就在她方才睡過的地方,暴雨将和着泥漿的茅草沖落下來,炕上登時一片狼藉。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得蘇織兒尖叫一聲,一下拱進男人懷裏,不免心有餘悸,若她過來得再遲些,怕不是也要跟着遭了殃。

蕭煜薄唇緊抿,垂眸看着縮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的嬌軀,手臂略有些無措地懸在半空,少頃,才落在她單薄的肩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幹巴巴道了一句“別怕”。

待她稍緩過來一些,蕭煜盯着那屋頂上的破洞,問道:“上回賣皮毛的錢,還餘下多少?”

蘇織兒因着受寒和驚吓,腦子尚且有些空白,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麽,但還是思慮片刻答:“大抵還餘不足十兩……”

“從裏頭抽些錢,明日問問牛三嬸,教人來将這屋頂修了吧。”

聽着蕭煜分外冷靜的語氣,蘇織兒不免也跟着鎮定下來,但須臾,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擡頭望了望,低聲問:“夫君,你說這雨這麽大,其他地方不會也跟着漏吧……”

“想是不會。”蕭煜其實也不确定,但聽着蘇織兒略有些害怕的嗓音,還是格外堅定地回答。

他将蘇織兒往炕最內測未被打濕的位置推了推,旋即出了內間,取來木桶和銅盆,接住從屋頂窟窿漏下來的水,還拿了些破棉布,鋪在土炕被打濕的邊沿以防再滲過來。

蘇織兒呆呆地坐在炕上,看着蕭煜默默做完這一切,複又回到炕上,風輕雲淡地道了句“睡吧,明日再說”,便拉過他那件長棉襖背對着她躺下,平靜地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蘇織兒抱着他那條棉被,聞言也慢騰騰挨着他躺下。耳畔是滴滴答答落在木桶裏的漏水聲,然她盯着身側男人寬闊的脊背,躺在絲毫不受雨水侵染的小半邊炕裏,不知怎的,竟是一點也不慌,心下反覺踏實得很。

這麽多年來,不管出什麽事兒,無論多無助害怕,她都是一人撐着,努力想法子解決,沒人會替她承擔什麽,這是她頭一回覺得,有所依靠的滋味可真好。

蘇織兒不自覺唇角微勾,将腦袋埋進滿是男人氣息的被褥裏,安心落意地閉上了眼睛。

她也不知昨夜這雨是何時停的,只翌日起來時瞧了瞧,用來接雨水的木桶和銅盆都不見了,想來是教蕭煜拿走了。

炕上滿是茅草樹枝,她那條薄棉被被壓在了最底下,吸飽了雨水,沾滿了泥漬,又濕又髒。

蘇織兒嘆了口氣,将沉甸甸的棉被拖出來丢到院子裏,想着等有時間再清洗晾幹,畢竟如今最要緊的還不是這個,得先盡快将破了洞的屋頂修了才行。

然還不等她去尋牛三嬸,遠遠望見草屋頂上顯眼的窟窿,牛三嬸連早食都沒吃,就匆匆跑來了。

“呦,這……昨兒晚上塌的?”她驚得舌橋不下,但這到底不算什麽大事,牛三嬸還是先關切道,“你們倆人無事吧?”

“沒事,多謝嬸子關心,就是有些吓着了……”蘇織兒本就打算去找牛三嬸,如今她自己來了,倒是正好,“嬸兒,我也是頭一回碰着這樣的事兒,也不知道怎麽辦,就想問問您能不能替我尋幾個人來,将這屋頂給修了,我們給工錢,還管飯。”

“這事兒還不好辦。”牛三嬸笑道,“正好今日你叔也閑着,一會兒吃過飯我讓他再叫幾個人來,瞧着這雨可得下呢,還是得抓緊将窟窿盡快給補喽。”

“唉。”聽得這話,蘇織兒便放心了,“那就多謝嬸兒了。”

“謝什麽,應該的,你就交給我吧。”牛三嬸信誓旦旦道。

半個時辰後,果見她帶着牛三叔和三個村裏的男人,拿着家夥事兒興沖沖地來了。

除牛三叔外的三人,蘇織兒都認得,一個是牛三叔的兄長,牛二嬸的男人牛二叔,一個是張家娘子的夫婿張獵戶,還有一個年輕的後生,算起來,當是張獵戶的小舅子,名叫宋志。

乍一見到這麽多人,她不免有些懵,牛三叔見狀笑道:“我也就一提,沒想到他們都想要來幫忙。”

“人多活幹得也快,正是雨季,這補屋頂的活可耽誤不得。”牛二叔怕蘇織兒擔心工錢的事,還不忘道,“我們不要工錢,也不用管飯,先前周煜那事兒,我們一直過意不去,來幫幫他也是應該的。”

不要工錢?

這對蘇織兒來說的确是好事,可真讓人家白白幹活,她心裏哪裏過意得去。

她正想說什麽,就聽身後驟然響起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工錢還是得要的,每人每日七文,先前的事我未記挂在心上,你們也不必覺得欠了我的。”

蕭煜自竈房內步出來,縱然說的算是勸慰的話,可用他一慣冰涼涼的語氣道出來,又不是多麽委婉,一時讓院子裏的氣氛僵了下來。

蘇織兒見狀忙打圓場,“我夫君說的是,那些事早都過去了,叔叔們和兩位大哥又何必記那麽牢呢,你們願意來幫忙,我們自是歡喜,可不肯收工錢,實在是難為我們了,你們既是不肯收,我們也不好意思讓你們做活的……”

“這……”來幫忙幹活的幾人聞言面面相觑。

“哎呀,讓你們拿着就痛痛快快拿着,不然啊,弄得誰都不高興。”牛三嬸忍不住催促道,“好了,好了,再拖下去,這活還幹不幹了!”

牛二叔無奈地嘆了口氣,倒也不是猶猶豫豫拖泥帶水的人,“弟妹說的是,既然周煜和織兒堅持要給,我們就收了,但收了工錢,定是要更賣力些的。”

說罷,幾人抄起工具,便精神抖擻地幹起來。

這活可不只是修補漏洞這麽簡單,不僅窟窿要補上,缺草料的地方也要及時填上,以防後頭有漏雨的可能,因着這草屋年數實在太長,覆蓋在頂上的茅草很多地方都已是稀稀拉拉,幾乎是整個屋頂都要翻新。

蕭煜雖是不曾幹過這樣的活,但也始終未閑着,也默默跟着和泥漿,搬運草料。

蘇織兒看着牛三叔帶來的好幾大捆沖舉草和木料,悄悄拉牛三嬸入了竈房,“嬸兒,你們帶來的那些東西,多少錢您先給記得,後頭活幹完了,我會和工錢一塊兒一并同您結了。”

“那些,要不了幾個錢,不用了。”牛三嬸推卻道。

“要的。”蘇織兒定定道,“您和叔賺錢不容易,家裏還有三個孩子,我不能虧欠您的。”

見她這般堅持,牛三嬸低嘆了口氣,旋即見蘇織兒掩唇低咳了兩聲,擔憂道:“織兒,早上來時,我便發覺了,只沒問你,你面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

她臉色略有些發白,很明顯是強打的精神,牛三嬸原還以為她是被昨夜漏雨一事擾的沒有睡好,但此時聽見她的咳聲,才明白她應是病了。

“沒什麽大礙。”蘇織兒扯唇笑了笑,“就是昨日采蕈遲了一些,剛巧趕了大雨,有些受涼了。”

提及采蕈一事,牛三嬸不禁皺了皺眉,終是将先前就想問的話問出了口,“織兒,你們……是不是缺錢啊?”

“啊?”蘇織兒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疑惑牛三嬸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但還是實話實說道,“沒有,前陣子我和我夫君去縣城賣了那張狼皮,尚且還存了些銀兩呢……”

“那你為何……”牛三嬸疑惑道,“你說,我和你叔還有三個孩子,明年還琢磨着送弘哥兒去鎮上學堂念書,這才想盡了法子掙錢,但你和周煜也沒孩子,既得日子還過得去,怎得不知顧及自己的身子,這般拼命呢!”

蘇織兒聞言尴尬地扯了扯唇角,這事兒她着實無法同牛三嬸解釋,因着她去采蕈賺錢,并非為了貼補家用,而是為了将來能攢夠錢去京城尋她阿爹。

雖的确很想霸占那十兩銀子,可她那夫君的錢她到底不能動,只得另想法子。

但她又不能對牛三嬸說實話,想了想,只得道:“縱然現在有錢,但總有花完的時候,也不能坐吃山空,需得趁有機會想法子掙些。”

這話她并不算撒謊,也是她的真心話,十兩銀子雖多,但不可能花上一輩子,總有花完的一天。

難道到時還會有人給他們送錢來?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牛三嬸聞言露出一副惆悵的神情,她遲疑片刻,到底還是語重心長道:“織兒,雖說我是外人,這話也不好說,但也不能不跟你提。你家周煜雖腿腳不好,但畢竟四肢健全,總不能一直讓你這般累着,賺錢養家本也是男人的事兒,要不你勸勸他,讓他好生找個活計,也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屋裏不出去……”

兩人站在竈房內正說得投入,并未發現恰在此時,有人一瘸一拐走近。

聽得這一席話,蕭煜稍止住步子,神色并未有太大波動,直到沒一會兒,他聽見屋內傳來那婉轉動聽的嗓音。

“也沒誰說一定要是男人養家的,他腿腳不好,想來幹活也不方便,左右日子還過得去,去不去幹活也無妨,大不了……我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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