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事發
第56章 事發
聽得這一聲“爹”, 站在一旁的蘇老太太幾人不由得大吃一驚,然幾人還未緩過神,就見蘇岷上前急急問道。
“織兒, 郦娘呢, 郦娘在哪兒,可也随你一道來了?”
蘇織兒看着蘇岷因期盼而發亮的眼眸, 驟然心下一疼, 随即不忍地避開視線,片刻後, 方才聲若蚊吶道:“我娘她……我娘她……在我六歲時,就已經沒了……”
“沒了……”
蘇岷一時間怔忪在原地,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派人去禹葵接蘇老太太幾人時, 蘇岷自也沒忘了他朝思暮想的妻女,也不知是否因去瀝寧的路比禹葵更遠,他派去接蘇織兒母女的人至今還未回返,甚至連封書信也無。
這兩個月, 他在将軍府日日期盼着,便是想着能與親人團聚。
今日迎來了蘇老太太幾人,他适才還在想,待顧郦娘帶着他們的孩子亦來到此處, 便真真是一家團聚了。
蘇岷想過千萬種團聚的場景,卻唯獨沒想過顧郦娘已不在人世。
蘇老太太的視線在蘇岷和蘇織兒間不斷來回,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岷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蘇岷側首看向茫然的蘇老太太,微斂下面上悲意, 解釋道:“母親或是不知道,兒被流放至瀝寧的那段日子裏, 曾娶妻顧氏,生下了一個孩子,便是織兒……”
蘇老太太聞言不禁睜大了雙眸,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織兒。她張開嘴,雙唇微微顫動着,眼淚驀然止不住地從眼眶中跌落而下。
蘇織兒望着蘇老太太,亦是情難自制,哭得不能自已,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出聲喚了一句“祖母”。
這聲“祖母”終是令蘇老太太繃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連連點頭上前一把将蘇織兒攬進懷裏,“唉,唉,織兒,是祖母太傻了,這一路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就是祖母嫡親的孫女……”
怪不得打見到蘇織兒的第一面,她便分外喜歡她,覺得這孩子合自己的眼緣,不自覺想對她好,甚至後來還想認她做自己的幹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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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蘇織兒根本就是她嫡親的孫女,是她岷兒的孩子。
血濃于水,果然冥冥中血脈親情是有所感應的。
“不是祖母的錯,是我,其實織兒很早便已知曉了此事,但織兒膽小,不敢輕易告訴您,就怕您覺得我是騙子,不願認我……”
當初在韋府聽韋大将軍講了關于她爹的事後,蘇織兒便知她祖母大抵并不知曉她和她娘的存在,因着她爹當初自瀝寧寄出去的信幾乎全為人所截。
也因着擔憂此事,蘇織兒才一直不敢貿然與蘇老太太及蘇峥相認。
蘇織兒猜得并沒有錯,蘇老太太的确對顧郦娘和她的存在一無所知,當初蘇岷被召回京,因着西南邊塞戰事緊急,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入城,只在城外受了領兵挂帥的聖旨,就馬不停蹄一路南下,幾個月後就在驽筝一戰後消失無蹤,且這一消失便是整整十六年。
直至今日,蘇老太太和蘇峥幾人才真正得知蘇岷在瀝寧娶妻生子一事。
“傻孩子,我怎會不信呢。”蘇老太太摸着蘇織兒的腦袋,“其實只消你告訴我,我定是會信你的。”
血脈騙不了人,是不是真的蘇老太太難道還能看不出來嘛。
孫氏見得這一幕,亦不□□淚動容,誰能想到蘇織兒口中要尋的親人其實就是她這大伯呢。
她自也是很喜歡蘇織兒的,來的路上蘇老太太私下同她說起舍不得織兒這孩子,想要認幹親的事,她也是再支持不過。
如今好了,什麽幹親呀,這分明是嫡親的,再親不過。
見這對祖孫抱着哭個不休,孫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忙上前勸道:“好了,娘,莫要再哭了,這是喜事,哭什麽呢,何況織兒還懷着孩子,這般哭下去,怕不是要動了胎氣……”
被這般一提醒,蘇老太太忙不疊松開蘇織兒,一邊伸手擦去她面上的眼淚,一邊撫着她的背脊試圖平複她激動的情緒。
“你叔母說的是,是祖母一時高興疏忽了,莫要哭了,仔細腹中的孩子……”
若非她們提起,蘇岷尚未察覺,他将視線落在蘇織兒的小腹上,不由得劍眉微蹙。
玉成關幾乎處在大徵最南邊,終年濕熱不見雪,故而蘇織兒的衣裳着的也少,仔細瞧,便能看出她頗顯孕相的小腹。
“織兒,你這肚子……”蘇岷蹙眉神色凝重,“你……嫁人了?”
蘇織兒朱唇微張,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她是嫁人了,但也可以說與那人被迫和離了。
她與她爹分開了十六年之久,發生了太多事,她不知究竟該從何說起。
蘇老太太察覺到蘇織兒的無措,忙道:“織兒身懷有孕,這一路過來,想必是疲憊不堪,讓她先去好生休息休息,有什麽事兒之後慢慢再說也來得及。”
蘇岷深深看了蘇織兒一眼,他确實有很多事想問,也确實有太多事想說。
關于他這些年的經歷,關于蘇織兒,還有顧郦娘……
蘇岷微垂下眼眸,神色黯然地低低“嗯”了一聲。
*
自寒食宮宴出了那樁醜事後,太子蕭熠被文安帝禁足東宮,已達半月之久。
期間,文安帝懷疑當日之事有異,也曾命人好生調查過,但很快,不知是何人同文安帝提及太子私下服用香藥一事。
文安帝聽聞後派人大肆搜查東宮,果然發現了那些荒唐腌臜的香藥,不禁龍顏大怒,厲斥太子裘馬聲色,沉湎淫逸,将原僅一月的禁足加至兩月。
至于禦花園一事,那與太子“茍且”的小太監在刑部的嚴刑拷打之下,仍始終喊冤,只道自己并未受人指使,而是偶然路過禦花園時被神志混亂的太子強行拉入了木丹樹叢後。
因久久查不到太子被構陷的證據,此事最終便以太子長期服藥過量,反被藥性反噬,自食其果草草定性。
雖文安帝只禁足太子,絲毫未提及廢儲之事,然朝堂間甚至市井間已悄悄開始流傳太子快被廢黜之事。
更有甚者,竟已開始猜測,太子被廢黜後,剩下的皇子裏誰最有可能被立為下一任儲君。
但不管他們如何猜測,立儲之事都注定與蕭煜無關,興許朝臣百姓在提及他這位六殿下時,尚會忍不住扼腕嘆息,可誰讓他瘸了一條腿。
畢竟文安帝膝下其餘幾位皇子再不濟,也斷沒有讓一個瘸子來當皇帝的道理。
近日發生的一切太過紛繁,尤其是太子一事,着實令刑部尚書宋頤頭疼不已,幸得最後也算得了個令皇帝滿意的結果。
太子之事了結後,适逢休沐,宋頤久違地去了常光顧的棋樓,他平素并無太多嗜好,與人對弈便是其中之一。
今日棋樓內人滿為患,因是常客,棋樓掌櫃顯然是認得宋頤的,忙招呼人奉上茶水點心。
“不知掌櫃的,今日可有适宜與我對弈的棋手?”
宋頤下棋素來如此,從不刻意沖着某個人來,常是到了此處,尋着與他棋藝相當的,或是棋藝在他之上的,好生切磋一番。
棋樓掌櫃聞言面露難色,少頃,擡首往二樓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不瞞大人,倒是有一位,那人棋藝高超,定能同大人您酣暢淋漓地來一局,且那人您定也認識,只不過那位這陣子雖日日來此,卻并不與人對弈,不是默默觀棋,就是自己同自己下,也不知他願不願意同大人您……”
他認識?
“哦?是何人啊?”宋頤好奇地問道。
棋樓掌櫃嗫嚅半晌,卻是欲言又止,末了,只無奈道:“大人若是感興趣,還是自己上樓瞧瞧吧,那位就坐在面北靠窗的角落裏。”
見掌櫃的這般神神秘秘,宋頤是不好奇也不行了。
他思忖片刻,便依掌櫃所言上了二樓,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是驟然一驚。
宋頤愣了片刻,見那廂并未發現自己,埋下頭正欲悄然離開,卻聽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幽幽響起,“真巧,宋大人也來下棋嗎?”
聽得此言,宋頤眉心微颦,心下暗暗喊糟,但不得不轉過身去,快步行至那人面前,拱手道:“微臣見過六皇子殿下。”
蕭煜眼皮微擡,淡淡掃他一眼,旋即看向手底下的棋盤,“聽聞宋大人棋藝不俗,我一人閑來無趣,宋大人不若陪我下上一局。”
宋頤聞言遲疑着看了蕭煜一眼,面對這位六殿下,宋頤的心緒很複雜,畢竟這位當年若是不出事,指不定如今便已娶了他那位至今仍待字閨中的二女兒。
但無論如何,蕭煜畢竟是皇子,他說的話宋頤自是不敢不從,只得恭敬道了聲“微臣遵命”,旋即掀袍緩緩在蕭煜對面坐下。
蕭煜已然收了棋盤上的棋子,示意宋頤猜先,最後宋頤持白子先行。
兩人靜默不言,就這般下了十數手後,宋頤正捏着棋子沉思間,卻聽對面之人驀然開口,“近日,為調查太子殿下一事,想來宋大人也辛苦了。”
宋頤不知蕭煜為何突然提起此事,只扯唇笑了笑,“殿下玩笑了,這不過是微臣的本分,又何來辛苦一說。”
蕭煜聞言眉梢微挑,“也是,太子此事也不過一樁小事,并沒什麽大不了的。”
聽他說此話時語氣格外輕松,宋頤不禁有些意外,因着禦花園一事,朝堂中關于廢黜太子的流言已然傳得沸沸揚揚,煞有其事,緣何從這位六殿下口中說出,卻像太子闖的這禍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宋頤默了默,到底還是忍不住道:“殿下……未曾聽說過那些坊間的流言嗎?”
蕭煜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擡眸看了宋頤一眼,像是覺得這話有些好笑,“宋大人都說是流言,怎會可信。何況父皇一向器重太子,禦花園一事不過太子一時犯渾,無傷大雅,只消時日一長,衆人便也會跟着忘了,難道不是嗎?”
宋頤垂眸若有所思。
此話并非沒有道理,若陛下真有廢太子之意,根本不會只是将太子禁足東宮這般簡單,如今廢太子的言論不過只是外間人的說辭,并不代表文安帝的心思。
“除非……”
正當他思索間,卻聽蕭煜又道:“除非太子真做出些十惡不赦,天理難容之事,才有可能撼動他如今的位置……”
見他目光如炬,一雙漆黑深邃的緊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宋頤一瞬間竟覺得脊背發涼,但緊接着,又聽這位六殿下淺笑看向他道:“但以我對太子的了解,他向來是清風峻節,材茂行絜,怎可能做出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你說是不是,宋大人?”
宋頤強扯出一絲笑,“殿下說的是……”
“所以說,流言不可輕信,作為臣子,忠貞不渝,一心為君才是我們該走的路。”蕭煜在棋盤上掃了一眼,又快速落了一子,見宋頤拿起棋子,凝眉思索時,複又開口,“對了,太子殿下一事,宋大人不曾查查那香藥究竟從何而來?指不定是有人別有用心,故意将此邪物奉予太子也不一定,若真是如此,需得還太子一個清白啊……”
這話不由得讓宋頤怔愣了一下,太子這樁案子調查得急,他确實未想過從此處入手,他匆匆放落棋子,拱手道:“多謝殿下提醒,待微臣回去,定會好生調查此事。”
“嗯。”蕭煜點了點頭,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盤的左上角,旋即唇角微揚,看向宋頤道,“宋大人輸了……”
宋頤看向整個棋局,雙眸微張,恰如蕭煜所說,他所持的白子已然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難以挽留的絕境。
“看來是我這混亂宋大人思緒的小計得逞,才僥幸贏了宋大人一局啊……”
自己棋藝與蕭煜相比如何,宋頤心知肚明,知曉這不過是蕭煜的客氣話。
“殿下過謙了,殿下棋藝精湛誰人不知,能與殿下對弈,是微臣之幸。”
蕭煜回以一笑,“這一局我很是盡興,今日多謝宋大人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宮了。”
見蕭煜起身,宋頤亦站起來,躬身施禮,“微臣恭送殿下……”
他眼看着蕭煜拿起倚在窗邊的拐柱,一瘸一拐地下樓去,亦不免有些感慨。
外間說得不錯,這位六殿下豐神俊朗,出類拔萃,若是左腿完好無損,在太子被廢黜後,定然能與其他皇子一争儲君之位。
只可惜,他雖蒙聖恩回到了京城,但畢竟當初巫蠱的罪名未清,且身有殘疾,注定與那高位無緣。
宋頤薄唇緊抿,自然同旁人一樣覺得有些可惜,但正如蕭煜方才所說,文安帝并不一定會廢了太子,故而再立儲君尚且是無影的事兒。
還是先依那位六殿下所說,去查一查太子手中那些香藥的來源。
宋頤再沒了下棋的心思,蕭煜走後不久,他也下樓準備離開,府中家仆将馬車趕到了門前,宋頤正欲上車,卻聽對街的巷子裏有幾個垂髫小兒正一邊拉着手玩鬧,一邊反複哼唱着童謠。
他本只是順耳一聽,不曾想待聽清童謠內容後,卻頓時大驚失色。
“
貴子何須愁攀蟾
自有蓬門做嫁衣
無需寒窗十年苦
千金散去得功名
……”
這童謠通俗易懂,小兒哼唱或只是無心,可宋頤卻不可能聽不出來,這分明是在影射科舉舞弊,道世家貴子及第另有貓膩。
此事非同小可。
宋頤停下了上車的步子,轉而向對街那群孩童而去,低聲問他們此童謠是誰教給他們的。
幾個垂髫小兒只是搖頭,道是從旁的玩伴那廂學來的,不少人都會唱,說罷,便跑開了。
宋頤望着這些孩子的背影,神色凝重,一時間心底隐隐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
分明晴空萬裏,可他總覺得頭頂似有烏雲籠罩,山雨欲來。
宋頤的感覺并沒有錯。
翌日,不待宋頤去調查太子宮中香藥的來處,一封密信已然被送至刑部,直指禮部員外郎孫奉向太子獻禮,左右科舉一事。
為了驗證真假,宋頤命人調查這位孫員外郎,才發現此人竟在太子事發不久突然暴斃而亡。
如此蹊跷之事,不得不令人心生懷疑,但宋頤還未細查,便有一個叫李舟樾的舉子攜長篇血書跪于刑部衙門前鳴冤告狀,自言一年前春闱,他的考卷被與戶部崔侍郎之子互換,致使他科舉落榜,他為尋求真相,故意讨好禮部員外郎孫奉,得知此事幕後竟是當今太子和曹國舅,且言此事非他一人遭際,不少同他一樣的寒門亦被無辜卷入這場科舉舞弊。
縱然李舟樾在刑部衙門前慷慨激昂,義憤填膺,但卻空口無憑,手中并無證據,他狀告太子和曹國舅的罪名不小,此事非同尋常,宋頤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将人先關押至刑部大牢。
本打算第二日進宮面聖,不曾想李舟樾此舉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科舉舞弊一事因此愈演愈烈。
次日天未亮,便有數十澄舟書院的學子跪于刑部衙門外,聯名上書懇求陛下徹查此事。
澄舟書院多是寒門學子,童謠方才傳播開時,他們尚且半信半疑,直到得知李舟樾一事,不由得滿腔怒火,憤憤難平,除此之外,更不免念及自身,若此事不解決,将來他們定也可能成為下一個替世家貴子做嫁衣的李舟樾,或是已然在自己不知曉的情況下變成了另一個李舟樾。
他們這番舉止頓時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有下屬同宋頤提議,幹脆将這些學子以聚衆鬧事的罪名悉數押入大牢,還是不要因此輕易得罪曹國舅和太子等人,宋頤并未同意。
事情鬧得這般大,若此時鎮壓這些學子,定會引發民怒,覺得官府是做賊心虛。
且他宋頤堂堂正正為官,這些學子的訴求亦是合情合理,為何要俱他曹國舅和太子。
宋頤深思熟慮之下,幹脆直面這些學子,親自安撫勸慰,許下承諾,并收下他們的聯名書信,帶着這書信與昨日李舟樾的血書一塊兒進宮面聖。
得知原委的文安帝大怒,當即命宋頤徹查此事。
這樁科舉舞弊,雖證據不足,但因李舟樾血書中毫不避諱地指出舞弊之人,故而那位戶部崔侍郎的公子崔文铖首當其沖。
想要驗證他是否真的舞弊再簡單不過,文安帝親自将他召到殿前,命他将在會試上答的文章再原原本本地複寫一遍。
這位油頭大耳,正惬意地領着閑職,整日游手好閑的崔公子絕想不到自己會被突然提至天子跟前。
他腦袋空空,那文章根本不是他所寫,就連後頭殿試的文章,也是提前得知了考題,請人拟寫後費力背下來的。
坐在這金碧輝煌的殿中,在天子頗具威嚴的目光和兩側宮廷禁衛的監視下,崔文铖大汗淋漓,一雙寫字的手抖個不停,墨點和汗水一道不斷地滴落在白紙之上暈開,最後,這位彼時嚣張不已的崔公子吓得便溺失禁,癱倒在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痛哭着将什麽都招了。
文安帝面色沉冷難看,聽着崔文铖一句句道出真相,眉宇間的失望越來越濃重。
很快,曹國舅和禮部一衆有所牽扯的官員悉數被下了大獄。
或是看到曹國舅失勢,那些曾深受其害的官員和百姓沒了畏懼,此後,指控曹國舅和太子過往惡行的訴狀和證據如雪花般紛至沓來。
短短二十日,朝堂動蕩,連帶整個皇宮都變得陰沉籠罩,氣氛沉悶不堪。
此時的墨韻閣內。
小成子将一壺清茶擱至蕭煜手邊,看着自家主子手持書卷翻看着,氣定神閑仿佛游離于諸事之外,忍不住道:“殿下,聽聞今日一早,陛下已将皇後娘娘禁足于鳳鸾殿,甚至将管理後宮之職交予了賢妃娘娘,奴才覺得,太子殿下這回,恐是……”
恐是再無翻身的可能。
小成子深深看了蕭煜一眼,遲疑片刻,試探着道:“殿下,眼下太子失勢,過往所為也悉數浮出水面,殿下可要趁機做些什麽,或也能平您當年之冤……”
榻上人并未答他,小成子擡眸看去,便見蕭煜正側首看向窗外,一枝桃花不知何時探進窗來,微顫的花枝将花瓣抖落在了榻桌之上。
見蕭煜凝神久久地看着,小成子低身問道:“這桃花開得倒是正好,殿下若是喜歡,不若奴才去折幾支放在殿中。”
“不必。”蕭煜拈起榻桌上的嬌豔欲滴的桃花,少頃,指腹微壓,卻是無情地碾碎,他眸色冰涼,凝視着手上殘餘的花汁,不知在思忖什麽,“漂亮的東西最易迷人心智,還是離遠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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