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冤家都是前世的債

程銘像見了鬼一樣二話不說擡腳轉頭就走。

“站住！”沒想到那位還追出來了。

程銘心跳差點停擺，還不能當沒聽見，反正都這樣了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特別無奈的回頭，“警官您有事兒嗎？”

小警察上下打量他板着臉，看着像小白臉似的還挺有威嚴，尤其那菱形的嘴唇，每次看見就想親他。“你幹什麽的？身份證給我拿出來！”

程銘真要翻白眼了，不認識也就算了，還看他不像好人，有沒有天理了。“我說這位警官您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就買包煙不違法吧！”

小警官有點耐煩了，皺着眉頭直接伸手，“少廢話快點！”

幸虧程銘還就今天帶了身份證，還是因為換衣服忘拿出去了。從褲子口袋裏翻出一大把零錢後才終于翻到了身份證，直接遞過去連話都不想說了。

小警官接過身份證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二寸照，眼睛往左移動看見姓名：程銘！嘴角動了一下拿着他的身份證拍手掌玩，“還真是你！”

“卧槽鹿辰宇你丫都認出我了跟這裝什麽大瓣蒜！”程銘都想一口噴死他，一把搶回自己的身份證氣的轉身就想走。

鹿辰宇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義正言辭地訓他，“你丫還有理是吧，當年自己不告而別，現在看見我轉身就走，上學老師教你的東西都讀狗肚子裏去了。”幾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提到當年程銘都想穿越回去拍死自己，當年怎麽就那麽傻了吧唧的看上他了呢，還學人家玩癡情不留名，他的事跡拿去改編改編都能出個電視連續劇了，還是帶續集的那種。

拍開他的手轉過身，一臉老子就這樣怎麽招吧！“如果鹿警官是想找我敘舊抱歉我沒空，江湖再見您！”

鹿辰宇氣的牙根都癢癢，就沒見過這號熊玩意兒，看着大大咧咧的，可心裏有事從來都不說，說走就走，說玩消失就玩消失，死德性估計這輩子算改不了了。

一路悶頭回到家才猛然想起鋼管說的話，靠着門抱着頭哀嚎就差撓牆了。

“這日子沒發過了，新來的條子居然是他！”

蒙着被子想了一晚上，要說這事還就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還真怪不了誰，誰讓有錢難買他自己樂意呢。當老同學吧他倆上學的時候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可當哥們吧他還真沒當初那個胸襟了，當陌生人吧他還真未必能做到，簡直就是折磨一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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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破頭也不想不出一個合适的定位幹脆就不想了，一個人無所事事到處閑逛，到了晚上這片就變的特別燈光昏暗，除了正街基本看不見什麽人。程銘有點喝多了，走路影子都跟着搖晃，被路燈一照跟鬼影一樣一步一步跟着自己。程銘就看着地上的影子數着玩，走着走着突然多出來兩個影子，一高一矮，差點吓的他蹦起來，仔細一看原來是胡同拐角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背對他看不清楚樣子，女的長的倒是不錯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一邊哭一邊控訴男的，“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心裏有別人？”

男的半天才說了句話，“這話你已經問了快50遍了，咱能換個新鮮點的嗎？”

程銘喝酒喝的有點懵，聽聲音還挺耳熟，腳一軟靠在了旁邊的牆上開始想這男的是誰。

“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你就說你忙，你工作我能理解，可我要的是男朋友不是工作機器。每次吃飯你都爽約，陪陪我的時間都沒有嗎？”

“欣慧，我是真忙，下次我一定陪你行嗎？”

“你總是下次，鹿辰宇我真的受夠你了，今天我和工作你選一個吧！”

半天得不到回應女孩哭着跑了，連程銘都看不下去了，“你丫倒是去追啊，愣什麽呢！”

鹿辰宇看着女孩打車走了就收回了視線，“聽牆根還聽的開心嗎？”

程銘唾棄自己就不該搭理他，“就你們倆這分貝，說是女高音我都信，還用得着特意聽啊!我不想聽你給退錢不！”看他一臉不爽他就特開心，“不過你這樣的，一百個姑娘甩你都不多餘！”

“上學的時候都沒處過女朋友現在跑我這來充當大師了，誰不認識誰啊！正好，今晚你收留我一晚吧！”

程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姓鹿的你丫還要臉嗎？我跟你很熟嗎？”

鹿辰宇不耐煩了，剛才欣慧已經耗光了他所有耐性，此刻他看見程銘就火大，“少廢話快點！”

程銘看在他失戀加他自己頭暈的份上也懶得跟他說話一步三逛的往家走。

鹿辰宇知道他是故意氣他，一邊走一邊看着他，幾年不見他倒是變了很多，不再是記憶中的娃娃臉，變的棱角分明，五官看着都不出彩，可在他臉上就很順眼有種特別的感覺，一身痞子像還帶點戾氣，看着還挺有男人味的。

程銘走到家門口，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鑰匙，鹿辰宇看着都替他着急，“我說這到底是不是你家？行不行？”

程銘側身挑眉，抱着手臂看他，甩了個看好戲的眼神，“來，你行你上！”

鹿辰宇冷哼了一聲推開他低頭看了看門鎖，就是那種老式門鎖，從錢包裏抽出張卡片塞進門縫裏三兩下就輕松搞定了。

門開的那一刻程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卧槽，你們警察現在都身兼數職了？”他身為一個國家公民還有沒有點安全感了。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鹿辰宇一把拽他進屋，摸到牆上開關打開燈，等看清房間裏的一切簡直腦仁都要炸了，指着他鼻子就罵，“你好意思說你這住的是房子，豬窩都比你家強！”滿地的煙頭碎紙，吃剩的餅幹，還有亂堆的髒衣服臭襪子，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顧不上罵他開始動手收拾。“一邊呆着去！”

程銘幹脆坐在床上看他跟小蜜蜂似的四處忙活，突然發現自己第一次對他心動也是因為這樣，他跟個小媳婦似的幫他這幫他那，恐怕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奶奶沒有第二個人像這樣關心他，事事對他上心。不過想到剛才他的指責，身為戶主怎麽也得要面子，撇嘴小聲嘟囔着：“我也沒請你來啊！”

“你說什麽？”鹿辰宇手裏拿着桌子上的水果刀特別和藹的看着他，頭上長兩個犄角都能吃人了。

程銘抖了一下酒都吓醒了，馬上搖頭，“沒有，我說辛苦了！”呸！這話說的他差點咬到舌頭，自己聽着都違心！

鹿辰宇扔了一個白眼給他一臉嫌棄地繼續收拾，感覺自己特像老媽子，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來了。“這豬窩也就你能住下去，溫度潮濕點都夠長綠毛了！”

程銘聽了直翻白眼，他沒來之前他也活的挺好，怎麽就長綠毛，你才長綠毛呢！心裏一邊罵他一邊這麽偷偷地看着他忙活，看着連個下腳地方都沒有的屋子一點一點變的幹淨整潔，他甚至有點陌生，從他們分開後他住的地方就沒這麽幹淨過。

忙活到半夜才算收拾完鹿辰宇累的滿頭大汗坐在沙發指揮，“給我倒杯水去！”

程銘站起身去廚房剛要拿冰鎮的礦泉水想了想還是放回去了，從一旁的水壺裏倒了溫水遞給他，鹿辰宇接過水一口氣喝光了，緩了口氣拿着空杯子看程銘，擡起一根手指指揮他，“你坐這我有話問你！”

一看就是當警察的職業病，一開口就跟審犯人似的，程銘搬過椅子坐他對面，往椅子上一靠像沒長骨頭似的攤着明顯不配合，“鹿警官請問吧！”

鹿辰宇聽他陰陽怪氣說話就難受，火大的是他好吧。“你給我好好說話，少怪聲怪氣的，有理了是吧！當年高考都不參加招呼不打就玩消失，你怎麽想的？”想起這事他就氣，當初說過的話都成了放屁。

程銘不想說他跟他不是一路人，這已經是事實，他們之間本來就是雲泥之別，更何況他一直對他心懷不軌，披着好哥們的外衣相處了三年，他自己都夠了，現在突然被他問起來有點心虛，眼珠子一頓亂晃就是不敢看他！“沒什麽，就是不想念了！”

“放屁！”鹿辰宇手裏的杯子都要捏碎了，控制自己沒把杯子砸他臉上！“我當年怎麽跟你說的？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你怎麽跟我答應的？當初的感情都他麽喂狗了是嗎？”

程銘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心裏突然就特別委屈和憤怒，看着一臉怒氣的鹿辰宇突然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錯覺，反正都這樣了，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做什麽好朋友好哥們，更何況如今他是警察，而他呢，就是一個混混，更是沒什麽交集的存在。

“你不是想知道嗎，好我告訴你實話！”程銘坐直身體抹了一把臉目光直視他，從未有過的認真，“因為我從來就沒把你當成朋友！”

鹿辰宇聽見他這話頓時了變了臉色，程銘就像沒看見一樣笑笑接着說：“我喜歡你，從你二逼的把我當哥們照顧開始我就喜歡你，像男人喜歡女人那樣喜歡你，一直都是！這個答案鹿警官滿意嗎？”

鹿辰宇愣在哪臉色發青一直沒說話，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起身上前甩了他一耳光，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程銘有臉被打的有點發麻，但這種程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揉揉臉甚至有點想笑，跟他預期的結果有點出入，他以為最起碼鹿辰宇會先罵他一頓然後再打他，可如今他什麽都沒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撿了便宜還是更加可悲。

從椅子上站起身摔在床上，看着頭頂上的白熾燈發呆，心裏不難過那純屬騙鬼呢，但也談不上太大悲恸，反而有種舒暢感，多年壓在心口的包袱終于可以不用再背着了。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可他一直都特別在乎鹿辰宇的想法，這回都橋歸橋路歸路了，算徹底把自己心裏的念想給斷了。

本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可他還挺心大，睡了一覺之後昨晚的事也就不當事了，早上起來看見屋裏突然變的幹淨還有點不适應，正發懵的時候有人來敲門，程銘吓了一跳精神瞬間繃緊，門外的人喊了一聲，“銘哥我是鋼管！”

程銘收拾好情緒爬了爬自己的短發下床去開門，“這一大早的你幹嘛啊！”

鋼管笑嘻嘻地剛要說話看見他屋子驚訝的差點掉了下巴，“我沒走錯地兒吧，銘哥你沒事吧？”

程銘想一腳踹死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關上門坐在椅子上從口袋裏翻出根煙點上透着不耐煩，“有事快說！”

鋼管這才想起他來的目的，拽了把椅子坐一邊，“小四昨天找我問願不願意接個活兒！”

程銘夾着煙擡下巴示意他繼續，鋼管接着說，“他現在不是跟着鐵拐李嘛，這陣子總有人上門找麻煩，所以想找人吓唬吓唬那邊！”

程銘反正是閑人一個，鐵拐李是開KTV的，說是KTV可裏面是帶小姐的肯定麻煩不斷。當然他不關心這些，給的錢也還行，直接就點頭應了，“行！”

“那就說定了，我先走了！”鋼管看他答應了馬上站起身就走了，程銘自己抽着煙看窗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個瘸子的KTV正好開在兩個派出所交界處，過了橫道東邊就歸另外一個派出所管，但橫道這邊可都是他家這片派出所管轄範圍，想到這程銘就有點後悔了，不過一般這種事都是雷聲大雨點下，又沒什麽深仇大恨誰都不想沒事進局子裏喝茶，自己也不會那麽倒黴。

到了晚上KTV開業程銘帶着人就過去了，KTV是開在地下，門臉很大出入口很窄，看了一下人還挺多，除了店裏的保安外找了好多人，還都挺眼熟。

他剛一到保安就每人遞給了他們一根棒球棍，一看就是新的。颠了颠手裏的棒球棍有點想笑，就這地方這破玩意兒就是個擺設，萬一碰上個新手都容易砸自己腦袋上。随手立在腳邊跟他身邊人說話，“如果人真來了，都給我去橫道東邊！”

草帽撓頭不理解，“幹嘛去跑橫道東邊啊！”

程銘沒法跟他解釋這事，“總之你去橫道東邊就對了！”

燈光晃的眼睛疼，幾個人不再說話坐在包房裏低頭喝酒，程銘感覺太悶從包房裏出來透氣，靠在外邊的牆上叼着煙抽。

門口的迎賓突然喊了一嗓子就跑，幾個包房裏出來一堆人全都往門口沖，兩撥人對峙了半天程銘煙都快抽完了吵的腦仁疼，鋼管站他身邊問他，“哥咱上嗎？”

程銘狠吸口煙瞪了他一眼，“看戲懂嗎？”無非就是兩家争客人起的沖突，多半都是靠着人多打嘴炮，最後花點錢了事，誰還真能為了這點破事捅死幾個。

話剛說完他煙頭還沒扔呢兩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突然戰況升級就動手打起來了，典型的能動手就別吵吵頓時氣氛就變了。不過就那個狹窄的樓梯口根本用不上什麽武器，動靜倒是不小，基本都是碰到牆板和鏡子上的聲音，效果堪比武打片，聽着還挺真實過瘾。

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打了誰踹了誰，就只能看見好多雙腳湊一起一頓亂踢，人從樓梯上滾下來除了腳印愣是找不着誰踹的，罵罵咧咧往上沖再繼續被無影腳踹下來，場面看着也挺逗的！讓他想起《植物大戰僵屍》的游戲，一群僵屍歷盡千辛萬苦就只為了吃個人腦，說出來還挺勵志。

程銘在一邊看戲看的熱鬧，但也看的清楚有人動了刀，鏡面晃過有人從樓梯口滾下來，臉上的血順着脖子濡濕了衣服。這一見血兩邊人都激動起來頓時亂成一鍋粥，這事性質可就變了，程銘感覺事不妙，馬上告訴身邊的幾個人，“趕緊跑！”

幾個人全都沖了過去，程銘吃奶勁都要使出來了，一邊擠一邊罵，這當初哪個缺心眼設計的通道啊，太不長心了，消防居然還能過關！

好不容易擠到出口處他就聽見了警笛聲，心裏暗罵倒黴事全讓他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