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相見不如懷念

除了跑了的，送醫院的，剩下的人都被一窩帶到了派出所，所有人蹲了一地擠滿小屋和走廊，警察一個一個帶出去詢問做筆錄，程銘蹲地上都想畫圈圈了，祈禱自己千萬別看見鹿辰宇，可有句老話怎麽來說着，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他被帶到另一間審訊室的時候辦公桌後面坐着記錄的人就是鹿辰宇，心裏不停感嘆這段孽緣算沒完了。

鹿辰宇看見他的時候肺都要氣炸了，冷着一張條子臉，礙于旁邊同事在場不好當場發作，剛要開口程銘先說話，“也不用勞煩您了，我叫程銘，28歲，沒工作沒學歷沒家屬！”

旁邊的警察一聽就笑了，“你小子挺上道啊，有前科吧！”

鹿辰宇聽的眼睛都瞪圓了，程銘被按在椅子上特別難受，“我說我是被冤枉的您信嗎？”

小警察也懶得跟他扯皮，“進來我們這的都這套話，雖然你沒打傷人，可參與了聚衆鬥毆！”

鹿辰宇真是越聽越生氣一摔記錄本，“甭跟他廢話先關起來再說！”

小警察被他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麽讓人帶他出去了，程銘被單獨拷在了一個小屋的暖氣片上，看樣子是個休息室，旁邊有一張單人床和簡易的櫃子，他只能蹲在床邊上，心裏郁悶的都堪比吃了黃連。這事有可能從一開始他就被算計了，當然今晚上被找來的所有人都被算計了，當時誰動的手先不說，調監控都未必找的出人來，關鍵被捅傷的人可都是李瘸子這邊的人。只要這邊一動手那邊報警，警察介入這事就算他贏了，無論是私了還是公了吃虧的都是那邊。

鹿辰宇今晚值班，做完筆錄都快半夜了，剩下的事交給同事處理就來到關着程銘的休息室。那天的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生氣是生什麽氣，到底是氣他瞞着自己還是沒把他當朋友這件事，不過今天這事他是真氣程銘，什麽活都敢做，這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程銘正在心裏把李瘸子罵了一萬遍看見他進來幹脆坐到了地上，他腿都蹲麻了。

鹿辰宇拿過桌子上的杯子猛灌了自己一杯涼水才算冷靜下來，看了他一眼走過去給他打開手铐，随手把手铐扔在一邊坐在椅子上開始問話，“今晚怎麽回事？你知道不知道聚衆鬥毆什麽罪？”

程銘活動了下手腕從地上起來也沒客氣直接坐床上，心裏也憋着氣，“我說鹿辰宇，咱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啊？關心我？”他有點搞不清他的腦回路。

不識好歹的玩意兒鹿辰宇看他這德行就想抽他，“別跟個娘們似的，你要真是個姑娘我還同情同情你！說事！”

程銘也不想繼續在這事上跟他掰扯，伸出手，“給根煙！”

鹿辰宇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直接砸過去的，程銘伸手接住叼了根煙在嘴裏看他，兩人瞪視半天程銘只能伸手，“給個火啊！”難不成等他自燃呢!!

“用不用我替你抽啊！”鹿辰宇擰着眉毛氣的想拍桌子，還火呢，他要火冒三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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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種管殺不管埋的主兒程銘只好自力更生，從口袋裏翻出打火機點上，也不想繼續跟他較勁了，沒意思。吸了口煙語氣也軟了下來，“我沒參與鬥毆，你可以調監控随便查，算我倒黴讓人給提前算計了。”

鹿辰宇這才臉色緩和點，錄了之前的口供基本也都差不多，報警電話确實是那家KTV前臺打的，聯系了醫院那邊也基本都是輕傷，兩邊的老板都過來正在協商，這事也不算大事。平時兩家也沒少扯皮，都不是什麽省油燈。

“我說……”開口要訓他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點尴尬，他不太能理解他們的關系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程銘不用他開口都知道他想說什麽，擡手就打斷了，“你不用說了，說什麽都沒用，我喜歡男人是天生的，這輩子算改不了了！你要實在過不去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看在同學的情分上我謝謝你。”

程銘走的時候他坐着一動不動，腦子裏都是程銘的話，他不喜歡程銘把自己說的特別不堪，他也沒覺得被程銘喜歡是一件多見不得人的事。警校畢業就進了這個系統，說真的這兩年的所見所聞比他前20年都多，什麽奇葩的事沒見過沒聽過，男人喜歡男人在他這真算不得新鮮事，他更不是那種老傳統，覺得男人不喜歡女人就是病。其實他自己有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女朋友相處，欣慧算是忍他時間最長的女人了，他從來就沒搞懂過女人。

事情最後怎麽擺平的他不關心，到賬的錢數還可以，李瘸子也知道他自己幹的事，比之前說的數多了一倍，從卡裏取出一部分，除了還小鋪老板的錢，手裏還剩點，想着好久沒去看過他奶奶了，就直接從小鋪買了點紙錢。

可能出門沒看黃歷，拎着紙錢從胡同口出來居然看見了鹿辰宇，穿着一身警服在幫一個人推車。這段路有個上坡，拉車人上了年紀特別吃力，鹿辰宇在後面幫着推也不輕松，幹脆把警帽摘下來放一邊用肩膀幫着推。

上學的時候這小子就這樣，說好聽點是有富有正義感，說難聽點就是吃飽撐的愛管閑事，小鳥受傷了他都能撿回家照顧幾天。算他倒黴，怎麽繞都繞不開他，看他那股傻了吧唧的執着勁就好像看見剛認識他時候的樣子，有點天真還有點傻，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做不到無視只能嘆着氣把手裏的紙錢放一邊直接走過橫道，也不說話上前幫忙推車。鹿辰宇看見他還驚訝了一下，随後也顧不上說話兩人一起幫忙終于把車給推了上去。

拉車人滿頭大汗一看就是老實人，看鹿辰宇一身警服對着他就道謝，“謝謝二位，你在哪個單位回頭我給你們送錦旗！”

鹿辰宇喘着粗氣笑笑，“沒事大叔，真不用那麽客氣，我們應該做的，快走吧！”

“謝謝了！”大叔滿臉笑容的走了。

他一走就剩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沒等鹿辰宇開口程銘馬上拜拜手說：“不用謝我！”

鹿辰宇拽了拽自己的警服瞥了他一眼，“想的美，你能過來只能說明你還算長點心！”

程銘鼻子都要氣歪了，“嘿，我就該在一邊看熱鬧！”

鹿辰宇也懶得搭理他，走回路旁撿起自己的警帽戴好，看見他過橫道才發現一旁的紙錢，趕忙跟過去，“要去看你奶奶？”

程銘也不想搭理他，誰讓他剛才裝X來着。鹿辰宇看他要走一把拽住他，“等會！”

“幹嘛？”程銘一臉莫名其妙站在原地看他三兩步跑進派出所，不大一會兒手上拿了把雨傘出來遞給他，“下午有雨拿着吧！”

程銘看着他沒動，鹿辰宇有點不耐煩了，“拿着啊，雨傘不認識啊！”說完幹脆把雨傘直接塞他手裏了。

程銘接過雨傘鹿辰宇也沒多說話轉身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的雨傘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

打車一路到了墓地，燒完紙錢擦墓碑的時候猛然想起一件事，這塊墓地當初他是借錢買的，還特意寫了借條，可後來那個借錢的同學出國了也沒管他要過，時間一長他就給忘了。掏出手機翻找電話號碼，打了三個同學只有一個打通了，“那個大鵬，我是程銘，想問你件事！”

“這麽久沒聯系一猜你就有事，說吧！”

“你還記得當初我奶奶過世借我錢的班長嗎？還能聯系到嗎？”

“我說程銘你是不是傻，你就沒想想咱班長能借你那麽多錢？他可是咱班最滑頭的！”

程銘一下子有點懵，當時他也特別奇怪，但他全部家當都不夠給他奶奶買塊墓地的，沒想到班長會借給他錢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這個情他一直都記得。

“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