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倒黴事

“錢确實是他借我的！”

“是他借你的沒錯，但是從你好哥們鹿辰宇那拿的錢，他當時可是把所有積攢錢都拿出來了，還管他父母借了一部分才湊夠的。

“你說是鹿辰宇的錢？”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這麽多年了班長為什麽不讓你還錢？這事就我們幾個知道，他還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有負擔，程銘你真的欠他一個大人情。”

“我知道了謝謝你！”

“每年同學聚會你都不出現我們也不敢提你，你不知道當年你突然玩失蹤鹿辰宇到處找不到你，差點沒氣瘋。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可現如今找這樣的哥們真沒地兒找了，要學會珍惜，下次同學聚會你一定要來！”

“好！”程銘敷衍着挂了電話心情特別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件事。擡頭望着天空，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就變了臉，烏雲逐漸彙聚過來遮住了明亮的藍色，沒一會兒雨點就噼裏啪啦掉落滿地，程銘打開手裏的雨傘有種無力感，如果說之前他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拿得起放得下，現在他潇灑不起來了。錢是他借的幫他度過最大的難關，讓他奶奶去世之後有個安身之所；傘也是他給的，讓他在下雨天裏不用一身狼狽，這份人情他該怎麽還。

有的時候他特別有怨氣，自己喜歡的人可能永遠都不屬于自己，看得見而求不得，偏偏還對你百般好，這種痛苦的折磨不是親身體會沒人能懂！

一路從墓地走回來的，聽着雨點掉落在傘面發出的悶響心裏亂七八糟的煩悶似乎有所緩解，還沒等他理出什麽頭緒已經到了派出所門口，站了半天還是沒進去，拐進小胡同回了家。

收起雨傘對着它發呆，一把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傘卻好像有萬斤重，拿不起也放不下。

心煩意亂的時候晚上管虎突然打來電話找他，程銘本來不想去，他是個地頭蛇，人沒什麽文化粗人一個，靠着拆遷家裏的祖産算是成了暴發戶，可想到自己欠了鹿辰宇的錢他臨時改口就答應了。

管虎找人合夥開了一家私人會所，說是合夥其實就是拉了個保護傘一個出錢一個出力。程銘到了地方也算輕車熟路直接上樓，他常年一個包房三樓的888，就和他脖子上拇指粗的大金鏈子一樣直接而粗俗。推開門管虎坐在茶幾前手裏拿着吸管，桌面上放着錫紙裏面有白色粉末，程銘見怪不怪，旁邊除了跟着管虎的手下還有按摩的女孩。

管虎快速的通過吸管吸光了錫紙上的粉末整個人進入陶醉的狀态，半天才緩過來瞳孔有點放大但看上去精神大好，看見程銘趕忙大聲招呼他，“坐！”

程銘關上門坐在對面，管虎吸了吸鼻子一臉怪異的興奮拿着吸管問他，“試試？”

程銘整個人靠在沙發裏挑眉，笑着拒絕，“算了，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

管虎哈哈大笑讓手下把茶幾清理幹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小子是派來卧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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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銘跟着笑了起來，“管哥你可真逗，就我這德行的卧底，都不用等別人槍斃我，警局領導就先槍斃我了！”

“這人生在世總得有個追求，既然踏進了這個圈子就要學會享受，可你呢不嫖不賭不吸的，有什麽意思啊！”

“天天供着觀世音菩薩也不代表真信佛對吧，我現在不是挺好嗎！”

“你小子可真算一奇葩了，不說了說正事！”

程銘抓了顆水果糖扔嘴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等着管虎說正事。

管虎使了個眼色打發了按摩女才開口，“範琦你知道吧，他新開了一家貨運站，這次我跟他合作接一批貨，你帶人去怎麽樣？”

現在走私陸路查的很嚴，要想賺錢還得通過海上運貨，接貨算是很簡單的一個活，可他不太想跟範琦有牽扯。管虎看出來他有顧慮馬上接話，“你放心接貨時間地點你定，所有人全程聽你安排！”

管虎都說這話了程銘也不好說什麽，“OK!”

定好了接貨的時間地點通知完以後，程銘帶着鋼管和草帽幾個人來到事先約好的地點等範琦的人過來，程銘靠着路邊的一顆大樹底下抽煙，草帽在一旁看着他吞雲吐霧，一身簡單的白色半截袖黑褲子帆布鞋，特別普通的打扮，看上去挺瘦的，只有他見過爆發力有多強。“銘哥你應該去紋個身！你看大陸哥那紋身多牛B！”

程銘掐着煙瞥了他一眼，“紋了一身七分褲九分袖就叫牛B了？最後不還是被人砍進醫院差點挂了嗎！”現在還趟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呢，有個蛋用！而且就他那身鬼畫符一樣的紋身，他都怕自己照鏡子吓着自己。

“嗳，銘哥，你說那事是誰幹的？”提到這事他突然産生了好奇的心裏，當時大家都在猜測可版本太多，他都不知道該信誰。草帽一說起其他幾個人也都湊過來一臉八卦等着分享。

程銘把煙頭扔地上一腳踩滅，“想知道原因嗎？”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一齊點頭，眼睛閃爍着好奇的光芒，程銘突然湊近放低聲音，眯着眼睛露出兩邊尖尖的虎牙邪笑，“因為話多！”

所有人馬上散開擡頭望天當做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程銘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鋼管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卧槽他們什麽意思啊，拿咱們當猴耍啊！”

程銘又點了根煙叼在嘴裏慢慢抽，享受着煙草帶給他的刺激感，看鋼管罵罵咧咧的樣踹了他一腳，“你是猴嗎？”

鋼管被踹了一腳老實了，“不是！”

“既然不是，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是！不急，不急！”鋼管也算跟了程銘兩年，對他脾氣還算了解，他越是生氣就越看不出來，基本不說話的時候就算到極點了。

又過了五分鐘從拐角處才冒出幾個人影，慢慢悠悠晃過來，帶頭的個子挺高一臉橫肉，裸露的胳膊上紋着老虎，一看就是喝了酒，臉色發紅一身酒氣，走兩步退一步看見程銘就吆喝，“人都齊了出發吧！”

程銘站直身體打量了一圈，笑着開口道：“人都齊了，但遲到了知道嗎？”

那邊有人不願意了，指着程銘就罵，“不就晚到幾分鐘嗎，你他麽以為你誰啊！”

草帽瞪了那人一眼回頭看程銘，程銘還是笑，突然上前就是一腳直接踹飛了他，一把抓住帶頭人的衣服拎着領子狠狠慣在地上，“噗通”一聲悶響旁邊人聽着都覺得疼，還沒等他喊出來程銘一腳踩住他嘴裏還叼着那半根沒抽完的煙，發生的太快幾個人都吓傻了，更沒想到出手會這麽狠

，挨踹那個捂着肚子□□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根本無力起身。

程銘用手掐着煙，“不認識我沒關系，這次的活兒我說的算，所以……”眼睛看着其他幾個人笑笑，彎腰把手上的煙狠狠撚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啊——”煙頭燒燙皮肉的聲音伴随着殺豬一樣的嚎叫聽的所有人心裏有點發毛。程銘拍拍手這才接着一字一頓說，“別遲到！”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再看一臉什麽都發生過的程銘馬上紛紛點頭，“是是！”

程銘松開腳，“這樣多好！”

地上的人鼻梁骨被摔塌，鼻血噴濺了滿臉，門牙也蹦了一個，看上去整張臉血肉模糊特別吓人。不知道自己是手腕更疼還是鼻子更疼，身上骨頭跟散架一樣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也不敢吭聲，從遠處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喪屍。

程銘一臉關心走近他，“能堅持嗎？不行就回去吧！”

“能！”回答的聲音都有點顫抖，疼的！

程銘特別滿意拍拍他肩膀，“太敬業了，不過先把臉洗洗，看着有點吓人！”

掃了所有人一圈程銘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兄弟，剛才就是簡單打個招呼。錢一起賺沒錯，但如果誰出了差錯，我可不認你是誰！”

“懂！”

程銘挺滿意，處理好後帶所有人上了兩輛面包車開往海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海浪拍擊的聲音，沒了藍天白雲做背景，光是聲音特別沖擊神經。

“把車停這都跟我下車！”程銘率先拉開車門下去，所有都趕忙跟着一起下車，靠着手電的光亮來到約定好的地點，看了眼時間還早，程銘擺擺手幾個人靠在岸邊的石頭上關了手電，即使無聊也沒人敢主動說話，偶爾踢踢腳下的石子算是打發時間。挨揍的那兩位最慘，身上疼的厲害卻還不敢叫，只能在一旁默默忍着龇牙咧嘴好不凄慘。

程銘煙瘾大這會又不好抽煙有點難受，開口轉移注意力，“你剛才說你叫什麽來着？”

鼻梁摔塌那位馬上接話，“虎皮！”

程銘聽了想笑，他想到了虎皮尖椒這道菜，聽着還挺逗。不過想到吃的他就想到了鹿辰宇，上學的時候他不會做飯，他奶奶眼睛又不太好忘性又大，做菜總是缺油少醋的，他只好天天啃面包，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居然還是鹿辰宇給他做的，那個味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随着海浪聲漸漸變大漆黑的海面上隐隐約約看見了亮光，程銘從回憶中回神，草帽趕忙打開手電對着晃了兩下，随後那邊給了回應，草帽這才回頭看程銘，“銘哥是他們。”

程銘拍了拍手，“大家都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