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能說的故人

兩人吃過早飯鹿辰宇帶着程銘開車上班，還差一個路口的時候程銘看前面紅燈回頭對鹿辰宇說，“我在這下車！”

鹿辰宇踩住剎車看他，“還沒到呢！”

“我知道，我要去買點東西！”程銘打開車門快速下車沖他擺擺手，“走吧！”

鹿辰宇皺着眉看了他一眼，後面的車按喇叭提醒他只能繼續往前開。他知道程銘這就是個借口，他怕在路口會有他的同事看見他們兩個人一起在他車裏出現。他這種為他着想的行為他一點都不想領情。看見又怎麽了，就算他們不是情人關系還有同學情誼挂着呢，看他急着下車就想抽他。

下了班他看見程銘給他打電話了可就是不想回，程銘站在胡同口等他，“想吃什麽？”

鹿辰宇早上那口氣就堵在心口怎麽都順不下去，“不吃！”

看有人過來程銘拽着他進了胡同，“你這跟誰置氣呢！”

鹿辰宇看着他不說話，程銘嘆了口，“我早上是真去買東西，真沒別的意思！”

鹿辰宇看他費心費力解釋本來堵着的那口氣突然就好了，就是這麽莫名其妙。“你不問我吃什麽嗎？你做啊！”

看他不生氣了程銘跟他往家走，“外賣！我做飯什麽樣你又不是沒見過！”

說起這事他就想笑，高二的時候他們全學年一起出去春游，十個人一組，也巧了程銘他們那組裏沒一個女生還沒一個會做飯的，就炒個土豆絲都能把鍋燒炸了，從那以後開運動會老師都不敢再把他們放一組。“你前天不是說吃外賣要吃吐了嗎？我車裏有，先去拿吧！”

打開後備箱程銘吓一跳，有個冷藏箱不說還有一堆吃的，“萬能小叮當？”

鹿辰宇把東西拿出來，“我是怕你懶！”

吃過飯程銘在廚房刷碗，鹿辰宇刷微博看見有他特別喜歡的一部美國大片上映了，舉着手機走到程銘的背後一把抱住他，程銘吓一跳，“我說少爺咱能先打個招呼嗎，好家夥我差點跳燈柱上！”

鹿辰宇用下巴在他肩膀上磕了一下，“至于嗎！”說完把手機挪到他面前，“明天咱倆去看電影吧，就看這個！”

程銘把最後一個碗洗幹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眯着眼睛才看清列着一排的電影名字，“你這整這麽黑得戴夜視儀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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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辰宇啧了一聲把手機屏幕調亮了一點，“毛病真多，這樣省電！”

程銘翻了個白眼，不過總算是不用眯着眼睛看了。從上看到下除了鹿辰宇心心念念的那部美國大片外還有一部國産的電影，用手指了下，“看這個！”

這回輪到鹿辰宇翻白眼了，他一猜程銘就會選這個，他倆在看電影這方面一直存在争議，實在想不明白他對這類片子的執着勁兒到底怎麽來的。“你這品位能不能提高一點了？哪怕一點點也行！”

程銘搖頭，“不能，做夢都這品位改不了了！”

鹿辰宇松開手把手機扔一邊，“咱倆打一架吧，不然今天這事解決不了了！”

程銘看他撸胳膊挽袖子趕緊過去抱住他，“別別，你說看什麽就看什麽還不行嗎！”說好的民主呢？

鹿辰宇笑了，“那片明天我陪你看！”

“說好不許睡覺！”程銘捏他鼻子。

“這個……保證不了！”鹿辰宇說。

程銘無語了，嘆着氣把碗擺好。他終于想明白為什麽鹿辰宇沒有女朋友了，一看愛情片比催眠曲都管用的人，換成哪個女人估計都能氣死！

早上送走了鹿辰宇，程銘又睡了一會，一睜眼已經中午了，還沒想好吃什麽就看見手機顯示一條短信，是鹿辰宇發過來的：票已訂完，等我下班，不許遲到！

程銘對着手機屏幕他那個小鹿的頭像滿腦子都是鹿辰宇說這句話的樣子，手指快速的按鍵回複：是少爺！

随後那邊跟着回複過來：吃飯了嗎？

程銘翻了個身：還沒想好，痛苦！

鹿辰宇也跟着發過來：冰箱裏有我媽包的速凍餃子，快去煮吧！

程銘這才想起他昨天拎了一大堆東西，他只顧着往冰箱塞也沒仔細看。看見他說有餃子從床上跳下來去冰箱翻找，鹿媽媽包的餃子他最愛吃，真是好多年沒吃過了。

剛打開冰箱門就看見鹿辰宇又發了條信息進來：在冷凍第二層。

程銘抱着手機親一口。打開冰箱門拉開冷凍層才發現鹿辰宇的細心，餃子都用冷凍盒一層一層的擺好了，每一層都25個，這是他每次吃餃子的數量，他都記得。

心滿意足的吃完餃子收拾好程銘給鹿辰宇發了消息：餃子特別好吃！

好吃下次再多拿點，換個口味的！

程銘拿着手機感覺心都跟着發熱，半天才回複了一個好字。

兩人就這麽一句一句的發着信息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鹿辰宇快下班的時候了。程銘伸了個懶腰換身衣服準備去路口等着鹿辰宇下班，剛走出門口沒幾步就看見胡同的牆下站着一個人，昏黃的路燈下照的人臉有些不真實，程銘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向前走了兩步才停住。

“不認識了？”

程銘确實有些吃驚，“譚闖？我以為……”就像卡住了一樣他腦子裏找不到合适的話來表達他的心情。

譚闖看着他笑了，“以為我不會回來還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程銘看着他還是記憶裏樣子才漸漸理清短路的大腦，“無論是什麽能看見你我都很高興！”

“我就是想再來看看你！”他對程銘一直有着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像弟弟一樣疼愛他，卻又想像戀人一般永遠看着他。

程銘有很多話想問他，手機鈴聲就在這時打破他們之間的談話，程銘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想起和鹿辰宇的約定有些進退兩難。

“你先接電話！”

程銘握着手機沒接，“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不等譚闖反應轉身就往路口跑。

鹿辰宇站在路口還在奇怪程銘為什麽沒接電話，轉頭人已經跑過來了，“你接下電話不比你跑省勁啊！”

程銘看着鹿辰宇滿心愧疚，“我今天……”

鹿辰宇以為他還再為電影糾結，“放心，我訂的你喜歡的電影！”說完打開訂票信息給他看，“不用費勁找借口了！”

看着鹿辰宇這樣他就更愧疚了，“我不是因為這個，我是真有事，今天不能去了！”說完小心的看着鹿辰宇的反應。

鹿辰宇愣了下，“着急的事？”

程銘點點頭，拉過鹿辰宇的手，“辰宇你別生氣，我明天陪你去看好嗎！”

看他這樣鹿辰宇笑了，捏了他臉一把，“看電影又不是什麽大事，有事你就去吧！”

程銘上前一把抱住他，也不管會不會有人看見了，“我保證下次不爽約！”

鹿辰宇拍拍他的後背，“一場電影而已，快去吧！”

程銘松開他轉身就走了，他知道鹿辰宇沒有逼他是等着聽他主動解釋原因，可他不能說，這就像一根刺紮在心裏，已經太深了。

帶着譚闖回到家裏，譚闖看了他一眼才開口，“男朋友？”

程銘沒接他的話倒了杯水給他，“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他總是覺得譚闖這次回來有些原因。

譚闖坐在沙發上握着杯子沒喝，“居無定所！”

程銘拽過把椅子坐在他對面，“這次回來還走嗎？”

譚闖笑着搖搖頭，“我回來看看故人！”

程銘一肚子問題，這要是在以前譚闖這麽雲山霧罩的說話早就打起來了。看出程銘的情緒譚闖四處掃了一眼，“我以為你這輩子就認準你那個同學了呢！”

程銘不想提鹿辰宇，“人總是要前看的！”

譚闖點點頭，程銘随後想到了一件事，“大陸的事是你做的吧？”

譚闖把杯子裏的水全部喝光後在茶幾上，“為什麽會覺得是我！”

“當年你得罪過他，你走以後他找人砍傷過我。跟他有仇的人很多可沒有人會做這麽絕！”程銘說。

“是不是我做的都不重要，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帶走你！”如果沒有他可能程銘會成為一個大學生，找一份正當工作過着正常日子。

“放屁！”程銘煩躁的站起身，“當年我跟你走是我自己的選擇，誰都強迫不了我，別他麽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他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程銘會放開心結，“程銘你爸是不是毒販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他一直都不能接受自己是毒販的兒子，就像烙印一樣永遠都抹不去，永遠冤魂纏身。

他抓着程銘的肩膀，“那個警察一死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你爸出賣了他還是他利用你爸來破案，放下吧程銘！”

程銘蹲在地上抱住頭，他不想聽，他放不下。他從小就沒感受到過父愛，所有人都知道他爸是個混混，吃喝嫖賭沒幹過一件好事。他媽被別人拐賣來的，跟了他以後就是又掉進了另一個火坑，後來他媽跑了，他奶奶帶着他來到了一個陌生地方。長大懂事後有人告訴他他爸其實是個大毒販，被警察開槍給打死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背着這個烙印活着，想讓自己活的糊塗些。可到最後居然又有告訴他，他爸出賣了一個卧底的警察，導致全家都殘殺了，所以他爸不但是個大毒販，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想糊塗可那些冤魂不放過他，他怕啊，怕所有異樣的眼光，怕鹿辰宇有一天會知道真相，更怕他會因此害了鹿辰宇，害他一輩子。

譚闖走的時候對他說，“程銘你說人要向前看，放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