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 34

Chapter 34

古凇靠在牆上，側着頭看萬竹湫，眼裏的笑意怎麽也擋不住，把萬竹湫看害羞了，恨不得把頭埋到桌子下面，幸虧長發擋住了，才不至于把窘态落在外面。

任西喆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詭異，實在太詭異了。這倆人之間不像吵架後的安靜，反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你倆在幹啥呢？”

古凇一手轉着筆，吊兒郎當道：“看不出來嗎？學習啊。”

任西喆撇嘴，這要是學習，他把面前的數學課本吃了。

“我不信。”

古凇輕輕笑了下：“那我也沒辦法咯。”

萬竹湫的臉瞬間紅了——古凇那只作怪的手一直在追着他的手，他躲不過，反手握住古凇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裏。他現在看見古凇滿腦子都是那句話，用嘴。

丢死人了。

察覺到萬竹湫的羞憤，古凇不懷好意道：“怎麽了？不是你主動親我的時候了？”

“你……”

萬竹湫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後面的話，最後求饒的看的古凇，希望他能饒了自己。殊不知，這樣濕漉漉的眼神完全不會讓壞人有憐憫之心，反而更容易激起壞人的施虐欲。

壞人古凇委屈巴巴道：“你今天都沒看我，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

古凇這個無賴模樣，萬竹湫根本招架不住。

“你……夠、夠、夠好了。”萬竹湫頂着巨大的羞恥感，努力說出後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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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凇說：“那你看看我嘛。”

萬竹湫看了過去，對上一雙濃情蜜意的眼眸，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被兩人忽視掉的任西喆撇撇嘴：“詭異，太詭異了，好兄弟之間哪有撒嬌的，一點都不像兄弟情。”

然而更詭異的來了，中午放學四個人一起去吃飯。古凇像往常一樣給萬竹湫夾菜，到這裏都是正常，他們都習慣。就算古凇把雞皮幫萬竹湫把雞皮扒掉，他們也覺得是古凇和萬竹湫感情深厚。

但是當任西喆吃了一口菜，再度看向古凇的時候，整個人都麻木了。他怎麽記得那個雞腿原本在萬竹湫嘴裏！？

啪一聲悶響，最難搶到的紅燒肉掉在了地上。

古凇覺得好笑：“肉掉了，這可是你最愛的紅燒肉。”

随即聽見任西喆歇斯底裏的吼叫：“你倆絕對不是兄弟情！誰家好兄弟同吃一個雞腿！”

四周的人還以為吃了什麽事，紛紛看向這邊。古凇迅速撈起筷子，給萬竹湫夾菜：“嘗嘗這個，食堂阿姨說這道菜以前沒有。”

目光盡數落在仰天長嘯的任西喆身上，但任西喆不管，抱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念頭繼續咆哮，憤憤看向甜甜蜜蜜的那倆人。

古凇一點都不管任西喆，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家男朋友身上。親眼看着萬竹湫咬了一口，然後問：“怎麽樣？”

萬竹湫說：“好吃。”

“是嗎？我也嘗嘗。”說着，古凇自然而然把剩下的菜。

任西喆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最愛的紅燒肉也不吃了，恨不得沖出去問問別人，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這叫兄弟情。誰信啊！

行，任西喆信，信古凇和萬竹湫的關系鐵，可以做到互不嫌棄對方，但後面發生的事，讓任西喆大開眼界。中午午休快結束，半夢半醒之間任西喆看見古凇親了萬竹湫。

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誰家好兄弟會親嘴啊！

事情是這樣的，中午正是最燥熱的時候，古凇按耐不住心裏的躁意，男朋友又坐在自己身邊，總想做點什麽壞事。

于是，在古凇的軟磨硬泡下，萬竹湫紅着臉把自己送到古凇嘴邊。班上的其他人都在睡覺，空氣安靜濃稠，天時地利人和。

古凇毫無顧忌的在萬竹湫唇上貼了貼，但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貼貼，什麽都沒做。就是這樣一個不算吻的親親貼貼被任西喆看了個正着。

三人六目看來看去，氣氛有一種莫名的尴尬。大中午的，太陽很高，古凇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萬竹湫率先低下頭，埋在臂彎裏做個與世無争的鴕鳥，課桌下面的手還一直拽着古凇，希望他不要語出驚人。

古凇确實沒有語出驚人，心平氣和地給任西喆洗腦：“你在做夢，你在做夢……”

任西喆愣了一下，然後重新趴到課桌上：“我可能在做夢，在做夢……”

古凇松了一口氣，剛要繼續找萬竹湫親親的時候，下課鈴忽然打響了，宛轉悠揚的歌聲徹底将任西喆驚醒。

任西喆咻的一下轉頭，凝視欲行不軌之事的兩人：“快說實話，你倆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古凇尬笑兩聲：“确實有，我以為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就猜出來了，沒想到你沒懂。”

上次？

上次古凇說了什麽來着？

好像是讓他不要教萬竹湫亂七八糟的東西，古凇會親自教，還說要實踐！艹！他沒想到是這個意思啊！

任西喆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人從那時候就開始眉來眼去，你侬我侬了！

于是任西喆寫了一節課的信控訴古凇和萬竹湫的行為。一節課，三張鬼畫符，足以說明任西喆心裏有多驚訝。

任西喆似喃喃自語：“沒想到古凇和萬竹湫在一起了。這兩個人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馮玉林的反應，好像在故意說給馮玉林聽。

馮玉林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任西喆。

沒看見想要的反應，任西喆嘟囔：木頭。然後重新趴回課桌上睡覺。

古凇收起長達三頁的投訴信，笑着看向還在裝鴕鳥的萬竹湫，不愧是他喜歡的人，太他媽可愛了。

“談戀愛談得太高調了，被人投訴了。”

萬竹湫從臂彎中擡頭，擔憂道：“那我們要，收斂嗎？”

古凇把問題抛給萬竹湫，“你想嗎？”

“我不想。“

“不用收斂。我們光明正大，名正言順。”

古凇認為十七歲的少年應當坦坦蕩蕩，不懼任何目光。光明沒有盡頭，每一天都是燈火通明，而他将會和他喜歡的人度過燈火通明的每一天。

他們會像情侶一樣約會，手牽手走在落日大道上，相依偎的身影人盡皆知。也會在隐秘晦暗的角落接吻，聽彼此沉穩有節奏的心跳，親密無間的身影無人知曉。

-

星期五。

一直和任西喆他們一起吃飯的古凇發出不滿的抗議：“竹湫，湫湫，放學去約會吧。我們兩個人已經一周沒單獨在一起了。”

明明今天上午放學兩個人還去學校的小樹林接了吻，轉頭古凇就給萬竹湫賣慘，說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不夠多。

萬竹湫喜歡跟古凇待在一起，就算古凇不撒嬌，萬竹湫也會同意。

就是萬竹湫太好說話，直白的吓人，所以古凇自動攬下了撒嬌的活。

“任西喆晚上我和竹湫出去，你和馮玉林去食堂吧。”古凇道。

任西喆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去吧去吧。”

古凇帶着萬竹湫去了學校旁邊那家最火的打卡主題的燒烤店吃飯。為了不讓兩個人收到怪異、探究的目光，萬竹湫擡手想把自己的發圈撸下來，但是被古凇搶先了一步：“不用撸，這樣就很好。”

萬竹湫留着長發，還有偏男相一點的陰柔長相，此刻說着話也是清澈的少年音。再加上這裏一般都是情侶打卡，很少有倆男生，自然就吸引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

“真的嗎？他們都在打量我們。”

“他們想看就看，眼睛長他們身上，我們管不着。我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來吃魚，”古凇哄小孩似的說，“吃魚肉聰明。”

萬竹湫吃着魚，一臉不敢相信：“你嫌我不聰明？”

“哪敢啊，在我心裏你就是天底下最聰明最乖的人。”

古凇嘴貧得讓萬竹湫害羞。

兩人吃完飯，又随便在街道逛了逛，燈火通明結伴而行。一位佝偻的老奶奶顫顫巍巍走到他們面前，胳膊肘上挂着一個竹編籃，笑眯眯問道：“要買茉莉手環嗎？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萬竹湫的眼睛亮了一下，目不轉睛盯着蓋着藍色印花布的竹編籃看。古凇心下了然，這是想要了。

“買一個。”

老奶奶可能上了年紀，耳朵有些不好使：“你說什麽？”

古凇說：“我要一個茉莉手環！”

老奶奶慢慢掀開藍色印花布，從籃子裏面拿出一串茉莉手環，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繞在身側。

古凇很滿意，付了錢，牽着萬竹湫的手給萬竹湫帶上。萬竹湫轉了轉手腕，打量幾眼，還有些不滿意：“奶奶，還能再買一個嗎？”

老奶奶又拿出一串手環，這次付款的人成了萬竹湫，老奶奶把錢放好，順着人流往前走。

萬竹湫牽住古凇的手，慢慢給古凇帶上，細細端詳，滿足道：“真好看。”

古凇牽住萬竹湫的手，對着霞光拍了張照片，還發了朋友圈，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萬竹湫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時不時偷看古凇手腕上的茉莉花環幾眼，然後再看古凇的反應。

他以為古凇不知道他在偷看，沒想到早就被古凇窺探的一幹二淨。

兩個人在人群中牽着手向前走，一條漫漫長路很快走完。在盡頭，兩人的手依然緊扣。

路的盡頭有一家剛剛裝修好的玩偶店，門外還放着兩臺娃娃機。

古凇心血來潮，忽然問：“去抓娃娃嗎？”

萬竹湫看着挂着彩燈的娃娃機：“好。”

他小時候想要一個恐龍玩偶，卻沒有人給他買……

古凇換了幣，但是卻不是抓娃娃機的幣，而是射擊的游戲幣。因為抓娃娃他沒把握，怕抓不到娃娃，竹湫就會白高興一場了。

射擊的話，他命中率高一些，至少可以為了竹湫拼一把。

10塊錢5個幣，5個幣10發子彈，20發子彈也就是10塊錢。一共有20個移動标靶，打中，10個移動标靶是二等獎，贈一個哆啦a夢玩偶；全中的話則是一等獎，贈一對恐龍玩偶，可以在布偶身上寫名字。

不過這個字是洗不掉擦不掉且不褪色的那種，用來當紀念禮物最适合不過了。

那兩個恐龍玩偶，一個是黑色的，一個是白色的……白色的那個手中還拿着一個白色的木棒，木棒的頂端站着一個黑白相間的小恐龍，有些可愛。

萬竹湫站在一旁看着神情貫注的古凇，他覺得他的男朋友特別帥……

“嘭嘭”的幾十響過後，全部命中了，無一空槍。

老板屬實沒想到，第一天開業就碰到砸場子的了，他還以為這些小孩子都不會玩玩具槍呢。

“請問寫什麽名字呢？”

古凇放下玩具槍，勾唇：“一個寫竹湫，一個寫古凇。”

老板抱着兩個恐龍玩偶去了挂着“加工”兩字的房間，那大概是玩偶制作間。

萬竹湫的眼睛閃着光，像隐月的清輝，也或許比清輝還要亮一些：“你是第一個送我玩偶的人。”

古凇突然起了壞心思，想逗逗他：“我好像沒說要送給你呀。”

萬竹湫沒再說話，而是打量着擺放在四周的玩偶，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古凇揉了揉萬竹湫的頭，笑的有些欠揍：“笨蛋，下次你叫聲哥哥我什麽都給你了。”

“好……”

老板抱着玩偶從制作間走了出來：“好了，你們的玩偶。”

古凇點了點頭，看了一下恐龍身上的字，黑色的恐龍身上寫的是他的名字；白色的恐龍身上寫的是竹湫的名字。

這個巧合巧的令人滿意。

一人抱着一只玩偶走出了玩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