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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巨大的轟鳴聲讓整座島幾乎全盤崩塌, 那些混亂的魔力順着海水之下瞬間暴漲,而波動的力量也瞬間傳遍了整片大海。
“這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望着眼前的場景,就連霍德爾也愣住了。
雖然他開始是帶着調侃的态度, 畢竟夜燭展現出來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他也僅僅是這樣覺得而已。
身為僞魔王, 他所遇到的[強大之人]已經足夠多了, 甚至和祂本人都剛過,霍德爾也認為自己多多少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夜燭的時候,他對于對方的力量也多少有點判定。可當夜燭真正的展露他力量的冰山一角時,霍德爾才發覺自己又錯了。
這家夥,強大到已經是離譜的程度了。
明明從外表看來不洩露一絲一毫的力量, 可當他擡起手使用魔力的時候, 那股忽然爆發的力量幾乎讓每一個人都為之膽戰心驚。
太過于恐怖了。
那樣的力量……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一整個島嶼!!!
“你怎麽不說話了?”
就在霍德爾震撼的當下, 夜燭甚至還半帶調侃地詢問了一句,
“還是說被我吓到了?”
那語氣欠揍的就像是一只剛剛撓了人的貓咪。
“什麽鬼!什麽叫被你吓到了!”被看穿了心思的霍德爾頓時心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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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強大而已!!要知道我以前遇到過的強大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我會被你吓到嗎!!”
但是也确實是在他認識的人當中算非常強大的存在了……
毋庸置疑, 霍德爾不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判斷錯誤,所以他也決定要重新審視一下眼前的男人了。
“是嗎?”夜燭的語氣聽上去還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你有遇到過哪些強大的人?說來聽聽?”
這無比讓人惱火的态度!!!
果然, 霍德爾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喜歡他,這家夥的驕傲的态度簡直和那個人太像了, 要不是因為對方使用的是純粹的黑暗魔法,他甚至覺得這家夥就是祂的另外一個化身。
反正都很讓人讨厭!!
“哼,當然,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我可是和神明對戰過的呢!”霍德爾立刻開始吹噓自己了,
“像你這樣的存在不過是毛毛雨, 你不會以為我會因為你的這一點表現就感到害怕了吧?哈哈哈哈哈!怎麽可能!!”
夜燭:“……”
夜燭:“你和神明對戰過?什麽時候的事情?”
“當然是在幾千年前了!那個時候恐怕你還沒出生呢。”霍德爾加快了語速,好讓自己聽上去沒那麽心虛,
“好了!快去找到深淵獲取力量吧!你和我在這裏啰嗦也不會得到什麽的,哪天看我心情好我再将過去的事情告訴你!”
“……”
呵呵,還對戰呢,那明明是神明單方面碾壓你好嗎?哪裏來的對戰?
夜燭再一次被對方極其不要臉的态度給笑到了。
可惜他不能在這裏自爆馬甲,否則他還真想看看對方被揭露了真相之後露出來的表情。
“不過,深淵的力量距離這裏還很遠……我能夠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它是在海上麽?”
夜燭沒有再搭理霍德爾,他的目光眺望向了更遠的地方,似乎在尋找深淵所在的地方。
畢竟身為神明之時,他也只能通過感知的方式來獲得深淵相關的線索。可他也确實是從來都沒有親自找到過深淵本體。
按照很多人的說法,深淵似乎無數不在,但是當它們需要的人出現的時候,深淵就會主動來到他們的身邊。
“我……我以前在書本上看到過。”
就在這時候,夜燭身邊的西蒙緩緩開口了,
“深淵的存在相當不穩定,而且是不斷地移動的。我想,如果你一直展露這樣的力量,它一定會來到你的身邊的。”
“你居然知道嗎?”夜燭有點驚訝。
“沒什麽……我只是以前的書看的比較多而已。”西蒙将目光扭向了一邊,似乎不是很想和他對話的樣子,
“不要以為這樣就是我幫助你了,反正深淵遲早都會找上門的,不是嗎?”
哦豁。
看起來西蒙現在對于自己的态度已經發生了一點點軟化了啊,雖然不多,但是可喜可賀。
“多看書很不錯。”夜燭對此感到很是贊賞,
“起碼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的文盲要好,當然,我沒有特指霍德爾的意思。”
“你直接說了不就是在特指我嗎?你陰陽怪氣什麽啊你!!”
“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這麽認為的,我也沒辦法。”夜燭道,
“而且你也打不過我,受制于我,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
霍德爾的自尊心第二次受到了挑釁。
該死!!這個臭小鬼果然是飄了吧??這種自內而外的傲然的态度真的是太讨厭了!!
必須想辦法殺死他!!只要這家夥存在,自己就不可能會有複活的那一天!!
“啊,來了。”
在察覺到某個存在的接近時,夜燭很快擡起了頭,目光向着不遠處看去。
天空忽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陰暗,原本試圖貼近的魔物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黑夜忽然降臨,狂風乍起,太陽被徹底吞噬,四周也逐漸變得陰冷了起來。
夜燭緩緩地擡起了頭,他的目光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而在天空正中心的位置,一團巨大的黑色烏雲正在凝視着他。
深淵。
他第一次親眼所看見的,充滿了壓迫感的[深淵]。
“是你嗎?”
夜燭喃喃地說着,有那麽一瞬間,他确實有點擔心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繼承這樣的力量,以及……他的身份會不會暴露。
但事實上并沒有。
祂的僞裝是完美無缺的,深淵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而塞勒的核确實具有一定的欺騙性,也讓深淵更加篤定他的身份。
他就是魔王本尊。
“我就是魔王。”
夜燭傲然地擡起了下巴,那雙暗紅色的瞳孔中沉澱着某種癫狂的笑意,但是他壓抑的很好,就如同他此刻所掌握的力量一般穩固,
“我相信我有這個資格獲得深淵的認可,而此刻的我,也正準備召喚曼荼羅之城。”
“我需要你的力量。”
他伸出了手,向着漫無邊境的深淵擡起了眸子,他的眼中充斥着極為自信的情緒嗎,仿佛在這一刻,他就是深淵的主人。
于是力量就在這一刻開始了交接。
有那麽一瞬間,夜燭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微微托起,又或者他整個正處于一個極為奇怪的旋渦之中。又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他的手臂上刻下什麽,極為尖銳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疼。
徹骨的疼。
但是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夜燭仰起頭,他似乎看到有什麽東西開始逐漸凝聚了起來,那些黑色的烏雲很快向着他身體侵蝕而去,而夜燭整個人也猛地摔在了地上,頭暈目眩。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要被那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徹底撕碎了,可實際上等他清醒過來,天空依舊是一片蒼白,而四周的風也無比和煦,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樣子。
就好像做了一場長久的夢。
“……你醒了?”
坐在他身邊的依舊是西蒙。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刻意避開了一定的距離,看起來不是很想和他接近的樣子。
“呃……”
夜燭試圖坐起來,但是當他準備進行這個動作的時候,一股更加劇烈的疼痛感變從內心的深處襲來。
“唔!”
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手指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有些不适應地大口大口喘着氣。
很疼。
那種感覺……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成為克裏斯的時候,他曾經在吸收塞勒身上的污染時有過類似的感覺。
但是這次傳達而來的疼痛感卻比那一次要痛苦上千百倍,就好像有無數人拿着釘子在他的身上反複紮,最終将那些力量全部灌入他的身體之中。
這也讓他的手腳簡直像是被什麽東西砸過一樣疼。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一旁的霍德爾還很嫌棄,
“我當初想要有這樣的待遇還沒有呢,怎麽可能……為什麽深淵這麽快就認可你了?我不服氣!”
“那你就繼續不服氣吧。”
夜燭懶得和霍德爾搭話,他很快發現了,在力量完全壓制對方的情況下,霍德爾實際上幼稚的可笑,有種從來沒有讀過書的文盲美。
當然,這也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而已。
當夜燭再一次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時,他很快看到了手臂上繁瑣的紋路,這和他當初在塞勒身上看到過的紋路非常相似,看起這應該也是魔王認可的一部分。
深淵當然會認可他,畢竟他使用的是塞勒的那顆被污染的核心,而并非普通人的核心。至于塞勒……他之所以沒有得到深淵的認可,本質上還是因為他的人性在維持着他的理性,導致他無法使用出最純粹的黑暗魔法,實力過于弱小就會導致深淵沒辦法感應到他,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至于夜燭身上的力量,大部分是由祂直接将其灌入的,因此實力的強大也是毋庸置疑的,會引來深淵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就算深淵力量到手了,該如何使用還是個問題。
畢竟被深淵認可這種事情,就算是祂也是第一次哎……
夜燭躺在地上緩了一會,終于還是強忍着疼痛緩緩坐了起來。這一刻,他感覺渾身上下都流淌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的力量,仿佛有什麽東西竄入了他的血管之中,還在源源不斷地向着自己傾注入更多的力量。
這代表他的身體根源和深淵簽訂了契約,并且深淵也會無條件地為他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
不過……
夜燭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笑容。
每一任魔王之所以不會徹底死亡,也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和深淵之間沒有那麽深重的聯系。很多魔王為了防止深淵侵蝕自己的大腦,甚至會想辦法切斷深淵的聯系。
所以,當祂解決掉了每一任魔王的時候,深淵卻依舊存在。
如果魔王和深淵的聯系足夠深刻,那麽這層聯系也會讓祂徹底摸索到深淵的存在,而深淵也會因此而隕落。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努力和深淵進行貼貼。
簡直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計劃了。
“看起來我的力量确實得到了一定的補充。”
他緩緩坐起身來,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他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動,他甚至能夠不通過任何武器去使用這股力量。
于是,他嘗試着将力量流向自己的手掌,就在這一刻,他的手臂徹底幻化成了一條黑色的荊棘,尖銳的刺化為了抓鈎,每一根枝葉都散發着極為強烈的魔力氣息。
這把刀叫荊棘之刃,如果在灌注了足夠多的魔力的情況下,它們可以變化成任何形态,并且能成為貫穿一切的武器……
夜燭看着這把武器,不知道為什麽,胸口莫名一陣痛。
哦,這個他很熟,沒一任魔王最愛的武器,雖然只是最初始的狀态,但是祂無比肯定自己被這玩意不知道紮對穿了多少次。
雖然最終還是祂獲得了勝利,但是如今回憶起來,依舊是一段讓人感慨的過往。
“已經取得了深淵的力量,你的下一步就是要召喚曼荼羅城了吧?”
見夜燭盯着自己的手發呆,一旁的霍德爾也詢問道。
“想要召喚曼荼羅城,除了需要擁有要是[安卡]外,還需要擁有彌賽亞之劍。”夜燭道,
“我記得,那把劍是在塞勒的手上?”
“是這樣的。”
“塞勒現在在西伯倫?”
“沒錯。”
在進行這段對話的時候,夜燭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西蒙一下子繃緊了,他的手指猛地收緊,并且努力低下頭,似乎很想逃避這場對話。
看得出來,他并不是很希望聽到關于自己如何毀滅西伯倫的過往。
畢竟他是魔王,會做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舉動都不奇怪。
“看起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夜燭擡起了暗紅色的眸子,他嘗試着收斂魔法,身上黑色的紋路也就此消失,
“等到休息結束之後,我們就去曼荼羅城吧。畢竟那把劍就在那裏,不是嗎?”
“哦?你打算去西伯倫直接把劍搶回來嗎?這倒是很不錯啊。”談到這裏,霍德爾頓時變得饒有興致了起來,
“也對,你的目的是打開曼荼羅之城嘛,如果沒有彌賽亞之劍,你也什麽都做不到。”
“我是打算這樣做。”夜燭道,
“但是我并不打算殺了他。”
“……啊?”霍德爾迷惑了起來,
“你不趁着現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殺了他,難不成還等他成長起來再殺了他啊?”
“你不是說過嗎,他是欽定的魔王,如果我殺了他,那麽鬼知道下一任魔王會不會轉世。”夜燭皺起了眉頭,
“就算我要殺了他,也要等我徹底繼承了曼荼羅城,有了萬全的準備之後……呵,我現在可沒打算和他有太多的沖突,只是搶一把劍而已,這很奇怪嗎?”
“你——”
霍德爾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忽然噎住了。
确實,雖然他看塞勒不爽很久了,但是夜燭說的也确實有道理。
起碼塞勒在那裏并不會消失不見,可魔王一旦轉世,想要找到他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塞勒是下一任魔王,那麽夜燭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家夥的身世果然還是很神奇啊。
“你也別太緊張。”
夜燭看到了渾身上下幾乎繃緊的西蒙,嘴角不禁浮起了一陣笑意,
“我沒打算殺死格洛格家族的人,我知道,雖然他們在利用你們,但是你依舊舍不得他們死,是嗎?”
“不過我也希望你能乖一點。畢竟,我沒想傷害任何人。我也不屑去傷害那些毫無抵抗力的人,但是有人膽敢站在我的面前,那麽我一定會讓他粉身碎骨。”
“……謝謝。”
良久,西蒙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摸上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此刻,他的內心似乎在被什麽東西反複折磨,他無法去判斷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但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确實沒辦法徹底和夜燭分開。
他沒辦法死去,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說句難聽的,如果沒有夜燭,他可能連選擇的權力都不會有。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這份選擇的權力。
不過他還是覺得很奇怪……雖然他不想去糾結這樣的細節,但是魔王為什麽一定要把戒指戴在,呃,那種地方?
在把這個疑問翻來覆去了很久後,西蒙還是開口問了:
“這枚戒指可以取下來嗎?”他問。
“取下來?取下來幹什麽?你想死了嗎?”夜燭不解地看向他。
“因為戴的位置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了?你跟我說這個我又不懂。”夜燭的表情變得更加茫然了。
“……”
他真的不懂。
有那麽一瞬間,西蒙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話可說的了。對方不懂的話,大概也沒有刻意調侃自己的意思了吧?
然而在內心深處,夜燭依舊用那張高冷的臉壓抑着內心想笑的沖動。
不得不說,西蒙身上的很多特質都很有意思。不過歸根結底,夜燭也确實覺得前兩個身份很對不起他。
總之……這個馬甲就多照顧一下西蒙好了。
不過,在進行行動之前,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認。
而這個問題,恰好有個可以回答的對象。
“霍德爾。”
夜燭看向了那枚躺在草叢之中的金色的鑰匙,詢問道,
“你知道梅納德·霍西爾嗎?”
“……梅納德·霍西爾?”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霍德爾也愣了一下,
“你提他幹什麽?你認識他嗎?”
“認識。”
“你開玩笑吧,他可是幾千年前的人了,你怎麽可能會認識他?難不成你也幾千歲了?”
“說不定呢?”
“得了吧,你說謊也不打打草稿,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告訴你關于梅納德的信息吧?”
“那你也可以不說。”夜燭将鑰匙撿了起來,在手中把玩着,
“如果你連這點價值都提供不了,那麽把你放出來解決掉就留鑰匙本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完,夜燭就在掌心以極快的速度放出了魔法,就在他即将将霍德爾放出來的那一刻,後者立刻慫了。
“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行吧!我告訴你!都告訴你還不行嗎?”
霍德爾瞬間驚恐了起來,對方釋放魔法的動作毫不含糊,看起來他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草,這家夥就沒有一點猶豫的嗎!?不過看他的性格也确實不像是那種會想太多的類型。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夜燭眯起了眼睛,
“你提醒我了,确實,你沒有告訴我的必要,我也沒有必要和你多啰嗦。”
說完,他手中閃爍的光也愈加清晰了。
“我可是從幾千年活下來了!這千百年來的故事我知道的可比你清楚!”霍德爾急忙道,
“我絕對不會騙你!信我!我也沒什麽騙你的意義啊!!你想想——你對立面的那些家夥一個個都和我有仇!我幹什麽騙你去幫他們啊!”
“那好吧,看來你還有一點價值。”聽到這裏,夜燭才放下了自己的手,
“不過,你給出的信息我會核實,如果你敢欺騙我,我會在發現的那一刻殺了你。”
“行……”
這一任魔王看起來好像比之前那一任要難騙的多,為了能好好活下去,他說話果然還是得注意點。
“那麽,和我講講梅納德·霍西爾的故事吧。”
夜燭于冷冽的森林中起身,風将他的銀灰色長發撩起,仿佛能将那發尾的餘韻帶向遙遠的天空。
而那雙暗紅色的瞳孔中則沉澱着常人無法看懂的情緒。
梅納德·霍西爾。
祂被遺忘的眷屬,落難之人。
你到底去了哪裏呢?
……
“梅納德·霍西爾,在祂征服我的時候,我曾有幸看到過他一面。”雖然是霍德爾的戰敗史,但是他說起來的時候卻絲毫沒有一個戰敗之人所擁有的羞恥感,
“後來我也有聽說,祂的三位眷屬,聖徒卡洛是最為強大的,神秘者格羅弗是最難猜透的,而代行人梅納德則是執行力最高,也是最忠誠的一位下屬。”
“他來自于霍西爾家族,那時候的霍西爾家族還并非貴族,只是一介平平無奇的草民。只是因為沾染了梅納德的光才漸漸走上了貴族之路。”
“這樣啊。”夜燭點了點頭。
确實,雖然現在的霍西爾家族可以說是一鍋亂粥,但是梅納德的忠誠也确實是無人能及的。他的性格溫順安靜,不像卡洛那樣咋咋呼呼的,也不像格羅弗那樣飄忽不定。
他象征着安穩,也是最忠誠的守衛者。只要有他在,祂的安危就絕對不會受到威脅。
“大家都知道嘛,梅納德開始只是一位平平無奇的士兵。他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來,選擇自己成為誘餌,引開了成群的魔物,最終走投無路地迷失在了森林裏。并且偶遇了降臨的祂。”
“自那以後,祂将力量賦予了梅納德,而梅納德那家夥嘛……在獲得了力量之後當然是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家鄉啦。結果你猜怎麽着?那群人就是故意将那些吸引魔物的藥粉灑在他的身上的!那群人本身就是想害死他!!”
“……嗯。”
梅納德被自己所守護的人背刺的那次,祂記得很清楚。他記得那位總是露出溫和笑容的青年呆愣地站在原地許久,眼淚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所守護的人居然會背叛自己。
“神明成了收留他的人——要我說,那大概就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之一吧,畢竟能夠獲得祂的親昵,簡直可以說是前年難得一遇的幸運之事了!多少人都在羨慕他呢。”霍德爾的聲音充滿了某種戲劇性,
“不過可憐的是,在神明隕落之後,他又陷入了相同的錯誤。”
“相同的錯誤?”夜燭挑起了眉頭。
确實,祂沉睡之後的故事他并不是很清楚。果然,梅納德是在他沉睡的那段時間出事了吧?
“問題就出在霍西爾家族那裏。”霍德爾笑道,
“霍西爾家族一直想要得到梅納德的蹤跡,畢竟他們都知道,被他們抛棄的梅納德·霍西爾先生,在祂的幫助下獲得了新生。這對于一個平平無奇的家族來說可以算得上是莫大的榮譽了。”
“所以,霍西爾家族的人也在通過這樣的方式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名聲,并且也借助着梅納德的事情,成功将他們和梅納德之間的關系聯系起來,并且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可。”
“是不是很嘲諷?最終他們還是得依附被自己抛棄的存在,我簡直都要笑出來了。”
“所以,梅納德消失的原因……其實和霍西爾家族有關?”夜燭問道。
“是啊,因為在我封印之後,曾經有位梅納德家族的人跑來和我忏悔,他将自己家族的罪過告訴過我,所以我才知道了一系列的事情。”霍德爾道,
“霍西爾家族的人實際上并不會任何魔法,雖然梅納德是公認的天才,但是天才也僅僅是他一人而已。霍西爾家族都是些什麽歪瓜裂棗?他們想要通過所謂的實力成為所謂的王室?別開玩笑了,說出去都嫌丢人。”
“但是其中一位霍西爾家族的人不知道從哪裏獲得了邪術,大概是——如果通過榨取一些擁有魔法的人,将他們的魔法抽取出來,并且澆灌在自己孩子的身上進行滋養,這樣一來,孩子們就算再弱,也能夠獲得比一般人更為強大的[魔法天賦]。”
“但是這份魔法天賦是需要固定的根源的,開始霍西爾家族嘗試購買一些擁有魔力天賦的奴仆,但是那遠遠不夠。霍西爾家族的後代太多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資格享受到這份優待。”
“他們必須要擁有更為穩定的魔力來源。而這個時候,神明恰好陷入了沉眠,而神明的眷屬也開始行走于這片大地之上。”
“他們的主意打到了梅納德·霍西爾的身上。”
……
梅納德·霍西爾,終究是個過于心軟的男人。
在得知了自己的家族過的并不是很好,并且有不少孩子沒有魔法天賦的時候。梅納德也抽出了多餘的時間前往了自己的家族,敲響了那扇許久沒有進入過的大門。
他在這裏留下了三天,大概為給每一個孩子都提出了不一樣的建議。即便被時光所浸染,他也從未丢棄他的善良,他耐心,溫柔,很快就獲得了所有孩子的喜愛。
霍西爾家族的人,恰巧利用的就是他的這一點。
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洗禮後,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謊言的是怎樣鋒利的一把劍。而這把劍終将會剖開最愛着他們的那個人,将他徹底殺死。
并且他們也非常清楚,如果讓成年人去欺騙他,或許梅納德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由孩子于引導他,那麽對方輕而易舉地就能落入陷阱。
于是他們教唆了一位聽話的孩子,讓他去行駛了那件罪惡之事。
他們在梅納德的面前忏悔,忏悔先人的罪過,而梅納德也原諒了他們。畢竟過去的那些人們早已徹底消失在了歷史之中,和他們并沒有任何關系。
于是這份虔誠的态度給他帶來了最大的錯誤,梅納德被徹底蒙蔽了,他無法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臉,再一次信任了不該相信的人。
梅納德無條件信任着自己的家
喃諷
族們。他被孩子牽引着來到那扇門的面前時,他依舊沒有意識到任何事情。
直到他推開了那扇罪惡之門。
……
“梅納德·霍西爾就這樣被囚禁了?”夜燭的瞳孔徹底震撼住了,
“可是,梅納德好歹也是神明眷屬級別的吧?為什麽他會被輕而易舉地囚禁?”
“為什麽呢……可能是那一屆魔王恰好幫助了他們吧?不過這件事也沒什麽人記得就是了。”霍德爾笑道,
“怎麽?你該不會想要從他們家裏把梅納德挖出來吧?這麽做确實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梅納德可是祂的部下,你怎麽确定對方一定會聽從你的命令。”
“我當然可以做到。”夜燭的目光變得無比陰冷了起來,
“我有我的辦法。這點不需要你的關心。”
這是夜燭一定要做的事情。
身為祂的眷屬,梅納德早就應該回到祂的身邊了。
他的漫長如夜的痛苦已經結束了。
“那行吧……我也阻止不了你,你知道的。”霍德爾倒是無所謂,
“不過那可是前代魔王留下來的封印,想要解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當然,我可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但是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雖然梅納德非常強大,但是被榨取了這麽久的魔力,恐怕也臨近幹涸了吧?”
“我不關心。”
夜燭靠着樹坐了下來,他注意到靠在另外一邊早已陷入睡眠的西蒙——當然,或許他也只是在裝睡,畢竟夜燭也沒有說不讓他聽他們之間的對話。
“不過,如果我能夠說服梅納德加入我們,那麽我們的力量确實會強大不少。”霍德爾道,
“除此之外,你肯定還有其他的計劃吧?”
“嗯。”夜燭道,
“我需要幫手,所以我必須要召集更多的人追随我。”
“當然,沒有也沒關系。如果将他們殺死做成亡靈的話,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于是在說完這些話後,夜燭很明顯地看到西蒙的身體抖了一下,很明顯他還沒有睡着。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還真是有雄心壯志啊。”霍德爾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樣的話,我提個有意思的備選項,你看怎麽樣?”
“……什麽?”
“你給那家夥的戒指,是西伯倫曾經最厲害的心靈魔法師菲利克斯的。”霍德爾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或許你可以将菲利克斯帶回來。以你的力量,他肯定沒辦法反抗你。”
“菲利克斯?”夜燭愣了一下,
“他不是死了嗎?”
“差不多吧。”霍德爾道,
“但是你知道嗎?一般極致的心靈魔法師,都會為字留一顆[種子],也就是讓自己複活的後手。只要擁有那顆種子,他就有複活的可能性。”
“西蒙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菲利克斯為自己留下的種子。而你只需要找到他的骸骨就可以了。”
“……”
雖然夜燭确實知道這一點,但是當霍德爾點出的時候,他的心情也莫名變得複雜了起來。
菲利克斯……
他果然,還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我會試試。”夜燭點點頭,
“不過流亡之島的屏障破碎,西伯倫的王應該也會第一時間注意到吧?他會過來解決我嗎?”
“解決你?哈哈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嗎?那家夥怎麽可能解決的了你?”霍德爾再一次張狂地笑了起來,
“在否決了魔王的道路之後,他必須通過其他的方式來讓自己成長起來。但是這條道路必然是無比艱辛的,他會比其他人要難上好幾倍去學習那些根本不适合他的魔法,你肯定能輕而易舉打敗他。”
“……我可不這麽認為。”夜燭的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
“他也算間接性地封印了你吧?還是說這只是你對他的怨氣?”
“我會承認一切比我強大的人,但是那家夥确實差得遠。”霍德爾頓時心虛了起來,
“你能別糾結不重要的事情了嗎?我好歹是在幫你吧?”
“因為你怕死,不是嗎?”
“正因為怕死我才更不可能撒謊啊!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要我反抗你?”
“你做不到,你在那麽做之前就會被我徹底捏碎。”
“你!!”
“我困了,要睡覺了,沒事別吵我。”
夜燭向上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他打了個哈欠,眸子裏也浮現出了慵懶之意。
在獲得了全新的力量之後,果不其然的是——他的腦海裏出現了無數混雜的聲音,而那些聲音比自己想象中還具有幹擾性,只要稍一不注意,就容易被卷入那陣古怪的聲音之中。
在這樣的環境下,确實很難有魔王能夠抵禦的住深淵的侵蝕,所以最後堕落成沒有自我意識的魔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夜燭安靜地躺在布滿了軟草和枝葉的地面上,天空在此時已經徹底黯淡下來了,夜幕一點點攀爬上了天空,銀色的月亮透過了無數雲層,變得朦胧了起來。
這裏就是流亡之島,是無數魔王徹底堕落,被祂親手殺死的地方。
祂曾經行走于這片大地,神明自認為全知全能,能夠知曉這世界的一切真理。可當祂真正去嘗試理解魔王的時候,祂卻發現……這一切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複雜的糾葛穿插了千萬年,直到祂再一次醒來,這一切才有終結的可能。
可祂真的能夠終結這一切嗎?
克裏斯不知道,維克多不知道,夜燭自然也不會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的是,在神明的回憶裏,确實有過[可能性]的存在。
最初的混沌之時,神明也并非如同今日般強大,深淵的污染幾乎彌漫到世界各地,世界宛若一顆搖渾了的雞蛋,混沌且不安。
而那時候的魔王,也不過和芸芸衆生一樣,不曾成為詛咒的一環,也從未堕落過。
“需要幫忙嗎?我看你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或許我們之間真的有某種相似點吧,不然我怎麽會一下子注意到你呢?”
“不要絕望,於生。你好好看着我……我看得見,你的眼睛裏面有星星,不是嗎?”
……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了。按理說,在過去這麽久之後,祂應該早就将它們忘記的一幹二淨才對。
可祂卻清醒地記得。
記憶已經變得逐漸模糊了起來,而意思也開始彌散了開來。夜燭微微眯起眼睛,他擡起了自己的手,透過了指縫,他看見了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已經一望無際的黑暗。
這一切真的會結束嗎?
如果真的會結束的話,在那之後,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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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評論區依舊給大家發紅包!
明天繼續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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