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葉知行
葉知行……?!
怎麽又來了一個葉知行?!
秋覺整個人都懵掉了,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門外那人卻禮貌的沒催促,耐心靜候。
屋內的時樂見秋覺去了有一會兒了,仍沒有動靜,放下酒杯嚷了句:“覺兒,是誰來訪?”
現在時樂心情好,會叫秋覺作覺兒,他完全把對方當自己親弟弟看待了。
秋覺這才回過味兒了,遲疑片刻打開了門,只見一位身着水色衣袍的男子對他溫和有禮一笑,身材筆挺眉眼似畫,漆黑明澈的眸子映着漫天雪絮。
秋覺愣住了,他不是沒見過好看的人,屋中那兩位就是一等一的好看,葉公子孤冷絕豔,祁前輩清冽俊朗,可眼前這位道長自有一番風流倜傥,是他從未見過的周正坦蕩。
這一刻,他是真心希望此人就是祁前輩所預言的葉知行。
秋覺的臉倏忽紅了,聲音都有些發顫:“道長稍等,我去請祁前輩。”
“有勞。”
這廂,時樂看到秋覺沒回應心中有些擔憂,卻不形于色,少年漫不經心的湊了過來,取過他放下的酒盞作勢要喝。
“這我喝過的,待會兒給你換一杯。”
少年眸色閃了閃,沉默一瞬方才道了聲好。
穿過回廊,秋覺明晰的聽到自己漸快的心跳,進了屋,他走到時樂身側小聲道:“前輩,這事兒有些蹊跷,你跟我來。”
時樂擰了擰眉,淡淡的看了眼少年,少年也看向他,似預感到了什麽面色倏忽沉了下去,片刻又移開視線,專心致志的吃那半塊烏梅酥。
“我同覺兒出去看看,回來再與你飲酒。”
Advertisement
少年沒再看他,微垂着眸:“快去快回。”
屋外風雪漸狂,秋覺的腳步也越發快,隔着漫天大雪,時樂也瞧見了規規矩矩站在門外之人,視線相觸那一刻,時樂心中有了數。
“在下浮餘山葉知行,久聞錦鯉仙祁前輩大名,今日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時樂深吸一口氣,心緒并沒有過于翻湧,他面上也是客客氣氣:“道長裏邊請。”
秋覺暗裏扯了扯時樂袖口,動了動唇:“前輩,怎麽回事?”
時樂淡淡的搖頭,嘆氣,道了聲無妨。
他能有什麽辦法?屋裏那位大小姐,他一直沒有完全的信,現在真正的葉知行找了來,他一時也沒了主意,可既來之則安之,他總不能當着真男主的面揭發大小姐。
時樂和秋覺一樣,打從第一眼,就明白此人是葉知行沒錯了。
“覺兒,你先與葉道長喝杯茶,我過會兒就來。”
将葉知行引至正廳,時樂禮貌的陪了個不是就轉身離開去找大小姐,秋覺心知肚明,面上也不怎麽淡定,紅着臉為葉知行沏了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客套話。
行至花廳,時樂下意識放慢腳步,一路上他想了許多,見了大小姐該以何種表情說什麽話,卻終究沒個萬全之策,他索性橫了心推門而入,卻見屋內空蕩蕩的,小半塊烏梅酥整整齊齊的擺在桌案上,西面的窗戶大敞,細碎的雪花落入屋中。
時樂面色陰沉折回正廳,秋覺陪葉知行已喝了兩杯茶,他看到時樂進屋的一剎那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在這位道長面前他總是神思恍惚緊張得很。
“抱歉,方才家中有些事,怠慢了。”時樂親自為葉知行沏茶,對方雙手相接,十分謙遜禮貌,和那位大小姐很不一樣。
“是我突然來訪冒昧了。”
待時樂坐安穩,葉知行就将此行目的細細說來,原來錦鯉仙的名聲已在修仙界流傳數月,浮餘山祝玄君對這個橫空出世的錦鯉仙很感興趣,剛巧這次笠州不太平,便派了首徒葉知行來除鬼患,同時也拜訪拜訪錦鯉仙。
說是拜訪,其實不過是試探,時樂心知肚明,嘴上滴水不漏:“實不相瞞,錦鯉仙的名頭,不過是迫于生計的說辭,雕蟲小技上不了臺面。”
在大小姐面前時樂油嘴滑舌不着調,可碰到真正的男主,卻正襟危坐不敢妄言。
葉知行微笑着搖頭:“晚霖城白家的事兒,我們都曉得了。”
時樂眼皮跳了跳,氣定神閑道:“不過是碰巧運氣好罷了。”
葉知行不置可否,依舊笑得鋒芒內斂:“祁前輩若方便,待笠州鬼患除幹淨,可否同在下到浮餘山做客數日,與師尊讨論道法?”
客套話聽着舒坦,什麽做客讨論道法,不過是對他的身份與本事有所懷疑,想要試探清楚罷了,時樂心下明白,他的存在,或許已經成為各大世家眼中的一根刺,躲是躲不過了。
時樂沒立刻接話,抿了一口茶,悠然道:“若我不方便呢?”
“祁前輩……”秋覺有些急了,畢竟浮餘山在凡人看來是仙門之地,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未能有幸踏足一步。
葉知行的臉色絲毫未變:“在下或許會在笠州多停留一段時日。”
言下之意,可以等到你方便為止。
秋覺絲毫未覺出兩人言語間洶湧的暗流,咬了咬嘴唇道:“葉道長,若不嫌棄,可以暫住于此。”
“……”時樂一聽這話,就知道玩兒蛋了,秋覺胳膊肘往外拐,九成九是順了人設,看上真貨葉知行了。
看葉知行不答,秋覺繼續小心翼翼道:“我們這兒雖比不上浮餘山,但是……但是總比客棧幹淨。”
葉知行終于莞爾:“可如此,會不會太打擾了?”
秋覺猛地搖頭,時樂卻雲淡風輕答了句:“會。”
“……”
“……”
和這男主打太極實在打累了,時樂卸下一口氣,也不怕得罪男主直接道:“我雖沒有留外人住下的習慣,但既然覺兒喜歡你,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吧。”
就和當年看書時第一印象一樣,他不怎麽待見這個言語點到為止,客氣到令人無所适從的男主。
“祁前輩……”秋覺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十分精彩。葉知行忍耐功夫了得,仍舊面不改色。
“葉道長,與你去一趟浮餘山無妨,只要能讓你們安心的話。”
葉知行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波瀾,語氣依舊柔和又克制:“抱歉,讓祁前輩為難了,師尊并無懷疑前輩之意,只是……想請前輩幫個忙。”
時樂笑了:“我一介凡人,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頓了頓又道:“待除了笠州鬼患,就動身吧?”
他想開了,穿書一朝除了靠坑蒙拐騙掙快錢,去仙門之地走一遭也不虧,至于對方是何目的,他想多了也無用,在修仙大能面前他不過是蝼蟻般的存在。
葉知行道:“一切依祁前輩方便。”
三人又客套了幾句,時樂便引葉知行到客房歇下,一路上秋覺東張西望,時樂猜透他的心思,沉聲道:“大小姐不見了。”
“啊……他能去哪?”秋覺下意識的驚呼出聲。
時樂愁眉不展:“這大冷的天……待會我去尋他吧。”
其實他心中也清楚,若對方真有心躲他,他再怎麽尋也是徒勞。
葉知行微微皺眉:“有什麽需要在下幫忙的?”
“家裏的孩子離家出走了……”時樂苦笑,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道長還是先歇息罷,我處理就好了。”
雖只是十月天,雪卻越來越大,落了夜,漫天滿地的白,落雪将天地映得如同白晝。
時樂在雪裏找了兩個時辰,将笠州城的大街小巷都翻遍了,還是找不到大小姐的影兒,近來鬼患作怪,他見過大小姐的身手,倒不至于擔心他被鬼魅欺負,只不過這大冷的天,他擔心對方着涼罷了。
在雪地裏連打了幾個噴嚏,時樂吸着鼻子往回走,剛到街口又頓住腳步折了回去,他思及歸燕樓興許還沒關門,想去買些新鮮的梅花糕。
雖然是大小姐騙人在先,時樂也猜不透他是出于何種目的,且大小姐性格惡劣極難伺候,但平心而論,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大小姐也幫了他許多忙,他和對方配合起來也十分默契無需太多言語,人心都是肉長的,時樂不知不覺為這刁蠻的少年在心裏留了個重要的位置。
心不在焉的走在被大雪覆蓋的街巷裏,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時樂才發覺自己又回到了原地,按理說,從街口到歸燕樓不過半盞茶功夫,怎麽……
時樂收攏心神識路,又折騰了半個時辰,沒遇到半個人,山重水複兜兜轉轉,明明是最熟悉不過的街道卻總是繞不出來。他心中咯噔一聲響,完蛋了,鬼打牆。
雖然笠州鬼患傳得沸沸揚揚,時樂卻不想這事兒真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硬着頭皮繼續摸索着,懷中揣着一疊厚厚的錦鯉符,可這都是些瞎幾把畫的玩意兒,緊要關頭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咽了口唾沫,心快要蹦到嗓子眼來,靜谧的雪夜裏,聽到斷斷續續的、時遠時近的哭聲,應該說,似哭又似笑。
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響窸窸窣窣而來,越來越近,電光火石間時樂身形一閃,原本他所站之處已密密麻麻的爬滿女人的長發。
雖然是身穿,且這個設定本身的修為已被毀盡,但臨場反應已經刻進骨子裏,先前在歸燕樓被白三公子為難那次,他就有所覺察。
不到片刻,鬼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四面八方向他蔓延而來,時樂退無可退,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将一疊子錦鯉符灑了出去,那些觸須般瘋長的青絲立刻縮了縮,時樂見狀有了底氣,在自己身上貼滿錦鯉符,沿路的鬼發似暫時被震住,伺立于道路兩側不敢輕舉妄動。
時樂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踏雪而行,這些錦鯉符都是出自大小姐之手,可見對方真有兩把刷子,随手潦草一畫就能退治魑魅魍魉。
可這條路就跟黃泉路一般,毫無盡頭,鬼發似生了眼睛蠢蠢欲動,又被錦鯉符震懾不敢妄來,時樂沿途觀察了一圈,料想自己跌入鬼發織的幻境裏,周遭還是尋常街景模樣,一排排四合院門扉緊閉。
他在一處四合院門前停下,将所剩不多的錦鯉符貼在抱鼓石上,如他所料,門扇上的鬼發便急急退去,他見狀忙去推門,門扇後又是一模一樣的街景,只不過透過翻飛的雪,街巷上閃爍着溫暖的燈火,門之後,才是真正的人間。
時樂松了口氣,正擡腳跨過門檻,一陣嗖嗖聲傳來,他的雙腳雙手瞬間被鬼發纏住,散落四處的錦鯉符倏忽自燃化作飛灰,消泯在漫天白雪之中,頃刻,白雪化作紅雪,漫天猩紅。
時樂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鬼發拖回幻境,門扇砰的一身緊緊阖上,四周鬼發瘋了一般将他纏住,甚至勒住他脖子讓他呼吸不能,直将他拖出十來米遠。
完了,難道要命喪于此?正在他不甘心之時,一道劍光劃過,勒住他脖子的鬼發瞬間散落,時樂趴在地上猛的咳嗽。
落入他視線的,是一雙雲紋水色綢靴,半陷在積雪裏,他擡眸,還未看清對方的臉,就被溫柔的拉了起來——
“祁前輩,我來遲了,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時樂:請問掉馬就離家出走是什麽騷操作?
作者:你家大小姐的騷操作還少嗎?
大小姐:等我。
時樂:???你最好別回來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