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冷戰
時樂怔住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蕭執看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知是使壞還是認真,将雙修二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說了一遍。
“你是認真的?”時樂睜着一雙眼,隔着跳動的火光,一言難盡的望向蕭執。
“雙修能事半功倍。”
蕭執側過了臉,時樂看不清他的神情,繼續用手上的樹枝在泥地上倒騰,沉默一瞬,認認真真道“話雖如此,可我不同意。”
“……”
“這種事,可去你媽的。”
時樂用力握斷手上的樹枝,朝蕭執的臉狠狠摔去,這小把戲自然難不倒他,蕭執不動聲色的抓住樹枝,時樂又一記靈流朝他劈來,蕭執游刃有餘的偏頭避過,只眉頭微蹙道“你暴躁什麽?”
“走,打一架。”
“我不同你打。”
“你說這話,不就是想打一架?”
蕭執不經意的咬了咬嘴唇“這是你的本分,同不同意也——”
“由不得我,是不是?”時樂截了他的話,苦笑。
“你明白就好。”
時樂擡起眼,深深的看向蕭執“蕭宮主,狗急了也會跳牆。”
“……”
“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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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我已同你說明,雙修之事,我不接受,你若要逼我,我能做出什麽來我自己也不知道。”
言盡于此,時樂再沒說什麽,蕭執也閉了嘴,時樂看他陰沉的面容,覺得這家夥一定在想法子如何對付自己。
可那又怎麽辦呢?實在不行魚死網破,如此想着,他覺得自己真他媽貞烈。
回程路上兩人一言不發,到了宮殿門外,秋覺早不安的迎了出來“時哥哥,你同蕭公子出去一整天了,讓我擔心得……”
秋覺看蕭執臉色難看,時樂臉色更難看,忙住了嘴。
這兩人怎麽了?
“我沒事,”時樂勉強的笑笑“葉道長呢?”
“他先前回來過一趟,聽說你同蕭公子出去了一天,不放心去尋了。”
蕭執冷聲道“不放心?”
秋覺用一種,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的無奈眼神望向蕭執,蕭執又補了刀“他沒資格。”
時樂已經懶得去計較他說了什麽,只淡聲道“可能回來路上錯過了。”
“那我再去找他。”秋覺自告奮勇,他覺得今夜兩人間的氛圍很詭異,想尋個理由脫身離去。
而時樂又偏不想同蕭執獨處,篤定道“我去。”
頓了頓道“蕭公子,你別跟來了。”
蕭公子三個字從時樂口中說出來,真的很刺耳。
“……”蕭執面上一陣青白,卻也沒多言,甩袖子就回自己屋去了。
于是兩人不歡而散,吃晚飯時彼此也一言不發,秋覺從未見過時樂如此,飯後湊到時樂面前小心翼翼問“時哥哥,你同蕭公子究竟怎麽了?”
畢竟,先前蕭執喂他毒藥,他都不見得如此冷臉。
時樂抿了抿嘴,壓低聲音苦澀道“這家夥長進了,想上我。”
“……啊?”
“別誤會,雙修那種。”
秋覺一副将信未信的模樣,猶豫開口“那時哥哥你……如何回應?”
時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拒絕啊。”
“可……蕭公子能死心嗎?”
“管他呢,這玩意我可奉陪不了。”
秋覺咬了咬唇,試探道“那……如果對方是葉道長呢?”
“你在胡說什麽……”時樂扶額,一言難盡的扯了扯唇角“我對男孩子沒興趣。”
話已至此,秋覺就識趣的不再往深了問,得到這個答案,他不知是該為自己歡喜,還是為葉知行難過。
蕭執時樂如此冷戰了兩日,導致衆人處在一種前所未有的低氣壓中,秋覺這才意識到,平日裏輕松的氛圍都歸功于時樂和蕭執的拌嘴互怼。
第三日晚上,時樂正欲睡下,突然聽到叩門聲,時樂不過是遲疑了一瞬,蕭執就在門外兀自說道“時樂,再談一談雙修之事。”
“……”好家夥,聲音還真不小,恐怕秋覺葉知行都聽得一清二楚,時樂愁的太陽穴直跳。
“我進來了。”
“……”時樂無語,臺詞的糟糕程度已經超過他的接受範圍。
啪嗒一聲,老舊的木門被推開,蕭執順手合上門,兩人彼此隔着月色相對而望,是時樂先開的口“我都說了,不可能。”
蕭執難得的,沒擺出往日那副目中無人的姿态,而是以一種耐心的口吻道“行,我不逼你。”
沒想到對方态度這麽溫和,時樂都有些驚了,反襯之下倒顯得自己是小題大做的那一方。
“我等着。”蕭執又補充了一句,聲音很輕卻篤定非常。
“等?”
“嗯,等你自願同我雙修那天。”
時樂不可置信的動了動唇,最後滑稽的扯了扯唇角“做夢。”
“嗯,做夢。”如此說着,蕭執扛起了時樂的腰,猝不及防将他推到被褥裏。
“你做什麽,喂……”時樂眼中掠過一絲慌亂,想起身又被蕭執壓住。
蕭執的唇角微微翹起“你說的,做夢,不睡着如何做夢?”
“……”
“雙修可以等,暖床,不行。”
時樂真的很不耐煩了“這天又不冷,暖什麽床?”
蕭執不動聲色“別鬧,安靜點。”
……誰鬧了?
“我困了,睡了。”蕭執很理所當然的鑽進時樂的被子裏,還摟住了他的腰将人整個環在懷裏。
時樂掙紮了一下,無果,蕭執在他耳側低聲命令“睡覺。”
時樂放棄掙紮,改用言語惡心他“我說,蕭執,你這樣不會是真的喜歡我了?”
“我怎樣?”
蕭執一說話,呼出的熱氣就纏繞在時樂脖子上,讓他經不住一激靈。
“對我,死纏爛打。“時樂專挑最惡心的詞來說,不惡心死對方不罷休。
誰知蕭執卻未做出太大反應,只捏住對方的腰稍稍用力,将聲音壓得極低極冷“時樂,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是我的侍見,就相當于你的整個人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生、死。”
他的聲音似毒蛇的信子游曳而上,時樂就似被人點中要害,身體輕微發軟。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必須守在我身邊。”
“你滾,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時樂。”
“這我不管。”
“……”
“別鬧了,這些天同你耗着,我是真困。”
蕭執一手捂在時樂鼻間,淡淡的草木冷香彌漫,時樂晃了晃神驚覺不對,等他想着屏息頭腦已經混沌,眼前一黑沉入深眠。
蕭執又将人往懷裏拉了拉,怎麽摟都覺得不夠緊,真是着了魔了。
翌日,時樂在明晃晃的天光中醒來,睡足的他正打算舒舒服服的伸個懶腰,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昨晚睡前……曾經口口聲聲嚷着雙修的蕭執似乎賴在他床上
可現在榻上只有他一人……或許只是自己太困了出現了幻覺?他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枕頭,完蛋了,上面清晰的是人睡過的痕跡。
時樂慌了,思及前幾日的雙修冷戰風波,忙羞恥又慌張的摸了摸自己腰腹和雙腿之間,确認沒什麽不妥和異樣感才稍稍松口氣。
據說男子被男子那啥以後會很疼,脆皮鴨文裏更是用幹到暈厥、七八日下不來床形容其慘烈,自己這般完好無損的,定沒失身。
就在他正欲下床穿戴洗漱時,叩門聲響了,秋覺隔着門小心翼翼道“時哥哥,你沒事?”
時樂奇怪,我有什麽事兒?回答便顯得有些遲疑“沒事……”
“那我進來了?”
時樂覺得今兒的秋覺很奇怪,只不明所以的道了聲進來。
只見秋覺推開了門,連人帶着一大桶熱水進來了,是的,一大桶,冒着熱氣散發着草藥香的洗澡水。
“……你這是做什麽?”
秋覺眨了眨眼“時哥哥不需要清理一下麽?”
“清理什麽?”
秋覺抿了抿唇,臉倏忽紅了,卻沒再言語。
一瞬間,時樂全明白了。他想,蕭執昨夜在他屋裏待了一宿,今兒一定是大搖大擺的從他屋裏出去,加之先前他和秋覺說過蕭執欲雙修之事……
腦仁疼。
“覺兒,你誤會了……”
“時哥哥,我明白的……”秋覺聲音漸漸低下去,極力掩飾自己的害臊“我還調制了一些藥膏,或許能有點用處。”
時樂扶額“你懂什麽了?”
“……”
“我和蕭執,什麽都沒發生。”
“當真?”秋覺用一種将信将疑的眼神望着他。
“……”
“那……時哥哥就當早起沐浴,人也精神些。”
“也行……”時樂覺得既然人家秋覺都準備好了,浪費了可不行,轉念一想又問道“這熱水,是誰讓你準備的?”
“蕭公子。”
時樂氣得頭暈,罵了聲“他混賬。”
沐浴罷,已經日上中天了,時樂一身輕輕松松的出了屋,秋覺已經擺好了午飯,是晨起葉知行獵到的野兔,正烤得脂香四溢盛在盤子裏。
時樂詫異,葉知行還是第一次主動獵殺動物,這男主受什麽刺激了?
還未來得及等他想清楚,蕭執好整以暇道“昨夜睡得可好?”
“好得很,早上那盆洗澡水,也真是多謝了。”
“無需客氣。”蕭執答得游刃有餘,雲淡風輕。
時樂嘴角抽了抽,恨不能舉起手邊的椅子掄這家夥臉上。
可自從那日起,蕭執時樂兩人又回到了原本的狀态,互相看不順眼偶爾大打出手但又是熱鬧源泉,吵鬧間也讓所有人等待玉泷苓的日子不那麽無聊。
當然,這個所有人裏,并不包括葉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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