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英雄會
第三章英雄會
應煥是排風庭的善首,善首是排風庭除掌門長老以外最厲害的人。應煥兩年前上任,如今在江湖上勢頭正盛。
晉楚卿戴着面具坐在亭中看應煥宛朝跟拜會的人寒暄。這面具是宛朝買給他的,說是為了謹防歷史重演。
雖然每屆英雄會上都會有幾個奇裝異服出于各種原因僞裝打扮自己的,但總體不多,所以晉楚卿這面具男的樣子還是挺招眼的。
離開亭子後,晉楚卿開始體會到宛朝的先見之明。
一圈下來晉楚卿發現這會上五成跟他有過交際,三成是他的仇人。
外面倒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唱大戲的,賣糖葫蘆糖人的,喊綢緞飾品的,耍雜技的,做小玩意兒的……晉楚卿在旁邊林子裏的一棵樹上躲清閑的時候還遇見個要上吊的,應有盡有。
輕生的是個垂暮之年的老人,頸子觸到布的時候,老人哭得很傷心。
一長相端正的年輕人從林中出來,見狀忙彎腰撿了顆石子把白布打斷,問老人有什麽事想不開。
老人收起眼淚看了他一眼,蹒跚地離開了。
三天後,晉楚卿在酒館跟應宛二人喝酒時,聽酒客們讨論城裏錢老頭吊死在林子的事。
老頭年輕時是個有點本事但挺混的人。他對親朋好友虛僞吝啬,對發妻子女非打即罵,就連其母重病纏身的時候,他也依舊在外花天酒地,沒有為她出過一文錢一分力。
他妻子因為長期受他的虐待,身體虛弱不堪,四十歲時就染上惡疾并很快撒手人寰了。他女兒對母親的死一直耿耿于懷,遠嫁後沒有再回過門。他兒子不學無術整日游手好閑,二十歲時當了強盜,跟他一樣的抛妻,比他還混的棄子。
而他的親戚朋友也像他當年對待他們那樣對待着他,可能偶爾還是會有誰來幫襯他一下的,可沒有誰真的向他伸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現在沒有勞動能力,連飯都吃不起,一個星期前,錢老頭在街角撿吃的的時候,得知他的兒子在城外落網,被判了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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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宛朝跟人對決,別再亂跑了。”應煥。
晉楚卿:“對手誰啊?”
“飄曉閣的蟲循。”應煥。
“飄曉閣有這個人嗎?”晉楚卿。
“我也沒聽過。”宛朝。
“你們聽過什麽?”應煥,“別給排風庭丢臉了。”
下午的天忽然陰得很重,晉楚卿、應煥在房頂上看着場上的男子。
晉楚卿:他就是蟲循?
在林子裏救已故老頭的年輕人。
二人試了幾招後,正式開啓戰鬥。
別看宛朝平時不着四六,其實她相當強的,單論天賦悟性,應煥都不如她。只不過她整日笑嘻嘻的且凡事都留餘地,總讓人覺得少分意思。
你來我往間,蟲循落于下風。
一刻鐘以後英雄會報幕的就宣布了這場決鬥的結果。
蟲循、宛朝下場。
——
深夜。男子單膝跪在一米外:
“教主吩咐除非公子發現,零一不能現身,擾了公子的興致。”
“目的呢?”
“勻巷閣內亂,右護法游廣連登上閣主之位,左護法被囚,十位死侍被殺,教主希望公子年前能找到失蹤的勻巷閣閣主雲峥……這是他的畫像。”
“然後殺了他?”
“零一不知。”
晉楚卿看了眼畫上的人:劍眉橫豎,鳳目狹長,唇薄鼻直——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類似的。
窗外落月明白,晉楚卿看着畫上的男子:“雲峥……他有什麽近親嗎?”
零一立在晉楚卿的身側:“從目前的消息來看,他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沒有妻兒?”
“沒有。”
晉楚卿:“之前又來客(客棧)的小孩你還有印象麽?”
零一:“是。”
“你覺得他與雲峥像嗎?”
零一:“零一眼拙,看不出。”那便是不像了。
“……”
晉楚卿把畫放在燭火上,青煙升起:“查查他的底細。”
“是。”
十月中旬,英雄會就要結束了,這日楊兮險勝公冶謙。
晉楚卿宛朝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宛朝問晉楚卿英雄會結束後準備去哪兒。
晉楚卿說應該是舟曲國。
“舟曲國?去那做什麽?”
“看看異國風光。”
“舟曲國現在動蕩不安,戎大哥若是想游歷還不如去烏國,烏國風景如畫,又是禮儀之邦。”
“烏國是不錯,有時間也會去看看。”
“戎大哥準備走遍境尋?”
“也不一定。”心血來潮罷了。
“……”
不遠處有人在放天燈,晉楚卿見她興致勃勃,問要不要走近一點去前面橋上看。
“嗯,去看看。”
二人走到跟前,放花燈的是一對男女,旁邊還灑的有紙錢,看樣子是寄托哀思。男方在湖邊放燈,女方表情冷漠,一動不動,眼神充滿了悲傷。
女方是老頭的女兒,二十天前親戚飛鴿傳書到夫家說老頭死了,她哥逃獄了。
她原以為她不會悲傷的,她原以為她對他的恨不會被歲月改變的,可回來不見其人只餘荒墳的時候,她心裏還是空蕩蕩的。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女人忽然哭了起來。不是後悔,不是內疚,他對她,對她娘才應該慚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
百十來盞花燈在天上飄着,聞過路行人感嘆:這人啊年輕時候是需要多積德的,要不然老了要遭報應的。
晉楚卿宛朝在橋上靜靜地看着那對男女。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當天夜裏津南城下了一場大雪。
飛花驚醒了睡夢中的晉楚卿,起身發現是初雪後,他又躺回床上。
中午晉楚卿被應煥吵醒,出門時,雪已深。
昨夜應煥在酒館喝得酩酊大醉,晉楚卿拖應煥回的客棧。
“我昨晚喝成那樣都比你起得早,你好意思嗎?”
“你昨夜喝成那樣,不謝我把你帶回來,好意思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帶我回來的,我不記得了。”
“誰知你是否比我起早,我不記得了。”
“你睜着眼說瞎話的功夫越來越高超了。”
“快趕上你,有危機感?”
二人說着從樓下走過,房頂有雪塊将要掉落,晉楚卿發現走到另一邊,分神的應煥被砸個正着。
晉楚卿:“你這善首的稱號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應煥大罵。
昨夜的熱鬧仿佛一場大夢,今天街上已變得冷清。胡同裏有孩子在堆雪人打雪仗,打雪仗的偶爾會故意砸堆雪人的,把堆雪人的惹怒引他們加入打雪仗。
晉楚卿應煥來到宛朝住的英雄會主辦場清憑園,因為大雪所有的決鬥都取消了,到後院的時候宛朝正用雪搭小房子。
宛朝招手:“戎大哥。”
應煥:“別整天戎大哥戎大哥的,你師兄我也在。”
“師兄好早,天還沒黑就起來了。”
“我過來是來辭行的。”晉楚卿說。
宛朝手下的雪屋被戳了個洞。
“哈?”應煥。
宛朝:“……怎麽那麽突然?”
晉楚卿彎腰用雪把雪屋的洞補上:“在這裏一個多月了,你們兩個的決鬥也都已看過,也沒什麽要做的了。”
應煥:“什麽時候啓程?”
“既然是辭行,當然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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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