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正心

第六十九章正心

——

市集說有貴人來，趙展觀察了幾天，竊走貴人的錢財和寶玉，把財物給竊賊團後又向官府通風報信。盜賊被圍剿，他也被通緝。

異鄉一個好心的老乞丐收留了他，老乞丐跟以前他跟着的大乞丐還有竊賊團夥不同，從不打罵他，也不要他讨來的銀錢。老乞丐有個孩子，孩子五歲了，老乞丐把他打扮得很幹淨，老乞丐說以後要送孩子讀書。

趙展也想讀書，老乞丐說讀書好，以後趙展攢夠了銀子，可以和他的孩子一起去學堂，如果攢不夠也不要緊，可以讓他的孩子教他。

老乞丐出門，趙展帶孩子出去，在郊外将其溺斃。

老乞丐痛失愛子，一下子就病倒了，趙展悉心照料。老乞丐收他為義子。把要送孩子讀書的錢拿出一半，請人教他識文斷字。

這年他才十一歲。

十數年後老乞丐身體越來越差，有了學問的趙展用老乞丐的錢做了買賣，還發了小財。他拿着錢跑到花樓，意欲染指花魁，花魁知道他的老底，又趕上心情不好，奚落他一番。他懷恨在心，散播花魁貶損客人的消息，惹怒了一個大官，花魁被活活打死。

同期，老乞丐餓死家中。

花魁有一個相好是富家子，富家子要幫花魁報仇，趙展跑路。逃亡路上他跟蹤一在錢莊取錢的男人，殺人奪銀。銀兩有一千兩之多。拿着這筆錢，趙展到另一個地方改名換姓，騙了一個家世好的女人成親，又做起了生意。

生意沒做多久，他沾染賭瘾，輸光了家業。

尋仇的找上門。原來那個被搶殺的苦主是祁家的大夫，他當日要幫祁柔去拿藥材。

趙展再次跑路，這次他誤入齊家的研靈坊。在研靈坊一番翻找，趙展拿走齊文先傳送石的半成品打算出去變賣。半成品跟別的靈器亂在一起，誤打誤撞連通了正寨的石拱門。

趙展沒有輕舉妄動，靜靜聆聽來自遠方的聲音。

從對方的祈願中，趙展了解到石頭的另一端是正寨。正寨人身強力壯，頭腦簡單，出生時成年後兩次飲下正義水才會繁衍、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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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不飲，除非生病或者被殺，他們自然幾乎是不死的。

永生是許多人的夢想，趙展也不例外，他想去正寨，苦于無路。

一顆貢果通過石拱門掉到趙展手中，正寨寨主盼來了仙的第一句回應。

五十樣不重複的貢品，一來可以了解他們的情況，二來物以稀為貴，賣給達官貴人能得不少錢。

根據正寨的貢品和他搜集的資料，趙展很快發現正寨的貧乏。

他們緣何長生？

難道是正義水？

趙展拿正義水給大人孩子喝，大人孩子變得只說實話。

實話勉強能測，長生如何驗證？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找個正寨人了解情況。

第一個被選中的是華泓，華泓是寨主華護的堂弟，學識淵博。趙展花大價錢弄了一個雪狼都破不了的鐵籠子，把華鴻關進去，逼問他正寨秘密。華泓不肯回答，趙展動刑。大價錢的鐵籠子是借錢造的，債主沈金斐上門看中了華泓，高價買了他。

華泓的教訓使趙展明白硬的不行，他營造假象騙新來的貢品，新貢品信以為真，知無不答。

趙展方知正寨人和他們是不同族別。正寨人天生長命，是原始人族，而他們是後人族。

後人族原本也是原始人族，原始人族時期資源不足，原始人風餐露宿，生活艱難還不會繁衍。為了種族不滅，原始人發現一種可以使自己孕育全新生命，但會衰老的東西，這種東西提煉之後溶于水就是正義泉水。

初飲正義水的原始人族，依舊會長壽，只是體質不如未飲的，成年時再飲會擁有産生新生命的能力，有新生命後，原始人族将自然老去。

原始人族通過正義水，可以轉化為近後人族，後人族無法轉為近原始人族。最早的後人族是反對原始人族的，所以不會給自己留永生的後路。

沒有後路意味着趙展不能長生了。

趙展騙來正義水售賣，與靡巢圈合作，發了大財。

樹大招風，高調的趙展終于引起祁家的注意，此時的趙展不是祁家對手，但也不至于像往昔那般只能落荒而逃。

正寨正義泉幹涸，趙展把正寨貢品和連接石以及正寨秘密都賣給了沈金斐。

石寨古籍記載，最初的正寨是整片大陸最适合人族居住的地方。不止物資豐富，還有最好的自然屏障。

這屏障對靈有天然壓制。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正寨的地貌不斷改變，屏障從對靈，變得對動植物甚至人都有傷害。

能吃能種的食物越來越少。

寨中人不光被屏障刺激得病症頻發，還常常餓得睡不着覺。

寨中山、持、華、鐘四大姓，除了寨主華護為首的華姓，其他三大姓都建議遷移。其實華護也在考慮，只是一方面正義泉在此，另一方面，他們也不能保證外界一定更好。正寨只能出不能進，若外界還不如正寨，那就得不償失了。

仙說正寨可以繁榮昌盛，人人含哺鼓腹，只要他們信奉他。

甜果、佳肴、美酒、山貨，正寨上下搜集物種，山好統計記錄成冊。最後一種是迷霧中心的白龍，他找到寨中幾個活了千年萬年的長者。

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都身負重傷。

正寨藥物不多，他把藥材留給長者，自己扛了過去。

他從未騙過人，從未被人騙過，也從不懷疑人。

……

小白龍被捕捉後，白龍夫婦頻繁進犯正寨。

華泓之道，是人的仙路，正寨的出路。

一切都是為了正寨。

上貢是為了正寨，舀空正義泉是為了正寨。

仙應佑正寨。

——

“春宵苦短，不找你的妻主，來為父這裏做什麽？”

“住口！”李湘君，“晉楚卿——”

晉楚卿接住李湘君刺過來的劍，第一次見自己這張臉有這麽猙獰的表情。

把李湘君騙到後院，差點得手的沈金斐追來：“湘君，你怎麽這麽對父親……”

“閉嘴。我跟他毫無幹系！你要找的人是他，不是我。”李湘君。

“那我們這些天的情誼……”沈金斐，“不管怎麽樣，只要你們願意解釋我就願意聽，不要打架。”

晉楚卿優雅從容，又輕慢野性，一直令沈金斐有抓心撓肝的感覺。

李湘君的純情與正直她也割舍不下。

照單全收，兩全其美。

李湘君隔開沈金斐。

“這段時間，你沒有任何體會嗎？”晉楚卿。

“……”

李湘君一心把真相告訴正寨，但連接石是沈金斐真金白銀買來的，雖不如她所說是第一次用，她卻還沒玩夠。

李湘君強拿到連接石，聯系到華護。

華護想通過石拱門過來。沈金斐把連接石分開藏了起來。

真時，秘密公開。

正寨大亂。

華護自殺。

鐘姓要求放出當初因質疑仙而被關押的鐘笙，其他三姓不允。

鐘姓強行沖到思過洞，表正寨從開始就不該指望虛無的仙，應該靠自己，正寨已不宜居，他們當出外尋找生路。

“沒了正義泉，哪還有路？”

放棄寨規，分散寨人。

山姓、持姓贊同遷移，但他們并不支持鐘姓提出的這種手段。

華姓一直是反對派。華護受奸人蒙蔽，已含恨而終。當務之急是穩定正寨，齊心協力對付白龍，翻新土地，積谷存糧，延續正寨，而不是攪亂它。

四姓混戰。

李湘君找到連接石時，已經接收不到正寨的訊息，晉楚卿帶他去奇異場，在奇異場晉楚卿用在售的齊文先的追蹤器看到正寨浮屍百裏的景象。

正義的堅持，正義的行為，卻未帶來正義的結果。

——

寂寞的雪從牆裏落到牆外。

勻巷閣牆外，晉楚卿踏風雪歸來。

屋裏的鐵爐燒着紅炭，殘雪落到雲峥肩膀融化成水，雲峥心微動。

一粒灰跳出爐外，雲峥：“……你不知世上有一種東西可以遮風擋雪嗎？”

“什麽？”

“……去了哪裏這麽久？”

“龍谷、沸高族、烏國、正寨、邝都。”

“……正寨？”

晉楚卿看了雲峥片刻，不知在笑什麽，他轉頭望向院子，院中雪景幽美，晉楚卿心血來潮要扔雪球。

雲峥說勻巷閣沒有十歲以下的孩童，去旁邊私塾看看，如果有學生來，叫他們一起吧。

大門敞開，雪球掃過雲峥的發尾，在幹淨的地板擦出痕跡。

肩膀，腰際，腳尖。

雲峥腰間挂玉佩的繩裹了一層白，書也落了碎雪。他終于忍無可忍，團出一個大球砸向晉楚卿。

晉楚卿向外躲，正中雲峥下懷，院中飛雪被團成數百顆球。

無一命中。

輪到晉楚卿了。晉楚卿重制新雪，雲峥用手揮開，雪裏裹的花瓣散開，吹向雲峥。

“沒吃飯麽，不如我們先去用膳？”

“……我的臘梅……”

要不是路丘毒瘴後他運氣受阻，也不會被壓制到這個地步。

院中飛雪半空靜置，雪被蓋向晉楚卿。雲峥被晉楚卿轉個圈推到上面，半跪在晉楚卿身上雪砸滿後背。

晉楚卿爽朗地大笑，雲峥抓一把雪扔他頭發上。

好好的院子被弄成了墳場。

雲峥回房間換衣服，晉楚卿在外等候。

“……”

“月堯來找過我了。”雲峥一襲藏藍色長衣，“你把入骨怎麽了？”

“……他不是一直在你這裏？”

雲峥：“……”

“荊棘戒指。”晉楚卿。

“……你背地裏都做過什麽？”

“你要聽嗎？”

“……”

信使協信而來，雲峥接過打開。

“……怎麽了？”晉楚卿。

“齊老在你那兒？”

“楊柳堤。借個人而已，也沒說不還。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想見你，所以來了。”

“……”

晉楚卿這次回來較以往更倦怠，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除了在雲峥身邊基本都在睡覺。

今日天晴，冬日暖陽，晉楚卿躺在躺椅上，雲峥站到他面前，擋住了從上而下的陽光。

陰影籠罩晉楚卿的半邊。

“你最近太散漫了。”

晉楚卿翻到躺椅的一邊，留出三分之一的位置：“分你。”

“……起來。”

“……”

密道被完全解開，有一條不化令制成的石道。

就是傳說中外人站在上面不可心口相向，否則不化令将會口吐人言，說出其所思所想的不化令。

晉楚卿走上去。

自己前科累累，也難怪他會如此。

“我前科累累，也難怪你會如此。”不化令的聲音響起，雲峥怔了怔：

“——誰讓你上去的？”

“……你不是要我證明？”

“證明什麽？”

“……”

“齊文先。”不化令，“真的想什麽都會說？”

“——還沒到，在前面。”雲峥打量晉楚卿，“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

“你沒有問題問我？”

雲峥：“有很多。但不是在這上面。”

“……妄圖用虛墨簪故技重施的人在大義凜然什麽？”

雲峥正要說第一次明明是意外。

“……想抱你……”

雲峥一愣，卻聽不化令接着道：“……&*……*&……剝開*&……&%…吻…￥%…打開…@#腿@&，%￥&%……&&*”

“……”把晉楚卿從不化令上拽下來，雲峥：“……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你從沒想過嗎？”

“……”雲峥被噎了下，在前面帶路。

“……”

終點類似冰洞。

雲峥要說的，晉楚卿在龍谷已經查到。

二人分享所得。

“目前來看，最好的辦法是找到頂級的靈源，協助羲吾穩固四界結界。”雲峥，“入骨也是靈，而且還是仙，如果跟入骨協談，用他的靈性，應該可以穩定一段時日。”

強橫的力量都可以作源。

“你忘記他在惠堂做的了？”

“他是誤會了。連我自己也差點誤會。”

“……”

“靈源羲吾已經有了。”

雲峥意外：“……誰的靈源？”

“……”

“不會是你的吧？”

“……”

“——回答我。”

“……”

晉楚卿跟入骨不同，入骨與羲吾不是敵人，若是晉楚卿那……

“晉楚……”

晉楚卿把雲峥吻到靈壁上。

雲峥推開晉楚卿靠近的臉，赤面冷道：“你……發什麽瘋？”

晉楚卿順着他的手吻向他的身體，雲峥大腦混亂，患得患失的怒火與對方實實在在的擁抱撞在一起，讓他感覺非常不真實。

“……”

指尖從腰際下滑觸到雲峥的尾骨，雲峥打了一個激靈，給晉楚卿一記手肘：

“我對你，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

“……放開！”

雲峥用力推開晉楚卿。

他是認真的。

就算對方是晉楚卿，他也做不到屈居人下。

“……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雲峥微怔，晉楚卿絲滑的長發垂下，雲峥看不清他的表情，直想否認：

“……這是……兩碼事……”

“……”晉楚卿頭微高些，雲峥看到他如水般透亮溫柔的眼睛。

剛剛滋生的氣劍被化，晉楚卿與雲峥十指相扣，雲峥心髒從晉楚卿接近就狂跳不止，現在更是要跳出心房一樣。

晉楚卿充滿力量又美麗的身體上又多了三處箭孔：斬戎他已經讓窮逐和齊老在研究了，也許有應對的方法。

晉楚卿滾燙的身體緊緊固定住雲峥。

“我愛你。”對方的手撫開他臉頰的頭發。

“……”

雲峥愣住，晉楚卿俯下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