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飄揚的雪花灑落堆積，銀白色早已經掩蓋住所有髒污痕跡。

隔着門，也隐約聽到外頭寒風呼嘯，樹影張牙舞爪地透過窗戶映在牆壁角落。

壁爐少見地點燃了，噼啵的木炭燃燒聲音，映襯着黑影，看着陰森實則溫暖至極。而且，屋內的設備還在輸送暖風。

這安靜的氛圍，哪裏少得了奶茶的出場？

志保啜飲着自制的奶茶，不時小幅度點點頭。今天調制的味道還不錯，明天再嘗試加點果汁看看，自然甜還能調色。

樓上，溫暖很快讓睡夢中的人那青白的皮膚恢複紅潤的色澤。

志保盯着那躍動的火光，想着樓上房間躺着的人。

她輕飄飄的，即使從樓上掉下來也沒有多大的力道，很明顯是身體虧空。入手的觸感體溫不低，是發燒所致，等酒精從她體內分解後，還是給她搞點消炎藥和退燒藥吧。以免她酒精中毒，現在也不适合用酒精降溫，還是等她醒了再用藥吧。

“醒了？”專心品嘗的志保聽到身後的聲響，轉頭。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擦擦嘴，“要來吃點嗎？”

“原來不是在做夢啊。”小學生模樣的人披着被單，赤腳站在地上，腳下的冰涼觸感提醒着她這是現實世界。她的目光從餐桌上的雞鴨魚肉魚子燕窩一掃而過，盯在了坐在沙發上的人臉上。在別人家裏東張西望不禮貌，但是下樓這一路，她的眼角餘光也沒有漏過屋子的富麗堂皇。還有這個主人家，也很是奇怪。

“對啊，你不是在做夢。我眼睜睜地看着你縮水成這麽丁點兒，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呢。”志保又吃了一口小蛋糕，拿手比劃了一個五十公分的長度，然後挪了挪屁股，拍拍沙發，繼續招呼小學生也過來吃。

小孩兒遲疑了一瞬，還是走過去。“你那時候說，你叫世良志保？”

志保也拿了一個小蛋糕遞給她，“是的。我的名字你知道了，那你叫什麽？縮水的宮野志保？”

“…我現在叫，灰原哀。”灰原哀低頭看着手中的小甜點，悄悄舔了舔有些灼熱幹裂的唇瓣。“我想喝水，可以嗎？”

“當然可以，宮…灰原哀。”志保轉身倒水，沒想到一只小手迅速伸到她的臉上，還用力地扯了扯。

受着傷發着燒的小朋友，也能手快到讓志保反應不及。志保愣住了，這是在幹什麽？惡作劇嗎？“我在給你倒水欸，你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

如願以償擰到志保的臉的灰原哀，已經确認了眼前的人的臉是真臉，不是僞裝的假臉。“斯密馬賽，我道歉。”

志保仍舊把熱水穩穩地端到灰原哀面前，又把臉湊近，盯着灰原哀的眼睛：“光道歉可不行。你比我弄疼了，不幫我揉一揉嗎？”

灰原哀看了看志保有點泛紅的臉頰。是有些抱歉啦，但是上手揉，還是不太好意思的：“我先喝些水。謝謝。不過，我手疼，不太方便，你要不自己揉一下。”

手疼？對了，是有兩個彈孔在肩部的。可是剛剛那迅捷的手速，也沒見得多疼吧？

志保自己草草揉了把臉，“算了，我現在大人不記小人過。要不要來點奶茶？”

“謝謝，不用。”

“那我們聊一聊。”志保看着灰原哀上下掃視一圈，“你怎麽突然這樣了？”

灰原哀小心地含着一口水潤潤喉，對于志保的問題，不回答，卻反問道：“那你，宮野…世良志保，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啊。本來實驗做的好好地，眼睛一閉一睜，就到這裏來了。”志保攤攤手，“一開始可讓我手足無措了呢，也就近期好了些。”

“那是，平行世界嗎？”灰原哀瞅着志保身下價格高昂的沙發，都這麽如魚得水了，還說什麽不适應的瞎話。

“應該是的。”

灰原慢慢喝完杯子的水，再三思慮，還是坦白了。“aptx4869，全名apoptoxix4869，意指apoptosis和toxin的結合。是組織要求我制作的一種藥，是毒藥也是秘藥。我這種情況就是吃了那個藥的偶發現象…細胞自我破壞，除神經組織外，所有骨骼肌肉甚至內髒毛發…所有細胞都退化到成長階段的幼兒時期…”

志保點頭，原來是吃了魔藥的藥效啊。“那個什麽組織比我們機構的各種研究項目還要大膽和匪夷所思啊。”不過倒也不是異想天開，否則她現在不會坐在這兒了。

“你那個魔藥配方兜售不？要是不願意洩露配方，那成品能賣給我嗎？”有成品，她還怕搞不出配比？

“噠咩！”對于志保的問題，灰原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志保。她是腦子有問題嗎？這種藥還能售賣？

啊這…志保掩飾性地輕咳，不急于這一時。“餓了沒？吃一點兒？”

“我不餓。”灰原低頭理了理因為飲水，稍微滑開了的被單，攏緊，“能不能幫我找件衣服？還有，多謝～救命之恩，我日後會報答你。”

“為什麽日後報答？你現在就留下來，你和我一起賣奶茶吧。”志保很不理解，她們也不太需要這麽論彼此吧，“衣服去買了，還沒到家。你要這麽急着離開去哪裏？”

“米花鎮二號街二十二號，我現在寄居的主人家是個獨居的老爺爺，我回去晚了的話，擔心他身體會有問題。”

志保聽到這裏，頓時看着灰原哀滿目憐憫：混得也太慘了吧。身體縮水了，身份也沒有了，竟然隐姓埋名還寄人籬下！

算了，徹底打消頂替她身份的念頭吧。幸好之前沒有貿然頂替，否則妥妥地背鍋狗帶。大好年華就要被追殺，哪裏比得上她現在的快樂生活。這個世界的志保真的太可憐了。

“別這樣看我！”灰原哀紅着臉瞪志保。

好吧好吧。果然是自尊心強的我。“先留下來吧，我找了你好久的。”

“找我幹什麽？”

“找到你看看能不能觸發什麽機制讓我回去啊。”

“你那裏，沒有組織嗎？”灰原哀眨了眨眼睛，全身連同眼皮都又熱又累又痛，她快撐不住了，可是她還需要問清楚一個事情，她不能牽連到這個世良志保。

“你的那個組織？沒有哦，我的世界只有government和科學。”

“真好…”灰原哀低聲喃喃。“你還是送我離開吧…”

志保湊近了點：“你在說什麽呢？你那身髒衣服，我給燒了，新衣服還沒到家，你想光着出門？喏，這個mo是你的東西吧，物歸原主。”

伸手接過儲藏着aptx研究內容的MO，灰原想起了原本應該架在她鼻梁上的東西，“那我的眼鏡呢？”

“太髒了，也扔了。”

哈？灰原哀遲鈍地眨眼。唔，得拜托博士重新做個眼鏡了。

“你還真是big膽，發着燒還喝酒，聞這味道，還是烈酒。”

“意外，迫不得已。”

灰原哀說話的語氣越來越輕，志保又往前靠了靠，“有人逼你喝酒？是外面那些色狼嗎？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一頓？”

“倒不是。”灰原哀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身體的疲憊讓她幾乎下一秒就要昏睡過去。“外面？外面哪些色狼？”

眼睜睜地看着灰原哀倒在沙發上，捏着被單的手也滑落，春.光乍洩。

啧，還挺逞能。

志保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考慮到現在她小孩子的體質，還是盡早藥物介入吧。

“摩西摩西…橘醬…我請兩天假…對，幫我和店長說一聲…阿裏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