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嘩嘩的水聲停了,灰原一手拽着浴袍,一手扶牆,慢騰騰地從衛生間挪出來。
“怎麽過來了?”灰原艱難地走到床邊,看向坐在一旁明顯等待許久了的志保。
志保剛剛一直在這裏嗎?她在浴室泡澡可是泡了好一會兒呢,要是知道志保在外面,她才不會泡那邊久。
志保豈不是在外面聽了好久她洗澡的聲音?她應該沒有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吧?
灰原咬了咬下唇,低頭企圖讓頭發擋住視線。這人怎麽這樣,來了也不說一聲。
“怕你行動不便出意外。”志保壓根沒瞧出灰原的不自在,她靠近了灰原跪坐到床邊,把被子拎起來圍住灰原的身體,“蓋好,別再感冒了。”
灰原無處安放的雙手頓時有了用處,她順從地接過被沿,攏緊還沁着水汽的身子。
被子被灰原接過去了,志保就騰出了雙手,稍微直起身子,用幹毛巾給灰原擦頭發。“現在外面可涼了,你的感冒不能加重了。”
“謝謝。”灰原的視線被毛巾覆蓋,腦袋上蒙了一層柔軟溫暖的布料,像是整個頭都被緊緊環抱住,布料之外還有一雙輕柔的手在撫摸和按摩。
雖然看不見,但灰原能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少了視野的眼睛直接閉起。灰原蜷了蜷捏着被角的雙手,輕輕道謝道。
志保的話根本沒講完,“…你感冒加重了,我就會被傳染地更加嚴重…”
灰原倏地睜開眼幾乎想透過那層毛巾把視線釘在志保身上,盡管志保根本不知道她的眼睛是睜着還是閉着。
不過,既然有免費的勞動力為什麽不用,灰原暗示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志保的服務,志保的手法還算不錯。
不一會兒,毛巾打開,志保的視線徑直對上了灰原瞪大的雙眼。志保愣了一下,莫名笑了,手上還在動作不停地輕輕撫摸灰原的後腦勺和發尾。
“笑什麽?”
“沒什麽,你變大了也挺可愛的。”
“你才可愛!懂不懂啊你,我本就是性感!”灰原忍不住挑眉。
“好好好,你本來就大,你性感~”志保沒忍住悄悄撲哧出聲,在灰原忍不住要動手自己接過毛巾擦頭發的時候,志保握着灰原的後頸輕輕往懷裏一帶,沒防備的灰原猝不及防地再一次與志保的胸親密接觸,“我的也不差,你沒必要強調,要知道,越強調就代表越心虛。”
鼻尖是沐浴露的香甜,臉上是溫熱細膩的觸感,眼前是志保精致的下颌,伴随着分明的胸鎖乳突肌線條,似乎能看到頸動脈的搏動。真完美!好看,好摸,與解剖刀更配。只是,這上下滑動的喉嚨莫名添了色氣。灰原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反抗,志保好端端地幹嘛壓了她一頭。灰原用力想把頭往後仰,與志保拉開距離,“咽什麽口水啊你!”
“秋天,幹燥啊。你自己不也咽了?”志保穩穩固定住灰原小孩子似亂動的腦袋,細心地擦拭最後一縷發尾。
“…我那是剛出浴室,熱的。”
“好好好,等一下下,我馬上去拿水。”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志保低頭正眼看着懷裏的灰原。
此刻的灰原眼角還浸着沒被毛巾擦拭到的水汽,雙頰粉紅,嘴唇也在不自覺地微微張着,志保居高而下的姿勢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條縫隙後面縮頭縮腦的舌尖。
志保感覺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然後為了趕上那漏了一拍的心跳,才反應過來的心髒又開始趕工,一聲接一聲地铿锵有力,就差跑出奔馬律了。志保不自覺地推開灰原的腦袋,那一刻她有點怕灰原聽到她的心跳。
灰原的心态已經調整過來了,被推開也不在意,因為正合心意。她按住下滑的毛巾,重新覆到頸後,慢慢揉搓着半幹的頭發。
頭發也差不多幹了,志保該走了吧?
灰原這麽想着,沒忍住輕輕咳了一聲。
聲音驚醒了有些迷惘的志保,她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拉開了與灰原的距離,志保才覺得心跳有所緩解,果然還是剛剛和灰原靠的太近了,心髒狂跳讓血液變燙了,呼吸也變燙了。志保拿出一瓶藥酒,對着灰原搖了搖。
擦藥酒?灰原根本沒想到這茬。沒等灰原說什麽,灰原就感覺自己的腳就被一只溫涼的手握住了。
灰原順着腿看過去,看到了自己那腫得像饅頭的腳踝,那瘀血好像已經不止在堵塞經脈了,還在影響神經,一層層酥麻和熱度在上湧,反饋到腦部,嘶,燙的厲害。
直到冰涼的觸感占據了所有,灰原才回過神來。是志保在用毛巾包裹的冰袋按上了那腫包,只是那麽輕輕一按,熱辣辣的疼痛真實地傳來。
“嘶~”灰原條件反射地縮腳,被志保牢牢把住。
又是一下又冰又辣的力道傳來,灰原沒忍住抖了抖。
“嗯~咳,還以為你真的要給我搓藥酒…吓我一跳。”灰原撇開眼,不去看自己被志保握住的腳。
“就是來吓你的。”感覺到灰原不掙紮了,志保低着頭專心地給灰原的腳踝冰敷。
“我可以自己來。你沒必要…”
“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痛麽?爽麽?這痛感符合你心意嗎?”志保擡起頭深深地望着灰原的眼睛,“上瘾的東西,是需要戒斷的……其實,我相信你能自己處理好的…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塊的溫度,灰原低頭老老實實地感受志保的動作。
腳有些冷,又有些癢。灰原又擡起頭來。
志保低着頭的神情太過專注,像是在破解世界難題,那半短不長的頭發從志保耳邊灑落,懸在她頰邊,有些礙眼。
志保的手現在也騰不開,總不能直到洗手後才捋頭發吧。
這麽想着,灰原顫巍巍地伸手把志保的那縷頭發別到耳後。指腹劃過志保的耳尖,那滑膩的觸感讓灰原忍不住又抖了抖。
“怎麽?力道重了?”志保也剛好擡頭問。
注視着志保的面容,灰原輕輕搖頭,“沒有,我就是有點癢,有些敏感。”
志保感覺灰原的臉又好像近在咫尺了,視線仿佛被燙了,禁不住率先垂下眼簾。看着因為剛剛不小心真的手重了,再再一次悄悄抖了抖的灰原那微微跖屈的小腳丫,“那你先忍着,我盡量快一些。”
抛開這腫脹到白胖的皮膚而言,灰原的足背韌帶還是很好看的。灰原的下肢骨相也好看,秀氣又可愛。
明明冰袋是冰冷的,但志保總覺得手上的溫度卻反常地熱。那固定灰原小腿的手停留在的位置都不敢移動,好怕自己把她的皮膚給燙壞了。
志保錯開了灰原的視線,自然也不知道灰原也是很不自在的。
空氣安靜下來就有些難捱,灰原開始找話題,“那個照片,你是侵入了他們的手機?”
“沒有,照片我沒換,那時候也來不及去操作。這種已經生成的照片,已然存在且靜置的客觀物品,我是無法直接改變和更換的。我只是給那個照片覆了一層和加在我容貌外一樣的迷惑手段,這樣,看到這個照片的人會以為照片裏的是我。小孩子講話嘛,邏輯有些問題也是很正常的,他們會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東西,而不是相信他們耳朵聽到的東西。”
“你是怎麽在深山中找到我的?是循着煙火來的嗎?”
“倒不是,我并不知道那個人竟然敢縱火…我們打你的手機都是沒信號打不通。我就特意往手機信號弱的地方走……就是走着走着就找到了,在我的信念加成作用下,只要默念着盡快找到你,就能心想事成。只是還是來的晚了。”志保放下冰袋,将灰原的腳塞到被窩裏。
“真的不晚。今天謝謝你。”
“你不必這麽客氣的。”志保真誠地坐直身體看着灰原。
這相對而坐的無言狀态也有點尴尬啊。灰原道,“咳,我要睡覺了。”
“哦…那我回房間了。你安心睡吧。”
沒幾天後,灰原的腳踝恢複了,鈴木牌特快列車也要發車了。大家都是擁有特快列車□□戒指車票的人,自然不能錯過這似乎被傳說中的怪盜基德瞄準了的列車。
資方鈴木園子正在和毛利蘭交談,“這臺豪華列車原本每一年只會發車一次,但是次郎吉叔叔這一次特地讓列車再次發車。他對外發表說在列車頭等艙會展示高貴的寶石,果然基德大人就決定現身了!啊!我把對基德大人的愛都寫滿一個信封了!”
“基德他要看也是會去看寶石,應該沒有時間去看你的信吧……你這麽做,京極真會生氣的吧…”想到那個蹴擊貴公子,毛利蘭有些擔憂好友的人身安全。
“蘭~我對基德大人的愛與對阿真的愛是完全不一樣的嘛!”鈴木園子擠了擠眼,“就像你對柯南那個小鬼和對工藤新一啦~”
同樣站在站臺上的步美元太光彥可還不懂對有戀愛對象人士的炫耀言語表達酸的态度,他們都激動地捏拳,看着眼前的列車:“斯果一!好棒!我第一次看見蒸汽火車耶!”
“只是SL模型罷了。”時不時咳嗽的灰原戴了個白色的口罩,身上也穿着志保要求的厚度足夠的防風外套,“據說裏面是搭載了最新柴油機的機關車,咳...咳…”
“小哀,你還在感冒嗎?”步美轉頭擔心道,她的目光還略過和灰原同款外套口罩的志保,“世良姐姐也是哦,你們怎麽還沒好?世良姐姐不是說感冒是自限性疾病嗎?一周左右就會自愈?難道你們再次感冒了?”
“啊…也不知道是哪個病原體…可能就是特別固執和頑強吧。”灰原哀擡頭看向志保。
“彼此彼此。”互相傳染很正常,兩人都好了才是真的好了。
柯南在一旁不經意說,“其實你們現在也可以直接回家睡覺的,一趟列車而已,沒必要這麽拼。”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你們這麽知道我會來的?”一個活力滿滿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們又見面了!柯南君!還有元太君,光彥君,步美醬!你們好~啊,還有志保姐姐!以及這位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哀醬吧?”
世良真純跑過來,雙手張開一把摟住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脖子,又朝着阿笠博士打了個招呼。笑得燦爛的臉上,小小的虎牙熠熠生輝。
聽到有人喊志保,灰原和志保都下意識回過頭來,這一幕也落到世良真純的眼裏,世良真純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志保見到是世良真純,點了點頭,手卻放到灰原的衣服上,給灰原腦袋上戴上了兜帽。灰原也意識到了什麽,把頭擰回去,微微後退到志保身後,并不正視這位極度熱情的新高中生偵探。
“沒有哦。我們剛剛在喊這位世良姐姐~”步美仰頭看着世良真純,如實道。
元太和光彥更激動了,“啊啊!世良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哦!”
“那當然,柯南君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們呢!其實在還沒有和你們正式見面前,我就已經知道你們少年偵探團了……”世良真純低頭道。
這段話讓步美三人很開心,稱呼一下子就改了:“真純姐姐~~你也是偵探哦!我們少年偵探團一定也會是最優秀的偵探的!”
在那幾個人其樂融融地交流感情的時候,志保和灰原交換了一個眼神。
今天這個行程果然還是有問題的吧。難道是那個照片出漏洞了?
而且,工藤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今天這趟列車她們不能上嗎?
志保比灰原想得更多。臨門一腳,這個高中生說了這句話,是因為某些計劃好的事情臨時想改變或者退縮了嗎?這意圖,應該是勸她們不要參與,呆在大後方吧?那就姑且對今天他的計劃再一次沒有告知灰原暫時不計較了。
志保看着灰原毫無所覺的臉,不禁覺得,還是自己更勝一籌,這個來自黑暗組織的Sherry竟然會比她還天真沒頭腦?
另一邊,列車乘務員在和登車乘客打招呼:“這不是安東先生麽?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要不要我來幫您提行李啊。”
“不勞煩了,這是委托人托我保管的,因為是純金打造的畫框,所以特別重。雖然畫作本身只是贗品…等列車抵達名古屋後,我就交還給委托人了。”那人擦了擦汗,側身避開乘務員的手。
“奇怪,這臺列車的終點站還是保密狀态,為什麽你會知道啊?”
“拜托~車長先生,你認識我們都多少年了,特快列車的把戲我們早就一清二楚了…只要稍微調查一下今天有哪一臺列車變更發車和行駛的時間,不就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嘛……”
“………”那邊似乎有了什麽争執?氛圍有些凝重。
聞聲看過去的毛利蘭跑過去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去搭讪的毛利小五郎拉回來,搶過毛利小五郎嘴邊點燃了的香煙,狠狠地扔到地上踩滅,“這裏不可以抽煙的!誰叫毛利波爾郎啊?!你明明就是毛利小五郎!”
同樣看過去的柯南下意識地揣測那幾人的神情,感覺那幾個人有些怪異。
不一會兒,車頭的蒸汽機上煙霧缭繞,好像真的在用蒸汽機動力。汽笛聲示警後,列車就啓動離開東京站了。
“斯果一!!”步美三人透過窗戶看着車廂外,變身斯果一怪,“站臺和路邊的風景都在飛速後退,越來越快了。”
“這臺列車一直到終點站之前都不會停下來的,是一站直達。不過,終點站是哪裏還沒有公布……”阿笠博士也在看着風景感慨。只是話還沒講完就被柯南劇透是名古屋。
阿笠博士有些怨念,“這就毫無神秘感了,你應該給小家夥們留點懸念的。”
對此,柯南的回答是,步美三人正擠在一起看風景,完全不在意終點站在哪。反正在哪都不影響他們玩。
阿笠博士再次開口:“我聽說這個列車的專項推理活動是從乘客中随機挑選扮演犯人和被害人的角色,其他的乘客扮演偵探。預定的事件發生後,在列車抵達終點站前,需要把犯人找出來。”
說着說着,車廂的門被敲響了,阿笠博士起身推門,“奇怪。沒有人啊,誰敲門的?”
這時,走道上正走過來志保和灰原。阿笠博士問她們有沒有看到是誰在敲門。
“我們可沒有敲門,也沒看到有別的人從這裏過。”志保回答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走道另一側的轉角。不過她也沒想要走過去。那什麽推理的游戲,她才不要玩。
“欸!地上有封信。”
柯南撿起信封:“恭喜你,被選上負責扮演偵探的工作。十分鐘以後,在七號車廂的B室裏,将會發生一起事件,需要調查。”‘
這和阿笠博士所說的規則不一樣呢。難道這一次改了游戲策劃了?
步美三人聽到後也不看風景了,腳底板迫不及待地蹭了蹭車廂地面。這個偵探游戲,他們一定會圓滿完成的!
步美三人拉着柯南和灰原都一起跑去七號車廂了,志保不想參與小孩子們的游戲,所以她坐在了六號車廂D室阿笠博士的對面歇息,等幾個小孩子玩累了回來。
小孩子們在七號車廂B室确實看到了表演的槍殺案,胖大叔中槍仰倒,兇手奪門而出。但是他們往前一直跑還是追丢了犯人。
只是,在一位車長的提醒下,柯南率先發覺這個推理案件的詭異。乘務人員說距離推理解謎游戲的開始還有一個小時,那他手上的這個信封又是誰發放的?
幾人沖回七號車廂的方向,推開門。那位被槍擊中的胖大叔卻消失了。坐在座位上的是正優雅品嘗紅茶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旁邊站着來串門的世良真純。這三個人不應該是在頭等艙嗎?怎麽在這裏?
“我說柯南你!走進淑女的房間之前,至少也要先敲個門吧!”鈴木園子似乎有些被打擾的不滿。
“啊,抱歉…這裏應該是七號車廂對吧?”
“這裏明明是八號車廂,我剛剛才來玩呢。”世良真純在一旁回答道。
“七號車廂……消失了?!”柯南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毛利蘭。
幾人又往前跑,剛好阿笠博士拉開了房間門。這裏是第六號車廂D房間沒錯,那為什麽剛剛毛利蘭他們的房間是八號車廂?
七號車廂真的憑空消失了嗎?
志保見狀詢問了一下情況。聽柯南描述後,志保說道:“一整個車廂怎麽可能消失不見?這裏的車廂沒有标注車廂編號,只有房間從AB到GH的英文字母序號,是不是本身就是為推理游戲而準備的迷惑手法?聽說毛利一家坐的八號車廂是頭等艙,那八號車廂應該和其他車廂長的不一樣吧。你要不去問一下車上的乘務人員?”
柯南靈光一閃,原來如此,是有人在說謊故意引導錯誤的方向。
解開七號車廂消失謎題的柯南再一次去找鈴木園子,志保也跟了過去。
“園子姐姐,這裏就是七號車廂的B房間!你們也拿到信件了對麽?就是我第一次推門時世良姐姐手中拿着的卡片。上面應該寫的是要你們跟在這個房間裏扮演被害人的那位乘客暫時交換房間,假稱這裏是八號車廂。你們是扮演兇手共犯的角色,沒錯吧?”
“斯果一,全中!那位負責扮演被害人的乘客,應該就在八號車廂的B房裏。”毛利蘭和世良真純笑着看向柯南。
世良真純又往前踏了一步,似乎想和灰原打招呼:“哀醬……”
不過外面一閃而過的黑影讓世良真純警覺地推門探尋。“是誰?!”
門外無人。但世良真純沒有再靠近灰原了,灰原似乎很排斥她。世良真純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志保,難道這就是社牛和社恐命中注定的結局?“啊…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偷看,可能我想多了吧……”
話不多說,把戲被拆穿,戲就唱不下去了。鈴木園子準備回頭等艙八號車廂問清楚情況。
隊伍的最後方,和志保并排走在一起的灰原拉住了志保的手。灰原想到剛剛有看到的一個一身黑色,臉上還有燒傷痕跡的男人,盡管長發和針織帽變成了短發和禮帽,但外觀很像那個碼頭之夜的霰.彈.槍FBI。真是奇怪……灰原的腳步逐漸慢下來。
“怎麽了。”志保問。
“那個FBI…算了,這臺特快列車好像怪怪的。總感覺有一股強烈的殺氣籠罩在周圍。”
聽到這句話的柯南轉頭道:“你是克裏斯蒂看多了吧。”
柯南很不以為意,他可是專業的偵探,殺氣怎麽會察覺不到?!
灰原并沒有被柯南安撫到,她擡頭看向志保,“那股氣息,還不只是一兩個人而已…”
“嗯…沒事,我和你一起,不亂走。”志保用力地握了一下灰原的手,指腹在灰原手背上揉搓了兩下以示安慰。
柯南的話也并沒有讓志保放心,志保到現在也還懷疑柯南的計劃是不是和上次一樣,讓一個人僞裝成灰原。如果是因為那張照片衍生的問題,那這一次難道會有一個成年人來扮演?該不會是讓毛利蘭來演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灰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勻速行駛的列車已經駛入隧道,四周視野開始昏暗。前方,他們已經要抵達八號車廂,果然頭等車廂就有着它該有的排面,這裏的每間包廂都肉眼可見地更大,整節也只有ABCDE五個房間。
幾分鐘前。
八號車廂車長站在A室的門口敲擊着房門,“能登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情麽?”
A房間裏面的男人打開了房門,“你在搞什麽啊?我并沒有叫你過來啊!”
“…可是,剛剛鈴聲響了啊。”
“關我什麽事啊!”男人碰地關門。
同一時刻,B室的房門被推開,赫然是和鈴木園子毛利蘭交換了包廂的室橋先生,也是那個卡片中扮演了被□□擊中的胖大叔角色的人。他在打着電話,“唔,沒什麽事情,車長他自己搞錯了而已……”
AB包廂的門都關上後,又是鈴铛铛铛鈴聲響起,E室的燈亮了起來,車長又跑過去敲門,“出波小姐?”
女人從裏面打開門抱怨,“我說!你能不能想點辦法啊?我的房間裏一直有奇怪的滴滴聲。”
而這個時候,D室門被打開了,坐着輪椅的老婆婆被女仆推着,在走廊裏朝着七號車廂的方向過去。
車長還在和E室旅客交流:“我想可能是清理包廂的保潔人員不小心把手機或是手表這類的東西掉落在了您的房間裏,給您造成的不便還請您諒解。我來幫您找一下……”
“停!你不要進來,我自己可以找到的。我不喜歡別人踏入我的領域。”
“啊,不好意思…”車長往後退了退,這期間,他似乎看到左側很遠處有個人影不知道在幹什麽。
“那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C室的乘客關門,往E房間門口走去。
與D房間客人的輪椅擦肩而過後,鈴木園子幾人經過A室來到B室門口。鈴木園子敲了敲門。
但是…無人應門,園子擰開門鎖,卻發現這個劇本中被槍殺的胖大叔室橋先生,這次是真的被槍殺了,是有消音.器的真.槍,房間內還有硝.煙的味道。
柯南和世良真純頓時跑上前,握住門板硬生生地拉斷了防盜鎖鏈。
灰原盯着那鎖鏈感覺有些奇怪。
作為出資方的鈴木園子在驚訝過後便習以為常地報警和安排後續。
步美三人也開心地想加入破案過程,但是今天的柯南卻一反常态的态度強硬,要求大家回安全的車廂等待。
“什麽嘛?!”幾人不服氣地回去。只有柯南和世良真純在留下了和車長交涉案發當時的情況。
即便聽話地回到包間,元太和光彥還在讨論着案情。“剛剛那個乘車長說什麽來着?”
“我聽到了一點。他說見死者最後一面不過才幾分鐘,他沒看到兇手,那兇手是往我們來的方向逃跑了嗎?!”
光彥說,“可是我們在往八號車廂走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別的人啊。難不成是那坐着輪椅的奶奶?”
志保聽着聽着插了一嘴,“如果兇手不是我們過去的那個方向,是另一個方向呢?這樣就可以鎖定嫌疑人是八號車廂中的一個。”
灰原呵呵一笑:“那照你這麽推測,B房間的人死了,D房間的人和我們擦肩而過,E房間的人、C房間的人正在和車長講話,那不就只剩A房間的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可是A房間門一直沒開啊。我們一路走過去,他開門了,我們肯定能看到的啊。”元太腦袋轉不過彎了,“難不成是鬼?!”
“啊啊啊,說不定就是鬼呢!”鈴木園子聽到這裏,故意做了個搞怪的表情,往毛利蘭身邊湊了湊。
毛利蘭驚慌失措:“啊!園子!你怎麽這樣!”
“哈哈哈~”房間的氛圍頓時不一樣了,變得更輕松起來,步美問道,“蘭姐姐竟然也怕鬼啊!”
又是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幾人的話題轉到了前幾天的群馬縣山林案件上。
灰原也提了一句:“上次我們不是被鎖鏈鎖住了嗎?剛剛我覺得那個B室的鎖鏈有些不對勁…”
但輪到了光彥說話後,灰原驚訝地追問确認:“你把上禮拜在露營時拍攝的那個照片直接發送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去了?!”
光彥點了點頭:“沒錯。原本我就是要給毛利小五郎叔叔發繡球花的照片的。一不小心就把給世良姐姐拍的照片也給發過去了。”
“哎…好可惜世良姐姐沒有留下那位大姐姐的聯系方式。”元太嘆了口氣,“我們很想感謝她來着。”
步美也很可惜道:“說起來,那位姐姐長的有點像小哀呢。”
“沒有得到世良…姐姐她本人的同意,就擅自把她的照片發出去是不好的行為,光彥你應該給世良姐姐道個歉。”毛利蘭也才知道這個事情,認真地看着光彥。啊,自從多了一個世良同學,現在叫世良姐姐都有點別扭了。
光彥乖乖地道了歉。志保擺手說無所謂,因為他也不是故意的。
志保拉着灰原的手,示意她冷靜。其實她們之後有想過,那個照片裏是有些不能深究的點的。去群馬縣的那一天,少年偵探團都戴上了那個鈴木特快列車通行戒指,但是志保是沒有戴的。
步美三人看到了照片也只會以為是志保後來改變想法了又戴上了戒指,但柯南注意到的話,一定會懷疑照片的真實性;和志保握了手的世良真純也會注意到這點。而同樣,如果有心人拿着那張照片逐幀探查的話,不能說無法查出端倪。
灰原如墜冰窖,志保和她本就是一個人啊。阿笠宅不幹淨,毛利宅同樣不會幹淨到哪裏去的。志保的外表迷惑狀态,再怎麽變化也還會很像Sherry的。要是組織本着寧可錯殺不放過的原則,志保這一次會有生命危險嗎?怎麽辦?還有這些孩子們……
僵硬的身體感受到手機的振動,灰原打開,是個沒見過的郵件地址發的郵件——“做好覺悟了麽?——Vermouth”
志保也看到了灰原的手機。這是?貝爾摩德撕碎約定了?也對,組織的人,怎麽會信守承諾。
灰原不敢去看志保的眼睛,她掙開手,往外走。
“小哀,你要去哪裏啊?”阿笠博士問道。
灰原頭也不擡:“我要去廁所,順便還要吃藥,可能會花費一點時間……”
“那我陪你一起去,畢竟這輛特快列車裏面還有一個殺人犯……”毛利蘭的話還沒講完,灰原已經一把把房門關上了。她本就不願給他們大家帶去無妄之災。
“不用管她了,跟去只會被她讨厭而已。”鈴木園子倒是很懂灰原。
“可是那孩子剛剛好像是在害怕什麽,我實在放心不下。”毛利蘭又想到鈴木園子說的鬼,轉頭推了推志保,“志保姐姐快跟過去啊!”
“好!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志保順勢站起身,“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吧。步美你們幾個聽阿笠博士的話,不要亂跑。”
六號車廂拐角。
灰原背靠在牆壁上平複心情。她的腦海裏回響着艾蓮娜媽媽留給她的那段錄音,眼睛濕潤了。
“‘對不起,媽媽,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和爸爸……這種藥,到底為什麽要創造出來……”
灰原打開随身攜帶的aptx4869解藥盒,正要做出決定。她面前那通往七號車廂的通道門被推了開來,是借住在工藤宅的沖矢昴。果然,這個人……
沖矢昴手裏還拿着手機:“你們還真不愧是姐妹,想要預測你們的行動簡直是輕而易舉…好了,你就過來吧,過來我的領域……”
灰原下意識地往後退,腳碰到身後的牆壁才意識到自己本就已經無路可退了,身後就是六號車廂。曾經聽鈴木園子說過,八號車廂的後面一節就是貨車車廂了,那裏應該沒有人……
“唷唷,這是誰啊?!”志保的聲音出現在灰原上方。
志保拉住要往前沖的灰原,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灰原頓時緊張地拉住志保的衣角。她現在是真的連累到志保了。志保和她能化險為夷嗎?!
“這不是工藤宅的那個麽……”志保牢牢地遮住沖矢昴看向灰原的視線,“所以,你到底是誰?組織的人?還是,組織的叛徒?”
志保伸手比了個槍的手勢,緊緊盯着男人的表情:“我們小哀被允許去你的領域?那我不得感恩戴德啊?!搞笑~請問您到底是哪顆蔥?如果是組織的人那你就留下這條命吧。如果是組織的叛徒…你現在還敢這麽無所謂地提及明美姐姐…簡直罪無可恕!”
志保低沉地笑出聲,“如果真的是你…呵呵…那也請你好歹留下一條腿給志保做個見面禮吧!”
另一邊的某節車廂,和灰原有過一面之緣的奇怪男人一直在車廂走廊晃蕩。
正在破案的世良真純撞見了他,怒不可遏地質問道:“你是誰?!我在問你到底是誰!”
男人被攔住去路也不意外,他勾起幾乎沒有弧度的嘴:“你還是老樣子啊,真純……”
這一聲徹底讓世良真純崩潰了:“你是秀哥?!可是…我聽說秀一哥死了啊!”
男人終于真正地勾起唇角,手上卻動作迅速地用電.擊.槍将世良真純電暈了,“其實,我就是想聽你說出這句話。”
男人是貝爾摩德易容的,此刻從赤井秀一的妹妹世良真純口中獲得到了準确的答複,她打開手機把這消息傳遞給赤井秀一的死對頭波本。“赤井秀一确定已經死亡。”
丢開世良真純後,貝爾摩德還找到了工藤有希子,并且把工藤有希子的所有行李包括預備變裝成Sherry模樣的變裝道具和血袋以及防.彈背心都一起扔到疾馳的列車窗戶外。
“哈,有希子…你故意和我擦身而過說那句話有什麽意圖呢?”貝爾摩德拿出槍對準工藤有希子的腦袋,“就像那個傻女孩一定會吃解藥變大赴死一樣,你們想保護她的意圖和措施我同樣一猜即中啊。你想假裝成她被我們殺害,借此來蒙混組織?不要天真了!”
八號車廂。
車長的位置上坐着昏睡的毛利小五郎,謎底已經解開。“兇手就是C室的安東先生。他僞造的推理謎題的卡片,只是為了讓死者室橋先生回到頭等艙八號車廂的B室。因為列車走廊的特征是,房間門打開就會擋住視野。他趁着E室找車長埋怨的時候,潛入B室殺死室橋先生,同時使用釣魚線把貼好了鏡子的C室房門打開,隧道昏暗無光,鏡子反射了車長的身影,讓車長以為很遠的地方有鬼祟身影。B室房門上的防盜鎖鏈被做了手腳,加長了一節,可以從外面挂上,然後他再關上C室的門,假裝剛從自己的C室房間出來,還故意去詢問E室在發生什麽事.....”
謎底解開了,B室卻突然冒煙了,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安室透第一個跑過去,然後驚呼道:“着火了!”
頭等車廂八號車廂的幾位乘客因為幾年前有過火災死裏逃生的經歷,這一嗓子吼地他們滿臉恐懼奪路而逃,“快跑!快跑!快去前面的車廂裏避難啊!”
七號車廂中很快也彌漫着濃煙。
廣播也很快開始緊急通知——“緊急聯絡…緊急聯絡!本列車八號車廂發生了火警事故,安全起見,請七號車廂和六號車廂的乘客們盡快前往前面的車廂裏去避難……”
和慌不擇路的乘客們躲避火情不一樣,柯南不慌不忙地攔住了兩個人,他戳穿了這兩個原本在八號車廂D室的坐輪椅的小蓑女士和女仆住友小姐,他們是怪盜基德和他的手下裝扮的。
柯南本想借此讓怪盜基德裝扮成宮野志保的模樣與黑衣組織對峙,今天出現的殺.人事故和火情都太出乎意料了,在他設計的計劃之外,一定出了意外。不管怎麽說,讓怪盜基德裝扮成宮野志保一定會更完美地完成計劃的。
低頭打開手機,柯南給沖矢昴發信息,卻得知意外之外的意外發生了。
“大偵探?你不向警察告發我們,所圖為何?”怪盜基德爽快地承認了身份,又對柯南問道。
“……額,今天情況特殊,下不為例!”
“啊?這麽簡單就放過我了?之前你可是追我追地那叫一個緊。”
解除了外表迷惑的志保牽着打碼了三層迷惑狀态的灰原,避開躲避火情的乘客,逆向往列車最後一節的貨車車廂而去,在路過八號車廂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安室透的聲音。
“初次見面。波本,是我的代號。”曾自稱是毛利小五郎大弟子的安室透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女士,“這個代號你有沒有什麽印象?以前我可曾經見過你的家人呢……”
志保擰了擰眉,看了一眼灰原,然後擡頭說道:“和諸星大是對立的關系麽?我曾經聽姐姐說起過你,你們兩個針鋒相對。”
“沒錯,就跟我推測的一樣,那個男人果然是FBI養的狗!好了,把雙手舉高,去八號車廂後面的貨車車廂裏吧。”安室透舉起槍示意。
聽話地退到貨車車廂,志保卻發現裏面堆滿了炸彈。對此,波本卻表現地也很詫異。
看着波本想讓志保回到八號車廂。志保不禁笑出聲:“這不是你的計劃嗎?你驚訝什麽?你們內讧了?那…認識我的家人的你,收割走我的性命,你會開心嗎?會有一絲愧疚嗎?”
志保說完就關上了貨車車廂的通道大門,安室透被怼了也不惱,只感慨了一句:“和傳聞中一樣難搞…”
兩個車廂的鏈接鎖扣突然炸開了。貨車車廂離列車越來越遠,然後在大橋中央軌道停了下來。在某個遙控器按下按鈕後,突地整個兒爆.炸了。
大橋下方,冰冷的海水裏,志保抱着灰原下潛到更深處,避免被爆.炸波及。
“咳…”灰原本就在感冒,憋的氣後勁不足,嗆了一口水。
志保摸索着給灰原渡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勁往上浮出水面。
“……咳咳…”差點撅過去的灰原渾身癱軟地趴在志保肩頭,昏迷之前她只有一個念頭:“感冒又要加重了…好軟~”
名古屋站臺外,一輛黑色保時捷365A中,滿頭銀發的人正在打電話:“Sherry死了?你确定嗎。”
話筒裏傳出貝爾摩德的聲音:“沒錯,波本說他親眼看到那個女人連同貨車車廂一起被炸飛了,所以列車在附近的站臺停車了。真可惜,沒法和你們會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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