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山上挨家挨戶吃飯都早, 還不到五點基本都上了飯桌。
吃得早,一般睡得也早。
謝肅做了點簡單的家常菜,清蒸黃魚、紅燒排骨、酸菜炒筍幹、炒青菜。
口味偏清淡, 也都适合老年人吃。謝肅的手藝得到外公和外婆一致的認可, 湯蔓也不吝啬給他點了個贊。
外婆背着謝肅時, 一個勁兒地在湯蔓面前誇他的好:“我都聽你外公說了,今天也多虧了謝肅。”
湯蔓心裏清楚,沒否認謝肅的好。
外婆又誇:“人懂事,做事沉穩, 關鍵是做的飯菜也那麽好吃。”
湯蔓噗嗤一笑。她的外婆也是個實打實的吃貨。
晚飯後天剛剛擦黑,夕陽落在山頭, 不算太冷, 湯蔓說帶謝肅出去溜達溜達。
她喊他:“肅肅。”
謝肅沒生氣,臉上也沒有太多表示。
湯蔓又故意喊他:“肅肅, 肅肅, 肅肅。”
謝肅無奈:“怎麽了?”
湯蔓說:“沒什麽呀,就喊喊你。”
謝肅笑:“喊吧, 怎麽樣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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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蔓繼續故意:“你怎麽那麽随便呀?”
謝肅垂下眼眸寵溺地看着她:“放心, 我不會随便起來不是人。”
湯蔓捧着肚子笑,看不出來這人還有幽默的時候。
上一次謝肅來這個小村莊時來去匆匆,沒來得及好好參觀。
村子不大,風景卻很不錯。四面環山, 即便是冬天,南方的大山也是一片翠綠。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從村中間滑過, 大多住戶都分散在小溪旁邊, 湯蔓外公家就住在村中心的位置,也是村子裏茶餘飯後人員最密集的地方。
湯蔓還小的時候大部分村名都會在小溪裏面淘米洗菜, 現在不行了,河道被政府出面整治過,溪水裏養了不少可供觀賞的錦鯉。
趁着天還沒完全黑,湯蔓準備去喂魚。喂魚已經成了小村裏的一大特色,站在橋頭朝溪水裏扔下一些食物,很快就能引起一群錦鯉搶食。
湯蔓帶了不少小餅幹,掰開來一塊塊往小溪裏扔,很快那些錦鯉聞着味兒就游過來。
養了好幾年的錦鯉,最大的都有二十幾斤,搶食時一個個仰着腦袋,張開圓圓的一張嘴,發出啾啾啾的聲音。
湯蔓興致勃勃,小餅幹很快見底,她穿一件鬥篷,下身是一條修身的牛仔褲,配了雙高筒靴,踮腳彎腰靠在線條簡潔的石護欄向下望去,嘴角上揚,注意力全在那群錦鯉身上。
她在喂魚,謝肅在看她。
湯蔓不經意擡起頭看向謝肅,本意是想讓他看那群魚,卻撞上他還未來及得收回的目光。
彼此對視一秒,謝肅先投降,似躲閃般撇開頭看向小溪。
湯蔓一步走到謝肅面前,抓住他的手腕:“肅肅,帶你去後山的步道。”
謝肅跟着湯蔓的腳步,兩個人前前後後遇到不少村子裏的人,這個時節留在村裏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紀,都認識湯蔓。年輕人要工作忙生計很少留在這裏,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熱鬧很多。
湯蔓會主動和別人打招呼,順便介紹自己身邊的人。
可能是冬天緣故,村子裏顯得有些冷清,越是往後山走,越是沒人。
他們兩個人的手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牽在一起的,大概是在湯蔓向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太太介紹起謝肅時,她主動牽的他。
“我先生,謝肅。”湯蔓臉上帶着笑,說着晃了一下謝肅的手。
老太太聞言,臉上有驚訝的顏色,然後再仔細打量一番湯蔓旁邊的謝肅。
謝肅禮貌地朝老太太問了聲好。
老太太說:“我怎麽記得你還在上學啊?這都結婚了啊?什麽時候的事啊?”
“我就當您誇我年輕了。”湯蔓樂不可支,“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
老太太笑:“好好好,結婚了好,兩個人要好好的。”
湯蔓點着頭:“嗯,您走路小心,前些天下過雨,路上有點滑。”
老太太拄着拐杖,說沒事沒事。
村子就那麽大點的地方,不過幾分鐘就走到後山。也就兩年前,新的村支書上任,将後山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原本後山那一大塊的空地上多了很多花壇,有不少提供村□□動的基礎設施,也有小孩子的滑滑梯。除此之外,還修有一公裏左右的塑膠步道。夏日的塑膠步道上會有不少村民散步,現在沒人。
塑膠步道的盡頭就是上山的路,風景秀麗,很多人會大老遠的開車過來爬爬山,空氣十分不錯。
這是湯蔓從小生活長大的地方,後山也是她小時候經常會來的地方。現在經過這番改造,反倒讓她覺得陌生。
走到一處花壇前湯蔓突然玩心大起,她踩上路沿石,牽着謝肅的手。
那些路沿石的寬度剛夠湯蔓一只腳的寬度,所以她只能像是走獨木橋一般,身體時不時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着。
不出所料,湯蔓還沒走幾步就站不穩。謝肅順勢攬着她的腰,她大半個身體靠在他身上。
謝肅提醒:“小心。”
湯蔓站在路沿石上,難得視線幾乎可以和謝肅平齊。她好像是第一次以這種角度看他,不能說是陌生,只能說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
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湯蔓就直勾勾盯着謝肅看了一眼會兒,天色越來越暗,她快看不清他的臉,離得那麽近,彼此之間的呼吸似乎纏繞在一起。
謝肅到底還是高了湯蔓那麽幾寸,他只要稍稍一低頭,就能吻上她的唇。
四周沒有任何外人,只有他們兩個。
湯蔓能夠感覺到謝肅收緊的手臂,他們離得更近了一點。
然後她聽到他低聲的詢問:“要下來嗎?”
湯蔓搖頭:“不要。”
她聲音同樣輕。
話音落下,湯蔓似不給謝肅反應的機會,快速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謝肅被她這麽一親,笑了笑,似有一些腼腆般瞥開了一下頭,又轉回來看着她。看看她的眼,又看看她的唇。
湯蔓能感覺到他目光灼人的程度,故意問他:“看什麽?”
謝肅沒回答,或許他也算是回答了。
他第一次主動吻了她。
在花壇旁的路燈亮起的一瞬,謝肅低頭吻住湯蔓的唇,金色的光線撒向他們。
沒什麽技巧,謝肅很本能地親她的唇,一點點地試探着,就像是她剛才在走邊邊,搖搖晃晃,橫沖直撞。不過他很快就憑着為數不多的記憶找到了她的舌,很輕很輕地吮着。
謝肅一向是有分寸又沉穩的人,只要是湯蔓喊停,他一定會停下。可是她沒有。于是他下意識地再抱緊她,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腦後。
只想和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怎麽吻,怎麽吮,好像都不夠。謝肅難得失了分寸,不止是親她的唇,他的手在緩慢地游走,溫暖的指腹觸碰到她細膩柔軟的皮膚。
到底是多了一分理智,謝肅在意這是在外面,很快收回手,壓着自己不穩的氣息。
他半抱着湯蔓,低頭看她,手指在她同樣細膩卻完全不同觸感的長發上輕輕摩挲。
“要不要回去?”他的聲音還是很低。
湯蔓的心跳還很快,第一次被謝肅吻成這樣,一時半會兒的還沒緩過來。
人站着,但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不是故意的,是她腿軟。不僅是腿軟,整個人都酥酥軟軟的,呼吸也重,跟在高原上缺氧了似的。
她還想吻他。
天越來越黑,但他們周圍因為燈光的原因越來越亮。
謝肅似乎并不着急從湯蔓口中得到答案,他敏感的警惕性感覺到周圍沒有人經過,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吻她的唇。這次沒有像剛才那樣深切,只是淺淺地啄了啄,像在安撫孩童。
湯蔓擡手圈住謝肅的腰,與他視線平齊,誠實地說:“我腿軟。”
謝肅不太懂,不過根據他的理解,認為她是不舒服。
他單臂攏着她,輕松将她抱了下來。
“還好嗎?”謝肅問。
湯蔓瞥他一眼:“不好。”
他有點無辜:“抱你回家?”
湯蔓随口一說:“好啊。”
謝肅當真了,直接打橫将湯蔓抱起。誰知她又不肯了,說什麽都要讓他放自己下來。
這一路讓他抱着回去,得收到多少注目禮?她可受不了。
謝肅一臉認真:“是肚子不舒服嗎?”
他還惦記着她下午痛經的事情。
“不是。”湯蔓不知道說啥了。
謝肅還準備找原因,被湯蔓兩個字堵回去:“笨蛋!”
湯蔓說着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咬了一口,很快退開,明确告訴他答案:“被你親軟的!”
面前這個呆男人終于反應過來了,問她:“那,還要親嗎?”
湯蔓說不要,掉頭往家的方向走。
謝肅兩步走到湯蔓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腕,手心往下滑,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湯蔓沒有掙脫,側頭看他一眼,眼底帶小任性,很快又撇開頭。路燈間隔較遠,她時而在明亮處,時而在陰暗處。
謝肅笑了笑,覺得她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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