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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岑月沒想到齊謙說的辦法是爬山。

“爬爬山，出出汗，爬上山頂又是另一番景色。登高望遠，一切仿佛都在腳下，心情就會變得很輕松。”齊謙帶着她沿着棧道往上走，邊走邊說。

岑月從小體育一般，看到這麽高一座山就有點發憷，不過上山的棧道修得很人性化，陡直的臺階上去基本都有一段平緩的路讓人可以緩緩，這樣交替着，走起來也還好。

“嗯嗯。”岑月微喘着點點頭。

“要走慢一點嗎？”似乎看出她有點吃力，齊謙問。

“沒事沒事，這樣就可以。”面對他人的遷就，岑月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算了，反正沒什麽事，我們就走慢一點吧。”齊謙說着放慢腳步。

“不好意思啊。”岑月下意識說。

“為什麽要說不好意思？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每個人體力不一樣。”

岑月有被這句話安慰道，微笑着點點頭。

“你要拍照嗎？我幫你拍。”齊謙問。

“啊，不用。”岑月連忙擺手。

“我拍照技術還可以。”

“不是，是我拍照不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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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

“是真的。幾乎每次拍照都是黑歷史的程度。”

岑月有時候都覺得自己中了什麽拍照必成黑歷史的魔咒，不止拍照，只要她出現在鏡頭裏，哪怕只是一閃而過，都能醜到自己都認不出來。畢業照更是重災區，是醜到會成為段子的程度。

每次畢業照一出來，她都有種幾年努力全白費的感覺。

齊謙滿臉的不相信。

岑月解釋：“可能我有鏡頭恐懼症吧，只要看到鏡頭對着自己，就會緊張到感覺心都快蹦出來。”

齊謙輕輕一笑：“也許不是鏡頭恐懼症，是害羞。”

“不過我覺得會害羞的人很可愛啊。”

在岑月的字典裏，落落大方才是褒義詞，害羞可不是。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只好笑笑。

随即轉了話題：“你經常爬山嗎？”

“嗯？”像是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問這個，齊謙愣了下，“也不算經常，畢竟工作也忙，又不想自己一個人來。不過身邊的朋友都成雙成對，就我還是一個人，有時候不想看他們撒狗糧，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出來。”

對這一點，岑月深有感觸，點點頭。

*

天氣說變就變，早上上山的時候還豔陽高照，下山的時候忽然就烏雲密布，下起雨來。

匆匆忙忙下山，岑月身上還是被淋濕，齊謙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一上車，齊謙就把暖氣打開。

開車往回走，半路上卻遇到堵車。

從市區到這邊只有一條兩車道公路，因為下雨，前面出了交通事故，路堵得水洩不通。

看這樣子還不知道要堵到什麽時候去。

“要不我們先倒回去？找個地方先處理一下，這樣穿着濕衣服容易感冒。”齊謙說。

“倒回去？去哪兒？”

“我看到那邊有好幾家民宿，我們可以過去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齊謙邊在手機上看民宿信息邊說。

“……民、民宿？”岑月說話打結。

那也就是說要在外面過夜？

之前跟史亮之間發生的不愉快跑出來。

齊謙反應過來，立馬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看了兩個房間，你看你想住哪個。”

齊謙把手機遞給岑月，見她沒接，說：“畢竟今天是我叫你出來的，你要是生病的話，我會很過意不去。”

*

車在民宿前面停下。

“等一下。”

岑月正在解安全帶，旁邊齊謙忽然開口說了句，然後撐着傘下車。他從車前繞到副駕駛座這邊，打開車門，把傘往前送送，說：“下來吧。”

岑月有些受寵若驚，怔了怔，拿上包，走到傘下。

傘下的空間實在局促，岑月小心保持着距離。走上幾步臺階，就到民宿門口。

齊謙轉身收傘，忽然發現手機落車上了，叫住岑月：“你先進去等我會兒，我手機落車上了，我去拿下手機馬上就過來。”

“哦，好。”岑月正應着，齊謙已經轉身撐着雨傘走入雨中。

看着他的背影，岑月驀然怔住。

這個背影……

就像是記憶中的畫面重現一般。

第一次見到齊謙的背影她就覺得有些熟悉。

心忽然砰砰跳。

齊謙拿上收回手機回來，發現岑月還站在門口：“不是讓你進去等我嗎？”

岑月愣愣看着他，腦子裏現在只關心一件事：“我們……以前見過嗎？”

“在那次星星叫家長之前？”

屋檐的雨越下越大，周圍其他的聲音都被雨聲消解。

岑月定定看着齊謙。

齊謙淺淺一笑：“也許吧。”

“咚！咚！咚！”岑月心如擂鼓。

沒給她再追問的機會，齊謙說：“我們快進去吧，這樣吹着冷風，不生病也要生病了。”

岑月洗完熱水澡躺在床上，臉上的熱去遲遲退不下去，滿腦子都是齊謙那句“也許吧”。

這話分明是不确定的意思，但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卻格外坦然，完全沒有絲毫不确定的意思。

心裏那個猜測一點點滑向肯定。

岑月坐起來，裹着被子看着窗外的雨。

都是下雨天，但是心情卻截然不同。

那個“咔咔咔”的聲音有一段日子沒有出現了。當那個聲音不出現的時候，她時常會忘記自己是活在一本小說裏。

她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過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其實只要那個聲音不出現，生活也挺好的。

都說言情小說是讓女孩子做美夢的地方，那她身在美夢中，應該不會太糟糕吧？

因為晚上不回家，岑月給母親打電話報備，基本上都是一五一十照實說，唯獨把跟自己一起出來的人，從齊謙變成了沈靜。

怕露餡，岑月挂了電話就去跟沈靜“串供”。

“要我配合可以啊，那你先老實交代，你今天是跟誰一起出去了？”

就知道逃不過這一關，岑月嘆氣：“就一個朋友。”

“朋友？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你有哪個朋友是我不認識的？我連你辦公室的人都認識。”

“不過，要是男朋友的話，我還真不認識。”

沈靜在電話那頭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岑月被她弄得臉都發紅：“哎呀，真的不是，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好，行行行，朋友，朋友。”

*

第二天早上，雨過天晴。

齊謙送岑月回家。

昨天晚上被沈靜那麽一笑，岑月心虛得很，讓齊謙在離家還有段距離的地方把自己放下。

要是到家樓下，萬一要是被認識的人看見，說到母親耳朵裏去，怕是要天下大亂。

“真的不用送過去嗎？”

“不用不用，到這兒就行了。”岑月解開安全帶。

“昨天謝謝你啊，帶我出去爬山。出去走走，心情的确有變好。”

“是嗎？你覺得心情有變好那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小心。”見齊謙沒再開口，岑月打開車門下車，背上包往家的方向走。

“岑月！”

身後傳來齊謙的聲音。

岑月聞聲回頭，見他下車朝自己快步走過來。

齊謙到她面前停下：“那個……”

“什麽？”他遲遲沒說下一句，岑月看着他不由問。

像是被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齊謙眼神避了避，最後仿佛下定決心，開口：“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岑月：“？！”

女朋友？

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考慮考慮，我認真的。”

*

因為齊謙突如其來的告白，這兩天岑月都處在一種有些恍惚的狀态裏。

要說意外，的确意外，但并不是完全毫無察覺。相反，岑月自覺自己是對別人的言行舉止很敏感的人。這算是她從小習得的一種技能。只有足夠敏感，才能在恰當的時候說出叫人聽了滿心愉悅的話來。

但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麽突然。

不等她從這件事緩過神來，沈靜又突然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三個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剛坐下，沈靜就隆重宣布——

“朋友們！我要結婚了！！！”

岑月正喝茶，聽到這話直接被嗆到。

“你們不是才在一起沒多久嗎？”餘敏敏也是一臉震驚。

沈靜不以為然：“又不是明天就結婚。我們只是把婚期定下來了，離結婚還有一段時間呢。這段時間用來談戀愛剛剛好，熱戀期辦婚禮多好。”

岑月終于止住咳嗽。朋友結婚自然是喜事，但是一想到上次見面的種種，岑月又不免有些擔憂。

“……那你們見過雙方家長了？”

“那是肯定的啊。”

“你爸媽他們都同意了？”

沈靜冷笑一聲：“我爸，一看人那麽有錢，恨不得我立馬就嫁過去。”

說着，沈靜垂眸自嘲似的笑笑，仿佛自言自語道：“人窮志氣短，算了。”

“不過，以後我的孩子就不會像我這樣了。”

“你們這算是閃婚吧，你男朋友家裏那麽有錢，他父母也同意了？感覺有點着急，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餘敏敏小心開口。

“人家生意做那麽大，靠什麽？靠得就是看準了就下手。在那裏猶猶豫豫的，黃花菜都涼了。反正談戀愛就是為了結婚，覺得合适就該定下來啊。”

“談戀愛談那麽久幹什麽？人都談老了。誰的青春經得起這麽耗？光談戀愛，沒名沒分的，說分手就分手，什麽都分不到，那這些年的付出不就打水漂了嗎？”

“敏敏，我說話不好聽，但是我覺得你跟男朋友也該有個說法了。都說戀愛就是結婚前的考察期，什麽東西七年都還沒有考察出個結果啊？”

餘敏敏臉色有些不好看，尴尬笑着。

岑月岔開話題：“那你們婚期定在什麽時候？”

“五月底。本來想定五一的，但是他家親戚朋友五一都忙，就改到五月底了。”

“這麽快？算算日子，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月。”岑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猛地看向沈靜的肚子。

“你該不會是……”

沈靜一秒會意，擺擺手：“想什麽呢？沒有！”

岑月松口氣。

沈靜繼續說：“這婚可以閃，孩子我可不想閃。我打算先過兩年二人世界再慢慢考慮要孩子的事情。”

聽沈靜自己都有打算，岑月沒有多說什麽。以沈靜的性格，估計比她想得多得多，遠得多。

三個人有段時間沒聚了，有不少話題，邊吃邊聊。

吃到一半，餘敏敏正說着上次出門旅游遇到的趣事，岑月的手機忽然響了。

岑月随意偏頭一掃，看到來電顯示，心猛地一跳。

“齊謙？”

一聽到沈靜開口，岑月伸手就去抓自己的手機，結果卻慢半步，手機被沈靜搶過去。

看到沈靜沖她笑得意味深長，岑月心裏只有兩個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