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chapter 16

岑月洗完澡回到房間，沈靜在她們三個人的群裏發了一個視頻邀請。

岑月跟餘敏敏陸續接通。

“哈喽，姐妹們！”沈靜沖着鏡頭激動揮手。

岑月坐到床上：“哈喽。”

餘敏敏：“怎麽樣？那邊好玩嗎？”

沈靜：“好玩！我們租了一個游艇出海玩了一天！”

餘敏敏：“哇，我都還沒有坐過游艇，準确地說是，在現實中還見都沒有見過。”

沈靜：“那還不簡單，跟你男朋友說，讓他給你安排！”

餘敏敏笑了笑沒接話。

岑月在旁邊看兩個人聊，忽然被沈靜cue。

“小月，你發什麽愣呢？”

岑月：“沒有啊，我在聽你們說。”

沈靜：“話說你臉怎麽這麽紅啊？嗯~”

本來沒什麽，結果被沈靜語調拖得長長的“嗯”那一下，岑月忽然想到今晚的事，臉一邊燒，嘴上一邊撇清：“……我剛洗完澡。”

Advertisement

“剛洗完澡？洗個澡臉紅成這樣？”沈靜眯着眼湊近。

岑月：“…………”

餘敏敏興沖沖插話，聲音壓得低低的，說：“小月，你跟齊謙那什麽了嗎？”

岑月秒懂“那什麽”是什麽，直接噎住：“……怎麽可能！”

餘敏敏：“哎呀，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種事都是人之常情。你們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而且他都已經跟你求婚了，有也很正常的。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非要等到結婚了才能那個。”

岑月覺得自己張滿嘴都說不清：“沒有，真的沒有。”

看她快要急眼了，餘敏敏忙說：“好好好，沒有，沒有就沒有。”

沈靜：“其實這事不用急。”

岑月忙說：“我不急，我一點都不急。”

沈靜：“你別着急嘛……”

說着，沈靜忽然嘆氣：“哎，你這個真的是除了考試分數之外，其他的太欠缺了。就像敏敏說的，這很正常，難不成你還想着以後跟齊謙過無/性婚姻啊。”

岑月強行岔話題：“诶，你不是要帶禮物回來嗎？那邊有什麽特産嗎？”

沈靜一秒識破：“你少打岔。”

“你放心，限/制/級/話題，你想聽我還不想跟你聊呢，那是另外的價錢。”

“我是想說，你這是初戀，反正現在齊謙已經跟你求婚了，結婚估計也快了。你們既然沒有那個過，那幹脆等到結婚之後再那什麽也挺好的。男人嘴上說得再好聽，對這種事多多少少還是會介意的。所以該矜持還是要矜持，別讓人覺得這輩子是吃定你了，對你沒好處。”

*

周六沒事，岑月敞開了睡。

睡得正香，忽然聽到有人咚咚咚敲門。聽到母親應聲去開門，岑月扯上被子蒙住頭，翻個身繼續睡。

半醒半睡地聽到有人說話。

“星星在這兒嗎？”

“沒有啊，她沒來啊。”

“怎麽了？怎麽回事？”

“人找不着了！發消息不回，電話也不打通！”

聽到阿姨帶着哭腔的聲音，岑月瞬間清醒，趕緊起床，打開房門出去。

“怎麽了？星星昨天晚上沒回家嗎？”

“沒有！她給我發了條消息，說去同學家做作業。以前這種事也經常有，我就沒多想。今天早上我下班回來想着問問她什麽時候回家，我好買菜回去給她做飯，結果怎麽都聯系不上了。我給她那個同學打電話，她說星星昨天晚上根本沒去她家。”

“阿姨你先別着急，星星昨天發的消息我看一眼。”

消息是晚自習之前發的，岑月邊确認時間邊給齊謙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

電話那頭是程序化的聲音。

岑月挂斷，重新再打。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

還是打不通。

阿姨已經急得直掉眼淚。

被工作磨出來的性子這時候起了作用，岑月穩住情緒：“親戚朋友都問過了嗎？會不會她說錯地方了？”

“親戚朋友……她小姨家還沒有打電話。”

“那趕緊問問。”張芸催促。

阿姨打電話的時候，岑月趕緊回房間把衣服換了。

岑月拿着手機從房間裏出來，剛好阿姨挂電話，看樣子是不在。

阿姨急哭，母親也跟着着急。

“這到處都找了，都沒有，這怎麽辦啊？這死丫頭到底是去哪兒了？”

“她房間看過嗎？家裏有沒有留下什麽字條，或者少了什麽？衣服錢之類的東西？”

“家裏什麽都沒留啊。衣服錢我也、我也沒注意。”

“那這樣，阿姨你先回家看看，仔細找找。星星有個關系很好的同學，我知道她家住哪兒，我去她家問問。這要是還找不到，我們就報警。”

“好，好。”

像是有了主心骨，阿姨冷靜許多。

兩個人一塊下樓，在樓下碰到急匆匆趕回來的徐叔叔。

“這好好的孩子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你怎麽看的孩子？”

“我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務，發生這種事，你當我願意嗎？”

“所以我早就叫你別幹那什麽破工作！”

“我不工作，你那點工資養得活這一家子嗎？”

“我……”

岑月忍不住打斷：“阿姨叔叔你們先別吵了，這些事以後再說。”

“對對對！”

阿姨把面前的男人一推：“別擋着我！”

徐星星什麽都沒有留，但是裝壓歲錢的罐子空了，衣服也少了幾件。

看起來像是離家出走。

“小月，你那邊怎麽樣了？”

“我這還有一會兒才能到。”

“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我在家裏坐不住。”

岑月只來過一次，路不太熟，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位置。

岑月剛跟那個女孩見到面，阿姨跟叔叔匆匆忙忙地趕到了。

“星星昨天晚上沒有回家，現在也聯系不上人，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岑月問。

“我不知道。”女孩低着頭說。

“她昨天晚上沒有上晚自習對嗎？”岑月忽然換了問題。

女孩擡頭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她是離家出走，對嗎？”

女孩又低下頭：“我不知道。”

一聽這話，叔叔阿姨急了。

“好孩子，你別老說不知道啊，我們現在都快急瘋了。”阿姨帶着哭腔說。

門裏，女孩的母親見狀也跟着着急：“你知道什麽趕緊說。小小年紀，離家出走，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女孩嗫嚅片刻：“她……她不想讀書了，說想出去打工賺錢。”

“她……”聽到這話，阿姨又氣又急，說不出來話。

“那她跟你說她要去哪兒打工了嗎？”岑月問。

“她……”女孩遲疑。

“她不會回來的。”

“你放心，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會把她帶回來的。”岑月保證。

女孩擡眼看了岑月一眼，小聲嘟囔：“她就是因為你才不想讀書的。”

“什麽？”岑月驚住。

“這不可能，我們家星星從小都把她姐姐當榜樣，從小就最黏她了。”阿姨上前，滿臉不相信。

“你不老實說，你就是包庇，從犯，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麽事，你們兩個小孩子能擔得起嗎？”女孩媽媽說。

“我是老實說的！”

“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我們班主任！她說相親這些事被我們班主任聽見了，以為是她早戀，她還被叫去辦公室訓話了。”

這話對岑月來說信息量有點大，但她顧不上細問。

“這些都沒關系，你先告訴我星星去哪兒了。她還沒有滿十五歲，出去打工，那就是童工，正規的公司企業是不會要她的，也就是說她只能去不正規的地方，不正規的地方有多危險你們學校老師應該有講過的。”

*

在警/察局等到晚上十點多，終于把人等回來了。

“星星！”阿姨跟叔叔沖上前。

看到徐星星平安無事，岑月長松一口氣。

徐星星是在高速上被截下來的，坐的是私家車。開車的人岑月見過，就是那次在樓下見過的那個小年輕。

眼見阿姨已經在火氣爆發的邊緣，岑月沒說之前見過徐星星跟那個人在一起的事，這個時候說這個無疑就是火上澆油。

離開警察局，等到家樓下，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居民樓裏不少窗戶已經熄了燈，周圍靜悄悄的。

岑月坐在最裏面。出租車靠邊停下之後，阿姨跟徐星星先下車。就下車這一會兒功夫，阿姨跟徐星星突然就争執起來。

“你還擺臉色，你知不知道今天這一天有多少人為你擔驚受怕，忙前忙後？”

“我又沒讓你們找我！”

徐星星說這話的時候，岑月剛一只腳伸出車外。一聽這話，暗道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阿姨氣得直接動了手。

阿姨又打又罵，徐星星又哭又喊。

“你打，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怎麽你都不滿意！”

眼看要收不了場，岑月趕緊上前把兩個人隔開。

阿姨指着徐星星：“你一天天的不學好！不讀了？不讀書你打算跟你爹媽一樣，幹一輩子的力氣活？不向你姐姐學，跟着那些沒出息的還學會離家出走了！你跟他們學，你當能有什麽好下場嗎？！”

“讀書有什麽用？！她讀那麽多書，成績那麽好，有什麽用？還不是為了嫁人！”

岑月驀地僵住，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擋在身後的徐星星。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阿姨氣急。

徐星星卻看着岑月：“難道不是嗎？”

“那天芸阿姨跟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你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那個什麽史的事，整個小區都知道了。那種人，連我們學校最差勁的女生都看不上！”

岑月愣愣站着，就像是被人往心口捅了一刀，腮幫子抖得厲害，眼淚就在眼眶邊上。

她怎麽都不想到這樣的話會從徐星星嘴裏說出來。

後面發生什麽，岑月恍惚地記不太清了。

她只記得她快到家的時候，站在漆黑的樓道裏，忽然不想回去了。

她跑下樓，打了個出租車，去齊謙的住處。

她想見他，現在，馬上，就要見到，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在車上她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卻還是無法接通。

車到齊謙家樓下。

岑月下車直奔齊謙住的那棟樓。

電梯上樓。

岑月只來過這邊一次，還是齊謙帶着，所以根本沒仔細記路。從電梯出來，岑月下意識拐向右手邊。走過去才發現自己好像走錯方向了，折身往回走。

安靜的樓層裏忽然響起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腳步聲往外走。

腳步聲沒響幾下，門又打開——

“齊謙！”

聽到這一聲，岑月驀然止步。

“你出來幹什麽？回去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岑月莫名覺得冷，遍體生寒，如墜冰窟，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那邊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腳步聲再響起。

岑月僵硬擡頭，過道的窗戶映出在電梯間相擁熱吻的兩個人。

齊謙，和……

一個男人。

岑月慌忙捂住嘴，死死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