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chapter 39

岑月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看到那肆無忌憚的笑,還有被吓到僵住的李元元,心髒直往胸腔上撞,有一瞬間她甚至想把那人,不,那不配叫人的東西的頭擰下來。

然而當她把已經吓得僵住的李元元拉到自己懷裏,轉頭還一句話沒說,對面那個東西眨眼就跑沒影了。

岑月顧不上罵,趕緊回頭問李元元:“你還好嗎?沒事吧?”

李元元面無血色,嘴唇止不住抖,說不出話。

見她這樣,岑月擡手搓搓她的胳膊,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我先帶你離開這兒。”

岑月牽她的手,李元元沒說話,但是乖乖跟着走。

小賣部外面放着兩個似乎是從食堂更新換代搬出來的椅子,岑月打算進去買點東西,想讓李元元坐椅子上等她一會兒,但是人抓住她的衣服不肯坐,也不讓她走。

岑月帶着她,就在外面讓老板拿了一罐熱牛奶。

讓她喝了點熱的東西,見李元元終于像是回過點神來,岑月稍微松口氣。

小賣部的老板是個阿姨,看出不對勁,問了一句,岑月只說是她們遇到變态了。

“那你們趕緊去找保衛科啊,這發生在學校裏的事,都歸他們管。真是無法無天了,竟然跑到學校裏來發瘋……”

岑月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聽完阿姨的提議,稍稍彎腰,問李元元:“你要追究嗎?你要追究的話,我陪你去保衛科。”

李元元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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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岑月第一次來保衛科,推開門,裏面空蕩蕩,只有一個簡易辦公桌,幾把椅子,靠牆放着一張沙發。辦公桌後面還有一道防盜門,門緊閉,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幹什麽的?”她們一進去,靠坐在辦公桌後面椅子上的人,從手機裏擡頭,聲音硬邦邦問,滿臉的不耐煩。

岑月微微一怔,上前,自己走在前面,把李元元擋在身後,跟人說明來意。

聽她說在學校裏遇到了變态,那人盯着她深深看了眼,像是在确認她的話是真是假,片刻過後,起身去敲了敲身後的那扇防盜門。

等那扇防盜門打開,岑月才發現裏面是監控室,滿牆的監控。

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穿着保衛科制服的中年男人從監控室出來,問那個稍微年輕點的人:“什麽事兒?”

“她們說她們在學校裏遇到了變态。”

“在哪兒遇到的?”那個中年男人語氣淡淡問。

岑月說了具體位置。

中年男人偏頭看了眼跟在岑月身後的李元元,上下掃了眼。那眼神像是刀子在人身上刮,李元元不由往岑月身後躲了躲。

中年男人收回視線,問岑月:“就只是遇到了,沒發生什麽事?”

這話一下岑月問懵,明明每個字她都聽清了,但是她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中年男人從辦公桌裏的抽屜拿出一個本子,放到桌上,對岑月說:“你們把這個填一下,做個登記,我們會處理的。”

聞言,岑月讓李元元坐在自己身邊,自己拿筆填表。

岑月填到事件說明的時候,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找了圈,才發現是李元元的手機在響。

岑月提醒她一句,人才像是恍然回過神去翻自己的手機。

“喂,時晉哥。”

大概是很親近的人,一開口,李元元的聲音就帶上哭腔。

“……在學校保衛科。”

“……好。”

聽起來像是有人要來接她,岑月不由松口氣。她現在這個狀态,有人來接最好。

岑月把表填完,放下筆:“就這樣就好了嗎?”

正拿着保溫杯喝水的中年男人往桌上瞟了一眼,随口應:“嗯,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岑月詫異。

走?

就……這樣就可以走了?

都不用監控指認一下嗎?那要怎麽把人找出來?

岑月忍不住追問:“那什麽時候會有結果?”

“有結果我們會通知你的。”

“那大概要多久呢?”

問了兩句,辦公桌對面的人突然暴怒:“我怎麽知道要多久?!”

說着抓起桌上的本子,在岑月面前抖:“這麽一大堆事情,就你的事是事?!”

突如其來的一通指責,岑月腦子裏有一瞬空白,定定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們看到過那個人長什麽樣子,我們配合你們查監控,只要看監控,我們現在就可以指認出那個人。”

“你想看就給你看?你當監控是人人都能看的嗎?”

“……我們是當事人,我們是配合你們,只是想讓這件事盡快解決而已。”

“嘭!”桌上的本子被抓起來重重扔到桌上。

這架勢,岑月條件反射地一抖。

“要不你來!你這麽能,你來!”對面的人指着自己旁邊的椅子。

話音未落,那扇防盜門又打開,這回走出來的是個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什麽情況啊?”

這人像是幾個人的頭頭,他一出來,剛還沖着岑月她們摔東西發火的人閉了嘴,只不過沖岑月翻了一個白眼,那厭惡的眼神像一口濃痰黏着口水拖出半米長。

那個頭頭慈眉善目地對岑月說:“同學啊,我剛剛在裏面也聽到了,但是學校的監控那是屬于機密,你們學生是沒有查看權限的。”

岑月深呼吸:“我沒有要看學校機密的意思,我只是想要這件事盡快解決而已。”

“當然要解決,所以不是讓你們回去等消息嗎?”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呢?現在讓我們看一眼監控,我們就可以把那個人找出來,這也是在節省你們的時間不是嗎?”

對方意味不明輕笑一聲:“實話跟你說吧,你們說的那個地方是個盲區,監控拍不到。所以就算看其他地方的監控把人找出來又能怎麽樣呢?你沒有抓到人現行,你能怎麽辦呢?”

“你們啊,就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往那個地方去就好了。”

“沒有抓到現行,可是我們親眼看到了,我們作為證人去指認他都不行嗎?!”

翻白眼的人忽然冷笑一聲:“還指認,你以為就你們遇到過是嗎?”

“你去指認,拿什麽指認?你無憑無據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誣陷呢?”

李元元臉刷一下慘白。

岑月簡直難以置信,有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脾氣再壓不住,質問:“有人會拿這種事去誣陷別人嗎?!”

“既然不止我們遇到過,那這麽多人都是誣陷?!不止一次,那你們都不處理嗎?就這樣看着?萬一他不止是這樣呢,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

“你沖誰大呼小叫呢?!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在這兒大呼小叫?!你哪個學院的?!”

對面人的手快指到她的臉上,岑月感覺血猛地往腦子裏沖,腦子裏全是咚咚咚的聲音,她甚至分不清那個聲音到底是從哪兒來。

岑月定定看着對面的人,眼底泛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血色。

“你瞪誰呢?你再瞪一下試……”

“你們幹什麽的?這裏不讓随便進。”

警告的話因為有人突然進來,而被旁邊的人打斷。

岑月回頭,微怔住。

從門外走進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自帶笑眼的人,此刻雖然笑着,但那個笑就像是冬天暖陽下的冰,看着暖實則冷入骨。

當目光移到中間那人身上時,突然定住。

那人長得很高,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跟西裝同色系的馬甲裏是線條利落的白襯衣,搭了一條酒紅色領帶。

也許是因為身高的緣故,他走進來的時候,眼簾微垂。角度原因,鼻梁上架着的金絲眼鏡邊框在燈光下泛出微微的光。

岑月不由想起曾經在櫥窗裏看過的一把價值不菲的大提琴,不像寶石璀璨奪目,沉靜而低調,靜靜立在櫥窗裏,卻叫人移不開眼。

或許是看出什麽,岑月對面的兩個保衛科的人都沒動,而是讓那個稍微年輕的上去。

“你們……”那人剛上前,原本走在最後的人突然走上前。

岑月這下才看清最後面那人長什麽樣。

魁梧的身形加上右邊的斷眉,只一個眼神,就讓準備阻攔的人定住。

“你們、你們到底幹什麽的?”發福的中年男人開口,但聲音已經全然不見剛剛的嚣張,弱弱問。

“很快你就知道我們是誰了。”時晉手機放到耳邊,電話很快接通。

“陳校長,這麽晚打擾您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麻煩您現在來一趟學校保衛科,賀總在這裏等您。”

保衛科三個人面面相觑,忽然鴉雀無聲。

賀庭青看向李元元:“元元,過來。”

李元元雖然怕賀庭青,但是這個時候見到他,反而生出巨大的安全感,含着淚哽咽叫人:“舅舅……”

聽到李元元這個稱呼,岑月一怔。

不過下一秒,她被李元元一起拉了過去。

時晉剛好挂掉電話,賀庭青吩咐:“時晉,你帶她們先出去。”

聞言,時晉一怔,他要是走了,這件事就是老板親自來處理了。時晉有片刻遲疑,不過最後還是照做。

李元元乖乖跟着時晉走,岑月卻站着沒動。

今天這事目擊者就她跟李元元兩個人,她們要是都走了,那後面要怎麽處理?反正她的所有信息都已經寫在那個表上了,要是有人想給她穿小鞋易如反掌,既然如此,那她今天非要一個說法不可。

“岑月?”李元元叫她。

岑月露出一抹淺淺安慰的笑:“你先出去。”

話音剛落,感覺有人靠近,岑月回頭,毫無防備地就撞進一雙陌生的眼眸裏。

那雙眼那麽靜,那麽靜,靜到好像是一面鏡子,然而當自己忍不住往鏡子裏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自己一腳踏入深淵不住墜落的身影。

岑月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壓着,又像是被穩穩托着,身體懸在半空動彈不得,腳怎麽用力都踩不到地,心不由得高高提起。

驚慌恍惚之際,聽他開口說:

“跟元元走,這裏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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